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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苗疆道事-第108章

小说: 苗疆道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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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又不是萝卜。

    努尔的这根银针长约两指,一直都是他拿来验毒和消解亡魂所用的凶物,尖端部分,早已是毒液浓稠,常人难解,但凡被刮中一点,便有亡命的可能。

    眼看着努尔的偷袭有效,银针没入胸口,然而传到我们耳中的,却是一声清脆的声音——叮!

    这声音只有可能发生在金属与金属之间,碰撞而出。

    阮将军并没有倒下,那根银针出现在了他的手指间。

    被夹住了。

    胖子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恨意,从胸口取出了一枚勋章,用刚才的那种语速说道:〃这枚'胡志明勋章',还是当年总理亲自给我挂上去的,没想到竟然会救我一命。年轻人,你们够强,也够不讲规矩,倘若是再给你们十年、二十年的时间,我的祖国,可能要承受不可估量的损失了,所以〃

    他那一双藏在肥厚脂肪里面的眼睛,陡然间冒出了最狠厉的光芒来:〃让北国天才,皆丧于我手!〃

    阮将军动了,一动,仿佛整个山体都在走移。

    咚、咚、咚!

    胖子一出,气吞万里如虎,然而最先行的,却是努尔发出的那一根银针,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它原先的主人射来。

    寒芒一现,我下意识地扭头看过去,却见努尔一棍朝前。

    银针打入了榉木棍顶,接着巨大的力量得不到释放,半根榉木棍都给炸了开来。

    榉木棍有多硬?这玩意又名南榆,是绝对有名的硬木,然而却扛不住一根投掷的银针,劲力继续释放,努尔〃蹬蹬蹬〃一阵后撤,差一点儿就要迭出了山道外面去。

    危急时刻,张家兄弟拦在了阮将军的面前。

    这一对自小便修习横练功夫的禅家居士,双手一连,铁索横江,想要抵挡住这头发狂了般的大象。

    他们的筋骨皮肉都已经淬炼得宛若钢铁,只要不中罩门,便算是尖刀砍在身上,也不过是有个白印子,然而面对着这身型巨胖的阮将军,不知道怎么回事,整个人都在颤抖。

    两者相撞,不用一秒钟,那气势凛然的坚固防线便被撞得稀巴烂。

    张良馗、张良旭两兄弟腾空而起,口中鲜血狂吐。

    这已经不是修为上面的问题了,能够对这么两个一身横练功夫的国术高手给予瞬间击垮,阮将军定然是用上了什么秘法。

    不过这个时候我们却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个问题,随着张氏兄弟防线的垮败,能面对他的,便只有我和王朋了。

    王朋向前冲的时候,总是比我快一步。

    青城剑尖寒芒动,一大蓬光华闪耀,将前方笼罩,然而在这剑网之中,阮将军却轻松地闯了进来,就像抓住努尔的棍一般,他拈住了王朋的剑尖。

    两头静,中间确实劲气鼓荡,发出了嗡嗡的声音来。

    王朋的脸在瞬间就变成了猪肝色。

    两人相持,然而我飞出的一脚却蹬在了阮将军的肚子上面——并非我有多强,而是对方不闪不避。

    与我脚尖接触的那一片肥肉以一种波浪般的震荡方式不断地回荡着,所有的力度都在这缓冲之中消解,阮将军右手拈着剑尖,而左手却朝着我的脑袋上扣了下来。

    我感觉到一股寒劲临体,这手掌边缘带起来的风,就像十二月冬天的寒冷。

    果然是用了巫术秘法。

    我当时也是豁出了性命去,瞧见这宛如天擎而下的肉掌,右手一紧,那把从李道子手中得来的小宝剑便朝前直刺而去。

    劲气灌注,剑僧上有微微字芒浮动,却是〃斩邪断瘟使院〃六字。

    一直显得十分无所谓的阮将军瞧见这光芒,脸色却是变了一下,右手一弹,将王朋连人带剑给逼退几米,接着以他那庞大的身躯在狭窄的山路上与我交手。

    身型虽然巨胖,但是阮将军却灵活得如同一个猿猴。

    对方的力量实在是太强了,我跟他只过了四手,便被他铁钳一般的手掌给抓住,小宝剑易主,而我的脖子则被他单手给掐住了。

    阮将军将我给凌空举了起来,我感觉全身的血液在瞬间都往头皮上面涌了过去,呼吸受阻,整个人就陷入了一阵无力的痛苦中。

    这胖子虽然将我给举了起来,然而注意力却并没有放在我身上,而是直视着手上的小宝剑。

    〃斩、邪、断、瘟、使、院!〃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不知道为什么,我能够感受到他话语里面,竟然有一种无端的恐惧存在。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望了一眼四周又倔强围上来的人们,目光又看向了我,脸上的肌肉在扭曲,凝重问道:〃这把剑,是哪儿来的?〃

    瞧见阮将军这般作态,我立刻想起了那一位两鬓斑白、一脸古板的青衣老道士。

    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许是慌了,我顿时就有一种扯起虎皮拉大旗的想法,于是大声吓唬道:〃自然是我师父送的——我师父是天下符王李道子,你若是杀了我,他一定会追杀到南疆来的!〃

    李道子的威名响彻中原大地,我也享受过了无数不知情者敬重的目光,所以下意识地说出了这话,然而我并没有从阮将军脸上看到我所期待的表情。

    他那扭曲的脸上甚至连恐惧都收敛了。

    接着他寒声说道:〃当年李道子就因为两个愚蠢而无知的山民,便将我兄长杀害在金沙江畔,我本以为今生都没有机会报仇了〃

    这话还没说完,我的整个脸都绿了。

    他乡遇故知,仇人。

    随着这话说出口,我感觉自己渐渐被举起来,而阮将军的手臂之上,却有浓浓的冰寒之气传递到我的身上,将我整个人都冻得一阵僵直,连手指都伸不出来。

    然而就在阮将军准备为他老哥报仇雪恨的时候,突然从那小宝剑上面,蹿出了一股寒光,直刺他的胸口。

    〃啊!〃

    阮将军根本就没有防备这么一把掌握在自己手上的利刃,结果被那寒光击中,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刺激,下意识地一挥手,结果我整个人腾云驾雾,朝着天空飞了出去。

    世界一片混乱,而我却并没有撞到什么东西,空中有人跃起,将我给揽了下来。

    我鼻翼间充斥着一股浓烈的旱烟味,刚刚一站稳脚跟,抬头一看,却见将我给救下来的,竟然是先前潜入密林中去的旱烟罗锅,只见他从我怀中塞了一包东西,低声吩咐道:〃小陈,拿好这东西,然后趁机突围!记住,它比我的命还要珍贵!〃

    这话一说完,旱烟罗锅将我推开,然后纵身朝着前方的阮将军迎了上去。

    一双肉掌,一根铜杆烟锅,寻寻常常的两个物件,竟然能够发出重鼓雷鸣一般的声音来。

    两人交手十数招,骤然分开,阮将军不断地喘着粗气,而旱烟罗锅则一脸惨白,两人对视好一会儿,那宛若肉山的胖子突然哈哈大笑:〃旱烟罗锅,你老了。当初在春城见到你的时候,还是一个意气风发的汉子呢,现在就一老头儿了。〃

    旱烟罗锅则平静地说道:〃阮钱铮,我是老了,不过还能杀人。〃

    胖子脸色变得好冷,寒声说道:〃那么我今天倒是要看一看,到底是谁杀谁?〃

    他摆起了架势,而旱烟罗锅则将手中的铜杆烟锅高高扬起,吩咐我们道:〃你们赶紧走,这人我来解决!〃

    旱烟罗锅此言一出,阮将军陡然色变,厉声笑道:〃你解决得了么?你能挡我多少?就算是杀你会耽搁一些功夫,他们能跑得了多远,能跑出我缩地成寸的手段么?〃

    他说得自信满满,然而旱烟罗锅陡然回过头来,瞪了我和王朋一眼:〃走!〃

    我刚才尽顾着藏好旱烟罗锅交给我的东西,旁边白合将小宝剑幽幽捧了过来,正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时王朋过来一把抓住我,大声喊道:〃走,不要让罗老白白〃

    我被王朋拉着狂奔,朝着山道旁边跳了下去,旁边的努尔和三张踉跄跟随,脑海里还一直想着王朋话语里那没有说完的意思。

    白白什么?

    牺牲么?

    当我想清楚这里面的曲折时,我们已经从山道便撤离,朝着另外一个山口跑去,回头瞧,看见月光下的两人一追一逃,旱烟罗锅似乎想把阮将军给引到另外一边去,然而这时,从另外一个方向,传来了十来个矫健的人影。

    我听到了怒吼,呐喊而出的那个人是如此的愤怒,以至于这话语充斥在了整个山头,连我们这边都能够听得清楚。

    他说的是安南语,我虽然在前一段时间学过一点简单的生活用语,但是却没有能够听得清楚。

    而就在这时,旱烟罗锅递给我的那包东西,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



热血年代 第三十九章 硕大光头小白龙

    旱烟罗锅匆忙交到我手中的那包东西鼓鼓囊囊,摸上去还有一些软,我原本只以为是死物,却没想到在这紧急时刻,里面的东西居然就动了起来。

    这一动,我下意识地就去稳住,却摸到了一根滑腻腻的东西,虽然隔着布袋子,却还是让我感觉到一阵没由来的恐惧,鸡皮疙瘩一下就布满全身。

    这一包东西,要么是蛇,要么是蜥蜴,反正应该就是一条冷血滑腻的爬虫。

    我甚至听到了它吐信子时,〃嘶嘶〃的声音。

    我浑身发寒,脚步下意识地就停顿了一下,王朋立刻感觉到了,下意识地回过头来看我,沉声问道:〃怎么了?〃

    我听到了王朋语气中的急躁,身为青城山顶尖高手梦回子的徒弟,他拥有着超过同龄人的成熟和执行,然而对手的强大已经远远超过了我们的想象,此行最厉害的黑魔砂都还没有露面,光一个阮将军,便已经让我们狼狈不堪了,倘若敌方全上,只怕我们真的就要将性命留在这片热土上了。

    我不敢在做停留,一边跌跌撞撞地跑,一边将我怀里的这包东西递给他看。

    然而我还没有递出去,王朋便拦住了我。

    他一脸严肃地说道:〃二蛋,罗老既然将这东西交给了你,自然是有他的用意在的,他刚才的交待我也听到了,此物比他的性命还重要,所以你千万要拿好,不可让罗老的心思白费了!〃

    旁边的努尔也跟着说道:〃这东西,应该是罗老从敌人手中强行夺来的。那些老家伙,不管对头不对头的,都跑了过来,必然是事关重大,二蛋,你,小心!〃

    两人同一个腔调,便将我的重要性给凸显了出来,旁边的三张瞥眼看了一下,见到那布袋不停蠕动,也不晓得是啥,张世界扭头回去看,听到风声呼呼,沉声说道:〃二蛋手里有他们最需要的东西,必须有人将对头的注意力分开,不然我们朝着一个方向突围的话,那个胖子说不定真的能够缩地成寸,将我们给再次拦住!〃

    王朋点了点头,环顾四周,当机立断道:〃老张说得对,这里是我们的主场,只要指挥部的人一到,这些家伙都不足为惧,所以我们得分头突围。这样,老张和我一起,我们朝前走,去傣族村寨;张良旭、张良馗,你们往北边走;努尔,你保护二蛋向南,万万不可让这东西,再落入敌手!〃

    情形危急,王朋是旱烟罗锅指定的临时负责人,他的话就是命令,我们深深明白这一点,所以倒也没有再辩驳,当下分道扬镳,朝着不同的方向开始跑去。

    直路往东,这是我们的回路,也是最危险的方向,王朋把危险留给了自己,而向北则是朝着内地走,这个方向也容易被人追堵,唯有向南,这个方向因为靠近安南,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使得在最开始的时候,我们不会受到追捕。

    这个是思维的死胡同,也就是说,王朋把活着的最大希望,留给了我和努尔。

    这就是兄弟。

    倘若是在平时,我或许还会跟他争执一番,然而当旱烟罗锅把东西给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性命不仅仅是自己的,而且还承载着许多人的希望。所以我没有一点儿拒绝,跟着努尔朝前,一路狂奔。

    风在我的身后呼啸,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脸上凉凉的,泪水盈眶。

    我有多少年都没有哭过了。

    然而既便是如此,我和努尔没有跑开二十多分钟,前面的林子里突然发出一阵动静,前面的努尔脚步骤停,将手往着头上一举,五指张开,示意我停下来。

    空气像死一般的宁静,我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试图让自己那拉风箱一般的胸膛平静下来。

    陡然间,那林子的树上一片喧闹,接着一大群的乌鸦从我们的头上飞过,发出〃呱呱〃的叫声来,让人在骤然间,不由得心跳加速,一阵恍惚。

    努尔朝着那向东飞去的乌鸦吐了一下口水,转过脸来,冲我笑,试图说点什么话,来缓和一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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