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是自可留 by 冬眠卡 h完整-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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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殿门,万俟陌寒目光毫不遮掩地来回扫过万俟向远,暗中较量的意思已是十分明显。只可惜,一同走出的人却如同没有看到一样,半分不给回应。
“哼。”许是觉得没了面子,万俟陌寒冷哼一声,绕了别的道路往回走去。
迟水殿的小院里,衍墨并没有等萦香去叫人,只与曾云秋说了一会儿话,就早早地回来了。
万俟向远心情十分不错地走进院子,看了看站着的人,吩咐道:“去收拾东西,明日虽我一起出阁。”
没有冷着脸从伏青殿里回来,这还是头一回。衍墨眨了眨眼,带着疑问望过去。
“出阁?”
随意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一坐,万俟向远解释道:“寒炤阁未迁于此地前的事情你也该听说过,此次青云派有难,父亲派了万俟陌寒与我带人前去相助。”
不是极讨厌那陌寒公子么……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仍觉不出这有什么可高兴的,衍墨应了声是,便去打点起要带的东西。
正文 君是自可留45
翌日,清晨。
眼见着觅天殿一行十几人齐齐走远,衍墨越加不能明白万俟向远的想法。
“走吧,还等什么。”瞧着一脸不解的人,万俟向远好心情地催促。
“阁主不是吩咐……带人前去?”
“不是带了你一起?”
“青云派……”
“只管跟着我去就是。一个人占去所有功劳,万俟陌寒高兴还来不及,我又何必让迟水殿的人跟着流血流汗。”
无赖做法……衍墨无声在心里腹诽了句,直等那石青色的身影翻上马背,才默默上了马,一路缓缓随行。
残绿半挂,雀鸣啾啾,半午的时间转眼即过,两人仍是没能走出多远……
“衍墨,可知如何辨别马匹优劣?”不紧不慢地赶着路,万俟向远信口问着。
“略知一些,过去在东阁里学过。”问的人随意,答的人可不敢糊弄,衍墨正正经经将学过的东西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
“说说看,这两匹马如何?”
马,自然是好马,衍墨仔细打量着两匹坐骑,评价道:“眼似悬铃,睛如撒豆。体态匀称,强健,都是极好的马匹。”
“嗯。”像是仔细判断着马匹的优劣,万俟向远又问道:“那依你看,哪一匹最好?”
“属下这匹……”多少觉得尴尬,衍墨不自觉地低下声音。可出阁时,马明明是那人亲自挑去的……
淡笑着解了忽至的沉默,万俟向远继续道:“知道为什么我要选这匹?”
两匹马几乎都是通体墨黑,只不过万俟向远那匹马头之上有抹白线痕,而衍墨这匹,则是四蹄踏雪。
“属下不知。”无论平时如何,衍墨总觉得自己脑子无论转得再怎么快,也永远跟不上前面的人。
“这匹叫墨云,你那匹叫踏雪,都是前年钟衡寻回来的,虽是同匹母马所生,性子却天差地别。踏雪温和喜人,旁人骑得。”故意在语间顿了一顿,万俟向远又笑着继续:“墨云……虽然瞧着温顺,却是别人分毫碰不得的性子。唯独在我这儿才肯老实,和你,有几分相像……”
衍墨听得极认真,直到最后一句,才猛觉自己上了当,默默翻个白眼,面上些微热了起来。
行前面的人笑了一阵,轻着声音回头唤道:“衍墨……”
假意观察着道边渐退的林木,衍墨闷了半晌,才应道:“属下在。”
晃目的青影在冬日阳照下闪动一瞬,万俟向远已腾身换马至衍墨身后。
“恼了?”
衍墨略略一惊,不好的预感迅速在心底蔓延。
“属下不敢。”
环在腰间的手掌一扯,衣带立刻散在风里,万俟向远不言不语地忙着手上动作。
“主人,路上时有人经过……”
“深山野林,哪里来的路人?”
“主人……”
时值隆冬,又是山里风寒,万俟向远只隔着布料柔软的里衣抚玩,倒没真散了衍墨衣衫。
“衍墨,父亲虽说没限时日,但你这路赶得也实在慢了些……”
如此境地,饶是脸皮再厚的人也难以招架。衍墨压下不知何时乱了规律的呼吸,握紧缰绳一夹马腹,速度立刻加快许多。
指下的身体万俟向远再熟悉不过,掐揉撩拨,时轻时重,仅仅一会功夫,就让身前一贯沉默的人开了口。
“还要赶路,主人……”
“你只管赶路就是。”笑着咬上颈侧,狠狠一个吸吮,紧贴着的身子立刻颤了一下。
“路上……饶了属下……”
极少有的讨饶声音已经微微喑哑,万俟向远听了只是哼笑一声,完全不予理会。
不知过了多久,前行的速度再次慢了下来,衍墨却已也无神顾及。
伸出手接下缰绳,万俟向远将人往怀里圈了圈,越发恶劣地折腾。
“永荆那里……捏造个宝物、名器的传闻……”难受地闭闭眼,衍墨尽可能平静地引开身后人注意,“不但可以省下人力趁乱观察,也不易被人盯上……”
万俟向远先是一怔,心里对这主意起了兴趣,但想及这番公然拒绝的态度,难免生出些不悦。
“不愿?”
被这一语惊醒,衍墨身子顿时僵住,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属下不敢。”
身后的人保持着沉默,衍墨正想着再说些什么,前方一架赶路的马车就急急相迎而来。
原来不知不觉间,两人已行至林子边缘……
轻巧地腾身换回自己马上,万俟向远一言不发地牵起缰绳,略前几步,不悦之意一目了然。
自是知道前面的人恼什么,衍墨望眼愈行愈近的马车,将头狠狠一低,依然没有伸手去系衣带。
轰隆之声越来越近,万俟向远突然想起什么回过望头去,在寒风中不该有的微红面色因为压得极低的脑袋而不易看见,控住马绳的手臂显然十分僵硬,先前被扯开的衣带也仍旧飘散在风里,扎眼的白色里衣毫无遮挡地被晾着。
皱眉闷叹一声,万俟向远从掏出块碎银,使力弹向踏雪侧腹。
银块伴着内力,力道着实重了些,踏雪受了惊,长嘶一声直直冲向前去,速度极快地与对行马车打个照面,匆匆擦身而过。
他是个死士,不是会邀宠谄媚的侍妾。望向停在前方等待自己的男人,万俟向远无声在心中提醒自己。
“主人,已经是城郊了。”
“衍墨。”
还要继续下去的话被迫终止,身份有时是种无形的压制,于衍墨是,于万俟向远也同样。
“主人有何吩咐?”
“以后不必如此……”
“属下又非女子,主人不必在意。”从小便是看人脸色长大,是不是真心相待,衍墨还是有自信分清。那般环境里生养出的人物,做到这分,已是十分难得……
这话,大概也只能出自这张嘴里……万俟向远哭笑不得地想着,心里滋味真正是说不清也道不明。
“收拾好了,趁午时赶至城里。永荆一事,路上再做打算。”
“是。”
看着渐远的背影,衍墨利落地将衣衫整理好,缰绳一抖,紧紧追随而去。
七日后。
熟悉的城门与道路已在眼前,衍墨看的一阵恍惚。无论是东阁七年,还是再往前的十几年,日子都是在麻木下挨过。直到到了迟水殿,一切才发生变化。不是说入迟水殿就如鱼得水了,可同是被制约,被管制,却又有着不同,至于到底不同在哪里,现下连衍墨自己也不能说清。
“去寻处客栈住下,过会儿随我去趟念怀楼。”
“是。”
从晃神中惊醒过来,衍墨立即先行几步。拜上次寻找记号所赐,对这城中店铺、客栈、茶馆、酒楼的位置,都已经熟到不能再熟……
寒炤阁中用吃穿度如何奢侈,衍墨早在七年前就已领教,寻到城中最好的客栈,付好银两放下东西。再等到晚饭用完,也差不是该出去的时候了。
白天热闹的是店铺,夜里热闹的是青楼,恒古不变……
嬉闹娇笑越近,衍墨越觉得不自在,看看身边面色如常的人,轻声提醒道:“主人,这里还有处后门……”
本来确实没打算从正门进去,可听完这话,万俟向远却变了注意,直直冲着热闹的地方走去。
“哎哟,二位公子好生俊俏,来,里面请。”
柔到让人浑身发麻的声音险些让人窒息,上次来还敢四处看看,打量打量,衍墨这次就收敛了许多,眼观鼻,鼻观心,只要走在前面的人不说话,他就默默无视着周围的一切。
万俟向远犹自笑笑,还不等出言逗他,一个与周围气氛完全不符的声音就传进了耳里。
“浩玉,可别怪我没说过。明日你若是去了,这念怀楼的生意也就做到头了。”
衍墨第一个认出了说话的人,那样貌,那语气,正是上次在门外与青兰起争执的人。而且,争的就是这话里的人,一个小倌——浩玉。
“认得?”万俟向远观察着衍墨神色,侧头问了句。
“上次来时,遇见过……”左右算不上认识,衍墨只好简要答了。
“陆公子,你我约定里,可并未限制我白日里的自由。”坐于帘幔后的人终于搭了腔,只是口气……那叫一个冷淡啊。
“哼,你只管去那洪府试试。”
“不劳陆公子费心,试与不试,浩玉自有打算。”依旧是不冷不热,不恼不怒,帘幔后的人淡淡回了句。
静默……
这时,就连周围的人也隐隐觉出点什么。
而那位陆公子,明显是在压抑怒气。
按理说敢放下这话的,绝没必要对个小倌客气,可那陆公子偏偏气得咬牙切齿,也没说出什么羞辱人的话来。
“浩玉,与我回去再说……”
这一句,真正令人大呼意外,竟是软声相求的架势。
“今日身体不适,浩玉就不去公子府上了。若陆公子有兴致,就在楼里玩玩,若没兴致……就请回吧。”
正文 君是自可留46
好大的架子。
万俟向远轻笑一声,趁众人都将注意都放在那两人身上,换个位置对已经站在二楼的人打个手势。
被人从后面叫出,正欲出言劝解的青兰不可置信地一怔,好半天才醒过神。这下,也顾不上什么陆公子不陆公子的,抿唇掩饰下满脸兴奋,回头对随身的丫鬟吩咐几句,转身走向后院。
“公子,青兰姑娘邀您到后院雅厅一叙,请随我来。”
翠衣丫头轻轻一语,趁着别人不注意,将万俟向远与衍墨引至后院一间雅厅。
“向远哥哥!真的是你!刚刚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满面惊喜难掩,青兰笑嘻嘻地嚷着。若非碍着站在门边的位置,怕是早就扑了上去。
“这么多年未见,怎还像个没长大的丫头一般,也不知让我先进去坐下?”明里的责备,话下却是无限宠溺,万俟向远笑笑,看向站在门内的人。
“向远哥哥就知道取笑我,我那是太过高兴,忙忘了!快些进来坐。”笑着让出看门口的位置,这时,青兰才注意到跟门外的第三人,想到自己刚才叽叽喳喳的样子被看了去,不禁脸上一红。
“青兰姑娘。”衍墨跟进屋子,略一点头。
“你是……萧大哥!原来是萧大哥,快到里面坐。”就算面容不同,以青兰的机灵,也已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笑而不语,衍墨默默走至已经落座的人身后站好。
古灵精怪的眼神在两人身上转转,青兰疑惑地问:“萧大哥,你不坐么?”
衍墨正犹豫着如何拒绝,就听坐在身前的人开了口。
“衍墨,过来坐下。”
“是。”
简简单单一问一答,让青兰多少明了了两人间的规矩与关系,自觉说了不该说的,俏皮地冲万俟向远吐吐舌头。
“向远哥哥来洛雁城也不提前说一声,害我刚刚差点惊讶得晕过去。”别扭地撇撇嘴,青兰埋怨着,“大哥也是,每次有什么事,都不肯和我讲,我哪里是个守不住秘密小孩子!”
“你大哥去办事了,没个十天半月的回不来。青兰,方才前面是怎么回事?”
“浩玉与陆公子?浩玉是被贬过贱籍的,江南盐商裴家长子,原名叫裴亦之,裴家得罪了上面的人,被送来这里。两人对上也不过几个月时间,陆公子却是执着得很,死死缠着浩玉不肯放。”苦恼地偏偏头,青兰叹了口气道:“本来这也没什么,念怀楼本就是个有钱就行得通的地方,可那陆公子……既不愿亮明身份,又不肯浩玉去陪其他客人。城里洪老爷家亲戚在京里有些势力,仗着没人敢惹,硬是逼着浩玉去洪府作陪。去了……是准是没好的,可要是不去,没好的就是念怀楼。大哥不在,我正愁拿不定主意。”
听出这话里玄机,万俟向远问道:“查过了?那陆公子是什么身份?”
“向远哥哥一定猜不到……”故弄玄虚地睁大双眼,滴溜溜地转几转,青兰悄悄低下声音去:“如果柳大哥没有查错,那陆公子……正是当朝的宁远王爷。”
此话一出,在座三人表情各异,青兰还是欢欢喜喜,万俟向远却皱起眉,衍墨则是想到陆公子几次三番的行为,玩味地挑挑嘴角。
庆问常年在外,柳瑾是专门挑出留下照应念怀楼的人,办事十分谨慎、稳妥。如此,身份是错不了的,但……这也实难办了些。
当今乃是吕姓天下,先皇一生钟爱一人,静皇后却薨于二位皇子诞生之日,先帝悲切之至,毅然定下二皇子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