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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君是自可留 by 冬眠卡 h完整-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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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你的事了,下去罢。”万俟陌寒把脸一沉,冲着递巾帕的人去了。
今非昔比,传回迟水殿的消息,萦香是知道的,所以也就未将万俟陌寒的话当回事。自家主子既没开口,别人说的必然不作数。
许是心情不错,万俟向远笑着挥手要让萦香退下,反望蹙眉瞪向自己的万俟陌寒,竟也没了以往厌恶。
“大哥可以说了,所为何事?”
“所为何事?你死活不知,数十日不归,我自然要来迟水殿看看。”说完觉得这话里没什么气势,万俟陌寒立刻神恶三分,声音大了不少:“药,拿来!”
“药,定然会给。只是……不知等父亲出关,大哥准备如何向他解释我‘数十日不归’的事?”
“自然是与你那忠心耿耿的死士游玩去了。”万俟陌寒暗地里咬着牙,说的一字一顿。
万俟向远听着也不恼,“随便大哥如何解释,只要父亲听得满意。若是不满意……我也只好将实话说出去。与外勾结……相必大哥明白后果会如何。”
“不必你操心。”
将瓷瓶里的药丸倒出一粒递过去,万俟向远起身往膳厅外走去,想起什么,忽又一停:“大娘年纪也大了,琐碎之事,大哥还是莫要拿去给大娘添忧为好。”
“哼!”不屑地重哼一声,万俟陌寒猛地站起夺门而出,临近门槛,还不忘恶狠狠推门边之人一把。
好笑地摇摇头,万俟向远也跟着走出用膳的小厅……
“萦香,人呢?”走进屋里看见桌上空无碗筷,万俟向远不禁蹙起眉。
搬进这里的人,萦香哪里还敢亏待?估摸着问话人的心情,犹犹豫豫地开口解释:“回少阁主,奴婢准备了饭食。……是曾侍人将人叫走了。”
“行了,下去罢。”刻意只吃个半饱回来的人闷闷一应,实在高兴不到哪儿去。这般万俟向远一走,曾云秋就来的事以前也有过不少回,只是……还从来未如此凑巧,被撞个正着。
“是,奴婢告退。”悄悄关上房门,萦香暗暗松了口气。至少,里面的人未恼未怒。
另一处的小院里,曾云秋将服侍的侍女打发走,便让着衍墨一同坐到院里的石桌旁。
桌上,已经摆好两个白玉杯,与几样时令小菜。样数不多,却个个精致。
“衍大哥,外面过年可热闹?”伸过手去将酒杯斟满,曾云秋笑了笑。
想起盐城里毫无尊卑之分的大年夜,衍墨险些被杯中之物呛到。
“比阁里热闹些,年前,会有些集市。”
“死士与侍卫,总还能去阁外看看……”少许向往与无奈,曾云秋又满上一杯。
衍墨暗聚内力将酒意逼出,默默挟起粒红衣花生送进口中。这话要再继续,便会偏到不该说的事上。
美酒佳肴,有说有笑,斟酒共饮,不分你我。这便是忽然兴起,一路寻去的万俟向远眼中所见。
“少阁主……”自觅天殿细作自尽后,石鸣彦就时刻守着曾云秋住处,这会儿见万俟向远走近了又走远,也是一脸尴尬表情。
“往后,不必守了。”自觉神情还算正常,万俟向远说完便沿着来路折返。
“是。”偷偷望眼越走越远的人,石鸣彦识相地没有再说话,默默在心里琢磨着要倒霉的是这院中哪个。

正文 君是自可留69

寒炤阁的规矩,侍人之间禁止往来。但无论如何,那人又不只是个侍人……
万俟向远一路走回想了许多,最终只在院门口站了站,便绕道走去一处偏远的园子。一直坐到约摸人差不多该回去了,才返回。
“主人。”从桌边椅子上站起复又被按回,衍墨微微蹙起眉。
在膳厅里用午膳,怎会用到指掌都是凉的?
“那老头教的内功心法练得如何了?”回来路上那会儿,万俟向远已经想得很明白。是以回来前又去吩咐了钟衡一番。曾云秋,依旧留在侍人住的院子,不必搬走。方便某人按时去转转,说说话。
“尚在第二层。”进度不算快,但那套心法绝非急于求成就能练好的。衍墨视线随着屋里的人转来转去,便觉说不出的奇怪。“主人,陌寒公子……”难道是觅天殿出了问题?
“已让钟衡去盯紧些,短时内,出不了什么乱子。今日,只是来取药。”被背后如影随形的视线盯得有些不自在,万俟向远最终停下坐到椅子上。“避瘴气的药物,你再去配制一些。”
“是,属下现在就去。”衍墨甚是不解,默默走出屋子朝着药房而去。
上次配的那些,少说还能再用上个几十日……
……
恍恍三月,转瞬即过。万俟易未回阁,万俟陌寒没生事。至于永荆,前赴后继的大有人在,就连朝廷也开始干预进去……
衍墨将寒炤阁外溪潭里捉回的活鱼留下一条,其余的,全部交给萦香。
“衍侍卫,少阁主在书房。午膳时候,我会把饭菜送去。”自家主子心情好了,下面的人也好过。是以萦香对这时不时添进食膳里的水鱼、野兔、山鸡,十分乐见。
“劳烦萦香姑娘了。”浅一点头,衍墨绕出小院,却没有朝着书房位置走去。
“吱呀——”
拎着条不肯安生的鱼儿推开院门,衍墨盯着院里多出的几尾竹子拧起眉。
“衍大哥。”闻声从屋里走出来,曾云秋冲着院里的人点点头。“这是前几日那兔子窝旁的斑竹,今日一早我去移了回来。”
“嗯……”竭力掩饰住跳动的眼角,衍墨将手里活鱼递过去。
曾几何时,这院里也是春种牡丹秋种菊,如今……竟满是山坡谷底移回的——野花杂草。罪人,偏偏还是他自己。
这事若要详尽说起,还得退回刚回阁的那阵……
有一次衍墨来找人,恰见曾云秋在院里闷得自摆珍珑。打那以后,他便常常借着万俟向远纵容,时不时将人带出殿外走走,去得最多的是山中树林与谷坡。慢慢,院里也就热闹起来,兔子,草鱼,野花杂草……一日日,增添着。
“这是斑竹,也叫泪竹,虽然山里不少,但也不难看。”将活蹦乱跳的肥长鱼儿放进院中特意添置的半人高水缸,曾云秋伸手拨拨水,语气里略带几分惊奇:“这鱼儿和前几日捉回的不一样,衍大哥是去哪里捉的?下次我和你一同去。”说完又提起墙边水桶,往竹子旁的狗尾巴草上浇去。
拜小院主人精心照料所赐,院里的狗尾巴草长势喜人,绿油油,几乎挡住院墙……
衍墨凝视良久,忍之又忍,最终只是把头一偏,没有上前帮忙“锄草”。
“今日去了阁外,溪里捉回的。”
“衍大哥你坐,我锄会儿草。这鱼可有别的颜色?我不能出阁,若是有……衍大哥帮忙捉几条回来,这缸里全是一个颜色的。”好似有些遗憾,曾云秋放下水桶,顺便扶起几根被水冲倒的“嫩苗”。
在一堆杂草里锄草?!瞪眼望着蹲在地上有条不紊忙活的人,衍墨便觉得眼角跳得越发厉害了……
还有……
还有那些本该下锅,现下却活生生游在缸里的十来条水鱼……
“漠漠淮上春,莠苗生故垒。境虽不得,情却自生……”回首一笑,曾云秋又从桌上抓起把鱼食撒进水缸。“侍人身份莫说出阁,便是出殿,也属大忌。衍大哥为云秋所做一切,没齿难忘。”
视线默默溜向一边,衍墨竟觉有些不好意思,“没什么,少阁主不曾为难过。”
“云秋身份尴尬,却也希望少阁主待衍大哥几十年如一日。”看着耳根上了些许颜色的人,曾云秋难得没将察言观色功夫搬出,继续十分“不长眼色”的说下去。
“尚还有事,我先回去。”嘴角莫名一抽,衍墨话未说完,人已没了影子……
一路平静许许,待回神时,竟已来到书房门外。
“主人。”门未敲,浅唤一声。
“进来。”万俟向远略微意外,出声让人外面的人进来。这几个月,几乎每隔几日,他便要来书房坐上几个时辰。看看自云暮老人那儿带回的书册,也顺便给不时“小聚”的两人让出些时间。
至于偷窥之事……偶行,却从不干扰或阻挠。
眼中微微神采,衍墨推门走到书案边的椅子上坐下。想了想,挑出句无关紧要的话说起:“属下捉了两条鱼回来。”
眉梢微带笑意,万俟向远将桌上一盘赤豆凉糕推过去,“阁外捉回的?”
私自出阁按说也该处置,不过相处直今,衍墨也渐渐明了了眼前人心思。
而且,阁外人少,鱼也肥些……
“嗯,阁外。”说完,顺手捏起甜而不腻的的凉糕送进嘴里。
“明日再去捉几只兔子回来。”半是戏闹半是认真,万俟向远也捏起一块,下了腹。
咽下略为噎人的糕点,衍墨回头看了眼密密麻麻的书架。
“主人可还要看书?”
伸指试试尚算温热的素瓷茶壶,万俟向远倒了杯,递过去。“有事?”
“没……”衍墨接过茶水正想着如何糊弄过去,门外人声便适时传来。
“少阁主,奴婢来送午膳。”
“摆在院里罢。”对不住往身后书架瞥看的人一示意,万俟向远推开紧闭的暗漆房门走出去。
“这鱼糕和鱼汤都是用衍侍卫捉回的活鱼做的,新鲜得很,肉也比往日吃的那些嫩上许多,下锅前可都还活蹦乱跳的。”萦香何等伶俐,该说的都说全,盈盈一礼,收拾起桌上食盒。“奴婢告退,少阁主与衍侍卫慢用。”
暮春三月,灿照满院,万俟向远摇头笑笑,回过头去等面皮薄的人磨蹭出来。
平日吃的鱼,哪里就是死的,不新鲜的了?衍墨搓搓牙,目不斜视地走到石桌旁边坐下……
“喀嚓——喀——”
□书册的响声,已经整整持续了两个时辰,且……丝毫没有停下打算,万俟向远终于忍不下去了。
“衍墨,要找什么?”
“没有……”回话的略略心虚,手上动作却一点也没停。
没有?翻了两个时辰还没有?
万俟向远放下手中医书,绕到不断传来声响的书架后面。
“找不到就去把贺桓之叫来,这儿平时都是他在整理。”
“属下随便看看,主人不必在意。”
望着一册册明显有目的而翻的诗词集,万俟向远不明所以地问道:“诗词?”
怎突然对诗词生了兴趣?
回头望望十来列待翻书架,衍墨终于妥协:“是,诗词。”
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翻翻,万俟向远问得漫不经心:“述志学问,山水风情……要何种?”
皱眉片刻,衍墨慢吞吞念道出来:“漠漠淮上春,莠苗生故垒。主人可知其出处?”
翻了两个时辰就为这么一首诗……?万俟向远甚是无语地将人压在书架上,欺过身去,“找到之后……如何谢我?”
“不敢劳烦主人,属下自己找……”伸手去推,却被拿住脉门,衍墨眉头一紧,索性倚着着身后架子休憩起来。
“这里没有,在书阁里。自己找,要翻到何时?”舌尖仔仔细细舔上不时滑动的喉结,万俟向远微微松开手上钳制。
转念回想书阁里满满当当的书册,衍墨心一横,闭上眼睛。“属下知道了……”
莠苗,莠苗,定又是从曾云秋那儿听来的。满院子的莠草……
微微眯起眼睛,万俟向远利齿紧扣,生生在喉结位置咬下个紫红齿印。
“唔——!”惶疼中衍墨死命后仰起脖颈,无奈身体被制,根本逃不得一分一毫。“主人……”
万俟向远闻也未闻,直吮 咬到心满意足才松口。而口下的……自然已经惨红一片。几日之内,是不便见人了……
“去坐着,写予你看。”
谢礼岂有白送的!暗自摸摸喘息都觉隐隐作痛的前颈,衍墨径自坐上案后主座。
片刻后,万俟向远将纸上所写诗句递过去。
漠漠淮上春,莠苗生故垒。
梨花方城路,荻笋萧陂水。
高斋有谪仙,坐啸清风起。
抬起手去接下,衍墨看得一晃神。
境不在,情却生么……
原来性子那般淡泊的人,也是向往着外面的。
……
迟水殿里的日子一如过往,平静得一波不起。
衍墨偶尔翻翻兔子窝,下水摸摸鱼。只是不再带着曾云秋。别样颜色的鱼,没有捉回,甚至连原先偶有送去的草鱼,也不再出现。
直到一天夜晚……
“叩叩——”
闻声放下手中交错捻起的黑白子,曾云秋走去将门打开。
“衍大哥……?”他一直以为,门外的人不会再来了。
“明日,亥时末。”把手里拿黑布包袱往前一递,衍墨面色严肃地走进屋内。
“明日,亥时末?”想着眼前之人从不曾夜晚到来,曾云秋不禁觉得奇怪。
亥时末?几近夜半的时刻?
“寒炤阁往北翻过几座山,有一处瀑布,瀑布后面是个山洞,只要略会轻功,便能藏身进去。山洞周围有水做掩护,便是猎犬也搜寻不到。”
“衍大哥?!”曾云秋惊得浑身一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你……你要我逃走?逃出寒炤阁……?”
把握在手心,微微被汗沁湿的纸条递过去,衍墨没有解释,“这是山洞位置。就是发现,也要第二日早晨,足够你躲进山洞。洞里放了些干粮,水坛,还有一把匕首。夜里莫要点火。”
“少阁主……绝非心慈手软之人……”哪里会放过你……
无论如何也压抑不下的剧烈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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