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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水寒-第2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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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把我扔在这里不管?”见凌九穿了长袍便往外走,欧楚环忙喊道。
“啪——”一下,那只白瓷的小瓶便被扔到了床榻之上。紧接着,凌九霄便开了寝室的门离去。
我现在更想要的是化功散的解药啊……眼睁睁看着凌九霄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欧楚环无比的郁闷。
虽然还不至于动都不能动,但是给化功散散尽了内力,欧楚环此时是浑身无力,头昏眼花。费力的撑起了身体,晃悠悠的半晌才在给凌九霄抖落在床榻上的一堆各式各样的药瓶中寻到了化功散的解药,又眼冒金星的吞了两颗药丸下肚,盘了双膝,运功调息,在解药的作用下,半个时辰之后化功散的药力才渐渐散去。
下床后,从床榻上寻到了自己的外袍和腰带,系好后绕过挡在床榻正前方的圆桌,来到寝室门口开了门,“你们教主呢?”见门口站了两名仆役,欧楚环愣了一愣。
“回公子,属下不知。”先是命令不准任何人进内,随后又独自离开,现在又才这么一位俊俏的男子衣衫不整的从寝室内出来……这男子怕是与教主关系匪浅啊!意味深长的偷偷对视了一眼后,守在门。的两人便十分默契的低垂了视线。
不知?一手抱在胸前,托了另一只手,手指轻轻敲着自己的面颊,欧楚环立在门口想了想便转身带了寝室的房门后迈了步子,出了凌九霄所居的院落。
凌九霄静静坐在后院侍塘内的那座凉亭内的太师椅上,双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垂着头呆呆的望着面前那一池荷叶。
夜已深沉,从荷塘内蒸腾起来的雾气笼在荷塘的上方朦朦胧胧的,看久了仿若能将人带入梦境一般,透着股不真实。
才过了几日,二十几年无尽的思念,惠州望江楼初见时的喜悦酸涩仿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再想起那曾经的少年,从心底渐渐弥漫上来的是难以言喻的痛楚,撕心裂肺。
雾气中,那离去少年的身影忽然变的模糊起来,渐行渐远遥不可及。小亦……我错了,彻彻底底的错了,我若是你怕是也不能真的原谅自己吧!男儿有泪不轻弹,此时,那两行清澈的泪水却顺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滑落下来。
“原来你在这里,害我好找。”声音自身侧响起,凌九霄抬了双手抹了抹脸,也抹去了脸上泪痕后才转过身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
“接着。”见凌九霄望过来,欧楚环便一扬手,一件黑乎乎的东西迎面飞过来。
认清那飞来的是一只不甚大的酒坛后,凌九霄便伸手抄在怀内,随后看向踩了那一池的荷叶向着自己飞掠而来的欧楚环,带他轻轻落在身侧后向他挑了挑眉。
“虽是借酒消愁愁更愁,可酒有时候也是个好东西,尤其是醉到不省人事的时候真的可以暂时忘记痛苦。”言罢,坐了亭子的栏杆,斜靠了红漆亭柱欧楚环伸手排开了酒坛子上的封泥后仰起头便直直的灌了两口进肚。
忘记痛苦?也好,反正今夜自己已经破了不少的例了。启齿一笑,凌九霄单掌拍开了酒坛上的泥封,猛灌了两口。辛辣的烈酒顺着喉咙流下去,如一团火一般炙热。
“好——喝酒就该这般的洒脱,扭扭捏捏推推让让反而小家子气了。”说着欧楚环便以酒坛当盏与凌九霄碰了一碰又自顾自的喝下了几大口后看向凌九霄。
“你既是这样喝我奉陪便是。”淡淡一笑,凌九霄举了酒坛。
“段庄主一直未曾在江湖上现过身,你和他又是如何相识的?”抬起袍袖擦了嘴角上的酒渍,欧楚环随口问道。
“如何相识?”转过头看向衣衫不整,抱着酒坛斜靠了柱子一副一不羁样子的欧楚环,半晌,忽然一笑,“我与他相识之时,他还是个少年,虽然只才十几岁的年纪,却比同龄的孩子要成熟稳健的多……”陷入了对过往的回忆,凌九霄的眼脸渐渐眯起,今夜,第一次,嘴角上漾了抹稍显羞涩却是无比温暖幸福的微笑。
再换一个场合,再换一种状态,这些话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口的。可是今夜,也许是借了那坛烈酒,也许是因为这些心事压在心中太过沉重,对着一个他一点都不了解,没有任何共同之处只有两面之缘的陌生人,他第一次向他人说起了二十年前的那段往事。
从最初酒楼内的邂逅,到共闯江湖,游戏人生,一直到分离前那个惊心动魄却是撕心裂肺的夜晚……说道伤心处,不久前才忍下来的泪水此时再度不控制的一股脑的顺着面颊流下来。将一切都抛诸脑后,此时此刻的凌九霄已不再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剑侠,也不是灵隐教的一教之主,他只是一个因情场失意而伤心欲绝的男子。
“思断义绝,”听完了凌九霄的叙述,欧楚环长长地叹了口气,“你果然还是伤他太重了。他那样的人又怎会允许自己在他人面前失态,又怎会委身与一名男子身下。”
“呵呵,我知道我错了,从最开始我就错了。我把当成了需要人去保护的孩子,其实他从来都不是孩子。”只是,现在知道却是悔之晚矣。
“所以,你还是放弃吧。你也应当知道,无论如何你和他都永远不可能在一起,又何况,他身边已经有了那少年。”
“放弃……我也曾想过,可是,你知道那有多难?”有多么的痛苦?若是能随随便便便放弃,我怕是早就放弃了,又何苦会落到这般的田地?
离了心爱之人,看着他和别人在一起,这般的苦痛我又怎会不知?面对着凌九霄的反问,欧楚环的眼脸只是暗了暗,却什么都未说。
明月西沉,天边现了抹淡淡的青色,手中那一只酒坛也见了底。看了眼垂着头坐在太师椅上神情有些呆滞的凌九霄,欧楚环随手把手中酒坛扔进一旁荷花池中后一笑便扬了声音,“我要走了,既是担心他你们便扶他回去休息好了。”
说完,纵身跃起,借了那浮在水面上一柄柄如伞一般硕大的荷叶,欧楚环飞跃上屋脊,向着庄园外而去。
他离去后,两名中年男子便在那小亭中现了身。目送欧楚环离去后,才伸手扶了已经有了七分醉意的凌九霄回房休息。
结果最后还是未说出宗主的想要灵隐教归顺深寒这件事啊!一边沿着官道往惠州的方向前行,欧楚环一边叹了口气。不过说不说其实没什么区别,凌九霄本就是强势之人,灵隐教那么大的一个教派绝不可能轻易便屈从于他人,又何况时至今日他还是对段一凡一往情深,又怎肯做伤及他的事情。
至于深寒,呆了这几年也呆的有些够了。又何况既然宗主已经起了疑心,若不超着他未下手赶快脱身,自己怕是该才生命危险了。他的这一条性命虽然不值钱,却是绝对不会留在深寒的。
反正这飞岚也没什好呆的了,虽然知道不久之后的惠州必会一片大乱,可这和他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了。现在唯一让他挂心的也就只有凌九霄在州城外摆下来的那座擂台了。虽然第一日还看不出什么结果,可是他却也知道这擂台便是凌九霄段一凡两人之间情感了断的地方。既是如此还是多留几日,看完擂台再回去吧!想罢,欧楚环便加快了回城的速度。
回到惠州城南自己暂居的院落里,沐浴更衣,描拓眉,画脸,换上了一身鹅黄色长裙,罩了件素白纱衣,收拾了行囊细软,锁了院门,欧楚环便背了一只翠色的包袱,如探亲访友一般,袅袅婷婷的出了那院子,往惠州的西城去了。待两个时辰后,等他不到的白莲再次来到这院落的时候,等她的就只有留在桌上的一页笺纸。笺纸上以潇洒俊逸的行书写了几行字:
宗主疑我,再留无意,欧某去也!
惠州州城的西城的一间客栈内,就在伙计领着一位着鹅黄色衣裙,面目姣好的女子往楼上上房去的时候。与这间客栈隔了一条街的一座酒楼后院一座毫不起眼的院落内,昨日才到惠州的飞岚左相玉无极已经用过了早饭,坐在正堂的太师椅上品着上好的茶叶。
数日的仑皇逃遁,直到昨日到惠州后他也才得以舒舒服服的睡了一个安心觉,所以今晨的玉无极除了精神不错外心情也很好。
“大人,天煞来了。”脚步声响起,玉无极的一名亲信引了一名四十出头的男子来到正堂。将那男子带进正堂后,这亲信便摒退了还在堂内词候的丫鬃彳卜役后立在玉无极身旁。
“天煞见过主子。”不待玉无极开口,这男子便双膝跪地,恭恭敬敬的冲着端了茶盏小口的噙着茶叶的玉无极磕了三个头。
“嗯,起来吧。”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男子,玉无极随手把茶盏放到了身旁八仙桌上。
“属下不敢……属下最该万死,请主子治罪。”说着被唤作天煞的男子躬了身子,额头再度紧紧的贴到了地面上。
“噢?天煞,你为何会这般说?该不会是失去联系这几日孤星出了什么纰漏吧?”言罢,玉无极两道花白的眉毛忽然立了起来。
“纰漏到未曾有,只是……前几日折损了第四星勾魂。”
“天煞,折损的意思便是死了吧?”良久,坐在太师椅上的玉无极才再次开口问道。
“是。”虽然低着头,看不见玉无极此时脸上的表情,天煞却也从那忽然没了温度的声线中觉察到,玉无极刚才的好心情已经烟消云散,一点都不剩了。
“是怎么死的?”
“回禀主子。数日前因遁世风家拒绝了盟约,深寒便想要孤星的杀手出手剪除风家。在这之前属下就曾经调查过风家,知道以他们的能耐绝对不会是孤星杀手的对手,便应了下来。却不想风家人未剪除,勾魂和他带去的四十几名杀手无一生还。”说完,男子便屏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的趴伏在地上。
“哼,昨日进惠州,老夫就曾听到传言说一伙不明身份的人意图血洗顿时风家,结果却被别人血洗。当时老夫还当作笑料来听,却不想这等丢人现眼的事竟是你做下的,天煞,你可真给老夫长脸啊!”一声冷哼之后,玉无极的老脸便沉了下来。
“属下该死……”跪在地上的男子抖了一抖,趴得更低了。
“大人,这也不能全怪天煞。”看了眼趴伏在地上的男子,一旁玉无极的那名亲信躬了身子上前一步,“若怪,大人就怪那中途插上一脚的铸剑山庄好了。原本风家已经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了,是铸剑山庄的人出现咱们也才会损兵折将。”
“哼,老夫一直都叮嘱过你们,如非必要不要与飞岚朝廷和一庄两宫为敌,现在怎么样?知道厉害了吧?”听是铸剑山庄插手其中,玉无极的脸色稍霁,“不过算了,铸剑山庄与咱们本就不是一路的,与之对立也是早晚的事。为今之计还是要尽快从训练营中挑选出后部的人选来,补上勾魂死空出来的缺。”
玉无极说起孤星训练杀手的训练营,跪在地上的天煞身子又是一抖,冷汗瞬间便湿透了后背。
“天煞……除了勾魂的事,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瞒着老夫?”觉察到天煞的恐惧,玉无极神色凛,“你到底还有何事瞒着老夫?说!”一声断喝骤然响起,天煞的身子一软险险瘫倒在地,额角上也立刻现了豆大的汗珠。
“回禀主子,就是……几日前设在惠州城郊山林中的训练营已经被人铲平……”壮着胆子抬起头,偷瞄了一眼太师椅上坐着的玉无极,见他脸色忽然难看起来,天煞吓的忙又低了头,声音也在不知不觉间小了很多,“营地中七十三名下属全部死于非命,那些接受训练的孩子也  ……不知所踪。”
“你说什么?”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从齿缝中挤出来这么句话,玉无极一挥身,伸手便扣了天煞的脖子,将他从地上直接拎了起来,“你再给老夫说一遍,训练营怎么了?”
“被人……被人铲平……”
天煞话音未落,玉无极便单手一挥,一掌拍在了天煞的胸口上。给玉无极一拍,一声惨叫后,天煞的身体便直直的飞起来,撞到了正厅的门柜上。
咔吧一声脆响,结实的木头门柜和那扇门极应声碎裂。飞起来的天煞和碎裂的门板碎片一道摔倒了厅前的台阶上。
“主子饶命……”从那一堆木头的碎片中撑起身子,趴在地上的天煞胸口一热,哇的一下便吐出来一口黑红的鲜血。
“饶命?只短短数日老夫十几年的心血便毁在你的手中,你让我怎么饶你?”恕气未消,迈了大步径自来到天煞面前,抬起腿,一脚便踹到了他的助骨之上。
噗——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天煞的脸一片煞白。
“大人息恕,大人息恕。”见那趴在地上的男子一时间竟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玉无极的那名亲信忙上前伸手拦了他,“事已至此您就是杀了他也于事无补,倒不如念在他对您一直都忠心耿耿,多年来又替您勤勤恳恳的打理孤星的份留了他的性命以视后效。”说着玉无极的那名亲信便又上前一步,附在玉无极的耳畔压低了声音,“又何况,咱们是初至惠州,人生地不熟的,有些事情还要靠他呢。”
“哼。”听那亲信说的有理,玉无极便冷哼了一声,强压下满腔的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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