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月下美人-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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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息怒。”那声音远远地自殿外飘来。
皇帝蓦然瞪大双眼,视线向声音的来源探去。殿门咿呀两声,缓缓开了,透过重重帘缦,隐约可见一人影随日光耀入,晃来帘缦,看得皇帝浑身僵硬,犹如见了鬼魅:“滚!给朕滚!朕没有宣你!
来人!来人啊!”可无论他如何声嘶力竭地叫喊,始终没有人来。
皇帝斜睨了一眼帘幔外的近侍,又呕出一口血来:“原来这狗东西也是你的人!真是出乎朕的意料哇!”
帘缦被挑起,他入内,竟是如此明目张胆,他猖狂地不行跪礼,还大言不惭:“听闻父皇要驾鹤西去,长乐忧心如焚,特意嘱臣来探望父皇。”他一边说话一边抬起凛冽的眸光,皇帝只觉得自己看见一道寒光劈来,仿佛将杀的刀戟。
“你……你……你果然揣着狼子野心!”
他只是笑,声如阵阵阴风,刮得皇帝的面寒冽。“陛下误会了。”
“误会?你难道不是来取朕的性命的?一年来朕的身体,还不拜你所赐!朕的寝宫你都敢闯!怕是早就安插了无数的内应!”
他不言,只阴郁地笑,自那近侍手里接过圣旨,拆开一览:“原来陛下要立刘恪为储君,可,要怎么安抚你的长孙刘愠呢?”
“你……你是想矫旨窃国么?”皇帝愤然欲起,盛怒之下却更加提不起力气。
“窃国?”他勾唇:“臣却是想窃国呢!可时机不对,臣若是在此时窃国,陛下的两个孙儿都不会答应,陛下的满朝文武也不会答应,更何况,臣的孙儿还小。仅一岁,臣窃来给谁?”
皇帝攥紧青筋毕露的拳头,狠狠捶在龙床上,呕血之后,有气无力道:“朕……朕到底还是小看了你!短短几十年,你究竟是用了什么样的办法,豢养了那么多为你所用的人,如今,朕都不清楚你暗里还养了多少,又在朕的皇宫以及大江南北安插了多少眼线,你……你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让那些人心甘情愿地为你卖命?”
“什么办法?呵——”他冷笑一声,正色答:“一沐三握发,一饭三吐哺。”他转过脸来,眸光一烁:“难道史书不曾告诉过陛下如何笼络人心?难道那死了的周公不曾托梦告诉陛下如何礼贤下士?难道苏相的治国方略里没有记载过宵衣旰食、握发吐哺?”
皇帝闭上眼睛,依旧气耿耿道:“早知今日,朕就不该将女儿嫁给你!那样便不会姑息你几十年而早早就将你杀了!”
“臣甚惶恐。”他语气平淡,“可臣给过陛下机会,陛下不信任臣,这么多年殚精竭虑地提防臣,之前,臣不但不放在心上还一心一意地想着扶助刘恪登基,可是陛下是如此地信不过臣,枉臣信任陛下让我儿前去征讨南戎,可是陛下呢!陛下的所作所为让人心寒,为了削弱我晋阳侯府势力,竟狠心派人伪装成佯偟人,取了我儿性命!陛下做出此等卑鄙行径,以为就将臣蒙在了鼓里?还渴望臣能为陛下的孙儿鞍前马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臣可没有耿耿的忠心与高风亮节!”
皇帝阖上双目:“若不是念在长乐,朕早就想杀了你,朕真是后悔没有早些杀了你!”
“原来陛下还顾念着骨肉亲情!”晋阳侯端来一碗汤药,走到皇帝跟前:“那臣的儿子不是您的亲外孙?臣的孙儿不是您的亲曾外孙?您怎么不再顾念一下骨肉亲情?既然您下的去手,那臣也下得去手。陛下,该喝药了!”
“畜生!你放肆!你竟如此胆大妄为!”皇帝骂完又恶狠狠地瞪着他,死死闭着牙关。晋阳侯上前按住皇帝的肩,生生捏住他的下颚将一碗汤药灌了进去。
皇帝咔咔咳嗽,大口大口地吭着气,颓然跌在龙床上,目眦欲裂地瞪着他。
“陛下放心,臣不会让陛下这么快就驾鹤西去,臣要让陛下亲眼看着您的江山渐渐不稳,地动山摇之后,落入我江氏手中。”
皇帝瞪直了眼,手指着他,拼了命想说话却只啊啊地发不了声。
“这药只是让陛下哑和瘫,不会取陛下的性命。”他阴笑,“辜负了陛下的期望,天佑我孙儿,让他起死回生,承冀,不错,臣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明目张胆地威胁陛下的皇权,让陛下看出臣的目的,只是臣没想到,陛下竟如此沉不住气,这么快就遣来乳娘想要取他性命,不过刚刚生下来,也好歹是陛下的亲曾外孙,陛下于心何忍?”
他继续阴笑,笑得癫狂:“臣不会这么快窃国,臣要让陛下先亲眼目睹自己的两个孙儿争夺皇位,斗得你死我活,两败俱伤,臣就是那只黄雀,不费一兵一卒,最后凭着暗地里培养的势力,窃取陛下的江山,改朝换姓。臣要让陛下日后眼睁睁地看着陛下的亲曾外孙承了陛下的社稷,让陛下明白,什么是天命所归。”
“唔——唔——”皇帝不断吐血,伸出颤颤的手僵硬地指着他,说不出话,踢翻了龙床上的香案。
嗵一声,砸在地上。殿外,有脚步声渐响,来人到了晋阳侯跟前:“启禀侯爷,太孙快到了。”
晋阳侯挥了挥手,看见皇帝转动的眸光,又笑道:“陛下此刻是不是很激动?太孙就要来了呢,一会儿太孙入内,看见臣惹怒了陛下,会替陛下出这口恶气,让臣身陷囹圄,之后代陛下处理国事,把控住陛下的朝堂,而陛下的另一孙儿刘恪肯定不会甘心,于是将整兵,两个孙儿很快兵戎相见。”
皇帝气得几欲晕厥,晋阳侯又笑道:“太孙可想着让陛下死呢,陛下一死,他便可以名正言顺地继承皇位。臣虽在狱中,却不会让太孙得逞,长乐念着她父皇,陛下放心,臣不会让父皇死的。万望陛下保重龙体啊,待臣出了牢狱,再见陛下之日,那便是臣,窃国之时。”
话音一落,已见刘愠等人的身影入殿。
“晋阳侯,你好大的胆子!”刘愠指着他,站在殿门处,高声喝道:“来人,将晋阳侯拿下!”
……
晋阳侯入狱,皇帝中风,卧床不起,由皇太孙刘愠代为处理国事。
消息很快传得沸沸扬扬,上至文武百官,下至寻常百姓,纷纷议论,皇太孙现在把持着朝堂,待老皇帝一驾崩,那皇太孙就名正言顺地登基为帝了。于是,朝中有眼色的人纷纷向东宫示好。
待将晋阳侯投入狱中,皇太孙刘愠又领着士卒浩浩荡荡地入了晋阳侯府,下令:无论男女老少,一并抓捕入狱。
公主死死地抱着一岁的孙子,愤怒地对上前的两个士卒大喝:“大胆,你们这等贱役也敢动本公主!”两个士卒畏缩了下,又怕她逃,见她抱着孩子双手不便,给戴上了脚镣。公主又想呵斥,却见刘愠来了,遂扬声斥责:“你们敢对本公主无礼,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刘愠淡淡一笑,来到她跟前叫了一声“姑姑”。
公主斜睨他一眼,愤愤道:“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姑姑?”
刘愠低头忙赔不是。远远地看见屋子里的女人被两个粗鲁的士卒压着出来,忙让人将公主领走,也不给她松了脚镣,公主愤愤不平,边走边骂骂咧咧。
刘愠走到颜倾跟前,唤人给她松绑。不料她不领情,冷睨着他。
刘愠抬起手指,在她脸上刮了一下,却觉得那肌肤触感滑软,忍不住将整只手贴了上去。不料被她张口咬住了小指,刘愠只觉得骨头欲碎,铲了她一巴掌,吹着小指道:“落到野鸡窝里生长的凤凰果然野性十足,哼哼,本宫就喜欢!”说着,又欲近身轻薄,她忽然竖起手掌,慷慨陈词:“我有皇后娘娘赏赐的玉扳指,你敢对我无礼?”
刘愠斜了视线去看,果然是皇后赏的,却不惧,笑道:“天子我都不怕,我会怕天子的女人?”
颜倾怔住,却听他道:“郡主,本宫生平最佩服晋阳侯父子了,本宫佩服晋阳侯养士的能力,那郡主知道本宫为何会佩服他儿子吗?”
她别过头去。
“本宫最佩服世子的地方,那就是,”他又挑起她的下巴,眸光炙热:“他操了你几个月就把你的心收得服服帖帖了,在他死了之后你还心甘情愿地为他守身如玉!”
呸——她一口痰啐在眼前那恶人面上。
刘愠讶异,松了手,轻哼一声,怔怔盯着她,以指甲蘸了那唾放入舌尖舔了一下,色相毕露:“甘……”
陷囹圄
见状,她又恶心地冲他吐了一口痰,被他及时避开了,刘愠看了看小指,忽然凑过去,俯面帖耳地小声于她呢喃:“晚晚性子真烈!注定命硬克夫么?本宫偏不信!来人!”
“在!”
“带走,无需捆绑,好生看着世子妃!”
那美人一边走一边凶狠地瞪着人的模样真是愈发牵动人心,刘愠专注地盯着那娇俏的人影,眸色暧昧地自言自语:“凶什么?最后还不是乖乖地在本宫身下承欢!”
听闻消息,苏夫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来回转悠,“怎么办?那太孙是出了名的好色徒,晚晚被带走了,虽是暂时羁押,不会有生命危险,可我真怕她受欺凌,那太孙为人阴险,是个不择手段的人,我真的好怕。”她泪水涟涟,愁眉不展。
苏相冥思苦想,却束手无策:“皇太孙现在大权在握,怕是没有办法了,除非,”他想到了刘恪,想到陛下去年告知他夫妇二人:“许久以前,长沙王就跟朕说过,想要娶你女儿晚晚,朕那时顾念着你两家指腹为婚的约定,却封她做了郡主,现在她的夫婿死了,而长沙王却还倾心于她,且那颜禹的女儿品行不端,实难为我皇家孙媳妇,晚晚还年轻,留在江家白白误了芳华,朕见她灵质慧心,想待她守丧日满后将她赐给长沙王作王妃,日后,朕若传位于长沙王,你女儿就是皇后的不二人选。”
思绪尚在游离,却被夫人打断:“不行,那皇太孙是出了名的好色,你快先去看看女儿,我去宫中求求姑母。”
——
勒着她雪白的脖颈,好像捻着一只蚂蚁,他掌握着生杀予夺的权利。“郡主,本宫现在,只要稍稍用力,你便要追随世子而去了。”他一手勒住她,一手去撕她的领口。
她艰难地喘,在他手中作着垂死的挣扎。他滋滋两声撕裂了她的衣领,露出颈下一大片雪白,却顿住所有的动作,只将目光往里不断流连。血气阵阵上涌至那苍白的面,她很快被血气冲了脸,被他手指紧扼的地方现出两道紫红的淤痕,眼见着快要窒息,却依然不屈不挠地瞪着他:“那你……你便……杀了我罢……”
“杀你?”刘愠呵呵一笑,迫视眼下美人那骇人的眼白,目睹她因为难受发呛而缓缓滑下的泪水:“本宫还真舍不得呢!难道郡主忘了?自己还有个一岁的儿子呢!”
话音刚落,已听见孩子清亮的啼哭,他松了手,目睹她一边手抚喉咙狼狈地干咳,一边张皇失措、踉踉跄跄地往她儿子身上扑,不禁奚落地笑。
承冀被一个狱卒提着脖子,看见母亲过来,拼命地挥舞着四肢反抗,口中咿咿呀呀却不会说话。饶是她无论想要表现得如何坚强,一旦见到自己的骨肉,内心高高筑起的城墙还是轰然坍塌,一旦听见孩子的哭叫,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便被触动,啪的一声,支离破碎。于是拼了命、奋不顾身地扑向孩子,眼见快要接近孩子,两个狱卒走过来,一人扯起她一只胳膊,硬生生地分隔开她们母子,使之相望而不能拥抱。
“把人都放开。”刘愠狞笑着,发了话。
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撑起身子,甚至来不及掩那大张的领口,踉跄着往她尚能勉强站立的儿子扑去。承冀哇得一声哭了,竟颤颤地向她走了两步,口中含糊不清地喊了一个字,那是他来到这个世上说的第一句话,她辨得清,儿子在喊她“娘~”不禁热泪盈眶,扑着抱住他,嚎啕大哭。
刘愠在一边看了半晌,突然走过去,又硬生生地扯开她们母子,他抓着承冀后颈处的小衣,高高地将他提了起来,灵活地避开她的抢夺。“郡主可要好好考虑了!”他狡狡地笑:“考虑如何讨好本宫,好让本宫心软,留下他的种!”
怒不可遏,她拔下头上的簪子往他面门掷去。刘愠侧身避开,放下孩子欲上前给她教训,忽闻来人禀道:“太孙,苏丞相来狱中探望世子妃了。”
刘愠将承冀递给那人,吩咐抱下去,起身出去。
刚出狱门,迎面与苏相碰个正着,刘愠微勾唇角:“果然是舐犊情深,丞相来探望世子妃啊,那可要快些,江家的人现在都是待罪之身,还请丞相莫要逗留太久。”
苏相睨了他一眼,却是有怒不能言。
女儿坐在阴暗潮湿的牢房一角,发髻松松,襟口破乱,眸光发散,面上还有鲜红的掌掴印记,看得苏相心痛难言,眼角酸胀:“晚晚,”他近前,双手颤颤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