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间那些事儿-第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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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深夜时分,宅子外面进来个飞贼。这贼面对深宅高墙,自有办法,他早已藏好一对高跷,踩着高跷飞起,直接跨过墙头进了院里。再解下高跷藏好,他一路行进,对整个院子的地形了如指掌。
时间不长,他就来到一户平房前。透过窗户纸,里面烛光微燃,一个女孩的倩影映出,正坐在桌前读书。
他轻轻敲窗,女孩子迟疑片刻,轻声问谁。男人没答话,站在外面紧紧盯着里面的倩影。
女孩还是把窗打开,男人像猛虎一样从窗户跃进去,紧紧捂住女孩的嘴巴。
没错。这个男人就是高跷男,女孩是齐家的三小姐。高跷男蓄谋已久,早就盯上了她。
齐家三小姐看到高跷男,眼睛都直了,又惊又怕。
“还我命来!”高跷男恶狠狠地吓唬。
“孟哥……”三小姐泣不成声,说不出话。她虽然蛇蝎心肠,毕竟是个娇弱的女孩子,此时看到自己杀的人居然回来复仇,整个人都崩溃了,根本没心思去验证真假。
高跷男说:“我要把你带走,带到阎王爷那里打官司,让你下地狱!”
三小姐脸色苍白,满脸都是泪:“孟哥,我再也不干了,我对不起你,你饶了我吧。”
“珠子呢?”高跷男说。
三小姐忙不迭把藤箱打开,里面露出金灿灿的珠子,可想而知这些年这枚金珠一直被她贴身收藏。
高跷男收起金珠,呵呵笑:“你在珠子里发现了什么?”
“我什么也不知道。”三小姐呜呜哭。
高跷男从怀里掏出一本书,递给三小姐:“拿着笔,我说你写。”
三小姐哆哆嗦嗦地拿出铅笔,在书的内页上写了一句话。梅春因为角度很偏,没看清写的是什么。
听到这里,铜锁对孙婕说:“你那本太奶奶留下来的古书拿出来给梅春看看。”
孙婕赶紧把古书找出来,递给梅春,梅春喊了一声:“就是这本书!会在你的手里?难道后面真有那句话?”
孙婕翻到最后一页,页面上用铅笔写着谶语:婆娑宝树末世开,生关死劫谁能勘,欲寻美丽新世界,捧持铜锁梦中来。
我们全被震惊到了,潘大勇掐着烟,眼睛一眨不眨,看孙婕像看了鬼:“你的太奶奶就是那位齐家三小姐?”
第十九章众生相
“也就是说,古书上的这句话其实是高跷男授意你太奶奶写上去的……”铜锁对孙婕说。
我有点发懵,说道:“在孙婕的太奶奶还年轻时。高跷男就已经知道了铜锁的存在,为几十年之后的事情铺了路?”
“你的梦讲完了?”潘大勇问梅春。梅春点点头。
“好,现在来看这张拼图是完整了。”潘大勇抽着烟说。他指着铜锁:“我们四个人各自都有启示,铜锁的启示是找到梅春,梅春得到的启示是找到我,而我的启示是找到孙婕,孙婕要找的人是铜锁。我们四个人,一个找一个,最终连成了一个封闭的环儿。”
我们谁也没说话,静静听着。梅春疑惑,她对于整件事一无所知,听得有点迷糊。
“我们四个人。每个人都做了怪梦。而这些梦是一个人一生轨迹的拼图,当我们四个人凑齐的时候,这张图就趋于完整了。”铜锁说。
潘大勇道:“铜锁。你把咱们四个人的梦给理顺一下吧。”
铜锁点点头。他调整一下思路,拿了纸和笔,开始画高跷男的一生轨迹。
如果按照时间来排序,最早出现的应该是梅春在石洞里看到的半透明妖人。这位妖人很明显在修炼邪功,而且这功夫和成仙还有关系。
说到这里,我心念一动,有了一些想法,现在还不适合拿出来和他们说。因为我曾经在炼魂炉里见过类似的邪功,当时林文美也在修仙。修的成个透明人,症状和那妖人一模一样。这种修仙的法术叫做隐化。
那位妖人很明显修炼到了关口,他抓来和他长得很像的一个女人,把她的精血吸干养化自己。可不知为什么,他最终还是挂了,临死前从嘴里吐出一枚金珠。这珠子学名叫炼魂珠。
我曾经在炼魂炉有幸见过炼魂珠,不过我见到的并不是金色,而是绿色,显然这两枚珠子并不是同一个东西,时间也对不上。一个在高跷男手里,一个在林文美手里,看样子炼魂珠不止一颗,这珠子有度人成仙的功效。
我见到的那枚珠子让解铃吞进肚子里,没有了下文,这事有机会我要好好问问他。
铜锁继续说,这枚金珠后来流落到民间,到了江南齐镇的湖里。形成了该地上百年的捞金珠传统。然后就出现了高跷男、六姨太、齐家三小姐的连环谋杀案。最终珠子落到了三小姐的手里。六姨太惨死,而高跷男在临死一刻,受到石洞妖人的某种点化,最终脱险。
接下来就是高跷男波澜壮阔的一生,他这种跌宕的人生很可能是某种刻意安排。他们四个人猜测这种刻意的人生是成仙前的历练,我觉得不对,成仙呢,本来就是逆天而为的事情,这就像作用力和反作用力,你想逆天,必然老天爷就得给你找点麻烦。你修炼的越迫切,你的麻烦就越大,相辅相成。要说刻意安排,那也是他自己找的。
高跷男一直没忘掉暗暗窥视齐家三小姐,有一年趁三小姐下乡之际,夜探闺房,逼迫利诱她还出金球,并给她留下一本古书,写了谶语,留下来传世。这本古书落到孙婕手里,引发一连串蝴蝶效应,最终让铜锁也进了这个怪圈圈。
到了建国之后,高跷男因为历史问题,被判处枪决。临刑前一晚遁走,他到了东南亚某地,在一处寺庙高塔上修行,乃至最终进入了一个美丽的死亡世界。
铜锁分析完,看看大家有什么补充。
潘大勇沉吟一下,问孙婕:“你在梦中亲眼看到高跷男死了吗?”
“反正我通过他的感觉,体悟到一个美妙的世界,光辉灿烂,在那里我有一种终极的愉悦。”孙婕说。
“但你不能肯定那就是死亡后所见的吧,”铜锁说:“或许高跷男修行有所大成,已经羽化成仙,你看到的是仙境。”
潘大勇挥挥手:“只要不是确定他已经死了就好办。我和铜锁活着的时间不多了,孙婕要做真正的女人,梅春呢,要救妈妈。我们每个人都有所求,最有可能实现我们梦想的人,只有这个‘本体’,高跷男了。”
孙婕点点头:“现在最主要的问题就是怎么尽快找到他。”
“其实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铜锁说:“他这么编排我们,让我们去找他,到底为了什么。”
潘大勇沉默片刻,缓缓说道:“还记得梅春梦境里那个妖人吗,他抓来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最后吸干了她的精血。”
“和他一模一样的女人,是他的分身?”铜锁惊恐地说。
潘大勇说:“这个妖人算是金球的主人,也是高跷男的师父。高跷男修炼必然修习和他一样的方法,那么高跷男会不会也到了修行的关口,需要我们这些分身?”
“他要把我们都吸干?供自己修炼?”孙婕颤抖着说。
“不排除这种可能。”潘大勇吧嗒吧嗒抽烟。
“那我们岂不是自投罗网?”铜锁说。
潘大勇沉吟,缓缓摇摇头:“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去找他。或者这么说,你们就明白了,我们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不找他,必然死,找了他,或许还有生存的希望。不过我觉得吧,”他弹弹烟灰:“修仙的人,总归有点情怀,不至于动不动就杀人。”
我呵呵笑。
潘大勇对我的态度很不满意:“小罗,你一直没说话,有什么高见吗?”
“我倒觉得,修行越高的人越没有人味。”我说。
“此话怎讲?”
“我是这么想的,凡人的道德对于修行者来说,没有多大的意义。”我想起好友赵癞,他最后成仙前和我的一番对话,对我影响很大。
他们都不说话,沉闷地看着我。
我说:“修行到一定境界,那些获得大智慧的修士或者先知来说,普通人和动物也没啥区别。他们自然会以对待动物的方式来对待人。”
“那佛祖的大慈悲呢?”潘大勇说道:“难道佛看人也是看动物吗?”
我笑着说:“其实也可以这么说,佛看动物也是在看人,众生平等嘛。什么叫众生平等,看人相当于看动物,看动物相当于看人。这也是一种大智慧。神佛的智慧容纳了人的道德,而又不局限于人的道德。”
潘大勇不耐烦,一挥手:“不管他是什么人,我都要去会会他,反正在家也是等死。”
铜锁和孙婕点点头:“我们四个人一起去,看看他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我看着他们四个人,忽然发现不寻常的东西,赶忙说道:“你们四个人……”
“你又想到了什么?”潘大勇问。
我指着铜锁说:“男。”指着孙婕:“女。”指着潘大勇说:“老。”指着梅春说:“少。”
“你们四个人就是男女老少啊!”我说。
他们四个人面面相觑,脸色极为震惊,铜锁道:“罗稻,你什么意思?”
“男女老少,不就是世间的众生相吗?”我说。
整个包间里一片寂静,谁也没有说话,他们都在回味我的话。潘大勇这样的枭雄哆嗦得连根烟都抽不出来,而铜锁和孙婕更是脸色苍白如纸,只有梅春不甚明白,眨着眼看我们。
最恐怖的不在于看见什么,而在于看不见什么。
我们都感觉到似乎冥冥之中有一张摆脱不开的命运之网,别说他们四个当事人,就算我这个半参与其中的旁观者,都有点不寒而栗的感觉。
潘大勇喝了口茶水,勉强道:“罗稻,我有个不情之请。”
“你想让我和你们一起去?”我说。
潘大勇点点头:“我会给你正式下聘书,不让你白去。你有时候眼光听敏锐,尤其说出的话,虽然有口无心,却能有种点化的意味。多个人多条路,说不定关键时候你就能帮到我们。”
“没问题。”我痛快地说,去东南亚旅游,还有钱拿,何乐而不为。纵尽布巴。
潘大勇让铜锁他们三个跟他回别墅去住,有消息再另外通知我,安排时间一起到东南亚。出包间大门的时候,潘大勇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可把这里的事往外说。这是他们几个人的终极秘密。
我嘴上答应的好,其实暗暗打定主意,必须要告诉解铃。
因为这里面牵扯到了隐化成仙和炼魂珠,我好奇心爆棚,不跟解铃说一说,我怕憋死。再说解铃那是什么人,别的不说,就是嘴严。什么话到他那儿就算到一站了,他不可能再往外抖落。
和他们分手之后,我在路上心急火燎给解铃打电话,还真打通了。
解铃声音显得很疲惫,似乎刚忙活完什么事,我说我有十万火急的大事要和你讲。解铃道,来我家吧,我已经回来了。
我打了车直接去他家,有段日子没看见他了,还真挺想。敲门后,是解铃开的门。进到他家,发现房间里并不是他自己,居然还有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第二十章寺庙
这是个胖乎乎的男人,大概三十岁,人畜无害的样子。让人一看就有亲近感。他正在喝茶,看到我来了,赶紧站起来说:“解铃,我先走了,你还有客人,就不打扰了。”
我着急火燎,一肚子话想说,也没管他,急着说:“解铃,我又发现了一颗炼魂珠的下落。”
解铃一愣,马上轻轻摆摆手,示意我不要说。我知道自己造次了。咳嗽一声,有些尴尬。
那胖子本来已经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回过头笑眯眯地问:“炼魂珠是怎么回事?”
“老陆啊,该忙忙你的。”解铃挥手让他走。
这胖子原来姓陆,他哈哈笑:“好你个解铃,还想吃独食,你也不是个好东西。好吧,不管你们了,我走了。”说着笑眯眯开门走了。
“这人谁啊?”我问。
解铃笑笑,表情有些晦暗:“说了你可别害怕。”纵尽医血。
我看他,解铃道:“这人是阴差。排行老五,我们圈里称他叫陆五哥。”
“啊?”我吓了一跳,那胖子很普通的样子,居然是阴差?
“他是鬼?”我颤着声音问。
解铃笑:“阴差和鬼差不一样。像黑白无常那是地府的鬼差。而陆五哥是活人,有点类似隆城的老高。他们这些人,都有通灵之能,白天有各自的身份和工作,晚上就能夜游地府,为阴间做事。”
“别理他,你说吧,怎么回事?”解铃道。
我没来由的眼皮子直跳,觉得有种不踏实的感觉。刚才姓陆的胖子,笑得虽然很萌,但我总感觉眼神里藏了些东西。我下面要讲的事可关系到铜锁的生死安危,又有些犹豫了。
解铃没有催促,他在神龛前拿起三支香点燃,手持香火向神龛静心拜了拜。然后来到门口,把香火插在门缝上。
他转头看我:“说吧,我已经封门了。你的口我的耳,再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我犹豫一下,心想解铃是可以信赖的,便把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