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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雨季莫忧离-第17章

小说: 雨季莫忧离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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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道夫将头仰靠在沙发背上,眼神在天花板游移,两脚全都搭在了前面的茶几上,相互交叠。手机里不知道在说着什么,阿道夫很有耐心的听着,却一句话也没有回答,他的神情淡淡的,就好像根本注意他的电话还在接通中。
一分钟两分钟,电话那头好像说起来没完了,邱岩也不再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主位,放空了眼神开始回忆起了以前的事情。
那时的自己还是个团子,胖的要死,但只要远远遇到大哥就比猴子窜的还快,那天他又跑到大哥家里玩,看到大哥正拿着一张广告纸,上面印了各种各样的手机机型,但无一例外,都是NOKIA的。
“大哥大哥,你很喜欢这个呀?”自己伸出胖胖的肉爪子戳了戳广告纸最上端NOKIA的地方,差点把那张薄薄的广告纸戳个窟窿。
“对啊,我听同学说很结实又比较便宜。”大哥将自己捣乱的爪子握住,又低头研究起来。
“可是大哥不都喜欢德国货吗?”不满意大哥不理自己,又对大哥口中的那个同学产生莫名的危机感,自己干脆蹬掉了鞋子,翻上沙发,将被攥住手的那条胳膊绕过大哥的脑袋,整个身子欺到了大哥的后背。
“啊?诺基亚不是德国产的吗?”
“我记得是芬兰吧?昨天我看了北欧的地图那里有条诺基亚河在芬兰,要是德国产的就该叫莱茵、美因或者多瑙了!”小时的自己很喜欢这种对着大哥说教的感觉,那个时候他真觉得自己才是大哥。
“真的吗,我还以为结实的都是德国货呢。”大哥将广告纸放在一边亲了亲自己的小胖脸,然后带着自己去外面玩了。
回忆到这里被迫终结,因为邱岩被阿道夫一句突然的“Weiter。”打断,他疑惑的转过头,真想问问通了那么长时间话,还要weiter什么。
阿道夫结束通话后,对电话里的内容只字未提,邱岩也识趣地没问出口,他知道,相较于这些隐私,外国人是非常看重的。
“在火车上我们聊得很愉快,他的德语说的很流利,也很标准,以汉藏语系中的语言为母语的人,发W通常都不会咬下唇,他们总是用下唇碰碰自己的上门牙,但清言恰好相反,咬得意外得狠,一会时间,他原本淡粉色的下唇染上了瑰丽的红,和还是粉色的上唇形成鲜明的对比,不过他说的真的很好,我觉得就连汉诺威火车站的广播都没有他说的那么标准那么动听,听力和口语不一直都是中国留学生的弱点吗,我不知道清言是怎么做到的。
我们互留了联系方式,就在斯图加特火车站的2号站台互道了分别,我站在原地看着他逐渐变小的背影,突然有点舍不得就这样和他分开,虽然这样的分别可能连48小时都不到,但是看到他从黑色的立领中露出的一段白皙的脖颈,随着步伐不断挥动着的纤细的小臂,还有,包裹在牛仔裤里挺翘的双臀和笔直的双腿,我就在祈祷上帝,千万不要再将这个可爱的男孩带离我的视线。
我几乎是马上将任务交代下去,让属下在海德堡临近海德堡大学的Fiedrichstra?e买套公寓,顺便帮我编个身份,在下面找一家生意清白的公司让我挂个名。
安排好这一切,我迫不及待的想要按着卡片上的号码打过去,号码是清言亲自写上去的,不过他的字可不如他的人美,正如你们中国的古话‘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号码已经被我输进了手机,但是我知道我现在还不能按下通话键,为了让谎言看起来更真实,我选择在焦急中等待两个夜晚,然后在30号早晨拨通了清言的电话。
那天是星期日,他还呆在斯图加特没有离开,当然这我都知道,我还知道他是个孤儿,在养父母家过的并不好,我也知道,和南家是世交的邱家却反而对他无微不至,他还有一个在他心中占有一席之地的弟弟。”
说到这儿,阿道夫将仰靠在沙发背上的头抬起来,似笑非笑的瞅了一眼邱岩。
“只是弟弟哟。”阿道夫又加了一句,还特意在“弟弟”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邱岩没有反驳,他不认为他有那个必要和一个已经放弃了的人一般见识,只是挑挑眉,示意他听到了。
“后来我们住到了一起,他住在南面的那间大卧室,我住在北面,我和他说,北面更安静,而我喜欢安静。
同居生活让我对清言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他的生活安排像一个真正的德国人,精确到分钟,可生活习惯却糟糕的可以,他给我煮了七年的饭,我却给他收拾了七年的房间,洗了七年的衣服,买了七年的菜,刷了七年的碗。”
“你不必这么事必躬亲。”邱岩第一次打断男人的话。
阿道夫也不恼,只是以目示意他说下去。
“大哥从来不会把心思花到别人身上,即使被撞个正着,也不会浪费哪怕一秒钟的时间去怀疑你的真是身份。”
“也许你说的没错,不过这都是过去的事了。”
阿道夫将这个小插曲一带而过,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地继续往下说。
“后来有一天我问他,你这么邋遢的一个人,怎么书包会收拾的这么干净。
你猜清言怎么说,原来连书包都有人给他收拾,因为刚开学时清言将他们的演讲材料乱放,差点被扣分,从本科到博士答辩,都是他给清言整理的资料。
Владимир(弗拉基米尔,意味拥有世界)德籍俄罗斯人,清言的小组人。
他真幸运,那个该死的俄国佬,金头发绿眼睛,我看过中国的《西游记》,不是都把妖怪描写成红头发绿眼睛的吗,难得清言不害怕,还挑了那么个人和他一起。”
不知什么时候,两人的气氛不再是剑拔弩张,缓和很多。
“正相反,现在中国人觉得和自己黑发黑眼相差越悬殊就越帅越漂亮。““那你们岂不是都对非洲的黑鬼感兴趣?”轻蔑的语气谁都听得出来。
“别忘了,我们是第三世界的兄弟,而中国对德国,那是阶级敌人。”邱岩的一句话让阿道夫失掉继续这个话题的兴趣。
“他还幸运地不止一次地吃到了清言做的饭,本科答辩那时还天天给他带饭。”
好吧,邱岩将唇抿成一条直线,他决定同仇敌忾。
“我们只分开睡了一周,就是第一周,因为那周的周日我带着邱岩看了《卢浮魅影》,史上第一部进入卢浮宫实地拍摄的电影,也使用了最新的特技制造三度空间的虚拟鬼魂效果,可惜编导的功力平平,未能拍出这个故事的吸引力,但它成功地吓到了清言,为了庆祝他主动提出和我睡在一起,我出高价买断了《卢浮魅影》在黑森的放映权,虽然这明显就是一笔稳赔不赚的买卖。
后来我又做了好多事,但我用了七年都没能让他明白我的心意,很多个夜晚,我搂着他,心里不断在想,就这么算了吧,这样的想法一直持续的很多年,直到上个月。”
“你要死了。”邱岩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哈。”阿道夫没确认也没否认,只是轻笑一声,终于拿起手中那杯凉透了的茶一饮而尽,凉意从喉头一直蔓延到胃里,这种感觉像极了他现在的心情。
过了很久,也沉默了很久,阿道夫将两腿放下,又将手中空了的玻璃杯放到了前面的茶几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胰腺癌,医生说我不能活过中国的新年。”
“你还跟大哥隐瞒了什么?除了病情,除了那些个监视器。”邱岩将交叠的腿放下,弓着腰用两肘撑着上身,斜着头看向阿道夫。
“很多很多,可能除了名字还有我对他的爱,其他全是假的。”
“听出来了,也就是我大哥,谁还会被蒙在鼓里七年。”
“不,是八年,他现在还不知道。”
“可见你混了八年,在他心里还是个房东。”
“那也是清言心里唯一的房东。”
阿道夫的手机又一回响起,不过这次他没有接通,而是挥手让邱岩回去。
“你现在可以回去了,米勒在下边等你,他会送你回家。”


、忆章。十七

“是不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邱岩站起身,正对着窝在沙发里的阿道夫笑了笑。
“如你所想,如你所愿。”阿道夫从颓废的阴影中抬起头,尽管脸色依然蜡黄,脸颊依然深陷,但眼神还是一如当年的凌厉,胰腺癌晚期带来的持续的腹痛和低热没有消磨掉他的锐气,他还是Hessen一匹最凶恶的狼。
“既然你要死了,就不要再去监视大哥的生活。”邱岩毫无畏惧的回视,以前阿道夫做的那些他已经无法改变,但未来,他决计不想再让大哥生活在阿道夫的掌控下。
或许还有一点他没有注意,一个中国人是一条龙,他们在自己一个人的情况下从来不会对一个异国人奴颜婢膝,渺小的民族自尊心会在这种情况下无限放大,即使死,这时的他们也不会弯下他们高贵的脊梁。
“那些当然会撤掉,不过那些可能在我死之前就失去作用了吧?”阿道夫很满意邱岩的反应,但于他们,或者单单就他而言,都已经没有了意义。
邱岩身体一震,他当然明白阿道夫的意思,他的大哥已经结婚了,娶了那个叫做芈珊的美丽女人,搬出去住只是早晚的问题。
“那你保重。”邱岩脊背挺直地绕过茶几,向门口走去,只是余光再次不小心触到银幕定格的瞬间,那个在情动下更加艳丽的月牙,和自己脑后的红点。
邱岩一步步朝着那扇紧闭的木门走去,鞋底与瓷砖的碰撞没有发出多少声音,对于阿道夫,他心里其实没有多大的情绪,他虽然无时不刻不在监视大哥,但不可否认,这是阿道夫保护大哥的一种方式,邱岩相信阿道夫不是善类,所以和他生活了那么久的大哥很可能成为与阿道夫相对立的那帮人的目标,同样,他虽然与他都有对南清言的爱,但情敌关系并不代表他可以对一个将死之人说出诅咒的话,所以要他保重,尽管他更想让他离他的大哥远一点。
开启的木门复又阖上,隔绝了屋里的压抑与凄冷,邱岩还在里面的时候,虽然灯是暖色,窗前的帘厚实又盖得紧密,但他还是觉得周身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寒意,不断侵蚀着他那燃烧着的一点点怒火,让他平静又理智又有畏惧。
他站在走廊上,看到周围的布置,如他所料般是家宾馆,地面铺着厚厚的真丝地毯,在一根根彩线的编织下形成各种美丽的图案,人踩在上面不过会发出任何噪音,墙壁上贴着复古的墙纸,繁复的花纹在间隔的壁灯的映衬下发出闪闪的金光,灯罩下的流苏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中静静地垂着,精致又孤独。
邱岩前后观察了一番,回忆来时的记忆,他被那个米勒扛来的时候,在拐进走廊后只走了很短的时间就走到那个套房了,所以很显然,在他右手边那个目之所及的安全通道,就是他来时的路。
不过,邱岩最终还是选择了左方向,不为别的,刚刚的一瞬他听到了电梯“叮”的响。
如果电梯又恢复正常,他犯不上和那个傻大个一样不断折返折返地下那几层楼梯。
他的位置在七楼,等邱岩走过那稍显漫长的走廊,一张写着“7”的圆盘挂在墙上,又看了看电梯门上的一排小数字,邱岩知道他并不在顶楼,但电梯就好像特意在等他似的,即使没有按下那个倒三角的按钮,电梯还是一动不动地停在那里,或者它曾经打开又关闭了。
或许是没有觉得这种巧合实属诡异,或许是相信阿道夫的人品,既然说了不要他的命,他犯不上草木皆兵地跟一间电梯过不去。所以几乎没有任何停顿的,邱岩抬手按亮那个按钮,看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
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走廊的昏黄将电梯间的四角照亮,内部同样包裹着厚厚的绒毯,不过区别于走廊中美丽的波斯地毯,电梯间四壁的绒毯猩红的底色上整齐的编织出一个个相同的图案,很常见,但邱岩说不出名字,而原本比标准电梯间更为宽敞的内里却因为这些织毯显得有些臃肿,让乘坐的人也觉得不自在。
邱岩走进去,电梯门却迟迟没有关上,他看看右手边的位置,只有一颗按钮,一枚可以算得上是“鸽血红”的顶级红宝石镶嵌其中,在幽暗中也能发出绮丽的红晕。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电梯,邱岩心下奇怪,却也没有忘记这样一个故事,一个关于电梯里的红宝石的故事,难道这部电梯通往的会是一个焚化炉?这个用红宝石镶嵌的按钮不过是一枚诱惑鱼儿上钩的鱼饵?邱岩不知道,不过他不害怕,只是微眯了眼睛就将右手食指附了上去。
“亲爱的,你热吗?”站在漆黑一片的电梯间里,邱岩脑海里不断回响着这样一句话,那是那个故事里不断出现的一句话,就是这句话和连恐惧都无法填满的贪欲,引着那个贪婪的女人走向地狱。
他热吗?他不热,害怕吗?不害怕,楼梯外门上的那串小字交替的闪着,证明这部电梯还在缓缓的下降,从七楼到一楼要多长时间?邱岩不知道,但他觉得黑暗的时间有些漫长,漫长到他心里也渐渐涌上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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