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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重生之月下美人-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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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恪大声咳了咳。三人听见了,都恭敬地站起身来。刘恪手别在身后,挺直了身子走了过去,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开口询问严孺人:“你们刚刚在聊什么呢?这么高兴。”
  严孺人福了福身子:“回郡王,颜二姑娘生辰要到了,妾和姐姐正在商议着给她办个及笄礼,届时就邀请王府里的诸位姐妹过来观礼。妾和姐姐准备回头禀明郡王的,巧了,郡王今天就来了。”
  刘恪打量了颜倾一眼,对严孺人道:“你跟我来。”说罢,已经大步离去。严孺人与姐妹二人对视一眼,匆匆跟了过去,半个时辰后才回来。
  青鲤见她神情严肃,忙问:“郡王跟妹妹说了什么?妹妹怎么这副神情?”
  严孺人泄气道:“郡王说让我们现在帮妹妹梳个发髻,把头发挽起来,还说,及笄礼不用办了,让我们一口咬定,妹妹早就及笄了。”
  “郡王是什么意思?”青鲤问。
  严孺人摇头,又看向颜倾:“怕是郡王看上妹妹了,想给妹妹寻一个新的出身,留妹妹在身边吧,也许,让妹妹作王妃也不是没有可能。”
  颜倾觉得不像,但也不知道刘恪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免担心。
  青鲤则保持着沉默。
  严孺人继续道:“我们都看得出来,郡王是真的喜欢妹妹呢,妹妹过来和姐姐一起住之后,郡王每天都来看姐姐,妹妹可还记得上回晚宴那个给公子洲斟酒的侍女,她跟妹妹生的很有几分相似,郡王让她做了孺人,现在每晚让她侍寝。”说完,叹息一声,对青鲤道,“既然郡王吩咐了,那姐姐,我们就一起为妹妹梳头吧。”
  严孺人说完,青鲤还在沉思,听到第二声催促,恍然道:“哦,好好。”
  ——
  看了挽起发髻的颜倾,严孺人赞叹不已,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笑道:“我总算明白为什么郡王和公子洲都喜欢妹妹了。我以前倒没怎么觉得妹妹惊艳,现在看了挽了髻的妹妹,才知道妹妹比那下凡的仙女还好看,原来男人还是比女人会看女人。”
  颜倾低头笑笑,知道她的舌头三寸不烂,会左右逢源,说出来的赞美总会把人捧上天去。
  青鲤也一直陪着笑,看到她原来不起眼的妹妹现在脸上没了胎记,美貌远胜于自己,又有优秀的男人喜欢,心中的滋味幽微难言。别的男人喜欢她她倒也不在意,偏偏自己的男人也喜欢她,而且自己的男人根本不喜欢自己……
  既然不爱自己,把自己弄到身边来干什么?她越想越幽怨,当初倒不如寻一个普通的人家,嫁一个真心喜欢自己的男人,和他相敬如宾。青鲤一直郁郁寡欢,又过了两日,撞见一个人后,更叫她提不起兴致来了。
  那人是王隶。王隶是去找颜倾的,替江洲传信。踯躅在青鲤院外,王隶不敢叩门,也不敢高呼。静静等待着里面的人出来。等了半天,终于听到门声响动,转过身来,却发现出来的人是青鲤。
  当时透过门缝,青鲤看见外面有人影在不断晃动,呼唤妙儿,妙儿不应,于是就亲自去查看。青鲤不知道他是谁,却知道他认识自己。
  王隶静静地注视她,所有的动作僵住,甚至不敢呼吸。
  “是你?”
  王隶不应,激动地不知所措,只痴痴地看着她,睁大了眼睛,现出眼底血丝。
  青鲤又问他:“你来找我妹妹的?”
  王隶匆匆收回视线,手忙脚乱地把信塞给她:“你妹妹的书信。”
  青鲤差点没接住,低头看了书信一眼,又抬起头来问他:“你是谁?”
  王隶不答,急匆匆地转身,却看见迎面走来的刘恪,速速迎上前躬身行礼。
  “王隶,你在这里干什么?”刘恪的问话像一盆冷水,从头到脚地浇灌了王隶一身。王隶觉得此时的自己无比狼狈,他感觉背后的两道目光像两把锋利的刀子,恨不得穿透自己的背,插在自己心上。
  青鲤冰冷的目光狠狠剜着王隶。她恨王隶,她把所有的恨都转嫁到王隶身上,当初若不是这个男人退亲,自己就不会遭人闲话。如果他不来求亲,自己现在可能已经嫁去了别的人家。都是王隶,毁了她的一切。

  苏晚晚

  “父亲。”
  晋阳侯端坐于堂上,瞥了江洲一眼,淡淡道:“你还知道回来?为父还以为你为了一个女人想众叛亲离呢。”
  江洲低下头,解释道:“儿子在信中跟父亲说过她的身世,父亲不信?”
  晋阳侯冷嗤一声:“犯得着跟刘恪争一个女人?为了让她进门还编织种种匪夷所思的借口!天下真有这么巧的事?跪下!”
  江洲看了他一眼,一掀衣袂跪了下来。
  晋阳侯把他数落了一通,离开前吩咐他:“好好收拾收拾,过两日跟我一起动身去相府。”
  江洲早料到跟他解释没用,干脆不和他多说废话,换一种法子。
  相府在皇城,天子脚下。
  一路,晋阳侯暗观江洲神色,发现他竟然没有任何不悦之色,他本以为他会不遵从命令弄出什么幺蛾子来的,结果竟然乖乖地遵从了,也没再为那个女人说一句话。晋阳侯心中疑惑,心想,他儿子肯定是另做了什么打算,指不定会在相府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举动,便提醒道:“别指望蛊惑苏相,弄出什么认亲的幺蛾子,到时候只会让你父亲丢脸。”
  江洲面色沉静如水,看着他的父亲,一言不发。
  晋阳侯知道他脾气倔,怕他真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举动来,决定先对他作出让步:“你不喜欢现在的苏家小姐没关系,但必须娶回来。如果真喜欢那个女人,等成亲了之后再把她接回来做妾。之后的事,为父就不管了,总而言之,苏家这门亲还是要结的。一会儿到了苏府,本分一些,不要胡言乱语。”
  江洲垂下眼睑,似是默认了。晋阳侯这才稍稍放心。
  相府早就得到晋阳侯今日会到来的消息,里里外外整饬了一遍,大张旗鼓地迎接他们的到来。
  赶到相府的时候,苏相和夫人立在府外已经恭候多时。夫妇二人上前迎接,相互见礼后,苏相与晋阳侯攀谈了起来,江洲静静地立在晋阳侯身后,而苏夫人的注意力一直没有从他身上移开。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面,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许多年了,再次见到玉树临风,俊朗不凡的江洲时,苏夫人还是觉得眼前一亮。想到他即将成为自己的女婿,又想起一些旧事,心中多多少少有些遗憾,面上还是笑吟吟地打量着江洲,赞道:“令郎一表人才,方才款步趋前,何其轩轩韶举。”
  江洲微微一笑,再次跟她见礼,抬首时略略观了风韵犹存的苏夫人一眼,眼前浮现她的模样,心中又笃定了几分。
  苏相和夫人衣袖一展,请他们入府。熟悉的景致映入江洲的眼帘,明明是要被引去正堂,江洲的目光却飘去了相府园林的某个地方,眼前有秋千摇荡,鼻端有奇花异香,青梅压枝,人似海棠。
  不远处有一垒石作台的方形池塘,绿荷高起,锦鲤徜徉,满池莲花盛开,时不时送来馥馥荷香。鹅黄色的衣袂轻轻擦过方池外壁种植的护阶草,发出细微的梭梭声响,掩在一宽大的荷叶后方,她轻轻探首,凝眸顾盼,目光时时刻刻追逐着神思游离的那人,她一直都希望自己可以锁住他眷念的目光。终于,他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苏晚晚激动不已,殷切地绽开笑容。然而,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的时间还不及一缕风过。
  苏晚晚迫切想引起江洲的关注,当他移开目光的时候她太不甘心了,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撞到了水池,折断了一支翠荷。这下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她惊慌地蹲下身去。
  苏夫人循声一瞥,瞥见方池后有一抹鹅黄色影子。养育了她这么多年,她的心思自己岂会不知,精明如苏夫人,从她小时候就看出来了,她知道她钟情于江家公子多年。这样窥视虽迫于相思,情有可原,却属无礼,实在不是大家闺秀该有的行为。苏夫人略略蹙了下眉,忙跟他们父子解释道:“是猫。”
  晋阳侯若无其事地笑笑,悄悄打量了江洲一眼,他毫不上心,当真是不喜欢现在的苏家小姐。
  席间,江洲与苏晚晚的婚约被正式提上了日程。来时,晋阳侯已经携带了隆重的聘礼,正式跟苏家下聘,一切都谈妥,连婚期也顺利地定了下来。而江洲一直静静听着,任凭他们安排。
  晋阳侯很惊讶,出来时跟他道:“看来我儿还是明白事理的。”
  江洲道:“儿子本来就是要娶苏晚晚的。”
  晋阳侯觉得他的语气怪怪的,心存狐疑,但见他态度恭谨,也不再多想,欣慰地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早些休息。”
  听到婚期定下的消息时,苏晚晚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趁着黯淡的天色,迫不及待去找了江洲。
  看见窗外有女人的影子时,江洲已经猜到是她,苏晚晚一直在他门外徘徊,犹疑着怎么开口,不等她敲门,江洲已经开了门,走了出来。
  流转的目光拂过江洲,苏晚晚怦然心动,嫣然笑着,张口欲言,却听江洲道:“你来得正巧,我还准备去找你。”
  苏晚晚听后更是激动不已,江洲的话无疑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勇气,她忘了自己是从小教养得体的大家闺秀,多年的爱慕之心一下子都爆发了出来,她不假思索地扑到了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他。
  江洲并不急着把她推开,而是问她:“鱼坠子呢?”
  苏晚晚抬起头来,痴痴地看着他,笑道:“我随时带在身上呢!”
  江洲也笑了笑,“拿出来给我看看。”
  苏晚晚松开他,从袖中掏了半天,没掏出来,惭愧道:“我今天忘带了。”
  江洲点点头,看了苏晚晚一眼:“时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明天带来。”说罢,不等她对他诉说满腹的相思之苦,已经进了屋。
  “唉——”苏晚晚还准备追上去,却听见他栓门的声音。苏晚晚一想还是算了,反正婚期都定了,早晚都是一家人。他今天舟车劳顿,肯定是困了,明天再把鱼坠子带来找他。
  晋阳侯还以为他儿子有多本分呢,没想到他真的在暗地里不屈不挠地为那个女人谋划着。晋阳侯第二日怒气冲冲地找到江洲,把书信往他面前一扔,压低了声音责问:“这是什么?”
  江洲低头看了一眼,辨出来了,答:“我给苏相的书信。”晋阳侯笑了笑:“书信是苏相亲自交给我的!你说可不可笑?”
  苏相亲自退回书信给他父亲?江洲着实有些惊讶。晋阳侯又道:“生身父亲会认不出自己的女儿?笑话!苏相跟我说,如果你不想娶晚晚,婚事就作罢,不必想出这种李代桃僵的办法。”
  江洲脑中有片刻的茫然,好在事先也预料到了这种结果,因为最要命的就是没有了那块可以证明她身份的胎记。回答:“那婚事就作罢吧!”
  晋阳侯怒甩了他一巴掌,“执迷不悟,被那女人迷了心窍了。婚姻大事你当儿戏是不是?为父告诉你,现在的苏家小姐,你不娶也得娶!”
  晋阳侯怒火中烧,他曾经派人查过那个女人,虽然她的确不是颜家的亲生女儿,可根本就没有更多的证据证明她的真实身份,人证物证都没有。猛力推门,苏家小姐正木然立在门外。
  晋阳侯赶紧收敛了怒容,笑问:“苏小姐是来找犬子的?”
  苏晚晚也来不及躲,大方点头承认了。
  晋阳侯笑笑,离开了。
  见她又来了,江洲赶紧转身回避,苏晚晚冲上前去猛然从身后抱住他,差点哭出来:“你心里有别的女人了?不想娶我了吗?”她刚刚听到了后面晋阳侯和他的对话。
  “是,我不会娶你。”江洲低下头去掰她的手,刚掰开她又缠了上去。
  “为什么?”苏晚晚紧紧把脸贴在他背上,哭道:“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你却看都不看我一眼。你忘了这个吗?”苏晚晚腾出一只手拿出那条鱼坠子给他看,“我是你未婚的妻子。”
  江洲转过脸来,看了那水晶鱼坠子一眼,嗤笑道:“你以为把它抢到手里它就是你的了?”
  苏晚晚脸上所有的表情僵住,连泪珠子都停驻不流了。“我没有抢,它就是我的,是我的!”
  江洲剜了她一眼,一把从她手中夺过鱼坠子,冷声道:“别让我恶心你!你又不是真正的苏晚晚!别厚着脸皮拿着她的东西来要挟我!”
  “你在说什么?江郎,你别忘了,我们早定了亲,我是你应该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是苏晚晚啊!”苏晚晚的眼泪一泻千里。
  哼——江洲嘲讽地大笑了两声:“你不是,再怎么说也改变不了事实。”他提步欲前行,被她扯住衣袖不放:“我是苏晚晚!我是苏晚晚,我就是和你定下婚约的苏晚晚!苏晚晚是我!是我 !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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