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穿之朱祐樘[剑三系统穿+雨化田] 作者:莫子乔 完结-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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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也不是从此认命学万贵妃在宫中养孩子了,实在这那小无赖太不要脸,特别是那句皇帝还听不出什么来的“黑水城白上国”之类的暗语——摆明了说若是雨化田若坚持留辽东监军,这小混蛋就敢再偷跑跟上!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雨化田当着皇帝的面,又不好将这小混蛋捉过来打屁股,又实在不敢赌这小混蛋离家出走的技巧,无奈妥协,心里却委实不悦。
唐悠竹忽悠得他家便宜爹放他一道儿去招抚建州女真,正遐想着和他家酥酥一起舌战群雄、策马天涯的得意,却不想才进了东宫大门,面上两团婴儿肥小嫩肉就被雨化田辣手摧残了好几把。
雨化田松开手,唐悠竹两边脸颊上出现了十分对称的两团大红胭脂,越发大阿福了。姚璧远远看着,好悬才忍住笑;今春己卯方状元及第入职左春坊的曾彦看了,却是眉峰一紧。
曾彦是新科状元郎,却已是四十三岁的年纪,比起姚璧这前前科的传胪郎君,足足大了二十岁。但他确有才华,又不是那种会与年青人计较好妒的,当日其从叔曾鹤龄也曾与姚璧之父姚夔同朝为官,两家就算不是世交那般亲近,也算不得疏远。姚璧和曾彦共事虽不过旬余,说不上意气相投,但谈诗论史说古论今,却也算投机。
因此姚璧也不忍见他去惹了东宫两个殿下的不快,便不着痕迹点拨的一二:
“太子殿下自幼由郡王殿下养育,彼此果然亲近。”
示意曾彦去看唐悠竹那就算被捏红了脸颊,却依然笑得没心没肺的傻样子,又仿若闲聊似的说起:
“去岁太子殿下要在江西各郡加修水利、并试治蝗法,户部银钱却难以周转,又当年江西风雨尚可,便说不急——亏得郡王殿下对太子最是宠溺,硬是凑出好大一笔银钱,圆了殿下的心愿,才免了江西大半郡县的水患蝗灾。”又叹息:“可惜南昌府那边顾不上,大好稻麦却不知有多少都便宜了蝗虫去!”
曾彦是江西泰和人士,户部银钱不凑手,太子说服了陛下,以皇帝内库并东宫内库出资,加山东江西等各地水利治蝗诸事,他家乡也是受惠不小。虽不久后曾彦就启程上京会试,乡老感念之语,也历历在耳。
却实在不知,这其中还有雨化田的事。
此时听姚璧三言两语,再看雨化田对太子行止虽不甚恭谨,却不掩亲密,太子殿下也是乐呵呵地绕着他转——若非这两位身份特殊,倒和一般人家亲叔叔带着小侄儿玩闹的场景差不多。
曾彦叹了口气,到底移开视线去,未曾言语。
雨化田一身武艺不说出神入化,也相当不凡,姚曾二人的视线,他自也是察觉了。但姚璧素来识趣,就算三五年就由从六品赞善升到了正五品的詹事府大学士,也从来不对雨化田和唐悠竹的相处之道做任何异议;曾彦说是状元及第,也不过区区一个司直郎,与当日姚璧初任时一般的从六品,识趣儿自然最好,敢挑刺儿了,雨化田堂堂西厂督主、忠义郡王,要把他按下去不也是轻而易举的小事儿?
因此看由他看,雨化田浑不在意。
他现在只烦恼这个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居然真让皇帝同意他一道儿去招抚女真的小混球儿。
督主大人心中,建州女真自是不足为患,辽东一带的气候也比黄沙漫天的黑水城好上许多,据说半岛之上尤其冬暖夏凉、水果丰盛,可到底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堂堂太子何必那样巴巴儿非得跟着奔波?
雨化田不想把唐悠竹养成个和女娃娃差不多的娇气人儿,却也实在不觉得那般苦头有必要一道儿吃,奈何牛皮糖死缠烂打,硬是摆出一副若是没有酥酥在身边,就是京师繁华也远不及大漠风沙的小模样,督主大人给他闹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到底将那等子想冷一冷这小混蛋的心思去掉七七八八。
唐悠竹这家伙少不得又犯蠢——之前看雨化田连风声儿也没和他先露一下,就跑皇帝跟前儿说要北上招抚、监军,唐悠竹还有那么一丝丝儿警惕,只不过脑子里头过上几回,都没往他那不曾和他酥酥坦白的特殊体质上想,便仿佛觉得自己该没做错什么,后来又见雨化田分明态度和缓、不似冷他,更索性把这事儿抛开,只一味儿傻乐了。
总是傻人有傻福。唐悠竹往日太自作聪明了,便少不得将整个大明江河堤坝的重担都压到自家那小私库上头;现在蠢笨一些儿,只一味儿缠着雨化田转,诸事便理所当然给了被他从皇帝那儿磨来做招抚副使的崇王身上,反而让崇王一思二索三琢磨的,轻易不敢妄动,惟差事上越发尽心。
这崇王原就是个能言善辩会算计的,若是玲珑七窍思虑众多时不好说,这一旦惟差事上用心,那效果可十分了不得。
建州女真经历过成化三年的反叛被镇压之后,本就已是元气大伤,虽是养了十余年大有好转,但真要说和国力尚强的大明相抗,委实笑话。是以此时犯边,并不是后来努尔哈赤那般的大志向,实是因着小冰河时期气候异常,建州三卫又得不到金手指照拂,天灾依旧,女真人生活艰难,才又起了点儿搅浑了水好摸鱼的小心思。
游牧民族和农耕民族的关系总是复杂难言,可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两回事:一则武力高低、二则活不活得下去。
一般农耕民族武力不弱、游牧民族生活又还尚可时,游牧民族总会显得温和服帖些,例如永乐至宣德年间,女真诸部何等服帖?于抵御限制朝鲜上那是起了大力。明成祖远征鞑靼部阿鲁台时,猛哥帖木儿更亲率部众参与,屡立功勋。只一旦农耕民族固步不前,游牧民族又或者武力渐长、又或者生活窘迫,便少不得生出些事端,例如成化三年的董成李满住叛变,例如今日的建州女真犯边。
崇王就是捉住了这一点,一方面使东宫亲卫、忠义郡王麾下的黑甲军展示新研发生产出来的连发火枪、强力火箭筒等诸多利器,一方面则态度温和地施以安抚,许诺女真诸部献大明以忠心,大明也自当待他们如境内汉族百姓,遇灾免贡、甚至加以钱粮救济。
当然,这到底如何救济,崇王可就不会许诺得太明白了。
说到底就是丢个鱼饵出来,等你咬上了钩,那乖巧的时候就多喂点儿食饵,不乖的时候就要打几下屁股、甚至直接钓上来红烧罢了。
这些话之前那些和女真接触的官员未必没有说过,但崇王天生就有一种蛊惑人心的才能,又知机善变,月前还在和曾彦品茶赏花,今儿就能把那也不知道烤没烤熟的肉刺在匕首上、大块撕咬。
如此这般,哄得那些女真酋长仿佛真忘乎所以了。
唐悠竹抢了雨化田一块烤羊肉,心下赞叹,怪道让这位崇王叔一道儿来招抚时,连王怀恩都私底下劝便宜爹说不妥呢!这人拉拢人心确实有一手。
但也无所谓,火器、军队,崇王都沾不上手,这边境儿上的一点子势力,唐悠竹还真不在乎。
就算两百年后,代替大明统治这大好华夏的,原该是这女真。可糖糖大人既然来了,又如何还会让那“原该”再发生?
任由崇王豪迈地与女真各部交流,唐悠竹更在乎他家酥酥是不是给这羊骚味儿熏晕头了。当下也不管那边将如何殷勤劝酒,直接拉着雨化田就走——后头儿素慧容早备好了宵夜,不是什么好东西,清清淡淡一碗阳春面,甚至连鸡汤都没有,但面条劲道、菌菇馥香、青菜脆嫩,对于雨化田来说,可比那洒满了孜然茴香的羊肉对味儿多了。
唐悠竹拿筷子随意搅着自己碗里头的面条,半天才挑起一根慢慢卷起来吃进去,雨化田连吃两碗,看他还慢条斯理地在数面,忍不住拿筷子敲了他额头一下:“既然吃不下,做什么非要吃?”
唐悠竹皱了皱鼻子,没说话。
雨化田又敲他一下:“若是想吃面,刚才做什么吃那许多烤肉?都抢到我碗里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大明太子都吃不饱饭了呢!”
唐悠竹眨了眨眼,还是不说话。倒是素慧容颇为欣慰地看过来一眼,一副总算我家督主没白疼你的样子,连马进良都知道太子殿下为什么非得抢着督主盘里的羊肉吃:督主不是从来不吃羊肉的么?为着招抚那么百十户野人,倒这般放得下身段,偏那些个没眼力儿见的,却只知道奉承着那装模作样的崇王!
可怜的崇王同学再次躺枪。明明是雨化田再如何放下身段,那一身雪白锦袍悄然而立,随意一挥手间,黑甲军就一齐开枪,刹那间石裂天惊的场面,给酋长们的压力太大,却要怪崇王装模作样。
但督主大人的脑残粉从来没有道理可讲,崇王殿下在边境招抚女真时犹可,这回程路上,却才到了东海堡就忽然起了一身的疹子,一开始连雨化田都给唬了一跳,只恐是天花,急忙忙把唐悠竹隔离开去,又是熏艾草又是喂汤药的,狠起来的时候甚至要干脆利落地把传染源烧掉以保安全。
正为酥酥忙得都没顾得上他自个儿的在乎窃喜的唐悠竹,在崇王殿下被架上火堆之前总算回过神来,赶忙儿把人抢救下来了:“不是天花,只是中毒——一点儿不要紧的小东西,只会让他暂时发点儿疹子、头晕个几天。”
他一边说着,一边挠着鼻子,边儿上马进良素慧容等人站了一溜儿,他却谁也不看。
雨化田都不消细想就能猜到端倪,揉了揉额头,也不去问到底是谁的主意、又是谁下的手,只训斥一句:“下回不得擅作主张!”而后把依旧晕迷着的崇王随意一丢,吩咐肯定有份的那些个留下来照看这位殿下,又道:“等殿下养好了‘病’,你们直接回京就是,不需等我会和。”
自己带着唐悠竹并一小队黑甲军,自先离去了。
素慧容自脱了宫女身份之后,这还是第一回被督主大人抛下,少不得将马进良等人埋怨了几句,其余众人亦是恹恹不提。
却说唐悠竹看着祐桓兄弟的面儿上,救了崇王一回,这福报果然就来了。老是企图对他家酥酥献殷勤的小忠犬们暂时被支开不说,雨化田还应承了带他去万梅山庄围观一回!
虽然雨化田的主要目的是往大同、延绥一带巡视军务,但从辽东至延绥,经万梅山庄虽可,却要稍微绕路,唐悠竹之前缠了许久雨化田都不肯应承,只说要看梅花他立刻让人在东宫移植一个林子出来就是,此时忽然松口,不拘是被唐悠竹可能感染天花的可能性吓着了,又或者是真如他所言,纯粹是为了略等一等后头养病的崇王殿下是否顺利病愈的消息……唐悠竹的心情都比这几日的天气更加灿烂。
就算到了万梅山庄,却连梅花都没见着一朵,传说中白衣胜雪乌鞘长剑的西门吹雪也连个衣摆都看不到,都不妨碍唐悠竹的好心情。
若得酥酥为伴,曹先生古先生都可以是浮云啊!
、第 59 章
直到在离大同镇不足百里之处;居然遭遇鞑靼刺客,唐悠竹才想起来,他所处的不只是曹先生和古先生虚构的世界。
他还有一个远大目标:绝对不让“明朝之后再无华夏”的悲剧重现。
鞑靼在未来;也许会是大家庭里头的一份子,但现在,却是国恨、家仇!
成化十四年夏初;太子携忠义郡王招抚建州女真、并巡视边镇军务,途中遇鞑靼袭边;将王越等数请殿下速归京师,殿下不允;上折于陛前请命监军;御鞑靼诸部于长乐堡之西;忠义郡王披挂亲征;手刃敌寇逾千人,取毛里亥首级,收归袄儿都司乌审、鄂托克等诸部。
大明自土木堡大败以来,对北疆外族越发以收缩战略为主,现戍守大同甘宁等重要边镇的将领王越等虽有才干,因着诸多缘故,也多是在外族袭边时防守罢了。
这般大胜,实乃数十年来第一回。
朝中对于乌审、鄂托克诸部当如何安置还有话说,对忠义郡王的赏赐又要如何分处也还有争议,皇帝自己,却是十分喜气洋洋。
他虽是胆小怯懦,但自来害怕蟑螂老鼠的世间不也许多?真在自家门口见着蟑螂老鼠的影儿就弃家逃跑有几个?总是发了狠将之一杆儿打死的多些。
皇帝幼年很吃了那鞑靼嚣张的苦头,可登基之后,虽每每想着当日土木堡一役、先帝被俘的事情就惶惶难眠,却能忍住了天子守国门的祖训,再是如何惊惧也从没动过迁都南巡的念头——如此之皇帝,虽从未显示过诸如先祖永乐那般对外扩张的决心,又哪儿不想把边镇诸卫更往北推进些许,也好让京师更加安稳?
无奈遇上小冰河时期,年年都有旱涝地震蝗灾等,经济民生撑不住,那西北之地又多草原荒漠,便是厉兵秣马拿下来,也实在得不偿失罢了。
如今太子争气,竟是不需从户部这儿多要什么银子,便能一举将多年来持续犯边的毛里亥一举击溃,收复袄儿都司,皇帝如何能喜不自胜?任是朝中再如何有或是言及忠义郡王甚至太子过分功高、恐骄横难以辖制,或是忧虑耗费许多兵力拿下的那都思兔河一带难以守住、又多耗钱粮……皇帝也只咬牙认定他家胖儿子和忠义王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