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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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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你们,我们照样干。”他愤怒地朝台下喊道。“我们才不来求你们呢,要你们这号
人有什么用!你们这样的,只配吃机枪子弹!”他气呼呼地喊出了最后这句话,跳下台
来,眼皮都没有抬,径直朝门口走去。
    主持会议的人谁也没有留下来参加晚会。在回革委会的路上,谢廖沙沮丧地说:
“简直是一塌糊涂!还是扎尔基说得对。找这帮中学生来开会,事没办成,反而惹了一
肚子气。”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伊格纳季耶娃打断他说。“这些人里面几乎没有无产阶级
的青年。大多是小资产阶级,或者是城市知识分子、小市民。应当在工人中间开展工作。
你要把重点放在锯木厂和糖厂。不过今天的大会还是有收获的,学生中间也有好同志。”
    丽达很赞成伊格纳季耶娃的看法,她说:“谢廖沙,我们的任务,就是要不断把我
们的思想、我们的口号灌输到每个人的头脑中去。党要使所有劳动者关心每一件新发生
的事情。我们要召开一系列群众大会、讨论会和代表大会。师政治部准备在车站开办一
个夏季露天剧场。宣传列车这几天就到,我们马上就能把工作全面铺开。还记得吧,列
宁说过:如果我们不能吸引千百万劳苦大众参加斗争,我们就不会取得胜利。”
    夜已经深了,谢廖沙送丽达回车站去。临别时,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过了一会儿
才放开。丽达微微笑了一下。
    回城的时候,谢廖沙顺路到家看看。随便母亲怎么责骂,他都不做声,也不反驳。
但是,当他父亲开始骂他的时候,他就立刻转入反攻,把父亲问得哑口无言。
    “爸爸,你听我说,当初德国人在这儿,你们搞罢工,还在机车上打死了押车的德
国兵。那个时候,你想到过家没有?
    想到过。可你还是干了,因为工人的良心叫你这样干。我也想到了咱们的家。我明
白,要是我们不得不撤退,为了我,你们会受迫害的。但是反过来,要是我们胜利了呢?
那我们就翻身了。家里我是呆不住的。爸爸,这个不用说你也明白。为什么还要吵吵闹
闹呢?我干的是好事,你应该支持我,帮助我,可你却扯后腿。爸爸,咱们讲和吧,这
样,我妈就不会再骂我了。”他那双纯洁的、碧蓝的眼睛望着父亲,脸上现出了亲切的
笑容。他相信自己是对的。
    扎哈尔·勃鲁扎克局促不安地坐在凳子上。他微笑着,透过好久没有刮的、又硬又
密的胡须,露出了发黄的牙齿。
    “你这个小滑头,反倒启发起我的觉悟来了?你以为一挎上手枪,我就不能拿皮带
抽你了吗?”
    不过,他的话里并没有威胁的语气。他不好意思地踌躇了一下,毅然把他那粗糙的
大手伸到儿子跟前,说:“开足马力闯吧,谢廖沙,你既然正在爬大坡,我绝不会给你
刹车。只是你别撇开我们不管,要经常回来看看。”
    黑夜里,半掩的门缝中透出一线亮光,落在台阶上。在一间摆着柔软的长毛绒沙发
的大房间里,革命委员会正在开会。律师用的宽大的写字台周围坐着五个人:多林尼克,
伊格纳季耶娃,戴着哥萨克羊皮帽、样子像吉尔吉斯人的肃反委员会主席季莫申科和另
外两名革委会委员——一个是大个子的铁路工人舒季克,一个是扁鼻子的机车库工人奥
斯塔普丘克。
    多林尼克俯在桌子上,固执的目光直盯着伊格纳季耶娃,用嘶哑的声音一字一句地
说:“前线需要给养。工人需要食粮。咱们刚一到这儿,投机商人和贩子就抬高物价。
他们不肯收苏维埃纸币,买卖东西要么用沙皇尼古拉的旧币,要么就用临时政府发行的
克伦斯基票子。咱们今天就把物价规定下来。其实咱们心里也清楚,哪一个投机商也不
会照咱们规定的价钱卖东西。他们一定会把货藏起来。那时候咱们就来个大搜查,把那
些吸血鬼囤积的东西统统征购过来。对这帮奸商一点也不能客气。咱们决不能让工人再
挨饿。伊格纳季耶娃同志警告我们别做得太过火。照我说呀,这正好是她的知识分子的
软弱性。你别生气,伊格纳季耶娃同志,我说的都是实实在在的事。而且,问题还不在
那些小商贩身上。你瞧,今天我就得到了一个消息,说饭馆老板鲍里斯·佐恩家里有个
秘密地窖。还在佩特留拉匪徒到来之前,有些大商人就把大批货物囤积在这个暗窖里。”
    他嘲讽地微笑着,意味深长地看了季莫申科一眼。
    “你怎么知道的?”季莫申科慌张地问。他又羞又恼,因为搜集这类情报本是他季
莫申科的责任,现在竟让多林尼克走在前面了。
    “嘿——嘿!”多林尼克笑了。“老弟,什么都逃不过我的眼睛。我不光知道暗窖
的事,”他接着说,“我还知道你昨天跟师长的司机喝了半瓶私酒呢。”
    季莫申科在椅子上不安地动了几下,发黄的脸一下子涨红了。
    “你这瘟神好厉害呀!”他不得不佩服地说。他向伊格纳季耶娃瞥了一眼,看见她
皱起了眉头,就不再做声了。“这个鬼木匠!他竟有自己的肃反班子。”季莫申科看着
革委会主席,心里这样想。
    “我是听谢廖沙·勃鲁扎克说的。”多林尼克继续说。“他大概有个什么朋友,在
车站食堂当过伙计。这个朋友听厨师们说,原先食堂里需要的东西,数量、品种不限,
全由佐恩供应。昨天,谢廖沙搞到了准确的情报:确实有这么一个地窖,就是不知道具
体的地点。季莫申科,你带几个人跟谢廖沙一道去吧。务必在今天把东西找到!要是能
成功,咱们就有东西供应工人、支援部队了。”
    半小时以后,八个武装人员走进了饭馆老板的家里,还有两个留在外面,守着大门。
    老板是个滚圆的矮胖子,活像一只大酒桶,一脸棕黄色的络腮胡子,又短又硬。他
拐着一条木腿,点头哈腰地迎接进来的人,用嘶哑低沉的喉音问:“怎么回事啊,同志
们?这么晚来,有什么事吗?”
    佐恩的背后站着他的几个女儿。她们披着睡衣,给季莫申科的手电筒照得眯缝着眼
睛。隔壁房间里,那个又高又胖的老板娘一边穿衣服,一边唉声叹气。
    季莫申科只简单地说:“搜查。”
    每一块地板都查过了。堆满木柴的大板棚、所有的储藏室、几间厨房、一个很大的
地窖都仔细搜遍了。但是连暗窖的痕迹也没有发现。
    靠近厨房的一个小房间里,正睡着饭馆老板的女佣人。她睡得正浓,连有人进屋都
不知道。谢廖沙小心地把她叫醒。
    “你是什么人?是这儿的佣人吗?”他向这个还没有睡醒的姑娘问道。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边拉起被头盖住肩膀,一边用手遮住电筒的光亮,惊
疑地回答:“是这儿的佣人。你们是干什么的呀?”
    谢廖沙向她说明了来意,叫她穿好衣服,就走了。
    这时候季莫申科正在宽敞的饭厅里盘问老板。老板喘着粗气,喷着唾沫,非常激动
地说:“你们要找什么?我再没有别的地窖了。你们再搜查也是白费时间。不错,我先
前是开过饭馆,但是,现在我也是个穷光蛋了。佩特留拉的大兵把我家抢得精光,差一
点没把我打死。我非常喜欢苏维埃政权,我就有这么点东西,你们都看见了。”说话的
时候,他老是摊开两只又短又肥的胳臂。布满血丝的眼睛一会儿从肃反委员会主席的脸
上溜到谢廖沙身上,一会儿又从谢廖沙身上溜到墙角或者天花板上。
    季莫申科急得直咬嘴唇。
    “这么说,你是想瞒着不讲啦?我最后一次劝告你,赶紧把地窖交代出来。”
    “哎哟,你怎么啦,军官同志,”老板娘插嘴了,“我们自己都饿着肚子呢!我们
家的东西全给抢光了。”她很想放声哭一场,但是却挤不出一滴眼泪来。
    “饿肚子,还能雇佣人?”谢廖沙插了一句。
    “哎哟,她哪儿算得上佣人哪!她是穷人家的孩子,没地方投靠,我们才把她收留
下来的。不信,您让赫里斯季娜自己说吧。”
    “算了,”季莫申科不耐烦地喊了一声。“再搜!”
    天已经大亮了,搜查还在饭馆老板的家里顽强地进行着。
    十三个小时过去了,还是什么也没有查出来,季莫申科十分恼火。他都打算下令停
止搜查了。谢廖沙正打算走,忽然听到女仆在她的小房间里悄悄地说:“一定在厨房的
炉子里。”
    十分钟以后,厨房里那个俄国式大火炉被拆开了,露出了地窖的铁门。过了一小时,
一辆载重两吨的卡车满载着木桶和口袋,穿过看热闹的人群,从老板家开走了。
    一个炎热的白天,玛丽亚·雅科夫列夫娜挎着小包袱,从车站回到家里。阿尔焦姆
把保尔的事跟她讲了一遍,她一边听,一边伤心地哭着。她的日子过得更加艰辛了。她
一点收入也没有,只好给红军洗衣服;战士们设法给她弄到了一份口粮。
    有一天,临近黄昏的时候,阿尔焦姆迈着比平常更大的步子从窗前走过,没等推门
进屋,就喊了起来:“保尔来信了!”
    他的信上写着:
    阿尔焦姆,亲爱的哥哥:
    告诉你,亲爱的哥哥,我还活着,虽然并不十分健康。我大腿上挨了一枪,不过快
治好了。医生说,没有伤着骨头。不要为我担心,很快就会完全治好的。出院以后,也
许会给我假,到时候我一定回家看看。妈那里我没有去成,结果却当上了红军。现在我
是科托夫斯基骑兵旅的一名战士。我们旅长科托夫斯基的英雄事迹你们一定听到过。像
他那样的人,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我对他是十分敬佩的。妈回来没有?要是她在家,就
说她的小儿子向她老人家问好。请原谅我让你们操心了。
    你的弟弟
    再者,阿尔焦姆,请你到林务官家去一趟,把这封信的意思说一说。
    玛丽亚·雅科夫列夫娜又流了许多眼泪。这个儿子真荒唐,竟连医院的地址都没有
写。
    谢廖沙经常到停在车站上的那节绿色客车车厢去。车厢上挂着“师政治部宣传鼓动
科”的牌子,丽达和梅德韦杰娃就在车上的一个包厢里办公。梅德韦杰娃总是叼着一支
香烟,嘴角上不时露出调皮的微笑。
    这位共青团区委书记不知不觉地同丽达亲近起来。每次离开车站,除了一捆捆宣传
品和报纸之外,他都带回一种由于短促的会面而产生的朦胧的欢乐感。
    师政治部露天剧场天天都挤满了工人和红军战士。铁道上停着第十二集团军的宣传
列车,车身上贴满了色彩鲜艳的宣传画。宣传车上热火朝天,人们昼夜不停地工作着。
车上有个印刷室,一张张报纸、传单、布告就从这里印制出来。有一天晚上,谢廖沙偶
然来到剧场,他在红军战士中间看见了丽达。
    夜已经深了。谢廖沙送她回车站上的师政治部工作人员宿舍去。他连自己也莫名其
妙地突然说:“丽达同志,我怎么总想看到你呢?”紧接着又说,“跟你在一起真高兴!
每次跟你见面之后,都觉得精神振奋,有使不完的劲,想不停地工作下去。”
    丽达站住了。
    “你听我说,勃鲁扎克同志,咱们一言为定,往后你就别再做这类抒情诗了。我不
喜欢这样。”
    谢廖沙满脸通红,像一个受到斥责的小学生一样。他回答说:“我是把你当作知心
朋友,才这样跟你说的,可是你却把我……难道我说的是反革命的话吗?丽达同志,往
后我肯定不会再说了!”
    他匆匆地握了一下她的手,拔腿就朝城里跑去。
    此后一连几天,谢廖沙都没有在火车站上露面。伊格纳季耶娃每次叫他去,他都说
工作忙,推托不去。事实上,他确实也很忙。
    一天夜里,革委会委员舒季克回家,路过糖厂波兰高级职员聚居的街道,有人向他
打黑枪。于是在那一带进行了搜查。结果查到了毕苏斯基[毕苏斯基(1867—19
35),反动的资产阶级民族主义者,当时波兰的国家元首。——译者]分子的组织
“狙击手”的武器和文件。
    丽达到革委会来参加会议。她把谢廖沙拉到一边,心平气和地问:“你怎么啦?是
小市民的自尊心发作了吧?私人的事怎么能影响工作呢?同志,这可绝对不行!”
    在这之后,谢廖沙只要有机会,就又往绿色车厢跑了。
    接着,谢廖沙参加了县代表大会,会上进行了两天热烈的争论。第三天,谢廖沙同
参加会议的全体代表一起,带着武器,到河对岸的森林里去追剿漏网的佩特留拉军官扎
鲁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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