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讯息-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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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消停了,低着头凝视着大腿,默不作声。
裴奚贞拽断一根胡须,吹落于指尖,“孔厉秋,看你行动不便的份上,我就破个先例,咱们就在此审讯好了。”
“我不是孔厉秋。”老太婆垂头丧气的道。
蒋天赐一边给胳膊的划伤涂着碘酒,一边没好气的道,“倚老卖老,死不承认?”平时憨呆的老蒋居然发了火,这可是奇事。
“真实的孔厉秋,猫脸与血肉不分彼此,哪会如我般,划开了没流半滴血。”
转念一想,老太婆说的挺对,或许认错了人。裴奚贞狐疑的看向她,道:“那究竟你是谁?”
第一百二十一章:不一样的烟火
“我就是我。”老太婆喘了口气,她接着道:“不一样的烟火。”
“这么大年纪了还装文艺老太太。”我不屑的插了句,“请问一下,要不要放首凤凰传奇的歌,就《月亮之上》吧,然后再来段广场舞?”
老太婆气得上气不接下气,脸上被划开的割口呼哧呼哧直鼓动,“身份证在我兜里,自己拿去看。”我壮起胆子,没再瞅她那张可怖的脸,手伸进她衣服兜里,没找到,紧接着又在裤兜翻了翻,拖出张第一代身份证。
我们四个大老爷们,颇为好奇的围在一处,凝视着老太婆的身份证。
姓名:布依阳德.妍霍。
民族:维吾尔。
倒真是错怪老太婆了,她还真叫不一样的烟火……名字足够长,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妍霍苦涩的笑了笑,她歪着头不知做何感想,我总觉得身份证上那个小眼睛的她,长得像极了一个人。
裴奚贞把玩着老太婆的身份证,“你以前的模样也不丑嘛,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另外,你和孔厉秋什么关系?”
“敌人关系。”妍霍的胳膊犹如空中摇曳的风筝架,她虚弱的道:“为了保护家人,我破不得已。”
紧接着,她昏死过去,渐渐衰弱的气息,好像生命将要抵达尽头,先前身手凌厉的她,此时已然油尽灯枯了。
老蒋和我赶紧将妍霍抬进院子,准备送往城西的天南四院,实施紧急救治。直觉告诉我们,从这老太婆嘴里,能挖出来许多有价值的线索。
D。I。E院子中,停了一辆从未见过的军用越野车,彪悍雄武的车身,与旁边停放的红色宝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它没有小家碧玉的隽秀气质,却彰显了热血般的霸气,就单拿轮胎来说,比普通的车轮胎大了一圈半,地盘高了岂非一星半点!我其实做梦都想拥有这样一辆车,以为只有如此雄威的车,真正是属于男人去驾驶。
我惊羡不已的抚摸着越野车的轮廊,“这辆车,是谁的?”
“嘿嘿。”蒋天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硕大的脑袋,他憨笑道:“俺特地在军区顺手牵的羊。”观其车牌号的首字母,此车果然归于京南军区,老蒋的胆量,简直逆天了!
裴奚贞踱步出屋,见到越野车时愣了片刻,旋即比出一个大拇指丢给老蒋,他肆声大笑道:“这车老蒋开着正好,回头我跟京南军区交涉交涉。”
“头儿,你看……能有我的一份不?”我眸含秋水,近乎羡慕嫉妒恨的哀求。
“想的美~!”裴奚贞翻了个白眼,他当先坐进了越野车的驾驶位,“边去,老蒋这属于先斩后奏,车都开回了D。I。E,还能指望咱吐出去?倘若再向军部要,对方肯定死咬住不给的。”
经他一说,我的愿望破灭,好想躲在墙角痛哭流涕。
生死未卜的布依阳德.妍霍被我们抬上了越野车,我们仨前往四院,宁疏影独自留下坐镇D。I。E,寒铁飞刀的熟练度接近九成,操控自如的他,其实也懒得再练,闲下来的他又过上了扫雷的日子。
抵达了天南四院,医生对妍霍实施紧急救治,依旧无济于事。负责妍霍的医生、护士们,纷纷将晚饭呕吐个干净,裴奚贞与他们交谈了一番,他们心神这才淡定下来,但用尽了急救的措施,妍霍的心电仪成像越来越趋于平缓,眼瞅着就要挂了,主治医师迫不得已的决定,动用心脏起搏器。
按理说以妍霍的身体孱弱程度,及其过大的年龄,承受不来这器械,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
“噗——”
闷沉钝缓的触击声响起,妍霍的身子猛地弹动了一次,我望向旁边心电仪屏幕,心跳又有了起色。主治医师建议静观其变,但过了数分钟,妍霍的心跳再度趋于弱势,行就将木,危在旦夕!
“噗——”“噗——”
主治医师顾不上许多,连着用心电起搏器触击了妍霍两次,她的心跳再次浮动,这回没再跟上次一样,渐渐的,心跳稳定了。在场所有人同时松了口气,接下来给妍霍输氧、挂吊瓶,不概细述。
裴奚贞和蒋天赐在此守夜,我则抽空前往楼下的双人病房,去探望瘦猴摊主和柳汉中。
病房门虚掩了道细缝,我往里瞅了眼,这俩货聊得火热,叽里呱啦的侃大山,瘦猴摊主眉飞色舞,柳汉中无法乱动,但他不甘落后的吹牛逼。我在门外偷听了一会,交流的内容无非是“某年某月某一天在某地捞了笔横财。”
二人哪还有生命垂危的迹象?
在我推门而入的时候,他俩不约而同的闭起嘴巴不再说话,我笑道:“嘴皮子一动,凭空赚了不少钱啊?”
“凌小哥…”、“警察大哥,嘿嘿。”
“行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询问了下柳汉中的恢复情况,并安慰着瘦猴道:“情报科那边已经在于国内各大医院的血库沟通了,若有你那血型的,一旦量足够,立即给你换血。”
接下来,进入了闲聊模式。不得不说,二人讲述的以前经历,听得我津津有味,浑然不觉时间将近凌晨四点。我有些倦意上涌,眼皮子直打架,旁边的俩人初次相识,便一投即合,聊的酣畅淋漓,唯恐不能把肚子里的货尽数掏出,这形势……根本停不住。
迷糊之中,我听见柳汉中说了句话,瞌睡虫顿时飞走,清醒了凝视着柳汉中,猛然问道:“你刚说的啥?重复一遍!”并非是我神经大条,好像隐约间听到了爷爷、奶奶、二房等词汇。
“我想想……”柳汉中小眼睛转了转,他纠结的道:“过脑说完,就忘了。”
瘦猴摊主忽地提示道:“柳老弟,说到你太奶的事情呢!”
“哦,对!讲到我太奶。”
柳汉中整理了下思路,他慨叹道:“话说,我太奶,也就是我爷爷的妈妈。遥想当年,我太奶自幼从新疆流落到天南,入了戏班子,很快便成为当家花旦,她天资聪慧、国色天香,闺门旦、玩笑旦、泼辣旦、刺杀旦,四旦通吃!天南市红极一时的名角儿,她那小曲儿唱的,简直是相当地ok!要说怎么个ok法呢?她仅一声轻灵细唱,就俘获了我太爷爷的猛虎之心。我太爷爷是谁?名噪一时的军阀!这对如仙眷侣,有段流传至今的佳话,洞房的时候,太爷与太奶争执谁在上谁在下,理论不过,便以武裁定,二人衣服也没穿就打斗起来,最终太爷落败,谁让我太奶她不仅曲儿唱的好,武艺也不输于多少。后与我太爷双宿双飞,栖居于红旗镇。”
“后来呢?”我心头一动道,这个典故,以前确实听老人讲过。
“小时候听爷爷说给我听的,太奶在怀了我爷爷时,便纳了二房。”柳汉中印象有些模糊,他迷茫的道:“好像那二房擅用阴暗的医术,居心叵测,妒恨于我太奶并加害于她,毁掉了太奶靓丽的容颜,成功挤掉了她的位置。忽然有天,这二房死了,后来的事情爷爷没再有讲。”
“你太奶奶叫啥,还记得不?”
其实柳汉中说到他太奶是新疆人时,心中有了猜测,问此不过是为了再确认一下。
“忘啦。”柳汉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名字太长,哪儿记得住。”
仔细的凝视他的五官,望了半晌,我也没瞧出他跟妍霍身份证上哪点相近,二者隔了四代,的确难以辨析,我找来纸笔,写下“布依阳德.妍霍”六个字,询问道:“汉中,你想想,是这个名不?”
“不一样的烟火?!”柳汉中狭小的眼缝里,透出了难以置信,“警察大哥,你可真够神的!对!太奶就叫这名!”
“汉中,你要做好心里准备。”我想了想,还是道出了事实,“或许,你的太奶就在楼上重症监护室。”
本该暑假归家的柳汉中,却在红旗镇厮混了些日子,后而被“猫脸老太婆”孔厉秋拐入地下的零院,然后爆出“假猫脸老太婆”妍霍竟然是柳汉中的太奶,这其中,必定隐藏着很复杂的关系。
拾破烂的柳江成讲过,孔厉秋昔日复活,柳咏海很快便去逝,紧接着他亲娘就此消失,杳无音讯。
“警察大哥,你没忽悠我?”柳汉中眼前一亮,决定不再藏私的道:“太奶叫啥名,其实我知道,爷爷说了,越少人知道越好,对不起,我之前有所隐瞒。”他的瞳孔流露出一股信念,“我始终坚信,太奶她还活在世上。从小活到大,我总觉得有个人在默默的守护我,但就是寻索不到,遇到麻烦时,会离奇摆平,活的一帆风顺。”
“想跟我上楼去看看她老人家吗?”
此时,柳汉中的自白,彻底颠覆了在我心中对妍霍的印象,看见的,再也不是她外表的丑陋,而是对子孙后辈传承的默默守护。犹记得起初在红旗镇,猫脸老太婆莫名其妙的站在宝马后车盖,大肆的踹后玻璃,恐怕,真正的原因就在于我追问零院旧址时,拿枪威胁过柳汉中。
第一百二十二章:重现天日
柳汉中犹豫不决的想了想,“暂时先不要了,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不难看出,他眼神中透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其实我也不建议他这时去探望妍霍,一来身体还没恢复,整不好伤口再裂了,二是妍霍还处于昏迷中,双臂被老蒋折断的她奄奄一息,柳汉中恐怕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好好养伤,你们祖孙俩迟早会团圆的。”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诚心的道:“待调查清楚,妍霍如果没有参与任何犯罪的话,她将会无罪释放。”
柳汉中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并未再与瘦猴摊主海吹胡侃,他噙着一抹笑意睡着了。
我和瘦猴摊主交待了几句,便离开了病房,前方重症监护室瞧瞧那边情况如何。裴奚贞歪在走廊椅子上浅睡,听见我的脚步声,他便醒了,睁眼看着我道:“小宇,你来的正好,快陪我说说话,无聊死了。”
低头看了眼椅子沿,落了将近三十几根胡子,我淡笑了笑,“胡须拔不尽,春风吹又生。”
“扯吧。”裴奚贞拿起手机放了首轻音乐,道:“很想有天不再拔胡子。”
“那得多和摘星手周旋周旋。”嘴上虽然这么说,我心里嘀咕着,或许心晴和于小愿在你身边才能恢复成昔日那个意气风发的精明神探。
很快,天微亮,老蒋推开病房门,他脸挂倦意。
我的小心脏“咯噔”一跳,忙问道:“咋了,老蒋?妍霍她该不会……”裴奚贞眉头也揪起,他往病房中望了眼。
“情况很稳定。”老蒋憨憨的笑道:“胳膊骨折的地方也被接好,约么今天下午就能醒,我要睡觉,困。”
蒋天赐奔着长椅扑来,以巨大的身躯横占了六连排的椅子。他刚躺上去,就听见“咯吱”、“咯吱”颤晃声,紧接着这排椅子与老蒋一起滚翻在地。他苦涩的叹了口气,竟然没起来,继续倒在冰凉的地面,陷入了沉睡,这得有多困!
我连打了几个哈欠,歪在椅子补觉。裴奚贞睡得比较多,精神还好,轮到他守床。
清醒的时候,惺忪的睡眼看了看手机时间,12点多了,腹中咕噜咕噜一阵饥饿,瞧了瞧旁边老蒋还地上睡着,不知哪个好心的护士给他盖了张被单,我猜她喊了老蒋半天没喊醒才会如此。
裴奚贞猛地推开门,掏出烟点燃了两口便掐灭,“妍霍恢复了意识。”
我赶紧踢了踢老蒋的大腿,他仍然纹丝不动,我无语道:“头儿,有啥法子能把老蒋弄醒?”
“让老蒋睡吧,他累了好多天,难得睡个安稳觉。”对此,裴奚贞表示理解。
他与我一同进了重症监护室,妍霍睁着犹如猫瞳的眼睛,望向窗外天边飘过的白云,不知做何感想。
“妍霍,昨夜里袭击我的事情,就不跟你计较了。”我走到病床旁,搬了张椅子坐下,耐着心道:“想和你交流交流关于零院的事情,你愿不愿意配合?”
“昨晚我可能就会死掉,你们何必白浪费这么多力气,救我又有何用?”妍霍沉默了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