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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8章

苗疆道事-第4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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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戴着啤酒瓶子般厚的眼镜男走了过来,双腿并拢,立正道:“张队,什么事?”

    “半年前龙家岭报案的那个赤脚医生,叫什么来着?案子是你跟的,你来说说看。”张队长平淡地说着,那个眼镜男扶了扶厚重的镜框,郑重其事地说道:“案子的确是龙家岭的赤脚医生和一个老猎手报的,赤脚医生叫做陈知礼,老猎手叫做罗曲奇,当时的确是失踪了一个小孩儿,疑似被杀害了,叫做陈……二蛋!”

    我举着手,大声叫道:“我就是陈二蛋!我就是那个失踪的少年,我没有死,而是被他们带到了神农架的一个山洞里,凭着给他们打杂,干些活计,才活到现在。我一直都想跑,跑了两次,被打得下不了床,才罢休……”

    我开始哭诉起了痛苦往事来,张队长邹着眉头,听了一会儿,然后把目光投向了旁边的王朋,想听取一下这个手下的意见。

    王朋看了我一样,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指着东边说道:“反正这儿也靠近西熊寨,不如我们歇息一晚,明天找人问问,不就清楚了么?”

    这个年轻人说话的声音不重,但是却能一锤定音,张队长点了点头,说行,就这样吧。说完他又转到了杨小懒那边去,离开之前,轻飘飘地说了一句:“看他也没有什么威胁,先把绳子给解了吧,免得勒坏那孩子的手。”

    他这话说得漫不经心,然而我却感受到了里面的关心,瞧着王朋拔出一把刀来,给我解绳子,眼泪水不知不觉地就流了下来。

    当夜篝火很旺,我躺在王朋给我归拢的干草丛中,那是我这么久来,睡得最踏实的一觉。

    早上我被一阵鸟叫给吵醒过来,伸了一个懒腰,感觉碰到了谁,扭过头去,瞧见那个对我很不爽的老江恶狠狠地瞪了我一样,咕哝道:“嘿,这死小子居然没跑啊,害我昨天没睡好觉……”他爬起来走向别方,我站起身来,瞧见昨天的那几堆篝火余烟袅袅,周围的人都起身了,收拾起周围的东西,活力十足,仿佛一天的美好即将到来。

    王朋走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跟我问好,然后说道:“老江他家人受过杨二丑的荼毒,所以脾气难免有些暴躁,不是针对你的,别放在心上。”沟池夹。

    尽管我还没有证实身份,但是这个年轻人的友好,还是让我感到特别的惬意,十三岁的我长得跟个小大人一样了,特别需要认同感,所以也故作沉稳地点了点头,说没事的,我了解。王朋瞧见我这副模样,哈哈一笑,转过身去张罗了。没多久,这儿总共是三个人都差不多收拾妥当了,然后开始往东行走,我虽然没有被捆着,不过还是有人专门负责监视我,而杨小懒则被一个五大三粗的妇女给背着,一颠一颠儿。

    往东行,走了两个多小时,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河湾子,朝阳照耀下,银色带子一般,这伙人有派出人去打尖,这会儿回来了,还带来几个穿着苗家土布的男子来,双方见礼,颇有些乱。

    我走在后面,瞧不见,努力探着脖子往前瞧,结果冲出一个身影来,一把将我给紧紧抱住了。



争锋年代 第十六章 吴琊失踪案

    罗大人如其名,这事儿我们一起玩尿泥的时候我便知道,听到他叫得这么犀利。我觉得摸在我脖子上面那只冰冷的手,反而没有那么阴森恐怖了。

    接着黑暗中有一个人影站了起来,一把抱住了罗大:“我儿,你咋来了?”

    我一听这声音。哎哟,居然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撵山狗,本来以为他这回九死一生了,没想到居然窝在了这个陷坑洞子里面来。罗大也听出了他爹的声音,浑身一阵激动,反过来搂住,大声喊道:“爹,你没死?哈哈哈。哈哈……”他笑得合不拢嘴,撵山狗却是一阵郁闷,敲了他儿一脑壳子。愤愤地说:“怎么,你狗日的想我死啊?”

    两人一番热闹。解释完为何进山之后,我过去拉撵山狗的胳膊,小心地问道:“罗叔,我爹呢?”

    撵山狗听我问起,刚刚激动的情绪又回落下来,一声长叹,说:“唉……”这一口气叹得我浑身发毛,脑海里立刻回荡起了那树上吊着的几具尸体,一屁股坐在地上,抓着撵山狗的大腿摇晃:“罗叔,你快讲,我爹到底怎么了?”

    我这一摇晃,撵山狗也站不住了,跌倒下来,这时我才感受到了他的虚弱,问怎么回事,撵山狗苦笑着说:“你叔在这里待了十来天,随身带着的,能吃的都吃了,现在是饿得头昏眼花,怕是不行了。”旁边的罗大一阵激灵,立刻从腰间摸出一个铁盒子来,还有一个水壶,递给他爹。撵山狗低头一瞧,竟然是一盒午餐肉,喉咙里咕嘟一响,根本不作思量,一会儿的功夫,所有的东西便已经下了肚子。

    午餐肉吃完,撵山狗美美地喝了一口水,长长出一口气,这才说道:“二蛋,我没有遇到你爹,当时太乱了,我见机不对就跑了,结果掉进这里,日月不见。”

    我爹不知生死,我强自收敛起惶恐不安的心情,说:“罗叔,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弄成这个样子?”

    撵山狗背靠在陷坑边缘,又灌了一口水,摸着有些撑的肚皮,这才缓缓说道:“妈了个巴子的,原本以为这勘测队拿着正正经经的介绍信,是国家派来的人,没想到居然是资本主义的走狗……”

    撵山狗是在进山第二天的时候发现不对劲的,一般来讲,国家的勘测队等级都比较分明,有领导,也有技术员,还有做苦力的大棒子,然而这些人普遍都有些江湖气,称兄道弟这且不算,整个队伍除了一个姓王的老棺材盖子,其他人说话都是没上没下的。

    他撵山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物,心中仔细揣摩,心想着这些家伙莫非是那些盗墓的?听说很久以前,汉朝楚王的暗墓就藏在这片山里面,好些个做这种营生的土贼,走遍祖国的大好河山,就是挖这些老祖宗的墓地,然后把里面的文物刨出来,通过香港、老山等边界卖出去,拿到外国人的博物馆里面展示,能赚老鼻子钱。浪潮这么多年,整得肚子都吃不饱,人心思动,别说是这些人,就算是他撵山狗,都有些心动。

    撵山狗把这事儿跟我爹讲起,我爹说他也知道了,而且还在想,这些人做的买卖不正当,心黑手辣,说不得还要害我们的性命。

    说到这儿,两人就开始琢磨着到了晚上的时候,溜号走人了。

    头天扎了营地,第二天白天的时候,勘测队十多个人开始撒了网地散开,有的还真的拿了仪器测量,有的人却是拿着一种古里古怪的长铲子,往土里面掏弄,还有的人就是观山看水,口中还念念有词。下午的时候出了事情,勘测队有一个半大小子不知道受了什么伤,那些人拉着我爹去查看,接着就没有见他回来,到了半夜的时候,撵山狗悄不作声地爬起来,带了白天准备好的东西,摸出来找我爹,结果刚蹲草丛里,就瞧见一股浓黑的烟子从山口那边瞟过来,他心想坏了,连忙扯了块布,一泡尿弄湿,捂在鼻子外边。

    他还没有忙活完,就听见有人的惨叫声传来,循声望去,看到一个高瘦的身影,带着几个身形僵直的家伙,从上风口走过来,四个守夜的勘测队队员迎上去,结果没两下,人就栽倒在了地上。

    营地中间有篝火,旁边还有油灯,那几个黑影子走上前来的时候,撵山狗抬头便瞧见了一张僵硬的老脸,那脸好是三伏天的腊肉,油光水亮中又带着一种腐烂的气息。

    麻栗山靠近湘西,这湘西三怪,赶尸蛊婆落洞女,他也都是有听过的,相比于心狠手辣的疑似盗墓团伙,这些神神怪怪的东西,更加恐怖,那死了都不算是一件事,可着劲地折腾人呢,撵山狗这纵横麻栗山的汉子再也扛不住了,也顾不得去找我爹,瞧见营地里冲出几个人影来,一边咳嗽一边朝来袭的人冲去拦截,他便猫着身子,朝着反方向跑,结果没跑出多远,这林子里黑漆漆,也没有见着,一步落空,直接掉进了这个土洞子来。

    这土洞子是以前山里的猎人用来陷猛兽用的,挖得又深又陡,根本没有着力点,而且时间久远,旁边走长了一圈草,十分隐蔽,他当时试了一下,爬不上去,正努力呢,结果没多久那声音就过来了,他只有蹲在这儿,不敢动了。

    结果这一蹲就蹲了十多天,他把身上带的所有东西都吃完了,要不是下了两场雨水,说不定我们发现的,就是他的尸体了。

    说完这些,撵山狗打了一个饱嗝,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愧疚地说道:“二蛋啊,罗叔对不起你啊,没有把你爹也一起带出来。”这一日之间,我的心情起起伏伏,此刻也早已麻木,淡定地听着撵山狗讲完这些,平静地说:“没事,我爹不管生死,都要弄明白的。现在先不急。”

    稍微歇了一会儿,撵山狗还发愁我们这三个是不是都要困在这儿了,我却站起来吹了一个口哨,接着这陷阱口掉落下来一根藤条来,又伸出一个脑袋,却是胖妞这小猴子。

    瞧见这小家伙朝我扮鬼脸,我的心情不由得好了很多,胖妞跟了我三年,比人还精,根本不用我吩咐,就弄好了藤条。先是我,然后是罗大,最后我们两人一起将撵山狗给拉了上来。这一过程十分费力,三人上来之后,一起躺在草丛里直喘粗气。此间林深幽幽,阴森恐怖,我们也没有敢多歇,缓口气,便站起来,我看着团圆了的罗大父子,沉声说道:“罗叔,大,你们先回去报信,我这里,还要再找一下,没有我爹的消息,我不死心呢。”

    才出虎穴,又入狼窝,这还是需要一定的勇气,撵山狗到底是顶天立地的山里汉子,几乎没有半点思量,一手拍着我的肩膀,说:“二蛋,叔这命是你救的,我跟你走。”

    罗大也要与我同生共死,情况紧急,我也不推辞,带着两人一猴,悄不作声地往前面的林子里摸去。沟宏鸟。

    走了不过一刻钟,前面的林子就开始稀了,接着原本静寂无声的林中响起了一阵嘈杂的响声,我们屏住气息,从旁边绕过来,摸到前面一看,却见到勘测队的刘领导和马领导正在一片低矮的茅草屋前,跟一个驼背独眼的麻衣老头儿对峙呢。



争锋年代 第十七章 兴凯湖湖畔

    时隔半年,我再一次瞧见我爹,发现他头上面平添出了许多的白发。使得人到中年的他显得分外老相,我母亲也是,泪水盈盈,不住地擦着眼泪。让我的心都碎了。这一次会面是工作队的领导安排的,把路线提前告诉了撵山狗,让他带着我爹娘过来,见上一面,一来解了我亡故的谣传,二来也是让我安心,免得去神农架那边,出工不出力。

    不管他们什么目的。反正我还是挺感激的,跟父母见上一面之后,虽然也没有说上什么。便匆匆离开了,但是那心里面。却是十分的温暖。

    亲人是最温暖的港湾,这话儿从来都不假,在接下来行路的过程中,我虽然还是有些伤感,但没有了一开始的那种惆怅,因为我想着等我帮助工作队解决完剩下的事情,就有机会再见到他们了。

    离别,只是为了更好的相聚,如此想来,便没有了太多的不舍。沟役阵。

    哑巴是个很敏感的人,他瞧见了我情绪上面的兴奋,也替我开心,陪在我身边,不时还逗一下我肩膀上面的胖妞,完全没有以前那种沉闷之感。看得出来,他对于这一次出远门,还是蛮期待的,甚至希望有着一个不一样的生活开端。不过这情绪感染不了胖妞,这小猴子自知闯了祸,没脸见人,于是一开始就蹲在我的肩膀上面,低着头,一会儿睡着了,一会儿又悄不作声,眼睛滴溜溜,四处打量人,瞧着就不对劲儿。

    不过工作队倒是没有太追究此事,王朋不时过来与我们说话,并且还逗一下胖妞。

    对于这个为自己说话的“王大爷”,胖妞倒是知道好歹的,瞧见他就用手作揖,这副可爱的模样,弄得王朋哈哈大笑,摸了摸这小小的猴头,挠痒痒。王朋的鼓励让胖妞终于有了一些活力,然后开始琢磨着将功补过,从我肩头往树上跳,没多一会儿,献宝一般地弄了些野果和白乎乎、蚕蛹一般的肥虫子来,给工作队的人吃,又在休息时间,屁颠屁颠儿地跑到张队长身旁,给敲背揉肩,虽然用的力都错了方向,但是这热情却感染了所有的人,没多久,大家都开始喜欢上了这个机灵又勤快的小猴儿了。

    爱屋及乌,他们又顺带着喜欢上了我,我几乎不用很努力,便融入了这些人里面。

    一聊天,才发现大家都来自于天南海北、五湖四海,有的是退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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