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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悍匪重生记-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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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舅母肚子里又怀上了一个,七个多月了,这次本不该来,但是惦记着李思思小时候的那些精致的小衣服、小玩具,所以还是不辞辛苦的来了。

李家不打算再要个‘李五’了,所以留着那些也没用,李怀熙他娘翻箱倒柜的找出来不少东西,李思思的小衣服、小被子、小玩具,李龙李虎这些年的旧衣服、刘全的旧衣服也没用,都是八成新的绸缎衣服,三个哥哥家的小子们也可以穿,翻到后来收不住手了,连一些过了时的旧衣料也翻了出来。

大舅母和二舅母早在小姑子翻出第一件李龙的旧衣时就盯上了这边的动静,一见那整整一大摞的衣料更是眼睛泛了光,对视一眼,一起跟着围了上去。

发了家的屠户娘子现在是真不在乎这些东西,转眼就派发了个干净,一回身看见自己大嫂穿的还是几年前的旧衣,于是偷偷又给塞了一块绛红色的整料子,程安他娘刚要说话,程秀笑着冲她眨眨眼,程安他娘心领神会,很不好意思的赶紧把东西收了起来。

晌午的时候,女人们一起置备了酒菜,人太多,女人孩子在东屋里炕上地下的开了两桌,女人和小孩在炕上,像李龙李虎程平一样的大孩子在地上的桌子,李成奎和三个舅哥在堂屋里单开了一桌喝酒,一开始气氛倒是融洽,其乐融融的,可是酒过三巡之后,堂屋里却突然传来了哭声,细听之下原来是大舅。

“喝点酒闹什么?!这个没出息的东西!”姥姥已经吃完了饭,正坐在炕沿边喝水,这时一掀门帘就要出去骂他,大舅母吓得也赶紧下炕跟了出去,大舅家的二儿子程平也出去了。

堂屋里乱成了一锅粥,李怀熙扒着门帘的缝隙往外看,他大舅快五十岁的男人搂着李成奎哭得像个泪人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自己这些年的隐忍和委曲求全,直说得闻者伤心见者流泪,本来要骂他的姥姥也没办法,张罗着要把他抬到西屋床上去躺着,可是大舅不领情,一边哭一边叫喊着,“现在抬什么?!我大儿子被他娘赶走了啊!我死了都不能回来抬我了!啊……我谁也不用!我自己爬坑里去!我没本事啊!我留不住儿子啊!啊……”

李思思在炕上学,大舅说一句她在炕上学一句,李怀熙站起来给她塞了一个特大号的丸子,“闭嘴吧你,屁孩子,什么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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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更文了,回家静心的机会不多啊,老爸老妈说不打扰我,可是忍不住老是要和我说话,问问炕热不热,问问渴不渴、饿不饿,烦并幸福着!

61家常

人说酒后吐真言;大舅这些年许是憋得狠了;坐在堂屋里搂着妹夫足足吐了一个多时辰的‘真言’;李成奎碍着情面也不敢动;坐得腰酸背疼,等到大舅哥终于被劝到床上休息的时候,他的腿都麻了;站起来踉跄了好一阵。

大舅的心结就是程安,一边哭一边唠唠叨叨;他惦记着程安的身体;惦记着程安在岳丈家是不是抬不起头,惦记着程安日后的营生,惦记着小孙女……

有了大舅这么一个搅局儿的;这顿饭全家吃得都不舒服;李怀熙是知道程安近况的,听到大舅念叨程安就出去跟着劝,可是酒醉以后的大舅理解能力下降的超乎想象,你说东他说西,你说猴儿他说鸡,气得李怀熙最后不劝了,直想拿旁边的茶壶给他一下子!

不过李怀熙说的话旁边的人倒是全听清楚了,程安身体养好了的消息让大家尤其高兴,大舅母拉着李怀熙接连问了好几遍,要不是李怀熙能够确定女人们滴酒未沾,他还以为大舅母也喝醉了呢。

大舅躺在西屋床上还是不消停,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又要吐,大舅母带着程平在里面照顾着,二舅和三舅一脸凝重,坐在堂屋跟李成奎商量,打算初六的时候一起去一趟严家,中间撮合撮合,慢慢的再让两家走动起来。

当初虽然大舅和大姨两家弄得很僵,但这三家一直保持着中立,如今也还能说得上些话,尤其是李成奎家,这两年由于小辈们日益亲近,严世贵待这个妹夫还是很客气的。

男人们一边商量一边叹气,要说起来,这件事其实程严两家是半斤对八两,谁也没占着多大的理,一开始确实是程安他娘做得不对,可这严世贵两口子做得也不对,即使长辈有错,逢年过节的也应该让两个小辈带着孩子回家来看看,程家开不开大门是他程家的事,小辈们的孝道不失。程安和严樱是一对软弱糊涂虫,恐怕这些事是想不到的,可小辈们想不到,严世贵那样的人精应该是想到的,这样不闻不问的,把女儿女婿弄成了外人口中趋炎附势的白眼狼,其实他严家的面子也不好看,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女人们坐在东屋炕上也是长吁短叹,二舅家的大儿子去年议亲了,也起了新房,程平比李龙还大一岁,按理也早到了议亲的年纪,可他们家没房子没地的,兄弟姐妹又多,名声也不太好,至今没有媒人上门,大舅母虽然嘴上不说,但也是着急,无奈远近的媒婆都不敢应承她家的婚事,所以就耽搁了下来。

程秀是嫁出来的女儿泼出来的水,有心帮忙但也不敢强出头,两个嫂子都不是省油的灯,屠户娘子近些年日趋稳重,白天的时候只跟着长吁短叹,半句不多说,待到晚上夜深人静才悄声和李成奎商量,“成奎,我想帮帮大哥他们,要不然我有点儿过意不去,当初要不是大哥做主让我嫁了你,我们娘俩兴许早就饿死了。”

李成奎明白媳妇的心思,在黑暗里把人往怀里搂了搂,轻声抚慰着说,“大过年的,说什么死不死的,咱们一家都长命百岁的。想帮就帮吧,初六我和二哥三哥去趟严家,帮着说和说和,你和四儿去趟大哥那儿,不就是没钱盖房子吗?先借他们一些,咱们家也不急用,你问问程平有没有什么打算,咱家的小子们打算开春在余川再开个买卖呢,让他过来和三儿他们多联络联络,在家种地能有几个钱?帮得了他们一次也帮不了一辈子,这救急不救穷,还是帮他们自己找点营生才是正途。”

“也是这个理儿,”程秀也同意丈夫的话,“咱家这房子前前后后的花了不下一百两,现在工钱倒是便宜了,可是料钱涨了,再怎么省也得七八十两,要是靠土里刨食,十年八年他们也还不起,大哥家一共就十几亩地,家里干活的人也够用,程平出去赚几年钱倒是不错。”

两口子商量了半宿,第二天又跟姥姥商量了一下,姥姥对大儿子家的困境也是有心无力,听了女儿女婿的打算很高兴,没什么不同意的。等李成奎出去以后老太太拉着女儿的手笑,“闺女,你这可真是几辈子才修来的福分啊,这不光是你的福分,也是咱家人的福分!这成奎可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人。你们俩过了这么多年了,娘也不怕跟你说实话,你别看当初娘劝你嫁,其实当时心里也替你难受着呢,他那个模样比起怀熙他亲爹差着十万八千里都不止,打马都跟不上,娘嫌他丑。可你哥说他是个好人,家境又殷实,娘就想着啊,只要能让你们娘俩吃上饱饭就行啊,别的都算了。现在娘才真是庆幸啊,幸亏让你嫁了,男人丑了俊了的都无所谓,关键是得有本事,心疼人,那严世贵和你大姐成亲这都多少年了,多一分都没往外拿过,小妾纳了一个又一个,哪像成奎这样好的!”

程秀抿着嘴偷偷地乐,她这做媳妇的比别人可清楚多了,外面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好处多着呢,哪只这一星半点儿,她也没觉得自家男人丑,在她眼里,李成奎不过是黑了一些而已,浓眉大眼的,不比李怀熙他爹差。

初六一大早,李家人吃过早饭就兵分几路分头行动了。李成奎和二舅哥、三舅哥一起去严家说和,程秀和李四、姥姥、刘全去大舅家‘雪中送炭’,李家剩下的哥仨一起去先生家拜访,最后,偌大的院子只留下肥猫一个看家,可惜,这家伙从早上睡到中午,从中午又睡到下午,一直到家人都回来了才睁眼。

屠户娘子给兄嫂送去了一百两银票,这笔钱在铜鼎镇这个地界,连盖房子带下聘礼都够了,程平初三来拜年的时候也听说了李家兄弟的打算,他其实也有心出去闯一闯,只是当时脸皮薄,不好意思张嘴,后来大舅闹起来,他也没再找到机会细问这些事儿。

李怀熙对程平的印象很淡,反正回去也要雇伙计,他也不在乎是不是家里人,坐在榻上翘着二郎腿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二哥说过完年和我一起走,让他收拾收拾也一起走吧,还有谁要去就一起,省得以后麻烦。”

程氏看着小儿子一副小掌柜的样子觉得好笑,一点他的小脑门,笑着说,“你有多大的买卖,口气倒是不小,没有别人要去,就程平一个,那是个好孩子,第一次出远门,你们照顾着些。”

李怀熙被他娘点得直往后仰,勉强重新摆好了姿势,表情越发像个黄世仁,“比我们都大,要谁照顾?要是需要照顾,不如留在家里踏实。娘,你可得把丑话跟大舅家提前说好了,我可不是让他过去白捡钱去了,吃苦出力的地方多着呢,就是刘全在客栈开张之前也要瘦上十斤,他要是想着比在家种地轻省,那就趁早收了心思,免得到时候后悔。”

“这些事儿你大舅他们都明白,你姥姥不是跟我一起去的嘛,该说的你姥姥都说了,不能给你们添什么麻烦。”程秀坐在炕上说着,越发觉得自己小儿子一副冷心冷情的样子可爱,刚想把儿子叫到身边,李成奎从外面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

“他娘,你出去看看吧,成业媳妇过来了,四儿把他们家小五打哭了。”

外面的李四回来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就把本家的一个小男孩打哭了,现在人家娘亲找上门来,李成奎一个大男人应付不来,只能回来搬救兵。回手一巴掌拍掉了小儿子的二郎腿,李成奎笑着说,“坐没个坐相,你把严礼表哥怎么气着了?你大姨说那孩子从咱们家回去到现在都没个笑模样,过几天你去看看他,道个歉,好好的表兄弟闹什么别扭。”

李怀熙翻着白眼,对此很不以为然,“那是他自己小心眼儿!我不去哄他,又不是小媳妇。爹,我大姨夫怎么说?”

李成奎拿起炕边小炉子上烧的热水,一边泡茶一边说,“能怎么说?早就算计着我们能去呢,无非就是说两句,替女儿出口气,程安偷偷告诉我,说他丈人把十五的节礼都准备好了,两家就差我们这几个搭梯子的呢。”

“我早就说过大姨夫厉害,明事理。”

“哼,明事理!我都替他累得慌,算计来算计去的。”李成奎泡好了茶在儿子旁边坐下,李怀熙立刻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爹身上,二郎腿是不翘了,可是没骨头的样子还不如之前好看。

李成奎也不嫌沉,一边支撑着儿子一边喝茶水,李龙从外面进来,递给弟弟半块烤白薯,笑着说,“坐没个坐相,爹,您净惯着他。”

李怀熙抬眼看了一眼自己大哥,懒洋洋的说,“跟咱爹说得半字不差,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李家的大儿子呢!”

李龙在另一边坐了下来,剩下的半个白薯被蹦蹦跳跳的李四要走了,李龙弄了一手的黑,半口没吃着,笑呵呵的也不心疼,弹了李怀熙一个脑崩儿说,“坐好了吧,你还以为你像原来那小猫似的一小块肉呢,昨天晚上打花牌,一直靠着我,压得我胳膊都麻了。”

李怀熙不愿意动,靠着他爹说,“爹要是麻了,我给爹揉。”

李家三儿的无赖全是家里父兄惯出来的,于是该怎么坐着还怎么坐着,爷几个在屋里说说笑笑,这时,李成孝袖着手从大门口走了进来,一张比李成奎还黑的脸彻底黑成了锅底,进门以后哭丧着脸,很破坏气氛的对李成奎说,“咱姑姑昨晚上没了,上午丁家的人来报丧,你们家门叫不开,就让我转告了。明后天都是哭灵的日子,停三天,初九早上下葬。”

李成奎闻言一下愣住了,张了半天嘴才问,“好好的怎么就没了?没听说有什么大病啊!”

李成孝唉声叹气的坐了下来,端起李怀熙给倒的茶也不喝,滴吧一下,围着眼圈打转的一滴眼泪掉进了茶杯里,“没啥病,就是摔了一跟头没起来。这年前年后的阎王爷就爱拉人去凑热闹,年前这十里八村的就拉走好几个老头老太太了,年后又拉走了不少,咱们姑姑那老太太平时多精神啊,说没就没了。”说到这里,李成孝抬头看了一眼自己弟弟,语带羡慕地继续说,“你还有个丈母娘,珍贵着吧,福气啊!我可是啥都没了,逢年过节的连个磕头的活人都找不着了,咱爹倒高兴了,他们兄弟姐妹在地下可是齐全了。”

李怀熙没想到自己大伯还有给人磕头的瘾,不过设身处地的转念一想,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确实挺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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