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是故人踏月来-第19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我的脸更是烧得厉害连脖子都热得仿佛难以呼吸,哑着嗓子嗔了声“讨厌”手上却报复似的用了力。
听见如我一般不受控制的急喘,寻了他的唇吻上,才刚尝到那股子酒味脑袋已撞回枕头。
胤禛抓着我的腰定在身下,十指分开牢牢扣住。他的反应我能感受到,清楚明白,偏却一动不动僵硬地伏在我身上,脸孔埋在散于肩颈的乱发间,声音干哑得让字句分离。“你把身子养好,等我回来,很快。”
攥着他发辫缠紧脖颈,恨不能一口咬破他的喉管。明知不行还要招惹,真不知在惩罚谁。
错乱的鼻息间我喘着气应了声好,不知他听见没有。透过他的眼仰望床像是当年大婚那夜的红色幔帐,暗自叹气闭上双眼。
“你过喜欢女孩,我们就再生个女儿。我不会再让她离开也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宠她一辈子。答应你的,我都会做到。”
我过?他答应的?
这都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为什么我一印象也没有。或是此刻我已在做梦?梦中,他在对我话,抑或对谁许诺?
是他记乱了,还是我忘记?这府里的女人太多,可能……我却怎么也猜不出那个她会是谁。
真的……是我?
☆、234。道出实情
七月的**总是毫无遮掩,就像赖在我身上的红挽热情直爽,笑容比阳光更明媚,尽情展现她的快乐和希望。
从那对笑弯的大眼睛里,我能感觉到她的喜悦。眼前的女儿正像一朵半开的娇艳花朵,只等最灿烂的那一瞬间,更像只振翅欲飞的鸟儿,即将翱翔天际。
胤禛临行前一天带着我去送她,送到一处没有我们的地方,再没有人看管,无拘无束。
看似长大的姑娘坐在马车内叽叽喳喳个不停,笑也不停。一会粘在我身上一会凑过去缠着胤禛的胳膊,没有一刻消停,折腾得她阿玛掀帘看向窗外,抿紧双唇始终没有开过口。
细软长发被我一早梳成了两条简单发辫,柔顺的垂在静静起伏的胸前,随着帘角吹进的热风轻扫着粉嫩脸颊。
揽着她的肩靠进厚实软垫,轻抚眉眼间的似曾相识。曾经的我是不是也是这样一张面孔,这样的无忧无虑。也许,她就是另一个我,生长在这个同样有我的时代,活着我不敢有的精彩。
如果淑慎的美好是我生命中极其短暂的昙花一现,我希望红挽能够徐缓静放,细细品味人生的各种滋味。甜也好,苦也罢,逐一体味,让这朵独属于女人的生命之花能够经得起时间的风雨洗礼,绽放出最美好的姿态。
如果她真的能够飞,我希望在她累了倦了时,能够有个可以陪她栖息的同行伴侣,懂她惜她,不离不弃地同飞同落,能够让她放心依靠。不求飞得多高多远,只盼能够朝朝暮暮。
马车不停行走在街巷,转入宽敞大道时开始奔跑,路旁行人渐少,多了些乡野似的绿色风景。偶尔会看到劳作的男男女女,脸朝黄土背朝天的耕种,宽大帽沿遮住面孔看不清阴影下的表情,却生动得无需言。这样的生活古今皆同,那种普通原始的简单快乐与挥汗如雨,大抵也是相同的吧。
“很好看么?”
红挽的声音响在耳旁带着不解,脸紧贴着我也向帘外看过去。一呼一吸间已经咯咯笑起来,纤细手指扳着我的脸转回车厢内与她面对面。
姑娘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声,转向正看着我们的胤禛似笑非笑,“阿玛,额娘可真是在府里呆得久了,看到这些下田的人都移不开眼,可是您的不是。”
胤禛眉头微促瞥了她一眼,唇角抿直在胡须下又回复成望向窗外的姿态。那一边是同样的绿色,不同的人过着大同异的生活。
“和蓝天大海比起来,这可真是没什么看头。”红挽叹息的脸瞬间变得神采飞扬,眼睛亮得像那碧蓝海面的金光,额头抵过来边笑边,“那么好的日子额娘竟然只过了四年,要是我啊,就是四十年也绝不再回那闷死人的亲王府。”
“爱新觉罗·红挽。”
我那声惊讶的红挽被胤禛突来的连名带姓所覆盖,他的声音很低,捏住了蓝色锦帘修长手指显得更白,压抑得像要爆发偏被理智所控制。
他不高兴,我知道,很不高兴。也许不是生气,即使这一声成功喝住我怀里失了笑的女儿,却不是生气那种简单的情绪。
夹在指间的帘子缓缓飘落,遮挡住外面的阳光,还有蓝天白云。突然弯着腰站起身的胤禛,让原本宽敞舒适的空间变得拥挤而狭。
红挽靠在我身上心地看着他,仰起脸讨好地笑,红艳双唇极快地张合,“额娘回来是舍不得阿玛,别四年,估计四天就想要回……”
被拉离我身边的红挽话还没完已被胤禛掀了门帘推出去,快速回头看了我一眼吐着舌头长舒口气,委屈地坐在高无庸和苏培盛中间,纤细的背影随着马车行进晃在落下的帘角外。
这个被娇惯得没大没的女儿并没有我想象中的不怕胤禛,至少那一瞬间真的怕了,好在只是被轰出去。刚才被她紧抓的腰侧还在疼,像被吓到的猫抓了两道,伤口疼心更疼。
那段过往,是我们都不愿提及的,两年的时间从来不,却被她一句无心笑语破。
胤禛没有坐回那个沉默一路的位置,袍摆甩得闷响长腿跨过来坐在红挽让出的空位,未及反应被他用力扣在胸前。
薄软双唇贴在耳畔呵出灼热的压抑呼吸,我悄悄躲闪着被他手臂一旋抱坐在腿上,发髻后的手掌不容抗拒地压下来定住我的头。
他的声音闷闷的哑,像是扎在耳廓的胡须,又轻又软却根根刺进心里,“挽儿我留不住,只能让她走,你不行。我知道外面有多快活,也知道你喜欢,可你回来了,来赴我们的约,我就知道不能再放你走。四年……四年,我受够了,再也不放了。我不能我去哪就带你去哪,我有我的责任,你也有你的,可是你在哪我的心就在哪,你知道的。”
像是被他传染,我的声音得几乎听不清,头应着圈住宽阔背脊。
“笑意,你信宿命么?我知道你不信,过去我也不信,现在信了。你到了这里嫁了我,就是你的命,我娶了你也是我的命,我们两个注定要在一起。留下陪我,别离开……总有一日,这大好河山,我会亲手捧到你面前。天南,海北,每一处,都是你的,我们的。”
我知道他能做到,我更相信他能做到。只是这天下,在他心里何其大,怕是大得能承载太多。我不需要那么多,只要他抱着我,只要他心里有我,哪怕这么一个的车厢,都是幸福。
薄软衣料下能感觉到肌理的每一处变化,从紧绷的颤抖到僵硬挺直。我一下下地轻抚,掌心下的强硬线条像压堵在心口的狂猛心跳,渐渐归于平稳坚定。
东郊院内,各个房间住满了人,曾经比肩立于船头甲板的伙伴,暂住的弘晖和苏长庆一家,还有来看望弘晖的胤祥。
所有人都处得很好,像是相识多年其乐融融。胤禛坐在院一角的竹椅中,看着喜上眉梢的红挽皱了眉。我拉了椅子坐在旁边,只怕他那爷的脾气上来收不了场,还好这男人的自制力一向值得信赖,让我悬着的心慢慢归位。
原本的相安无事,在我们即将离开时因红挽的一句话,乱作一团。
胤祥和弘晖劝着胤禛进了正厅,我摁着同样气得不轻的女儿回了房。总是笑盈盈的红挽竟然呜呜地哭起来,委屈得让我心里乱疼。更让我无法接受的,是她刚刚气急时吐露的秘密——院的火确实有人故意为之,而那个人竟然每日与我住在同一屋檐下。
即使曾经心里想过,却不愿深思,如今不想不去面对都不行。
她的女儿没了,见不得别人的女儿,竟连我本就回不得府共享天伦的儿子都要一起除掉。这么恨吗?她不是很喜欢胤禛么?就算恨我……
强压住心里的纷乱,看向正要悄悄退出门的沉香,勉强笑道:“沉香,把弘晖叫过来吧,再给厅里那三位爷上喝的,问你爹要去。别质疑他,他什么就给上什么。”
姑娘手扶在门上愣住,很快便了头,笑得很乖眼睛里却闪着光,轻轻掩了房门。
红挽边哭边,眼泪劈啪掉丝毫不耽误嘴上的控诉,几乎把从她记事那年的阿玛数落到眼巴前,颠倒是非黑白的功夫绝非常人可比。那个疼她宠她十七年几乎违背了他所有原则的阿玛,此时此刻在她口中倒像是个我从来不曾认识的陌生路人。
这对父女很像,明明心里在乎得要死,从嘴里出来就会变个模样。明明每一句都是回忆美好,偏要加上一句让人发笑的别扭评语。如果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我想红挽一定是最让胤禛头疼的那个,我都甘拜下风。
弘晖进屋时听了一会,看着她那副不知是得意还是怨念的表情摇头直笑,坐到桌边慢悠悠地端起茶杯,沉默地听着。偶尔笑时抬眼看我,发现彼此表情相似,更是掩了嘴乐得偏过头去。
“口渴了吧,歇会儿。”在我忍不住想要这样时,弘晖已端了杯茶递过来,又塞了块帕子在红挽手上。“额娘原就不该唤儿子过来,直接让阿玛来听听,包管什么气都乐没了。”
红挽气得抓着帕子丢回弘晖身上,脸上哭得跟花猫似的,拳头胡乱挥舞捶打着他的胸膛,我觉得倒像是在挠痒痒。弘晖叹了口气坐在床边,扳正红挽的身子拿帕子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泪痕。
红挽躲了两下又委屈地声哭,哼哼唧唧地:“大哥变了,媳妇还没娶进门就跟二弟似的,你们男人都一样,跟阿玛一样。”
“嗯,跟阿玛一样疼你。”
“呸。”红挽扭了脸看向床里侧,瘪着嘴语气很酸,“你们就知道疼媳妇,根本忘了挽儿。你们男人就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灯。还格格呢,谁要做这苦命的格格,我再也不做了,永远都不回去。我要嫁人,就嫁他非嫁他偏要嫁他,谁也拦不住。”
面前板起脸瞪着眼的女儿,更有着胤禛偶尔较劲时的影子,固执得没有底限。
弘晖揉着眉心笑得有些无奈,声音更是轻了几分柔声问道:“他过会娶你么?几时的?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使他不懂或是不方便去找阿玛额娘,我这大哥总是好见,怎么没有听过。”
“你……现在也不晚啊。”红挽撅着嘴脸上竟少见的红了,凑到我怀里捏着盘扣呐呐地:“反正,我就是嫁定他了,你们什么也没用。从今往后,他去哪我去哪,就这么简单。”
“确实很简单。”叹口气拍拍她的背,看着弘晖的无奈我竟然从心底笑出来。
我想我的女儿真的长大了,在用她的方式寻找并争取着那个能陪她一起飞一起绽放的男人,即使方式有些简单粗暴。
“爱情和生活一样,你把它想复杂了自然就复杂,如果你认为简单,那就是这天底下最最简单的事。没有人教过我们什么是爱,父母、亲人、师长、朋友每一个,很少会把这种事用言语的方式讲给我们听,因为……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当有一天你发现它的存在,就是爱了。我相信你的是真的,可是怎么办呢?”
“什么怎么办?”红挽安静下来,看着我的大眼睛里满是疑惑。
“比如怎么嫁给他,至少要先服你阿玛。如果这很难,我们就些容易的,比如你了解他吗?再比如他爱你吗?爱上一个男人很简单,只需要你一个人就够了,可是要嫁给一个男人有些难,至少他想娶你,或是让你皇玛法赐婚,他不娶你都不行,现在看来这行不通。你确定现在是你们两个人的事,而不是你一个人在独自挑战你阿玛的权威?”
一个“是”字从红挽抿紧的嘴中轻轻吐出,没有后续。
“是?”我的笑如担心的那样,僵住。她的不确定,让我有些恼起来,却没有发泄的对象。
果然,女儿越大越不让人省心,她们不像男孩子那样即使失了身也不吃亏,在这个时代尤其是。当初我图什么?为什么偏偏喜欢女孩非要个女儿不可,我那时绝对料想不到今日。
“我想……他喜欢我。”红挽怯怯地,搂着我脖子静了一会突然坐直满脸坚定,“他喜欢我,即使现在还没有,总有一天会的。他必须娶我,只能娶我,就只娶我一个。”
还真是他的女儿啊,这份霸道和不讲理连弘晖和弘晚都及不上。不得不,遗传真是门学问。
弘晖的笑很含蓄,出的话很直接,让我忍不住也笑起来,暂时忘记那个同样需要我费心即将去面对的愤怒男人。
——赫德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
☆、235。道出实情Ⅱ
院里安静异常,不复刚才众人围坐的欢声笑语。
苏长庆倚在自己房门前晒太阳,不知颜玉是不是躲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