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幻影旅行团-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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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蜘蛛——”
锁链从指间滑落，如同有了生命般盘旋在酷拉皮卡身侧，末端直指那说话的男子。
然而那个人却仿佛什么都没看见，即不闪避也不抵挡，只用冷漠至极的眼神望向他：“我劝你最好不要那么做，那根锁链只会让你一个人坠入地狱。”
酷拉皮卡的双眼一下子变得血红，随着手臂的挥舞，锁链如蛇般向那人缠去。
“不要，快住手，酷拉皮卡。”焦急的声音唤回了他的理智，锁链在最后关头停了下来。
“沉沉哥、木头哥……”两张脸上的担忧不是假的，焦急也不是假的，那明明关心着我的你们究竟想做什么呢？
“你犯规了，沉沉。”那个人的话语又将酷拉皮卡的注意力拉了回去，“说好了结果要由他自己选择，我们都不能插手。”
“但是那样……对这孩子太不公平了。”
“可这是早已决定的，不是吗？在八年前我们不就说好了吗？”
八年前……
酷拉皮卡立刻转头看向沉沉和木头，那不是他们最初相识的时候吗？原来，那是一早就计划好的？为什么要这样做？
难道，难道……
“我的族人们……”酷拉皮卡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嘶哑了起来。
“啊，没错，”那个人的口一开一合，酷拉皮卡的脑袋却在“嗡”的一声后什么也听不见了，“那是我们做的，顺便说一声，我们不是蜘蛛。”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有什么东西想冲破层层阻拦，从眼中滴落下来：“为……为什么？”
“为什么？很简单不是么？相较于自己与盟友，素不相识且毫无瓜葛的你们，做为被牺牲的对象不是很正常吗？”
酷拉皮卡一时间只觉得世间的事再也没有比这更讽刺的了，救命恩人其实就是灭族的仇人，而他一直努力追捕与之搏命战斗的家伙却只是替人背了黑锅。
“哈……哈……哈哈……”他忽然神经质的笑了起来，泪水从捂住脸的指缝间掉落。
真是……再也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事了，仇人就在眼前，他却连报仇的力量也没有。
“团长，”沉沉的声音带着不满与无奈，“欺负小孩子很好玩么？”
“嗯，很有趣啊！”那个男人用恶劣的口吻说，“而且，就算我不欺负他，你觉得旅团会轻易放过做出了错误选择的他吗？”
“那种针对旅团的制约与誓约，库洛洛可不会放任不管啊！”
沉默了片刻，沉沉终于再次开口：“这并不是不能挽回的错误，我们完全可以……”
“没错，我们的确可以，但你有没有考虑过盟友的感受呢？他们可是差点再次失去一条腿啊！”
几人一齐看向已经被这巨大的信息量轰得有点呆滞的酷拉皮卡，摇了摇头，这个孩子，还是太不冷静了。
“哟，看看我们抓到了什么？”又是一群人走进了这座废弃的大楼，一下子让冷清了许久的这里热闹了起来，而酷拉皮卡的眼睛一下子睁到了最大。
他看见什么了？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男人，和刚才跟他说话的家伙竟长得一模一样，再加上死去的那一个，蜘蛛的首领有三个吗？不，刚才那个人说过，他并不是蜘蛛来着。
然后他看见了两个西索，其中一个把小杰紧紧的夹在手中，而奇犽则被他大哥抱着，雷欧力和阿寿倒是自由的，但是在群敌环伺之下，丝毫不敢有所异动。而剩下的一帮人，他认出了其中几个，正是出现在悬赏名单上已经化作了尸体，早该死去的蜘蛛们。而且，这帮家伙像是分裂了一样，全都是一模一样的两个。
这，这是什么情况？
“唔，重新介绍一下吧，”那个被沉沉称呼为团长的家伙这样说，“我是幻影旅行团的团长罗以诺，那位和我长得一样的人是你一直在追查的幻影旅团团长库洛洛鲁西鲁。”
这一次酷拉皮卡的眼睛没有闻蜘蛛而变色，虽然不知道那家伙刚才的一番话是真是假，但他已经对自己的判断失去了信心。更何况，小杰他们几个还在对方手上。
在对方手上？
“小杰，你们几个是怎么回事？”他总算想到了有哪里不对，他们几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回答他的是愤怒的雷欧力：“这话该我们问才对，你不是说不会再主动去找蜘蛛的麻烦吗？怎么这么快就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了。”
“我们只是担心你，酷拉皮卡，所以才偷偷跟来了，”挂在西索手上的小杰倒是没有责怪酷拉皮卡，“可惜没能帮上你的忙。”
奇犽则僵硬着身体，一句话也没说。其实自从被这个人抱在手中，他就知道，这人并不是他的大哥，应该是那个只见过一面名叫伊的家伙吧！可那张和伊尔迷一样的脸，还是让他有点反应不良。甚至在钳制并不严重的情况下，依然生不出反抗的念头。
而阿寿则垂头丧气，大叹自己的倒霉，好死不死，竟撞到了旅团、旅行团的大集合。他只好尽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希望这帮家伙能忽视他。
可偏偏有人见不得他好过：“阿寿，我不是让你看好他们吗？现在这种情况你能解释一下吗？”
解释？阿寿抬起头，对上四双疑惑的眼睛，向谁解释？
“抱歉，事发突然，我的联络工具被收走了，一路上也没找到独处的机会向你们汇报，所以只能跟着来了。”这是要他表明立场么？他哪里还有选择的余地。阿寿低下头，不想看到朋友们失望的脸色。
这种行为，已经与背叛无异，从此以后，他们大概再也不会是朋友了。
他的心忽然有些苦涩。
“你们对阿寿做了什么！”
没有听到意料之中的怀疑与指责，反而是这样一句反问，阿寿有些吃惊的抬起头。
“为什么这么问？为什么不认为是他背叛了你们呢？”那个自称幻影旅行团团长的家伙翘着腿问。
“因为他是我们的同伴，我们相信他。”
一句话让阿寿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相信……我吗？
“为什么这种时候你就格外的聪明呢？”那家伙发出不明所以的抱怨，然后回答，“那是和你‘审判的小指链’近似的东西啊！”
这句话像一道霹雳般砸在了酷拉皮卡头上。
为什么？这种他之前一直有意隐瞒着，只在今天才说出来的秘密，他是怎么知道的？而且听那口气，并不像是刚刚才听说，更像是知道了很久的模样。
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那个男人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你猜得没错，我的确不是今天才知道的，酷拉皮卡。你的名字、你的出生、你的经历、你的能力，你的一切，这些我都早已知道。”
“因为，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也包括了窟卢塔族的灭族，而我们所做的，不过是顺应了历史而已。”
胡说八道！！！
酷拉皮卡很想大声的驳斥他，却浑身无力，连站都站不稳。
是真的吗？不，不会的，一定是胡说。
可如果是真的呢？
酷拉皮卡的头脑一片混乱，完全被这通说辞扰乱了思考的回路。
“嗤，这种废物真的是那个‘锁链手’吗？”对酷拉皮卡的反应失望到极点的飞坦用不屑的目光扫过平安归来的窝金，“居然输给了这种家伙，看来你最近真的是很松懈啊！窝金。”
他转头看向两位团长：“我对这种废物不感兴趣，我放弃。”
紧跟着搭档的芬克斯也表明了态度：“哈，我跟飞坦一样啊，弃权。”
被飞坦鄙视了却没有发怒的窝金深吸一口气：“弃权。”
“为什么？”原本以为窝金一看见这小子就会冲上去报仇的信长脚下一滑，差点摔了个跟头。
“没意思，”窝金的回答很实在，“他那根链子针对性太强，再交手多半吃亏的还是我，可如果只是想杀他，却又实在太简单了。所以在这个问题解决之前，我对跟他交手没有任何兴趣。”
“这样啊，”信长摸了摸下巴，“挺有道理的，难得你也聪明了一回，那我也弃权算了，反正这次你又没死。”
除了不明所以的四位主角和半懂不懂的阿寿，完全明白事情始末的沉沉和木头却都有些感慨，眼前的这种情况，也是你早就预料到的吗？团长。
库洛洛看到自家团员纷纷表示对欺负这种不成熟的孩子完全没有兴趣，而本来还想坚持一下的侠客却败在了众人鄙视的眼神中，同样投了弃权票时，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很了不起的手段啊！居然在不知不觉间让我的团员们改变他们坚持了十年的想法。”他一边发出这样的感慨，一边走到罗以诺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那么我呢？你打算怎么说服我？”
罗以诺也笑了起来：“还需要说服你吗？对于改变命运这种事，明明是你更感兴趣吧？”
“但是我并不喜欢留下隐患啊！”
“哪里有隐患？他的族人不是都还在吗？消失的只是窟卢塔这个名字而已！”
他的族人不是都还在吗？
族人都还在……
族人……
本来思维已经陷入混乱的酷拉皮卡突然听到了这么一句，整个人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你们，刚才说了什么？”
原本湛蓝的眼睛又激动的变成鲜红，只是这一次，没有仇恨掺杂在其中，更显得纯粹而完美。
真的是很漂亮啊！所有看见的人都在心中发出这样的赞叹。
罗以诺却没有理会酷拉皮卡的问题，而是转头向自家团员麦妮发问：“人还没到吗？”
麦妮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时间：“按说应该是到了，不过你也知道，那老头的脾气不太好呢？”
正说着，有汽车行驶的声音由远及近，慢慢开向这里。
汽车在大楼前停住，然后是开关车门的声音，一会儿，就听见两个脚步声传来。
是普通人，脚步声沉重且杂乱，有一个好像是上了年纪，走两步就喘一喘。
“不是说去见小酷拉吗？怎么往这儿走，这么黑连个灯也没有，是想摔死我吗？”一个中气不足，脾气却不小的声音这样说。
酷拉皮卡一下就楞住了，这……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村长爷……”
最后一个字卡在了嗓子眼儿里，这个人，这个人是谁啊？
那一头乱蓬蓬的蓝发，一副架在鼻梁上的硕大墨镜，花衬衫沙滩裤人字拖，完全一副引领时代潮流的模样，一点也没有族里那些保守的不能再保守的长老们的影子啊！
“小酷拉！”老头的眼神显然比酷拉皮卡好上很多，一眼就认出了多年不见的小家伙，他甩脱了旁边搀扶着他的手，三步并两步的蹦了过来，一点也看不出刚才那副老态龙钟的模样。
“村长爷爷？”终于确认了对方身份的酷拉皮卡反而更疑惑了，然后，他看见了进来的另一个人，“安姝姐姐？”
“好久不见了，酷拉皮卡。”
“这……这是怎么回事？”被这种种神展开击倒的不止是酷拉皮卡和其他三位主角，对事情原本就一知半解的阿寿更是陷入了混乱中，“不是说，是灭族吗？”
“当然是灭族，”罗以诺神色严肃，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毁灭整个聚集地，不容许他们再保留‘窟卢塔’这个民族自称，不容许当众聚集祈祷，封印所有与他们的文化传统相关的文书古籍，甚至将他们打散分离，要求他们出现在别人面前时一律染发和带隐形眼镜，至少也要戴墨镜才行。甚至为了瞒过世人的眼睛，我还让沉沉复制了几十具不同的尸体。”
“干嘛，要弄的这么复杂？”听呆了的阿寿不自觉的问出这句话。
罗以诺看向他，直到那双漆黑的眼珠把阿寿盯得有些发毛，才反问他：“你也算是尝试过改变事物原本的发展了，那么，你的感想呢？”
阿寿闭上嘴，不说话。
“那是与整个世界运行相悖的行为，不断会受到一些小干扰而让事情回归到原位，简单而粗暴的修改就如同用手指按压住弹簧，用的力越大，反弹就越严重。所以只能顺势而为。”
原本因为听到罗以诺所详细述说关于“灭族”的情况而愤怒的酷拉皮卡神色缓和了下来：“你的意思是说，你所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改变我们的命运？难道你真的认为灭族是我们一族命中注定的吗？”
“我说过，那是历史，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我所做的只是顺应而非违背，”罗以诺回答，然后挑了挑眉，“但是有一点你弄错了，我想要改变其命运的，可不是你们啊。”
他带着笑，却显得格外冷酷：“让我再重复一遍吧，相比我们自身与盟友，素不相识的你们是理所当然被牺牲的对象。目前看似圆满的结局，其实只是巧合罢了。所以，你完全不必放在心上。”
长相与他完全相似的库洛洛也慢慢走了过来，带着同样的笑容，递给他一本厚厚的计划书。
酷拉皮卡木然的接过。
封面上几个大字刺痛了他的双眼——窟卢塔族灭族计划。
第一页，提议人小月，内容：趁旅团的人没发现，我们抢先找到他们然后提醒他们逃跑或转移，这样不就两全齐美了吗？
批示：驳回，对我们与盟友的关系毫无益处且没有任何可行性。
第二页，提议人小月，内容：通知猎人公会吧，让他们转移窟卢塔族人。
批示：驳回，对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