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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重生之月下美人-第86章

小说: 重生之月下美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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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得知真相后盛怒,刘恪却道:“你信我一次,我已亲眼见过他了,我知道他在哪里。我比晋阳侯更早知道他的消息,我潜入宫里没有别的目的,只是想来告诉你他还活着,带你去见他而已,我是你兄长,你不必提防我。”
  她思虑了一瞬,决定还是信他一回,他若图了其他的目的,大不了玉石俱焚。
  刘恪叹息一声,又补充说:“再不去,恐怕要被他遗忘了……”
  “他怎么了?你说你见过他,那他还好吗?”
  刘恪转首凝视她,动了动嘴唇:“好……他很好……只不过,他……”他看着她不忍再说下去了。
  “不过什么?”她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儿,惊骇地压住,惶急地追问。
  “只不过,”刘恪别过脸去,“他在那个地方生活了这么久,没以前那样俊朗了……”
  “呵——”想想再见时他可能呈现出的模样,她咬着唇笑起来,无论他变成什么邋遢不堪的样子,她都会一如既往地爱他的。
  刘恪知道她希望早些见到她的心上人,于是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北方的雪正冽,而南方的风却暖,艳阳投在她两腮,映出红润的气色。
  日薄西山时,他们终于抵达南戎的边境。
  “ 太晚了,看不清路,这个时辰入境,恐怕会迷路。”刘恪下了马,牵着缰绳说,“马车里有衣服,你换身女子衣裳,明日应该就能见着他了。”
  她换了衣裳,聘聘婷婷地探身,一步一步走下马车,一袭素裳托出她的冰肌玉骨,像月光里的幻象,不染一丝纤尘,已美得不似凡人。
  刘恪愣了一愣,忙移开视线,“前边有个水塘,你去梳洗一下吧。”
  她颔首,也不再多说一句,月光里极目一望,看见不远处粼粼跳跃的水纹,转了个方向,一步一步朝水塘走去。
  这一路除了饮食问路,两人没有过别的交流,刘恪心底有阵失落,待她转了方向时,又去瞻望她的背影,她落步轻盈,身体里好像有股风,鼓得如雪如纨的裙带飘摇,似要乘风归去。
  久久地等待,却不见她归来,眼皮一跳,竖耳一听,刘恪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刚欲提步,却听闻她刺耳的尖叫,来不及思索,拔腿往水塘冲去。
  去时,却被眼前的一幕给震住了。
  她跪在水塘边上,紧紧握着匕首,双眼恨恨地瞪着地上那横死在她刀下的男人,染了一身的血。 刘恪匆匆近前查看,所幸,她没有事。“快洗一洗,回去换身衣服吧。”他心有余悸地望着她说。
  “没有干净的衣服换了。”她语气平静,竟不害怕,也不慌乱,收起眼里的愤怒后,慢慢站起身来,捋了捋染血的白裙,垂首笑:“很好,像墨泼的梅一样。”
  听得他心下惊骇,震惊地看着她,若无其事一样,转身,她欲走,被他一下子扼住手腕。“你……变了……”他说得迟疑,语气不明。
  “变了?我变成什么样了?”她淡淡地说:“变得狠心了?还是勇敢了?”
  刘恪不语,只望着她,目光时浅时深,心底的滋味莫能言说。
  “我的确是变了,变得心狠了,刚才我杀了那个男人,是不是让你惊讶?”她笑:“无论是自己动手,还是借刀杀人!我现在都会毫不犹豫的。”
  刘恪动了动嘴唇,却不知如何开口。
  她又说:“我害了东宫无数的女人,我让那些活着的绝育,我借皇太孙妃的手害的她们,我还助皇太孙妃有孕,然后又给她下药,让她也生出一个羸弱不堪的病秧子,她的孩子即使生下来了,也断然活不过三岁!我甚至让你兄弟刘愠失去了男人的尊严,从今往后,他应该都不会再有子嗣了……”她继续喷薄心中的愤懑,让他丝毫没有插话的机会:“我被刘愠压在身下的时候,我假意迎合他那张可怖的嘴脸,图到了良机,我弄晕了他,终于有了杀他的机会,我甚至想将亲手割了他的下|体,再剜了他的心,玉石俱焚一了百了,但想着不该连累我的父母和儿子……真是便宜他了……往后再让我遇见那样的男人,我会将对刘愠的恨一并转移给他,毫不犹豫地捅死他!”
  她一直噙着笑,语气如常,双目亦明亮如常,甚至没有闪一下泪光。说得轻描淡写,就好像翻展书页那样轻轻松松,听得刘恪心痛。
  “我不是想说你变得狠心了……”刘恪不住摇头,泪湿了眼角:“你不再是我当年见到的那个鬼灵精怪的丫头了,你变得……不快活了。”
  快活?要怎么快活?那么多事压在心头,那么多事抗在肩上,要怎么快活?她心里这样想,不想说出口。即使她不说出口,刘恪也明白,她当然不再是当年那个丫头了,她已嫁作人妇、已为人母了。
  “若觉得累,就别硬撑了,好好睡一觉吧,若抑郁,就大哭一场,别压抑着。”刘恪走近两步,伸手想要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肩上,她却像只警觉的猎物,嗅到危险一样匆匆避开,她昂着下颚,骄傲地说:“我为什么要依靠男人?你们男人有几个好东西?只有他不一样。”
  刘恪收回手,垂下眼帘,深深掩盖他此时所想,转而坐在了草地上,举目去眺望那湛远的夜空弥漫的星光。她忽然又凑近,蹲下身来,双目灼灼地望着他,捉了他的手,放到脸前摩挲了一下,眼底泪花盈盈,不胜凉风,像病里堪怜的美人。“只希望王兄能早些赢了那刘愠,让他成为落败之寇,好让我早些见到父母,也好让我们母子早日团聚。”
  “你不必像提防刘愠那样提防我。”刘恪赶紧不自然地抽回手,侧过脸去,“我既认了你为义妹,便是你王兄,会将你看作亲妹妹,所以,你不必对你兄长使出这样的手段。”
  她一改妩媚的颜色,双目马上冻成一片冰凌,冷漠,语气毫无温度:“如此,甚好,谢王兄。”
  前后的变化,俨然从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变成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一颗心在胸腔里不安分地跳动,刘恪忍不住再一次鼓足勇气:“若是,他负了你,你,愿不愿意到我身边?”
  “他不会!”她果决地说,站起身来,往那轮圆月走去。
  月光幽幽,清辉洒在旷野,她一身素衣,夜风一吹,仙袂飘飘,青丝飞扬,好像嫦娥,要飞往碧海青天,去那广寒宫里伴月孤老。
  刘恪暗叹,他何其有幸,与她结为夫妇,得她一心相许。她这样痴情的人儿,怕是誓要陪他百年的。真是像一根韧如丝的蒲苇,固执地缠绕着那颗磐石,他怕,就怕那磐石转移了,让那蒲苇齐腰折断……
  明明是冬日,南戎的境内却温暖如春。处处飘漾着一种恬静的花香,轻云淡了远岫,放眼望去,整片山林几乎都生长着那种不知名的花树,像粉中漂白的樱花,一片片花海远远望去若有若无,像一层薄薄的雾霭,好似人间仙境。
  她惊讶地问刘恪:“传言都说这里危险,可我瞧着,竟美好的不似人间。”
  刘恪道:“这里其实并不像传言中的那样可怕,不过,也许是因为我们一般人见不到它的可怕而已。”
  她不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很快又沉醉于眼前的美景中去了。
  走了两步,却被树枝勾了衣角,回头一看,惊奇地发现那竟是一棵相思树。楠榴之木,相思之树。书中记载了这种树名字的由来:枝叶皆向夫所在而倾,因谓之相思木,她仔细看看那树枝倾斜的南方,他会不会在这棵相思树以南呢?
  医书中说,相思子的果实都在夏季成熟,熟时成珊瑚色,眼前的相思木,每枝竟都有攒在一处的四五荚子,已经成熟裂开,肥硕饱满的相思子色如点朱,累累如珠,垂挂了满树。
  她伸手去摘,摘完一枝,又见那枝桠间躺着一只死了的鹦鹉,喙中还衔着一颗红豆。
  “别摘。”刘恪说,“这东西是有毒的。”
  “我知道。”她笑,“食了才会中毒,我只摘下来看看,不食。”

  重相见

  刘恪立在她身边说:“我上次来的时候,也看见了这棵相思树,还看见了一个佯偟族的女人……”他忽然不说下去了。
  “你看见那个女人做什么了?”她心情愉悦,打开一个香囊,将手心里的红豆一枚枚添了进去。
  刘恪不想说了,他上次来时,恰看见那个女人吊死在了这棵相思树上。他后来得知,这棵树上不知吊死了多少被始乱终弃的女人。“她想轻生,被我救下来了。我劝她说,人活着,很多时候不只为了自己,也不只为了心上的人,还为了父母,儿女……”
  “你说得对。”她粲然笑着,收紧那香囊,灵巧地打了个结,收进袖中。“你上次见到他了,他在哪里?你快带我去吧。”
  “我先带你去歇脚的地方罢,”刘恪道,“兴许我们会在这里逗留几日,上次我来的时候,命人在那边搭了一座竹屋。”
  “不,我们还是先去找他吧,我等不急要见到他了。”她明媚地笑。
  迟疑着,刘恪还是点了点头,手指了指眼前相思树的南方:“顺着这里下去,会进入一个山谷,这里的佯偟人叫它相思谷,谷里种植着相思树,佯偟人种来收相思子炼药的,我上次就是在这个谷里亲眼看见他了。”
  “那我们快走吧。”她愉悦地说,一转身,快步往那山谷中走去。
  刘恪看看她的背影,快速跟上了她的脚步。
  走了一段距离,豁然开朗,两人逐渐进入谷中,空气清芬,好像刚刚下过几场暖和的细雨,洁净得不复存在,她惊喜地欢呼,被眼前所见的景象震撼,放眼望去,淡蓝色的薄雾萦绕在整座山谷,透过雾纱,隐隐约约地可见稀稀落落的珊瑚红,那是成熟的相思子。山谷边境腾起缕缕炊烟,直直地升起,暖风一吹,与雾纱缭绕在一处。风不砭骨,细而暖,轻抚着人面,好像情郎的手。
  二人逐渐进入那树林,看见许多劳作的少女少妇,皆盘着椎髻扎着桑布,跣着雪白的双足。刘恪走到一个劳作的妇人跟前,问她:“卢姑娘在哪里?”妇人指了指。
  刘恪过来唤回她游走的神思,重新指了个方向。她提着小步一边行走一边陶醉在美景中,贪婪地呼吸着这里的空气,心底同时又腾起担忧,是不是太美好所以才会引人乐不思蜀?
  刘恪跟在她后面行走,走着走着,她却不继续走了,刘恪见她定在那里,快步上前,并立于她身侧,问:“怎么不往前走了?”一抬眸也不禁愣住。
  她的眸子里映出了一双人影。
  那姑娘绾一高高的椎髻,头扎一块湛蓝色的桑布,腰间系着一桑丝织成的细锦,呈满了新摘的红豆,围了一条翠叶色的细褶裙,蓬蓬得快要掩不住隆起的肚子,跣着雪白的双足,面容干净,说不出的清雅脱俗,他髼头跣足,那样子看起来有几分邋遢,面容却比以往更加清峻,无论成什么样子,还是有种让人无法逼视的英俊。
  他正为那姑娘簪花鬓上,一个侧首,他看见了她和刘恪,哒一声,手里的花儿落了,却就这么与她对视,眼里虽有震惊,却没有立刻跑过来抱起她,就这么惊讶地望着她,好似前世将她遗忘了再见到她那样。不,有哪里却又不一样。
  来的路上,她忐忑不安,已经无数次幻想过与他重见的场景,双人热泪盈眶,他会惊喜地奔过来,用尽全力抱住自己,将她揉进怀里,问她和孩子过得好吗。
  恰恰相反,他竟不动,这让她莫名的惶恐。望着她孩子的父亲,此刻竟挪不动脚步,刘恪走到她身边,轻拍她的肩膀:“傻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过去。”
  她挪动了下脚步,却听见那姑娘笑声若银铃,唤他:“阿郎,你快过来。”那姑娘的声音中透着一种娇溺,好像在唤自己的情郎。一声阿郎,余音犹自谷中缈缈低徊。
  她惊得的身子一颤,心突突直跳,隐隐不安起来,侧首看向刘恪,迟疑了半晌,问他:“阿郎,是什么意思?”
  问完再次去凝望他,他却还是眸光滞滞地望着她,痴了一般,依然不动。
  那姑娘看了她与刘恪一眼,护着肚子颠颠地走过来,再次催促他:“阿郎,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快走吧,我阿耶在等着我们过去了。”
  刘恪望着她默然半晌,张了张口,还是说不出口。
  “你说呀!”她一面盯着她孩子的父亲一面焦急地侧首催促。
  终于,刘恪无奈的嗓音在她头顶上响起,仿佛一个晴天霹雳:“佯偟的女人,管她的夫婿,叫阿郎。”
  五雷轰顶,她身子一个趔趄,不等刘恪去扶住她,箭步冲上前去,揪住他的衣领,狠狠地摇晃他,疯狂地抽打他的脸,“你负我!你竟然负我!你还是负我!我为你重活一世!你竟然还是负了我!”她一句一个耳光,“你说话呀!三色珠花呢?你说过什么你早早地一并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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