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小官之女-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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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没事,”外面周连营笑道,“四哥那个体魄,父亲知道的,哪里能把我怎么样。”
提到周连平,周侯爷余怒未消:“那个不争气的东西,我刚以为他出息了点,就又闹出这事来了,还闹到了你头上。原来打算依他的意,替他捐个官叫他干点正事的,现在看来还是算了,随他混日子去罢,糟蹋点银钱,家里还赔得起,要是到官场里胡乱得罪了人,那连家里都拖累进去了。”
呦,霜娘微微睁大眼,怪不得周连平今天一副抖起来的样子跑过来了呢,原来是磨到个官身了,不过,好景不长,听周侯爷这话,很显然现在后悔要把他打回原形了。
周连营想了想,道:“父亲,倒也不必如此,难得四哥有了上进的心思,还是该成全他的,不然他一年长似一年,总不成一辈子都没个正经营生。”
周侯爷闻言稍有意动,但终究又摇了头:“他那样子,能做得了什么正经事?吃不得苦受不得累,当初现成的荫职给他都嫌拘束,装病不要,如今又能长进到哪去。罢了,我也不指望他了,好歹你们兄弟几个都争气,以后分他一碗饭吃,不叫他饿死就是了。”
这话霜娘听得就不大开心了,不过此时宗族如此,也是无法,兄弟再不成器,也不能全然撒手,由他沦落,多少得帮衬着。
周连营不受影响,还是继续劝道:“父亲先前替四哥考虑的时候,应该是怕他闯祸,所以想给他找个闲散的衙门吧?现在要觉得这种不适合,也不必都放弃了,不如反过来想一想,索性给四哥找个管束极严的地方,好好板一板他的性子,说不准倒能纠正过来一些。”
周连营在兄弟里排行最小,但他长得堂正,气质沉稳,和人说话无形中就要多两分说服力,这也是周侯爷偏心他的原因之一,觉得这个小儿子年纪虽小,却生就一副可托重任的贵气模样,到哪都长脸。
此刻他就也叫说服了,询问地看过来:“那你的意思是——?”
“父亲知道,我如今在五军营里。”周连营笑道,“现任的冯督帅治军严谨,军中规矩严明,四哥若是进来,别的不说,他出营困难,首先就能断掉跟那些酒肉朋友的来往,俗语云近墨者黑,四哥如今这样,多少是受了那些人的影响。”
这第一条立刻就打动了周侯爷的心,癞痢头的儿子也是自家的好,周连平再坏,但要周侯爷承认他天生就是个坏种,就是自己把他生成这样的,那绝对不可能,所以原因必须在别人身上,是别人把他带累坏了。
都不要周连营再说别的,周侯爷马上拍了板:“你说的是,就该让他进去磨练一下。”
他觉得这主意甚好,再安慰了儿子几句:“不必理会你四哥,你这里的丫头都随你做主,等翻年你出了孝,要是看上别的谁,想收用了,都只管和你娘说去。”
说罢匆匆起身离开,给周连平找磨练的门路去了。
……
霜娘出来,一边收拾着做样子的药膏,一边向周连营摇头:“你可也太坏了,以后不能得罪你。”
周连营半侧过身,一手撑着后脑,一手过来拉了她坐下,道:“我怎么坏了。”
“还装傻,”霜娘忍不住笑,“你四哥要知道是你出的主意,把他整军营里去了,得来和你拼命。”
周连平捐的官职不可能太高,肯定超不过周连营的五品,可连周连营都不能只呆在军帐里,要出来训练,夏日那阵晒黑得她都没敢认,周连平进去更别想偷空,但就他那块材料,年纪小些还好,都二十好几快奔三的人了,哪能吃得了那个苦?估计他知道自己的去向后,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是为了他好。”周连营说着,唇边终于流露出了笑意,握着霜娘的手微微加了点力气,“他欺负过你,怎么不和我说?”
“没欺负成,我揍了他,还和大嫂告状了,后来他再也没敢来惹过我了。”霜娘道,她还有点奇怪呢,反问他,“你真为这个生这么大气呀?先吓了我一跳。”
周连营无语地盯了她片刻,道:“你过来。”
霜娘以为他有不能让人听见的悄悄话要说,真凑过去了,结果叫他在额上敲了一记:“他乘着我不在,欺负我的未亡人,你说我该不该教训他?”
他下手极轻,霜娘没觉得痛,下意识还辩解着:“没欺负成——”不过她很快觉悟过来,露出笑脸,“好啦,你是该教训他。”
她对这话题的兴趣度其实一般般,问了下就抛一边去了,转而琢磨着想找个切入点问另一个重要的问题,琢磨了好一会没想出来,倒因为太明显的思索状态,让周连营又伸手来捏了捏她的脸颊:“想什么呢?”
思路被中断,霜娘更想不出了,卡了片刻,索性也不拐弯了,拉他的手下来,一边捏他的手指玩,一边瞄着他:“侯爷走时说的那话,你听见了没有?”
好讨厌的偏心眼爹哦,走就走了,偏要戳她一箭。
周连营瞬时反应过来,心里爆开笑意,面上一应如常:“我当然听见了,怎么了?”
“你有看得上的‘别的谁’吗?”
周连营忍笑:“你等等,我要想一想。”
霜娘有点傻,她以为他会断然否认给她安心呢,想一想是什么鬼?
就伸手捂他耳朵,严肃地道:“还要想一想,那就是没有了,有的话,就在心里放着,哪里要想,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作者有话要说: 断这里不好,但来不及了明天再战~
☆、第112章
周连营慢吞吞地道:“不管是不是这个道理,我都肯定不是用耳朵想出来的。”
“……”霜娘讪讪缩手,好嘛,她应该是间歇性短路了,不然干不出这事来。
周连营没有进一步取笑她,但也没有再说话了,趴回了枕上,一副运动过后累了要歇息的模样,连眼眸都半合起了。
这肯定是装的。霜娘轻轻推他:“你要睡,点个头再睡。”
这要求太清奇,周连营原要再逗她一会,撑不住直接乐了,睁眼笑道:“这样也算?”
霜娘谦虚道:“算的,我要求不高。”
话题拐了这么个弯,两个人都心知肚明是逗闷子玩了,周连营配合着她往下演,当真点了点头,点完却问她:“你这意思是要我说有还是没有?”
霜娘在这上面可精明着,没叫绕进去,有条有理地道:“你这是承认我说的道理对,那当然是没有了。”
“好罢,那就没有。”
他这么痛快,霜娘满意了:“你休息一会吧,我要去找金盏聊一聊。”
周连营意外片刻,扯住她:“这就完了?”
霜娘:“啊?”
“你——”周连营无奈摇头,“你的要求也太不高了。”
这意思明白鼓励她可以要求多一点?霜娘眼睛亮了亮,坐回原位,心里快速转悠着自己还能提个什么条件,想了好几圈,却硬是没想出来。
她现在真不觉得自己还缺什么,钱?吃穿用度没一样要操心,她的月钱都没什么地方可花,更别说她还有个私房小庄子了;权?她真没兴趣,管好自己的小院足矣;她倒是真心实意地不想他纳妾,可如今又没有,总不能没事找事还硬叫他给她写个保证书吧?那可也太神经了。
她内心的可惜和纠结都摆在了脸上,让周连营不由叹气,道:“我要真看上了别的谁,弄进门来,恐怕要欺负死你。”
霜娘眨眼,没懂他这句话怎么来的,昨天给她请封诰命时说她脾气软就罢了,可现在都知道她对周连平动过手了,她觉得自己的人设在他眼里应该厉害了一点才对吧?怎么反又倒退了。
或许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哪怕她霸气侧漏,到他那里还是怕别人欺负着她。霜娘把自己脑补得满足极了,就势凑过去装了个可怜:“所以,你可别搭理别人啊,我谁都斗不过,到时候只有任人宰割。”
她说完没忍住先自己笑了,因为感觉词没找好,一下装过头了,怎料周连营摸了下她的脸颊,正经地道:“只有你,没别人。”
哇。
霜娘瞬间体会到心花怒放是个什么感觉了,撞过去亲他一口,才要后退,叫他捏着后脖颈摁住,生把时间延长成了一刻。到分开的时候,她小心地把自己的唇整个摸了一遍,确认没什么让人打眼的痕迹才放下来,和他说:“你休息吧,摆饭时我回来叫你。”
起了身,美滋滋跑去找金盏了。
过去就发现,叠翠和春雨已经抢在她前面安慰上金盏了,这么好一阵过去,金盏的情绪也被安慰好了,三个人凑在暖阁里,正不知说着什么,气氛看上去挺不错。
说起来霜娘这里的四个大丫头,金盏细心体贴,春雨踏实寡言,半栀不合群,叠翠好表现,竟是一人一样性情,但几年磨合下来彼此间却达成了一种微妙的互补,不但当面相安无事,背后也从没哪个为着要挤人下来凑到霜娘面前告过另一个的黑状。
此刻见到霜娘进来,三人一齐笑着站起身来。
霜娘在她们让出来的炕中间坐下,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也坐,然后向金盏道:“这么着就对了,四爷那种人,没必要把他放在心上,往后就是见了他也不必怕。等大嫂这一胎生产完,出了月子,府里的孝期正好也过去了,我去请她帮个忙,看看谁家有出息的小子,替你留意几个,到时候由着你喜欢哪个挑哪个。”
她自己心情好,没留神说得太豪气,一下把金盏羞了个大红脸:“奶奶说什么呢……什么几个……”
叠翠在旁挤了挤眼睛,笑得别有深意:“奶奶对金盏姐姐的这份好,我听着都要妒上了,不过呀,姐姐省事,应该用不着奶奶操心了。”
霜娘听得一呆——她所以要来找金盏聊一聊,一则是安慰她,二则就是被周连平闹这一出提醒了,来问问她对自己的终身有什么想法没有。金盏如今正好二十,这个岁数要立刻就出去嫁人也行,要再留个两三年也成,身边别的人霜娘未必都能顾虑得那么周全,但金盏打从她进府的第一天就跟着她,事事为她着想,她是想尽力让她过得顺心的。
对这时代的女人来说,人生什么最重要?婚姻嘛,嫁的男人好坏,几乎也就决定了女人的日子好坏,这一点就算是霜娘也不例外,要不是撞大运撞上个周连营,这会儿不知该把自己的心性压抑甚而扭曲成什么样子呢,哪像现在,这么舒心简单,她觉得自己都有往傻白甜发展的趋势了——想到这霜娘囧了,也许不是周连营误会她傻,而是她当真看着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她一甩头,忙把这个可怕的认知甩出去,重新把注意力专注到叠翠的话上,惊喜地问金盏:“你家里给你说亲了?说的谁?长得怎么样?什么性情?你喜欢吗?——哎呀,你告诉叠翠都不告诉我!”
金盏叫她一长串问得想装傻都难,想回答一时又不知该从哪一句回起,脸上红晕更甚,还是叠翠从旁笑道:“奶奶别醋,我也是才知道,姐姐在这里难过,我和春雨姐姐来安慰她,话说多了姐姐一时疏忽,才漏出来两句让我们知道了。”
说着也推金盏:“奶奶都开口问了,姐姐还不细说一说?这里又没外人,我们自家姐妹,谁还笑话谁不成。”
把金盏催得挨不住,只好忍着羞道:“我家里就是提上那么一提,并没说定,叫我怎么好说。”
“没定也有七八分准了,不然你一句都不会漏出来,”霜娘才不受她糊弄,笃定说了,又追问,“你见过了吧?长什么样?俊不俊?”
金盏平时那么大方的人,被逼得声音小成了蚊子哼哼:“男人不都长那个样,有什么俊不俊的。”
“就是说见过了。”霜娘立刻抓住了重点,而后郑重地纠正她道,“怎么能说都一样呢?撇开人品,单论脸,你难道觉得六爷和四爷差不多?”
那必须差远了。金盏马上摇头。
“这就是了,六爷少说也要比他好看个十倍嘛。”
三个丫头都捧场地点头——所以说捧场,是因为事实上并没有,周连平长得不丑,而且还算是个帅哥,但他气质太差,周连营往外一站一身朝气蓬勃,他只有一身酒色气。
霜娘夸完自家人,想想也不为难金盏了,既然没正式定下,确实不好往外说,要万一不成了,屋里还有春雨叠翠两个同事在呢,以后提起来总是难为情。就换个方向道:“你不好说长相就不说了罢,你就说,你看他顺不顺眼?”
金盏把手指挨个拧了遍,这回终于微微点了下头。
霜娘愉快地笑了:“这就好。”这就是个好的开始了,有爱和没爱的婚姻,差非常非常多,她对此是有切身的深刻体会的。
金盏忙又道:“我就是定了也不现在出去,我还想再伺候奶奶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