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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莫念尘音-第1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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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握紧。”他说,随即将剑向上挑。为了握住我只好尽量伸长了胳膊,最后只好站了起来,我不禁茫然地注视着祭司,却见他仍然没有罢休,又用剑迫使我在他希望的位置上坐了下去。
  “好了,松手。”祭司若无其事地将佩剑收回,而我呆呆地坐在那里,愣愣地松手,早已傻了。
  “阿阙,这里只有我们两人,你别紧张,我并不要求你做什么。”祭司的声音悦耳如轻风,让人真的能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话而放松下来。本能地抬眼望他,见他瞳仁邃如碧潭清水。
  我低低地“嗯”了一声,又说:“是,祭司大人。”
  祭司望着我:“以后不要轻易地跪。”
  我茫然,不懂,但也只好又答:“是。”
  他淡淡地,“也许你现在不明白,但有一天你会懂的,记住。”
  “是。”那时的我确实不明白,然而后来正如祭司所言,我明白了一些什么,但却已再无从得知祭司那一刻是否在表达我日后所领悟的意思了。
  不要轻易地跪。
  “好……”祭司望着我,不是和蔼,但却同样令人放心。“阿阙,你有什么愿意和我说的话吗?什么话都可以。”
  什么话都可以?“我……没有什么……”我嗫嚅道。
  “你放心,只是我们两个私底下聊聊,不会传出去。什么话都可以,不会有任何后果……或者,平时你有什么不敢说的,现在说出来都没关系。我保证。”他静静地承诺。
  真的……没关系?
  我真的好想说。
  “嗯……祭司大人……阿阙刚才不是逃早课……”
  他特别认真地点点头,“嗯,我知道。”
  你知道?我疑,然而马上又不疑了——祭司怎么能被怀疑呢!他的神情让我心中瞬间涌起一股暖流…… 他那么认真,那么正式地点头,好像真的认为我的话值得认真听,值得他正式地给我回应……从未有过如此刻般地爱重祭司,我又感动又受宠若惊——我只是个卑微的圣童而已啊!
  “还有吗?”他用温润的目光凝视着我,鼓励地问。
  ……还有吗?我毫无惧意地凝望着他那令人心安的眸子,不想挪开。
  祭司的目光微微一邃,“阿阙,你身上总是弥漫着惊惶的不踏实感,是什么让你这么不安,愿意与我说说吗?”他的语气几乎不变,但在我听来分外温和,暖如冬日旭阳,那一瞬间,一个七岁孩子强作的坚强被他瓦解,心里忽然充满无限仰赖……他是我们的祭司啊,若连自己的祭司都不能信赖,我们又还有谁能够相信!终于承受不住,我将心头连日的阴云和盘托出……不管了,阿阙不管了,不管会有什么后果了……
  让我惊讶的是,听完我的话,祭司沉吟良久,对我点了点头:“你的感觉很敏锐。”
  随后,他对我说了一些事情,事后许久,我才惊觉其实我该对他所说的话感到震惊!
  
  那一日,祭司的话让我瞬间成长。
  至少现在回想起来我觉得是那样。那一天祭司撩开了刻意遮蔽在我的世界周围的帷幔,我终于透过不确定的迷雾看见了一点点不堪的真实。
  
  ……从那个时候起就这样了,从那个时候起就这样了……
  其实,是一直都这样,从存在行检会开始,那些就存在了。每个组织,有拥护者,就必有反对者,自古以来,都是那样,又有什么新奇呢。
  
  知道之后出乎自己的意料,我没有害怕,反而觉得踏实了——这种踏实,源于被消除了的未知——我仅仅是忧虑而已。我是如此信赖祭司,他在我们圣童的眼里就仿佛天神,从不可能有解决不了的障碍。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直到数年之后,我真正进入祭法殿那日为止。这是后来的事了。
  
  刚开始听祭司说的时候我没有觉察到什么,但后来我渐渐听懂祭司的话,听明白他所讲的事情的真正含义时,我无限诧异:祭司为何突然对我说这些?!这些是我能知道的吗?他难道不觉得我只是个小孩子吗?
  可我永远也没有机会了解,那一次祭司究竟是在庭院中偶然遇见我,偶然对我说的,还是刻意到那里去找我,刻意要说给我听的呢?虽然我一直倾向于后一种猜测。
  但七岁的我,毕竟是个孩子,毕竟还只是祭法殿中一名小小的圣童而已。
  
  “阿阙,大致就是这样。”他简略地对我说完,顿了顿,“有什么想问的没有?”
  我张口结舌地盯住他,半天才听见自己问:“……祭司大人,您为什么会告诉阿阙这些事?”
  祭司只是淡淡地一扬唇,并不言语。他的眼中也许有失望,我想,他那是一定是更希望我问些有关阴谋与算计的事情,但是没办法,我那是最关心的就是他为什么会告诉我,至于阴谋危险什么的,我太信赖他,丝毫不怀疑祭司的处理能力,因此并没太放在心上。
  见祭司不说话,我又惴惴起来,再次胆怯地避开了他的目光,他一定看穿了我的心情,又和缓地说:“没关系,我不是说过吗,今天你说什么问什么我都不会追究。”
  “是……”我低低道,忽又抬起头来问:“那祭司大人,这些事我能和莲藏辅祭说吗?”
  问完后,我似乎瞥见祭司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大约是被我的得寸进尺逗乐,我感觉脸上开始发热……这样是不是很孩子气,很没有教养?尽管成为圣童已经大半年了,但我仍旧觉得,在内心深处,我身上的本质从来不曾褪去,那个和狗牙子在沥唐的大街上扔刀子的丫头尽管早已不在行检会中露面,但仍然深深地潜藏于心……
  
  多少年后,当我走上一条从未想过的道路,横越命运中的千山万水,我仍旧保有那一点点来 自'炫*书*网'沥唐的影子,永远不灭。
  
  “……可以。”沉吟过后,祭司回答我。
  “那凌辛他们呢?”我迫不及待地又问。
  这次祭司这样回答:“不必,他们有他们该知道的时日。”
  虽然祭司的话并不严厉,但我却像是受了训斥,低下了头去。但没等我多想,祭司忽然出其不意地转移了话头,冒出突兀的一句:“阿阙。”
  “是?”
  “你很想家。”
  我愣住,随即视线瞬间模糊。我不知道祭司到底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他这句话是否问句,他说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我不敢,我不敢,即使他说今天不论我说什么都没有关系,但我仍然不敢,当着祭司的面,承认,我是。
  我说不出话,好在他很快又说了第二句:“等你痊愈,若有空闲,可以去找你的好朋友一起玩,会里并没有禁止这个,只要不耽误正业即可。”
  我不胜惊讶,随即激动得再也忍不住眼泪……祭司竟然亲口给了我这个许可!日理万机高高在上的祭司竟然也会关心我们,甚至是这么小,这么无关大局的小事!这么小的事情也值得祭司放在心上吗?我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地掉泪,冲动之下差点跪恩,然而想起之前祭司的嘱咐,终于不能跪下去,只是跳下椅子深深地向祭司鞠躬又鞠躬,哽咽得不能言语,可是祭司一定明白的,一定明白的!
  祭司连对我们圣童都这么认真,这么体贴,别殿的祭司怕是不可能与他相比了!也之所以,他会成为祭法殿的祭司吧……
  祭司之诚与肃穆,在我心中,再无人可比。
  
  这一天,高高在上,庄严而郑重的祭司走下云端圣坛,让我看见他凡人的一面。
  这是第一次。
  
  很久很久以后,我才在想,从那个时候起,所有的事情是不是早已有了牵连,祭司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看好朴拙的我。他那时起是不是就在我身上看到了连我自己都不曾发现的东西,当很久很久以后,每当我困惑或者怀疑时,我都会忍不住想起这一次单独的见面。
  
  秋去冬来,我八岁了。
  千里迢迢至紫荆仙都,业已一年。
  这一年中最雀跃的便是收到家信的时刻,然而行检会并不允许我们将信亲手拿到,而是会派各殿中照管我们的人念给我们听,不管我们是否已经识字。我总是忍不住怀疑,他们并没有念出全部,又或者干脆其实根本没有信这回事,他们念给我们的,其实都是会里别有目的的杜撰?因为写信人的语气听起来有点怪异,但我们那时没有去想,我们的家人也不识字,信也许是托人代写,更何况存有着“这信是写给我在紫荆仙都的孩子”的念头,语气当然不似平时说话。我们那时还没有能力去辨别信的真伪,而等到我们有能力时,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们被允许给家人回话,但只能在听完信时口述给念信人,由他们代为转达。所以,即使有难得的机会,我们也不敢把心中最想说的话传回家,会里会把我们的话变成不痛不痒的寥寥数语。久而久之,音讯便不再密了,到了最后,干脆切断。会里并不鼓励我们与过去保留太多联系,我们现在,全身全心都属于行检会了。
  所以,为什么祭司会同意我跟沥唐的同伴一起玩,我那时一直不知。
  就这样,我们与亲人的联系被一点点缓慢而生生地切断,伤痕隐藏在心,成为永远也无法痊愈无法忘却的伤痛。现在我理解,行检会从来不是一个冷血的组织,一定有自己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然而,伤痛依然无法改变。一年又一年过去,时光的残骸将那道伤痕深深地掩盖,不去碰,就不会剧痛,于是,我们都选择了无可奈何地,回避。
  到我们有能力去回溯自己的根的时候,已经没有多少个人还真有勇气,有心力去这么做了。
  我就没有。
  
  自从知道祭司不反对圣童之间的联系之后,我和狗牙子碰面的机会终于多了一点点,但狗牙子在武御殿的功课亦是繁重,难得有空能与我凑在一起,不过至少能呆在一起久一点了,许多时候,他会来祭法殿与我单独碰面,不过难得空闲,更多的时候他若能出来,也一定会被殿中的其它伙伴跟着,我当然也同凌辛还有阿辽阿圣他们一起与狗牙子碰面,我与武御殿的很多伙伴,就是这样熟识的。
  
                  紫荆仙都(四)
  此时——
  寒冰室。
  
  几个雅阙幼时的玩伴都面带微笑,此时阿辽打断思仲,不放心地问:“你不会讲我们以前的糗事吧?”
  “不会。”思仲摇摇头,“当时的情况不允许。雅阙没有对我师傅讲那些……”
  ……情况不允许?雅阙到底是什么时候跟思仲的师傅讲她的故事的?
  他们的脸色,又悄悄地凝重下去。
  
  彼时——
  
  隆冬至,大雪纷飞。
  我从来没有见过雪,但在最初的新奇过去,素淡的雪景却让我越来越厌倦。一切都披上银装,仙都披雪而更像仙境,然而我却在这经典的景象中一天一天地低落下去。本来,这就是冬该有的,在仙都人惯常的印象中该有的样子,可我却讨厌这种白得没有一丝生机的单调!
  雪似乎将世界上一切缤纷都给吞噬了,洗刷成一成不变的毫无新意的白,这样的仙都在大家的眼中诚然美,但八岁的我却只想念四季常青的沥唐,我的故乡!
  在人迹罕至,降满落雪的湖边,我不顾肃杀的北风,蜷缩在岸边,面对着已经封冻许久的湖面,哭了又哭,哭了又哭。我固执地不肯在冬天穿上厚衣服,因为过去从来没有穿过这么厚的衣服,我觉得难受,宁愿被冻得牙齿打颤说不出话,也不肯穿。
  只感觉,若我不动作,寒风一定会将我一起冻在湖边,和这个冬天,由里到外地冻在一起。心已凉透,对于一个遥远地方的思念是那样一次次地给予我温暖,却又一次次地将那个蜷缩在大雪中的我推入绝望。总感觉……我永远都回不了家了,过去的日子贫穷而困窘,然而我却从来没有觉得苦和不甘,因为我属于那里,那里再不好,我也仍然属于那里,她很糟,但她不会排斥我,不会用一种我陌生的姿态嘲笑我:你不是我的孩子,你与我格格不入。
  心有所属便可安,而今,我是棵被连根拔起的草,再不等栽好,便要随着陌生的冬的到来,一并枯去。
  莲藏辅祭曾在湖边找到冻得呆呆的我,像拖着一块顽石似的将早已木讷的我拖回殿去,并一路上又嗔又哄,然而跟以前不一样了,现在的我再不听她。即便是回殿之后我连日高烧,病得不醒人事,待恢复到能走动的时候,我又会满脑子空白地怔怔下床,连外衣都不穿就又逃出殿去,去湖边。我感觉自己的魂魄已经丢失了,没有魂魄的人才会如此执着吧。
  那段日子里我越发清晰地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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