捡个少爷来暖床-第2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于是陆展成再次,用理性的目光重新审视了段天罡。
而审视的结果就是,在段天罡再一次兴冲冲地背着书包来看他排练的时候,他主动递给段天罡一瓶运动饮料,在他惊诧而狂喜的目光中,努力地把嘴角弯成一个隐晦的弧度,声音像潺潺流动的溪水,
“你以后别再翘课来找我了,我答应你,跟你比。“
穿着校服的段天罡和设备齐全的陆展成,比赛的结果似乎显而易见。
但事实是,段天罡赢了这场比赛,它胜于雄辩且难以雄辩。
而陆展成也是在这样一次始料未及的比赛后,才开始正眼看待段天罡,把他当作自己真正的朋友。
“老爷,这些菜都凉着好几个小时了,要不要撤掉啊?”
段天罡对往事的回忆,随着老管家细心的提醒戛然而止。
“不用了,就让它们这么摆着吧。”
段天罡神色疲倦地冲着老管家摆摆手,似乎是不想再多说话。
他的青春,真的已经过去很久了啊。
打开落地窗任脚下的风吹拂着自己干涸的面庞,段天罡低头看着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和被风卷起的裤脚,恍然如梦,而后长嗟。
我不负你【新更章】
中午的太阳,无论哪个季节都有活力的像家里那几只怎么都拍不死的小强。
而此刻这束阳光正强烈地照射在钟远扬的脸上。
不留情面,不遗余力。
钟远扬被晒得禁皱眉头,甩出一句国骂后一个翻身,继续安稳地睡着。
“嘟嘟嘟”
迷迷糊糊中,钟远扬伸手从枕头边摸起一个长方体,按下了熟悉的接听键。
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几乎震聋了他刚刚苏醒的耳朵。
“钟远扬!你快点来公司!你爸出事了!”
钟远扬一个激灵便睁开双眼,睡意全无。
他起身刚想叫醒身旁的沈清砚,一转身,就发现身边早已空无一人。
沈清砚不见了。
手机挂断后,钟远扬并没有动,而是愣在原地僵硬地维持着这个姿势,有些缓不过劲儿来的迹象。
此刻他就像一堆发烫的冰雪,软塌塌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钟铭出车祸了,由于颅内低压已经被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以自己强大的父亲为豪,一直觉得他是永远在自己身后,有求必应的坚实依靠。
尽管这些年来,他也在接受父亲专业而严苛的培训,诚实地说,他已经掌握了管理好一家公司的能力。
但是钟铭对他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他听闻这个男人有可能就此永远消失之后,就不可控地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惶恐里。
小时候遇到困难他就只会逃避,等到长大,似乎也还是没有一点长进。
还记得母亲去世的时候,钟铭因去国外出差没有赶回来,钟远扬悲伤过度把自己反锁在别墅的地下仓库内,管家却以为他跑到同学家去串门,竟然也就没有再注意他。年幼的钟远扬就这么活生生地饿了半个月,等到钟铭发觉的时候,他已经瘦的不成人形,在角落里目光呆滞地瑟瑟发抖,悲伤的感觉从发梢一直蔓延到□枯干的脚底板。
那半个月里,钟远扬的心情从悲伤一直升级到漫无边际的绝望,一种死掉了都不会有人发现的绝望,一种没有任何人在乎自己的绝望,一种面临最爱自己的人已死亡这样残酷真相的绝望。
仓库里常年不见阳光,虽然每日有人清扫,却有种说不出的阴森凄冷,钟远扬长大后之所以那么怕冷,很大程度上都来源于这段特殊的童年经历。
但是那种彻骨的寒凉,在钟铭推开门的瞬间,全部都消失了。
自那以后,钟铭对钟远扬的意义就变得非同一般起来。
除了父亲,钟铭更像是他在人世间唯一的依靠,唯一敢信任的人。
直到遇见沈清砚。
而失去钟铭的钟远扬,就像一只脱掉了壳的蜗牛,卑微地把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以一种保护性的姿态逃避开自己不想面对的一切。
他不可遏地闭上眼,滚烫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到他与钟铭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脖颈处。
“老爷,沈少爷的电话。”
老管家突然响起的声音唤醒了正在打盹的段天罡。
他的脸在暗处看不清表情,但嗫嚅了很久,终于还是接过那只电话。
“段天罡,恭喜你,终于梦想成真了。”
段天罡在黑夜中苦涩地垂下眼,声音却是一如往昔的冷静,
“我说过多少次别那么莽撞,你到底对钟远扬做了什么?”
沈清砚在电话的那头扑哧冷笑一声,用没有起伏的声音回答他,
“我没对他做什么,以后也不会对他做什么。总之,现在局势对你很有利,劝你见好就收,”沈清砚顿了顿,音调突然变得活泼了很多,“你是不是以为钟铭那份dna鉴定书是伪造的?告诉你,那不是假的;你这个人疑心太重,从来不肯放下身段去相信谁,哪怕是曾经愿意为你去死的我,哪怕是为了你差点被人搞得死无全尸的萧大哥,在你眼里都不过是用起来顺手点的工具而已。可是现在我这个工具要告诉你,钟铭如果死了,就是被你害死的,被你这个他的亲弟弟害死的。”
段天罡出神地望着脚下,良久良久,终于熬红了眼睛;可他没有哭,再苦再痛,他都不容许自己掉眼泪,软弱这个词,似乎永远也无法在他身上驻足停留。
如果在世上还存在着可以撼动他的事,那么手刃至亲,似乎可以毫无疑问地拔得头筹。
他不能自已地浑身颤抖着,直到从坚固的轮椅上摔下来;出于人体自我保护的机制,他下意识地将头一转,却不料刚刚好磕在了身旁的钝器上。
猩红色的液体顺着地板纵横交错的纹路,一直蔓延到被朝颜铺满的阳台上。
一小时后。
咣的一声,钟远扬被踹开的房门吓得一抖。
洛长安顶着一头海带丝似的头发,衣着不整怒气上涌地冲到钟远扬床前,鄙夷地瞥了蜷成一团的他,伸手狠狠揪住了他的衣领,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巴掌;而伴随着巴掌声的,还有一声尴尬的布帛被撕裂的声音。
钟远扬苍白的脸上很快浮现出一个完整的巴掌印,而他破碎的领口大大地敞开,露出清晰的锁骨。
洛长安有些不安地清了清嗓子,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原本相当严肃的气氛也被他的举动渲染得暧昧十足。
“钟…钟远扬!你丫他妈的就是个大怂泡!咱俩自小一块长大,你那点小心思我还能不清楚?你不就是怨吗?你怨你爸在外面找小三连你妈死了都不回国看一眼!可是这么多年你和他的关系一直都那么生疏,现在…现在他出事了你居然不去看!你怎么能这么狠?!又或者是你就是个懦弱鬼,连自己爹死了都不敢去收尸?!!”
钟远扬倏忽红了眼眶,冰凉的手紧紧抓住洛长安烫手的胳膊,喉咙沙哑而干涩,
“你说他死了…他不是在抢救吗…你说他死了?!你为什么说他死了!!”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钟远扬的双眼已经被通红的血丝充盈,他歇斯底里的状态让洛长安对胳膊上除了麻木再没有任何感觉。
“钟远扬,你已经长大了,你早已经不是小孩子你没有一丁点任性的资格;我想你应该不知道,刚刚由于你的任性;你没有赶得上见钟铭最后一面。就在刚才,他已经走了;告诉我,这难道就是你想要的吗?难道非要付出一些代价才能让你真正的长大吗?“
钟远扬松开了手,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跌坐在寒气入骨的地上,泪水在脸上无声地滂沱成河。
当我们谈论亲情时我们在谈论什么,当我们撒手人寰时我们在无望地留恋着什么。
在这样一个不平静的夜晚,连老天都在蠢蠢欲动;天空阴云密布,雷声轰鸣。
而沈清砚却是一反常态的微笑着,在酒吧里和萧如涵举杯庆祝。
萧如涵喝下一口度数超高的最新型特调酒后,不急不慌地开口,
“沈清砚,没想到你这么冷血,钟远扬那小子就这么被你给玩完了?”
“呵,”
沈清砚的睫毛在酒吧闪烁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纤长浓密,他一开口,就像是在叙述着一个古老而神秘的故事,
“我现在还没对他下手呢,不过他我是一定要对付的,只是现在,还没到时候。喏,沈珂在那里等你呢,她明天不是有通告吗,你先走吧。”
萧如涵扭头看了一眼,果然,那个对黑色无比钟爱,身材无比瘦削的女不是沈珂又能是谁?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拍了拍沈清砚的肩膀,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你也早点回去吧,少喝点。”
“嗯。”沈清砚迷人地笑笑,两人的谈话声被突然响起的电话声打断。沈清砚看了眼来电显示,皱着眉接通了电话,而一阵哭天抢地的声音冷不防地炸裂了空气,吓了他和萧如涵一大跳。
“少爷少爷!老爷出事了!”
沈清砚突然觉得世界都安静下来,而他的心脏也仿佛突然停止了跳动。
什么叫天崩地裂,什么叫无声的绝望,他在这一刻总算是全都明白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真的不在乎那个男人了。
可事实证明,人总是比自己想象的要长情。
十年一晃就过去,而残留在两人记忆里的唯一共同点,竟然是段天罡。
时间煮雨【新更版】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开始回到开头,即十年后。
如果以一个词来形容钟远扬此刻的心情,那就只有两个单薄的字:坑爹。
就在前一秒他还在为换心手术的成功而沾沾自喜地洗着手哼着小曲,这一秒就被领导通知即刻启程去南京进修,其实这样倒也罢了,然而当院长严肃地告诉他沈清砚也要同他一起去的时候,钟远扬真的满脸都是泪。
天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冤家路窄也不过如此。
钟远扬哭丧着脸拖着硕大的卡通印花行李箱从地下停车场里走出来,昏昧的光线描绘出他线条分明的脸部轮廓,和着他呼吸起伏的胸口,渲染出一种极其标准的美感。
他低头看了看表,离进站时间只剩下短短的十分钟,钟远扬焦躁地揉了一下头发,加快脚步向前走去;由于他过于专注,并没有注意到身后那双在黑暗里依旧狡黠,闪着征服光芒的眼睛。
钟远扬提着沉重的行李箱步履艰难地上了扶梯,很快到达了冷风嗖嗖的高铁站口。
身上的燥热在阵阵清风的吹拂下完全褪去,钟远扬的心情总算安宁下来。
11车12d二等座,钟远扬略感郁闷地看着粉红色的火车票,心想老院长真是抠门,连个一等座等舍不得买。
钟远扬轻而易举就把行李扔上了顶部的行李架,随后便疲倦地坐在硬座上沉沉睡去。
持续了近十个小时的心脏手术,几乎耗费了他全部的精力,当体力终于被耗尽;钟远扬被身体强制进入休眠状态。
当他醒来的时候,为了缓解长时间歪着脖子导致的酸痛问题,钟远扬掰着脖子向右侧扭了扭,这一扭,他就被惊得一缩脖,只听咔嚓一声——他的脖子抽筋了。
钟远扬看到的当然是直勾勾盯着他的沈清砚。
沈清砚见他突然捂住脖子低声抽气,怔了一下,便伸出仿佛冒着寒气的手,光滑的指像一只刚蜕完皮的青蛇;缓慢地顺着血管盘旋而上,攀上了钟远扬僵硬的脖颈。
只听咔嚓一声。
“啊啊啊!”
钟远扬疼得哇哇大叫,然而等到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其他乘客们集体鄙视得无地自容了。
“沈清砚;你这是人身攻击你知道吗?!”
钟远扬气愤地盯着沈清砚毫无波澜的眼睛,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钟远扬先生,我是在帮你;你刚才的反应,让我对你s大医学院博士生导师的身份感到由衷的质疑。“
沈清砚嘲弄地扬起嘴角后,侧过身去远离了钟远扬,似乎连正眼都不屑于瞧他一下。
钟远扬后知后觉地转动着脖子,发现抽筋的毛病似乎已经被治好了。
额,好吧,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钟远扬小心翼翼地清了清嗓子,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瞄了眼沈清砚。
那家伙依旧裹着毯子,只是肩膀微不可闻地抖了抖。
真是个奇怪的人,跟十年前…一点都不一样。
钟远扬把道歉的话憋在了肚子里,腼腆地咳嗽数声后,飘忽不定的眼神终于停止了纠结的挣扎,归于一片沉寂的黑暗。
他就这么着,再次睡了过去。
边上的沈清砚听到他终于安静下来,便一把挪开了腿上的毛毯,俯下身盖在他衣着单薄的身上。
他安静地靠近熟睡的钟远扬,手指在他安宁平和的脸庞上空停滞住,犹豫了半响,终于颤抖着垂下去。
他仔细地为钟远扬掖好毯子细碎的花边后,便偏过头去一动不动地凝视着窗外。
火车在视野中逆向行驶,跃入眼帘的是一片片广袤宽阔,修剪整齐的农田,再近一点,则是被低矮灌木丛装点的熠熠生辉的小砖瓦房…列车越驶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