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媒人-第2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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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呼的吸了一口冷气,这一口冷气将我的心脏都冷却了下来,是啊,终究啊……李先师不是早就说过了吗?半路截杀,三年不见,再见以是哭坟一座,昏鸦几只。
我踉跄倒退三步,眼中发了狠,又回来一抓以甜冰冷的小手,“走!!!”
随即我与谨以甜双双奔出莫府,只见那熙熙攘攘的街中,李先师的一袭白影还在匆忙赶路,李先师满面喜色,见人便问镇外河边如何去,癫癫狂狂,已然发疯。
他的脚如若生风,我俩紧赶慢赶就是赶不上他,忽然我一不小心撞在身边一个膀阔腰圆的行人身上,我本脚下不稳,差点摔倒,那行人当下仗着自己身材魁梧,骂了一句,“兔崽子,看路!”
我也不愿耽误时间与他争执,又一拉以甜,“快……走。”
这一拉,手中却是空的,我回头一看,车水马龙,人山人海,可以甜不见了……
哪去了?幻境之中危险重重,惊的我扒开几人,但真是一点踪影都看不见!坏了,绝不可能平白无故消失,定是被莫优优的生魂带走了,瞬间我就急的满头大汗,忽然我想到过一会故事就彻底结尾,莫优优就会现出原形,那是一场九死一生的恶战,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我丢了以甜……
天啊!以甜……
我忽的心中一痛,以甜也是大难临头之人,不会有任何差池吧,若是有?我岂能原谅自己!不……不!我疯狂大吼一声,这便追着李先师赶往那即将成为战场的河边。
李先师赶路赶的欣喜若狂,可我却追的失魂落魄,二人一前一后终于跑到了镇外,小道弯曲,田野无垠,只要走过这根羊肠小道,就是河边了!
忽然小道两旁跃出两名壮汉,手持匕首,拦住去路,其中一个叫道,“李道长,这是着急的幽会呀?”
“嘿嘿,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一个臭道士还想空手套白狼,做莫府的上门女婿,告诉你吧,你的命早就被莫府买下了!”另一人恶狠狠的说了起来!
就在这时我又看见身后现出两个手持大棒的人,也慢慢靠了过来,李先师完全没有发现,因为他被这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恶徒,刚刚所说的话给惊呆了,他喃喃着说,“你们怎么知道我要去找优优,又能预先埋伏,难道……这是一个圈套?”
李先师顺着眼前二人之话就想了下去,越想越怒,越怒越失去了理智,“告诉我,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这两人对视一眼,哈哈笑道,“还是下去问阎王吧!总之是有人出卖了你,我的话够明白了吧!”
明白吗?我看不明白,这只言片语打击的李先师如坠云霄,所有的喜悦也被无情的击碎,“谁出卖了我,告诉我,求求你,告诉我吧!”
李先师忘记了眼前之人是要自己性命之人,竟然只顾哀求对方说一个自己永远也不愿相信,却又心中认定的名字。
他双手颤抖着蹒跚而行,似乎生命对他来说根本不再重要了,可怜的李前辈在这短短的几日时间内,一眼没闭,经历了从喜到悲,从悲又到喜,从喜再到悲的过程,比那过山车还快,还猛烈!他崩溃了吧!
我叫了他两声,但李先师的目光只集中在刚才说话之人的嘴上,两耳只肯去听他想要的答案,连身后手持大棒的凶徒已经离自己半步不到都不知道。
我见那与李先师对话之人的眼中渐渐阴森,他看着李先师背后的凶手举起了棒子,就好像是他举起了棒子,李先师还在苦苦求问,“谁出卖了我!!!”
棒子高高举起,砸下来,就和西瓜开瓢一个道理,但那李先师追问的对象,不过就是个听令行事的小人物而已,他怎么会知道,他看着那双紧紧握着棒子青筋暴露的手,喝了一句,“就是那诓你来的人出卖了你呀,笨蛋!”
棒子打了下来,李先师被这一句话雷的真个是魂飞魄散,脚底一软,踉跄向后退了一步,正好拉近了和棒子之间的距离,距离一短,棒子上力道就小了不少,但还是嘭的一蒙棍将那李先师打的头破血流,打的掉进了路下面的田地里,又栽的满身是伤。
我知是谁诓李先师来此的,但李先师却不知,那四名凶徒步步逼近,也只是想看看李先师是死是活!
就当四人走到路边,向下张望之际,忽然地里一声咆哮,“她为什么还要诓我来,还不肯放过我,就这般绝情吗?”
我听的心头好似被一只铁拳攥紧,误会就是这样一点一点加深,然后积聚成一场更大的误会,李先师的影子就像一道闪电打了上来,那刚才和李先师对话的凶手一愣,已经被李先师双手掐着脖子,按在了地上,李先师再度满脸狰狞,面满是血,和那恶鬼又有什么区别,掐的这人翻着白眼说不出话来。
李先师完全丧失了理智,只会一味的掐着那人闷声自问,“为什么,我明明都要离开了,还要杀我!”
一旁持着棍棒的二人一顿雨点般的击打,打的李先师后背上砰砰作响,打的李先师口吐鲜血,全都喷到了身下之人的脸上,可李先师就是不肯放手,另外一个持着匕首的人看不下去了,他举起了屠刀……
而李先师还浑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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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9、决战
匕首一落,李先师就晃了晃身子,那把匕首已经刺进了李先师的肩膀之中,深可见骨!
李先师被这一扎,回了半分神,放开那被掐之人,顾不得有伤猛的反手又一把擒住下手之人的脖子,那人当时就要挣扎,两人一起用力,李先师背上插着的匕首又因用力过猛,割开了不少肌肉,喷了几股鲜血出来,溅在了后面持着棒子的二人脸上。
这一血溅三尺,当时吓的这两人愣了一瞬间,李先师掐着的那个人被捏碎了喉咙,软软的摔倒了,第一个被李先师袭击的倒霉蛋也给李先师掐死了,李先师猛一回头,比厉鬼还要凄惨几分的血脸顿时就将这两人又给吓的丢了魂似的,连滚带爬的逃命去了。
李先师没了对手,仰天悲鸣一声,轰然脸朝下摔在土中,昏了过去。
我看着从里到外伤到体无完肤的李先师,如何忍心就让他这样可怜巴巴的爬在地上,便去扶他,刚一接触到李先师的臂膀上,就听脸埋在土中的李先师哈哈大笑,“哈哈哈……杀的好,这一劫让老夫永生难忘,莫优优那贱人,老夫定要杀了你,就是与你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李先师说的咬牙切齿,慢慢抬起脸的时候,我看见了一张苍老的面孔,李先师回来了,不光是记忆,就连那长相也完全变回来了!
李先师一爬,又站了起来,背上的伤,消失的无影无踪,可是那疯疯癫癫的样子,又与之前并无二致,不管是此刻真实的李先师,还是失去记忆的那个年轻的李先师,两个他已经混为一谈了,他分不清了曾经或是现在!
“杀了它,杀杀杀!老夫定要将它碎尸万段!”
这些话让我心酸的要死,我想到了那个为了李先师奋不顾身以死相救的莫优优,想到了那个为李先师悲伤欲绝几度昏倒的莫优优。
这些,只是李先师没看见罢了!
“为什么,你看不见!你不明白呢?”我恍然间想起了谨以甜,学着她的话语问起了李先师。
李先师一拍我的肩头,“小天,当年我就在这条赴约的路上昏了一个时辰,等我去了河边,根本就没有莫优优的人影,老夫被骗了,苍天可见!莫优优!有愧于我!”
“不……不!”我摇着头,“是你有愧于她,你为什么不现在去找她,也许你没有那一个时辰的昏迷你就能见到她,你快去呀!”
李先师惨笑一声,“你傻了吧,老夫有愧于她?哈哈哈……”
李先师就像听到了这世间最可笑的事情一般,笑的肚子疼,忽然怒道,“是她有愧于我,老夫五十年前去了一次,再也不想去了,让她来吧,老夫陪她生死一战!”
李先师又急切的抓住了我的手,“老夫那招如梦如幻月的绝学你学会了吧,一会那莫优优出现了,你同老夫一起出手,打的她烟消云散!”
嘭……
我一拳将那狗日的王八蛋老东西打倒再地,“李先师啊李先师,是你老糊涂了吧,你也不想想,若要杀你,在莫府就把你一枪崩了,何必费力把你骗到这里?全是因为莫优优已死相要挟她爹!你守在门外三天两夜,宁肯伤心到呕血三升怎么也不肯推开门自己去问个真相?你可知道,莫优优为你整夜啼哭,双眼也快瞎了吗?你又知道,她见了你咳出的血一度昏厥,你怎么可能知道她打翻了你的饭碗,只因听信谗言为救你性命,最后回到屋中一头撞在墙上寻死!”
这种悲伤弥漫在我的心头,如果是我空背负了一个人的默默付出,哪怕只是辜负,我也会悔不当初,痛苦不堪,又想那莫优优,如此付出换来的狼心狗肺,我为她不值,我狠狠的说,“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个下贱的婢女娇花儿从中挑拨,害的你俩五十年生死两茫茫,出卖你的人是她不是莫优优!去啊,去河边找她啊!”
当我揭穿真相的一刻,李先师的脸比苍老更苍老,再度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是这样……”
“哈哈哈哈……”李先师放声狂笑,如同醉酒般说道,“你骗我,我知道,你是在骗我!”
李先师强行稳住身形,厉声质问我,“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为什么不等我,如果换成是老夫,便是变成石头也会一辈子的等下去,就因为老夫昏迷了区区一个时辰她就走了?然后你是不是还要告诉老夫,她回去后害了相思病,三年后病死了?还是老夫偷偷潜回来才见到她的坟墓?”
李先师越问越有力,可我偏偏不肯信莫优优会放弃,一抬头,眼中现出坚毅的光芒,“也许是娇花儿故意传错了时间,也可能是她父亲派人乘机把她抓了回去,一切都有可能,你为什么不去问个清楚,莫优优亲口说过不爱你了吗?”
这一问,问的李先师退了一步!
“你得到过一个你亲耳听到的答案吗?”
李先师又是一顿,我乘胜追击,“所以,导致莫优优三年后病死的人是你,她深爱着你,还救了的你命,可你却亲手把她逼死了!你负莫优优良多,还不自知,真是可笑,哈哈哈……”
我笑声一起,只觉脸上被李先师重重的打击了一拳,仓皇倒地,一摸嘴角竟然被他给打出了血来,李先师更加疯狂了,一捂耳朵,跪在地上狂吼起来“我不信,我不信,是你骗我!她没有等我,是她先走了!”
李先师脸色一变,又洋洋得意的笑起来,“对,她先走了,与老夫何干,但,是她害的老夫成了这个样子,所以,莫优优该死,老夫一定要把她打的魂飞魄散!一定!”
李先师紧紧的握着拳头,他此刻就是个疯子,他即便知道我说的是真的,恐怕也不会让自己相信,他进入了一种自我蒙蔽的状态,不会醒来,唯独滔天恨意,让他才能好受一点,换句话说,此刻的李先师应该是打心底里想要莫优优辜负自己,想要莫优优从未等过自己吧!这样他才能恨的理直气壮!
“疯子!”我已经被气昏了头,习惯性的向后一伸手,“以甜,我们……”
就在一刻,我的心碎了,我的以甜呢?性命相托、生死不错,拉过勾的呀!我要为你挡上一难的啊!
我背上背着的那个可爱女孩,细心的女孩、喜欢夸奖我的那个女孩呢?
“哪……去了!”我的眼睛瞪大,终于有一件事让李先师可以暂时逃避自责,他重复着我的话,“田姑娘哪去了?”
“在河边……莫优优要我们去的地方我们就必须去……”我想通了,莫优优要用以甜威胁我们去,这是早就算计好的!
“狗东西,是你害了我的以甜,她为了你才进来的!”我一提李先师,恨不得打死他,李先师闻言也是惊恐,“是鬼,这就是鬼性!老夫要散了她!”
我已经听不见李先师在说什么了,莫优优带走谨以甜,就是为了让我体会到生命里最最重要的人面临生死的一刻吧,那种痛苦、焦急、无一不在验证着莫优优的悲愤,怪不得要我和以甜一夜春光、她早就算计好了,精心布局,步步紧逼!
可是,以甜是无辜的,我不能,也不允许,莫优优,便是你再苦大仇深,若敢碰以甜一下,我也绝不会饶恕你,我一提李先师,连拖带拽匆匆赶往河边。
潇潇暮色,夕阳入河,快了,我已经看到水光印天,枯藤老树,近了,一道人影孤孤单单站在河边垂泣!
我和李先师二人双眼骤然一紧,是谁?
我们俩畏畏缩缩的走了过去,是以甜!
我松了一口气,热泪盈眶,张开了怀抱,“以甜……”
谨以甜抹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