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道事-第8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此乃充满诚恳的真理,也是好心之言,然而当时的我已经被张知青和小鲁的死亡给冲昏了头脑,哪里管得这些逆耳忠言,僵硬的脸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以示友好,而握着小宝剑的右手却更加用力一搅,将那人的内脏搅得一塌糊涂,接着一脚踹了过去,那人悲鸣一声倒地,便再也没有起来。
这时戴巧姐也加入了战团,她刚才受了黑袍人一掌,又是中了胸部,多少受了些内伤,佝偻着腰过来,与这三人禀明身份:〃宗教局戴巧姐,这个是我们局的同志陈二蛋,多谢三人的援手之情。〃
这身份一表明,那个少年便咕哝着说了一声:〃哦,原来是六扇门的人啊〃
他是少年郎,说话浑然无忌,而那干瘦汉子则一边与旁边之人应付,一边含笑说道:〃哦,原来是官家的人,那就不用多说了,这乃应有之事,且莫多礼。〃
短短三言两语,我们便已然结成同盟,法螺道场在此间的人手十来个,不过复仇心满满的我杀掉两人,而还有三人在香案那儿维持那法螺道场,剩下八个,对我们倒是形不成压倒性的绝对优势,彼此一纠缠,我便发现那个自称武当出身的道士虽然算不得一流,但是却也能够与黑袍人形成僵持,而这个干瘦汉子万三也不是弱者,他也不是赤手双拳,而是手拿一根红线,不断地结绳,一旦有人冲上前来,他便做出复杂的绳技,炫目至极,来人三两下,便给捆住手掌,施展不得。
他这是仁术,不伤人,只制敌。
相比自家师父,那个叫做赵中华的少年郎就显得戾气许多,他才十来岁,个儿也不大,也就一小孩儿,不过一对脚却仿佛踩在了弹簧上面一般,前后踢、侧踢下劈、勾踢旋踢、推踢跳踢那花样多得很,简直就让人眼花,凡事觉得他小好欺负的,都莫不被他那花样迭出的脚丫子给踹中,跌倒而去。
双方一交手,便陷入了胶着,黑袍人暗觉不妙,与武当道士方离交了几回合手之后,突然朝着香案边的那个红脸面具的人喊道:〃老黄,转虚为实,法螺道场,超脱物外,起!〃
此声一吩咐,那个端坐香案之后的红脸面具突然一跃而起,踩在了香案之上,掏出了一把小匕首,朝着自己的手腕一抹,鲜血飚射而出,旁边两个小娘皮则大声的娇喝着,脑袋一甩一甩,整个人都陷入了癫狂。
这三人一有异动,万三立刻有所察觉,朝着自家徒弟喊道:〃中华,阻止他们!〃
这边一吩咐,那少年立刻冲天而起,朝着香案那边冲了过去,我和戴巧姐也想过去支援,然而立刻有两人拦在了我们面前,一脸狞笑地说道:〃好小子,杀了我们两名兄弟,老子可得把你的皮给扒下来,给他们作祭奠〃
旁边一个眉目清秀的汉子却桀桀笑了:〃平哥,别介啊,这小子细皮嫩肉的,要不然先给我玩玩,容后再谈?〃
两人彼此调笑,说得十分轻松,不过却是严阵以待,我脸上没有任何愤恨,然而却是招招搏命,一副亡命徒的样子,这状态简直就是发了魔怔,那两人也是一方高手,无论是面对万三还是戴巧姐,都是应付自如,然而跟我一开搞,却有些手忙脚乱,步步后退。
然而就在此时,突然周围一阵阴风刮起,我们的头顶处一阵旋涡生出,接着好多脸上涂着圆形腮红的小娃娃便从天上掉落下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长舌头的吊死鬼,以及身披兵甲、骑着大马的武士,这些东西极多,一下就将村前的整个土路给堵满,有的甚至没地方站,给挤到了两边水田里去。这模样实在吓人,特别是那些脸色惨白、却涂着腮红的鬼娃娃,有男有女,一双眼睛怨毒得让人相对一眼,便浑身发毛。
纷纷掉落的纸灵之中,有一个灵巧的声影也在翻滚,却是那个叫做赵中华的小孩儿,他被那两个小娘皮给逼退了,一脸气急败坏地说道:〃师父,她们搞鬼,把衣服给撕开了,我根本不敢碰她们!〃
我听到了,下意识地抬头望去,没有瞧见那两个撕衣服的少女,而是瞧见那个红脸面具挥动着一方沾有鲜血的令旗,朝着我们这边挥来。
这一挥,所有的纸灵都纷纷朝着我们这边冲来,而法螺道场的人却抽身往后退去,任这些纸上凶灵消耗我们,我的小宝剑犀利无比,连挑带抹,斩落好几个纸面娃娃,然而对手确实无穷无尽,宛如炮灰,根本就抵挡不住。对方援引了法螺道场的纸灵而来,不到一分钟,我们五人都挤到了一块儿来,望着满天满地的纸灵汹涌,而法螺道场的人则都退到了幕后看戏,那武当道士方离苦笑道:〃今天真的是要栽了,贫道我名字里虽然有一个离字,却没有修习离火之法,应付不得这种场面啊〃
我们节节败退,戴巧姐也是一声苦笑,说道:〃即便有火,也没法子——你看这纸灵,从那法螺道场之中,源源不断而来,唯有斩断其根本,方能与之拼命〃
〃斩断根本?〃干瘦汉子一愣,突然笑道:〃我倒是有一样东西,可以将这玩意给弄掉〃
他说完,从怀中往外一掏,朝天撒去,但见是一张银白色的金属小网,不过它一腾空而起,便化作了一张透明而泛着亮光的大网,朝着云雾连绵的上空罩去,而这一笼罩,空中那些纷纷落下的纸灵便都被隔断,另一处端口,原本静寂无声的凶灵竟然都发出了巨大的惨叫,显然是被伤到了根本。万三此举一出,那个挥舞着令旗的鲜红面具立刻浑身一震,他带着面具,所以鲜血倒也没有喷出来,只是全数流到了胸口,一团晕红。
截断此阵,我们所有人的士气大震,凭空又生出了几许气力,而就在此时,我前方突然一片混乱,那些汹涌而来的纸灵却都纷纷散开,我眯眼一瞧,竟然是胖妞寻得了我的气息,从村中杀来,搅动一番风云。
胖妞昨夜方才睁开额头上的眼睛,损耗严重,此刻却不能再次将身体里面的魔猿逼出,也使不得脖子上面挂着的法器,不过它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根木棍,却也是凶悍异常。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胖妞不知道是有着什么气质,它并不强大,但是一出现,却将场中的纸灵给搅得一阵惶惶,那些悍不畏死的纸灵竟然不敢与其交锋,让开一旁。
这情形让我们所有人都大为振奋,五人齐出,终于冲到了香案之前,戴巧姐抓住其中一个小娘皮的辫子,拽到了地上,而我则是一腔愤恨,也顾不得心软,冲上前去,一剑给了那个红脸面具封喉而杀。
香案一倒,那纸灵立刻变得软弱无力,有人上前而来,将那法螺给踱去,然后往后面退开,村子里也开始有了动静,砰的一声响,却是工作组鸣枪示警了。
这大势已去,黑袍人不再纠缠,而是吩咐手下撤离。
不过他们想走,我却是不依不饶,感觉杀了好几个人,不但没有力竭,反而是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一声叫喊,发足狂奔,朝着那些家伙追去。这一追一逃,一下就离开了村口好远,那些人哪里瞧见过这般凶悍的对手,一时间有些心慌,有一个人顿时就崴了脚,掉队了,我野狗一般扑上去,与他紧紧抱在一起,滚落在了旁边的水田里。
那水田耕过了一边,放得有水,正等待插秧,里面尽是烂泥,我们两人好是一番滚,他按住了我拿剑的手腕,而我的左手则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两人较劲,他前面的同伙一声惊呼:〃老八〃
法螺道场的人想过来救援,然而戴巧姐和那三名援手也匆匆赶了上来,黑袍人瞧见村口已经有战士持枪追来,没敢停留,而是拉着那人离开。
我没有参与追逐,而是与这个老八在烂泥田里面扑腾。
那可是个身高一米八以上的壮汉,一声肥膘,口中喷出熏臭的气息,像头狗熊,然而即便是这样,他却依旧害怕我,因为我就像一头受伤的狼,死死咬住他不放,小宝剑给弄丢了,我就一双手,紧紧掐住了他的脖子。
老八还准备翻过手来弄我,结果胖妞这帮凶适时一棒子,将那人敲得浑身无力,放开了加在我身上的手臂。
〃妈的,去死,去死!〃我整个人陷入了癫狂之中,脑海里唯一一件事情,就是要干死这些个伤害我朋友的家伙,而这时旁边有人过来拉我了:〃小哥,别弄死他,要留活口吧〃
青盲年代 第六十三章 弱者忿恨
我一腔怒火正要倾泻,旁边却有人过来拉我,下意识地甩手过去,结果根本甩不动,我回过头来,瞧见是先前帮手的那个干瘦汉子汉子万三,正笑盈盈地看着我。
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人家刚刚救了我们的性命,这般一想,我也收敛了几分杀意,松开了手。
谁知道我这手一松开,被我压在身下的那个老八居然就地一滚,朝着我一个后蹬腿,正中我的胸口,我被他踢得腾空而起,摔落在了泥田中,而那人借机想要跑开去。不过那水田里面一片泥泞,根本就迈不动几步路,走两步便摇摇欲坠,而那干瘦汉子果然也不是好惹的,手一长,竟然便将那人的衣服抓住,微微一抖,那人便腾空而起,腾云驾雾一般,摔倒了土路上面去。
胖妞在我旁边,屁颠屁颠地过来搀我,还殷勤地递上了那根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木棍,我借着木棍站起来,它便一出溜,爬上了我的肩膀上面来,万三看得有趣,指着胖妞说道:〃这猴子,是你养的?〃
对方虽然阻止我,但也是为了大局,我自然不会不识好歹,点了点头,说是。
这干瘦汉子颇有深意地瞧了我一样,感叹道:〃后生可畏啊!〃他似乎对我出手如此狠辣的作风有些不太认同,也没有与我多攀谈几句,而是跳上了村口土路,然后手朝着虚空中一抓,将先前隔断法螺道场的那张金属小网给收了回来。
我拄着木棍重新回到了土路,这时村子里的工作组成员和战士都已经赶了过来,不过因为人员并不充足的缘故,也来不及去追赶逃掉的黑袍人一伙,而是在戴巧姐的指挥下,将那个残余的老八押下,又将尸体给收敛起来。
作为此行中的援手,万三和他的小徒弟赵中华,以及武当道士方离三人自然受到了工作组的热烈欢迎,戴巧姐和协助她的负责人丁三邀请三人到村里里面一叙,交流一番心得。
万三等人之所以夜里赶路,是因为要去鄂北的一个村子,帮人解难,因为着急,误了村镇,本来就准备找一个歇脚的地方,此刻倒也没有推辞,与我们一同入了村。
这一番闹腾,半个村子都给弄醒了,程老也赶到了村口,询问此事,得知缘由之后,意味深长地看了我和戴巧姐一样,然后带着学生离开,戴巧姐要招待这三位援手的江湖朋友,而我则顾不得多说什么,跟着丁三他们去确认张知青、小鲁的生死。
我带着两名工作组的成员直扑我住着的那老乡家,冲进院子,来到了张知青房间的门口。
在这房门前停顿了几秒钟之后,我撞门而入,瞧见张知青好好地躺在了床上,而并没有出现在房梁之下。这让我凭空生出许多希望,然而当我冲到了床榻前的时候,借着外面的微光,却瞧见他的脖子处出现了一个深深的勒痕,嘴张得大大,舌头搭在了下巴那儿,早已是气息全无。
我沉默了许久,此时此刻的张知青,虽然没有跟法螺道场之中一样,吊在房梁上面,但是死状,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张知青死了,莫名其妙,稀奇古怪,我连那些人是怎么杀了他的,都不晓得,这让我沮丧无比,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不安感,而与此同时,心中有充满了愤怒——为什么,这世界上有这么多的不公?
为什么,那些人可以随意地杀人行凶,毫无忌惮?
为什么,实力弱的,就该死?
我跪在张知青的床头,看着他那因为血液上头而变得一片紫红的脸,以及凸出眼眶的眼球,心中感觉到一种小人物的悲哀,以及浓浓的仇恨——法螺道场,惹到你二蛋哥,你他妈的死定了,老子穷极一生,一定要将你们这个狗屁团伙,赶尽杀绝。
就在我们发现张知青的尸体没多久,有人在村后的山脚下找到了小鲁的尸体,这个年轻人倒在了草丛中,身上有四十多道薄如蝉翼的伤口,鲜血方干,整个人苍白得像个布娃娃。
张知青和小鲁的死讯让工作组陷入了一种深深的恐惧之中,而我晓得,倘若没有那半路杀出来的帮手,只怕我和戴巧姐也不过就是这样的下场,于是强行压下了心头的悲伤,来到村公所那儿,找万三他们道谢。
我到的时候这三人正在吃饭,虽然村里面有意准备些荤腥,但他们都是吃素的,就了点咸菜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