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希格斯干线-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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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吧！我不行了，就在这里坐会儿。你不要回头，阿姆在前方等着你！”
　　　　“奶奶再见！”
　　　　奶奶向孙子送出最后的祝福：“米勒！家人都爱你！奶奶爱你！万能的阿姆会保佑你的！”
　　　　“万能的阿姆！”
　　　　看着米勒一步步艰难向前走去，奶奶微笑着闭上她的双眼。随即重重倒在沙地里，滚烫的沙子将她的皮肤灼得滋滋作响。很快失去了知觉，严重的脱水很快导致她的死亡。
　　　　这点在她迈出家门那刻便已经知道，遗憾的只是没能坚持到赫莎离开的那个地方。唯一希望的就是孙子米勒能去到爸爸妈妈那里，一起去见神圣的阿姆。
　　　　这是加迪人的传统，沙漠是他们最理想的归宿。而越深的沙漠代表离阿姆越近，阿姆会从天上降临。最早到的地方是沙漠中心，她会带走那里的人。
　　　　米勒知道奶奶死了，但已经没有回头路。赫莎在前面召唤，他要向前，向漫漫无边的天堂走去。
　　　　“妈妈，你在哪儿？”他开始用最后的力气呼喊。
　　　　裸露的巨大砂石出现在不远的地方，还有千百年前的建筑残垣。妈妈赫莎十五天前的黄昏就站在这里，任由狂风将她掩埋。带着爱、带着恨、带着期盼。
　　　　“这里一定是妈妈去见阿姆的地方，奶奶说有大石头的地方才是天堂。”小米勒一个人自言自语。
　　　　眼前开始发黑，再过不了半个小时也许会像奶奶一样倒在沙地里。
　　　　但一个六岁的孩子，对阿姆的信仰和对生命的渴望几乎是相等的，更甚至求生的本能占了更大的成份。巨石下有阴影，他觉得那里可以避开欧希露的直射。
　　　　米勒找一块大砂石，疲惫地坐在阴影里。嘴唇早已干裂，舌头上没一点儿水分。
　　　　就这样坐着，等待最后时刻的来临。无望、孤独向他袭来，再怎么勇敢的孩子，对未知的恐惧是与生俱来的。
　　　　向远处看去，迪和贝德拉都只能隐约见到大约的轮廓，反正离得好远好远的样子。
　　　　加迪没有水，那试试去贝德拉说不定可以得到水。慕容弘文叔叔不也是从那里带水回来吗？
　　　　不过爸爸妈妈还有奶奶，以及村落里所有人都说，加迪人不能去贝德拉。那边听说有足够的水喝，为什么不能去呢？小米勒着实想不通。
　　　　去贝德拉试试吧！一个声音在他的脑子里呐喊。
　　　　米勒将他佝偻的身子站起来，转向贝德拉方向。无论如何先去试试，如果能走到最好，走不到总比不去试一下的要强。
　　　　阿姆，请原谅米勒！
　　　　踉踉跄跄向远处的贝德拉城走去，以他这样的速度不出一公里就会被越来越高的沙漠温度烤个半熟。
　　　　拖着沉重的双脚，沙地上被拉出长长的两道痕迹。就算用十六个手指遮住他低垂的脸，却依然挡不了快速失去的最后一丝水分。
　　　　脚下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他低头想仔细看看。
　　　　有个金属盒子正在闪闪发光，更多的部分却埋在沙地里，只一丁点儿露在外面。强烈的光线照有上面，刚好反射刺入米勒的眼睛。
　　　　脸上的蓝色鱼纹不自然地皱了几下，珀加索斯人特有的种族条纹，在六岁的孩子身上一样显露无遗。
　　　　他艰难地弯下腰，从沙子里面将盒子掏出来。微笑着欣赏自己得到的新玩具，也是最后的玩具。
　　　　长方形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像在加迪村落里玩耍时捡到的那些废弃电子元件一样，玩几天之后便当垃圾扔掉。只是现在手里这玩意儿比那些东西都漂亮，特别在阳光下一闪一闪很好看。
　　　　米勒仔细观察一番这盒子，只是一瞬间的兴奋，在行将死亡的威胁面前马上对玩意失去兴趣，随手将它扔回沙地。
　　　　快点走到贝德拉才行，不然很快就会被晒死在这里，于是又拼着最后的力气向前挪动。
　　　　控制不了方向的他绕个大圈儿向前走了两三公里，贝德拉近在咫尺，却眼前一黑，哄然倒地。太天真了，严重脱水如何能走出这沙漠呢？
　　　　可怜的米勒，还来不及长大，就会像妹妹那样死去。如果天堂真有阿姆，不知她会对这一家人说些什么。安慰吗？又或是对发动战争的舍夫南拉和索伦森给予诅咒。如果她真能显灵，加迪子民是否会得到她拯救。
　　　　“米勒——”
　　　　是慕容弘文，沙地飞行车顺着侄子走失的方向找上来。远远看到刚倒下的小米勒，赶紧加速冲了过来，不待车悬停好便跳下来。一把从沙地里搂起小米勒，转身就向沙地飞行车跑过来。
　　　　要赶紧带他回贝德拉，那里能紧急补充水分。

第041章　权宜之计
　　　　慕容弘文以最快速度赶到贝德拉城入口，反叛军驻守的人本是认识他的。但都觉得这样一个背弃加迪的小人不值得去尊重，所以每次他的到来总是不受欢迎。
　　　　“你又带了什么人来？”守卫发现不止他一个人到来。
　　　　慕容弘文看了看放在身后的米勒，对守卫说：“是我的小侄子，他需要水！”
　　　　守卫笑了起来：“加迪人都需要水，他们可没有随便喝水的资格。”
　　　　“让开，他就要死了！”
　　　　守卫干脆给他补了一句：“他已经死了！”
　　　　救人要紧，慕容弘文不想发火，努力压制情感：“放我们进去，否则大家都不好。”
　　　　一听这话，反倒是警卫笑了起来：“那就看看你们怎么个不好法，还反了你了？加迪来的一个被人唾弃之人！”
　　　　慕容弘文严肃地说：“不要总是这样看我，如果没有我们供应钼矿，你们今天能站在这里开开心心说笑吗？”
　　　　“还得瑟上了，也不看看自己是谁！”
　　　　这次慕容弘文是真发火了，再也忍不住：“怎么样，逼我动手？”
　　　　一看他这架势，只是想调侃一下的守卫立马收起嬉皮笑脸放他进去：“不，不！进去吧！可怜的加迪人。”
　　　　慕容弘文启动沙地飞行车，转头对守卫说：“你们给我等着，总有一天让你们知道我是谁。”
　　　　看着绝尘而去的慕容弘文，守卫们在他后面大声叫嚷着：“好吧！我们等着，可别让我们等太久。”
　　　　接着又是一阵众人的大笑，笑这个为了能从城里得到水而放弃加迪骑士尊严的家伙。
　　　　圣殿里，谁多人焦急地讨论接下来的方向。因为欧希露的再次升起，也因为索伦森派人来叫了停火，不知对方到底出什么招。原本打算硬来的反叛军一时没了主意，得好好讨论一番。
　　　　部队多数参与战斗的人都希望能停下来，而且在郊区所控制范围内的公民都不原再听到炮声。如果这时候再违犯众人意志，只怕会得不偿失。可要是停火不前，那圣山的水源便只能望而兴叹了。
　　　　正在高参们拿不起放不下的时候，圣殿外面有人跑了进来。带着一股烟尘，一看就知道是沙漠中来。
　　　　“舍夫南拉大人，舍夫南拉大人！”慕容弘文将沙地飞行车悬停好，对着圣殿里大叫。
　　　　舍夫南拉正在说话，却看到加迪人慕容弘文大呼小叫跑进来，生气地呵斥道：“干嘛这么慌里慌张的？他们回来了吗？”
　　　　“请给我侄子一点水！分配一份水给他！”
　　　　一听他要水，舍夫南拉气不打一处来。就是因为水供应不足的原因，这个黑暗的夜里不知多少前线士兵死于脱水而不是战争。
　　　　他伸出章鱼触须般的手指，指向圣殿外面：“看看你的身后，看看前线，多少人边为我们战斗却忍着无水可喝？这小孩算什么，为什么要多一份水。”
　　　　慕容弘文哀求道：“他是我侄子，才六岁，求你了！”
　　　　舍夫南拉不屑地说：“他是加迪人，不可能从我们这里得到一滴水。”
　　　　“他是我侄子！”
　　　　对于加迪人，不知道这个舍夫南拉大人到底有什么成见：“你一样是加迪人，若不是你自己投靠，一样得不到水。他这么小，有什么用，为我战斗吗？”
　　　　慕容弘文只能用求的：“求你了！”
　　　　“带走他，不要让我看见。这里可是不是你们加迪人的圣殿。”
　　　　“舍夫南拉大人，求求你，给他一口水喝！”
　　　　舍夫南拉摇摇头说：“他已经死了，带到沙漠里埋掉他。给你三秒钟，赶快从这里离开的。”
　　　　慕容弘文十分绝望，难道真得就这样让小米勒在怀里死去。刚在沙漠里发现他的时候还有呼吸，如果现在能及时得到水，一定能活过来。可舍夫南拉的态度似乎很坚决，断然是不会给他水的。
　　　　情急之下，慕容弘文脑海里产生一个冒险的想法，不管怎样，先让小米勒活下来再说。要不然有一天去天堂见到维克托，可怎么向兄弟交待。因为共同的理想，他却不能再回来，自己更有义务让他的儿子好好活下去。
　　　　于是慕容弘文大声对在场所有人说：“他是维克托的儿子！”
　　　　本已转过身不再理会的舍夫南拉立马回过脸来：“维克托？他回来了吗？”
　　　　慕容弘文清楚维克托已经死去，不能撒谎：“都知道，他们已经死了！”
　　　　舍夫南拉一听，火冒三丈：“混蛋，那你还有脸带他儿子回来？当初如果不是你答应能组织一帮人到外太空找到水源，谁会相信你。白白给了那么多宝贵的水给加迪，整整上万加伦。”
　　　　慕容弘文辩白道：“对于你所拥有的两处水源来说，这一万加伦水算什么呢？加迪人已经为你做了许多，现在维克托他们连尸体都没有。他的妻子赫莎死了，两个孩子，孩子的奶奶都死了。这样对待英雄的吗？这公平吗？”
　　　　舍夫南拉对加迪人的偏见太深了：“如果是贝德城的珀加索斯人，那是英雄。可如果他只是个可怜的加迪人，就不是什么英雄，那是他们为了生存而与我进行的交易。”
　　　　“你……”慕容弘文气得一时无语。
　　　　“好了，别耽误我们讨论大事。带走他！”
　　　　慕容弘文终于鼓起勇气向舍夫南拉撒下个弥天大谎：“难道，你不想听听维克托给他的消息吗！”
　　　　舍夫南拉哪敢相信：“什么，你再说一遍。他有谁的消息？”
　　　　在场这些大大小小的反叛军高层，以及贝德城内与舍夫南拉勾结的势力代表，都是一阵惊呼。交头接耳一阵骚乱之后又很快平静下来，大家需要从面前这个加迪人口中得到好消息。
　　　　慕容弘文又重复了一遍：“他有维克托的消息！”
　　　　舍夫南拉恶狠狠地说：“如果让我知道你骗了我，不仅是你们两个，还有整个加迪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听他这口气似乎是有点相信了，这时候慕容弘文是一定不会和他对着干的。至少把水拿到手再说：“慕容弘文怎么会骗舍夫南拉大人呢？他是维克托的儿子，父亲给了他消息。”
　　　　舍夫南拉有很多疑问：“你怎么知道。”
　　　　于是慕容弘文给他最为合理的解释：“天一亮，我例行到加迪去打探，看维克托他们一行有没有幸存下来的，听米勒在胡言乱语说话。仔细一听就是关于他爸爸的事，只是太渴，已经脱水昏迷。”
　　　　这样说来还真是那么回事儿，舍夫南拉脸上的条纹渐渐舒展开来，看样子很是开心：“好！奇奥卡，给这孩子二十毫升水。”
　　　　慕容弘文哪知道就给那么一点，原以为最少是一加伦：“二十毫升？”
　　　　奇奥卡傲慢地说：“足够了，一个小孩子能要多少？”
　　　　“再多一点吧！”
　　　　舍夫南拉十六个手指同时指向慕容弘文的脸，最长那一根就快要戳进他的眼窝：“不要和我讨价还价，那就十五毫升吧！”
　　　　这样的情形之下，还是服软的比较好：“好吧！听你的，二十毫升，够了。”
　　　　“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让他告诉大家关于维克托的消息。”
　　　　“是！”奇奥卡侍卫长带着两个卫兵，与慕容弘文一道退了出去。
　　　　很快得到了舍夫南拖拉施舍的二十毫升水，足以留下米勒的性命。只要他活下来，慕容弘文做什么都愿意。
　　　　长时间以来，整个加迪村落都将他列为不耻的对象。一个为了喝上水而投靠舍夫南拉叛军的人，一个为了一百加伦水而将最好的兄弟维克托出卖的人。
　　　　两边都不讨好，在舍夫南拉这里，他只是个被利用的可怜加迪叛徒。一旦失去价值，会像对待其它加迪人一样抛弃。就连那些看门狗也对他毫不客气，每次进城总会遭到一番奚落。
　　　　现在为了给小米勒讨这二十毫升水，撒下了弥天大谎。可顾不了那么多，只要米勒活过来。慕容弘文已经做好准备，先将他送回加迪。至于自己，一旦谎言揭穿，沙漠深处的巨石那里有最终的归宿。
　　　　赫莎就像等维克托一样，在等着慕容弘文。在这次变故之前，三人一直是关系最紧密的亲人。
　　　　在舍夫南拉发现他撒谎之前，还是自己了断的比较好。起码可以完完整整的去见神圣的阿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