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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和离?呸!-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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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的关系,仿若回到了从前,井水不犯河水。可这一天,他没有去校场。
   



【二八】定情钗? 。。。 
 
 
  我拆看了所有带出来的信件,虽然落款处证明这些都是冷蓉写给他的,但行文客套而疏离,实在找不到一句暧昧之辞。信中提及许多事,林林总总,有开解也有疑惑,倒像是熟络友人之间的信件来往。
  
  传闻,似乎也真的只是传闻。我收好书信,对着一本水经校注看了许久,满脑子都在想别的事。忽然想起来袖袋里的一支琥珀钗,慌忙拿了出来,斜对面的徐太公不知怎么忽抬头看了我一眼,惊到:“这这……连永你这支琥珀钗哪里来的?!”
  
  他连忙凑过来,拿过我手中的琥珀钗,对着光仔仔细细看了许久,啧啧赞道:“这支钗的成色,怎么着也得值……”他顿了顿,“一百万两吧。哎哟,我拿着手抖,别给弄坏了,我还是还给你得了。”
  
  “太公您也太会说笑了。”我从他手里将钗拿回来,“一支钗子而已。”
  
  “你这丫头,我哪里说笑了?十多年前先帝还在的时候,送了一支琥珀钗给皇后娘娘。那琥珀是南疆产的,一支钗子做下来可也得三五十万两。成色比起你手头上这支来,不知差了多少。”
  
  “照您这么说,我将这钗子卖了,下半生可就不愁了。”
  
  他指指我:“我就说你们现在这群小崽子年纪太小,不识货。你回去问问你娘亲知道这事儿不?琥珀这玩意儿搁西京可稀有着呢,上品更是比黄金难得百倍。有空多念念书,别走出去跟没见过世面似的。”
  
  我有过琥珀头饰,但也只镶了一粒,透明到几乎无色,我母亲说那是骨珀,算不得上品,可却仍旧珍贵。手头这支钗上,大大小小的琥珀里藏满了故事,同我那个透明到虚假的比起来,恐怕真的要贵重得多。更重要的是,这些被包藏在其中的故事,似乎让本来冰冷的饰物变得热闹了起来,多添了几分温情。
  
  赵偱怎会有这样的一支钗呢?它出身名贵又无比稀有,何况在钗的背面,还刻上了一枚小字。
  
  ——婕妤的婕。
  
  我蓦地惊了惊,问徐太公道:“太公,您昨日说的那个西域公主是不是有个中原名字,叫什么来着?”
  
  我问得有些太突然,倒弄得老人家茫然了会儿:“我想想啊,这个……啊!叫宋婕!对,是叫宋婕!”
  
  徐太公过于八卦,我不能求证太多,便就此打住。想着那一叠信,还有手里这一支名钗,再想了想赵偱的表现,一个更清晰的想法浮了出来。
  
  冷表姐住进赵府,耍些看似不入流的小招数,就算被戳穿,赵偱的情绪也一直非(…提供下载…)常稳定。可唯独这位公主进京,从知道消息开始,他就有些稳不住了。
  
  人往往因自己在意的人而患得患失心绪不宁。难道当时赵怀宁过世,导致赵偱被迫回到西京,是拆了这一对佳偶么?
  
  我想着想着便有些坐不住,若是连翘在便好了。她总能设想出无数种可能,而我单调的脑子却只能将这一段还原成一个彻彻底底的苦情戏。
  
  如此想来,赵偱应当会觉得……不甘心?
  
  可我并未从他身上看到这样的情绪。
  
  乱想基本出不了可靠的结果,我便同徐太公告了个假,往校场去。我估摸着走过去也恰好到饭点,蹭饭这个理由倒也行得通。然我到了校场,却被都尉告知,赵偱今天上朝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应当是被留下谈事了。
  
  我同都尉说就当我没有来过,便一个人往国舅府走。思来想去,能够帮得上忙的人少之又少,我回府探了探我母亲的口风,问她是不是许久没有去过宫里了?
  
  我娘亲身为命妇,且还算得上的当今太后的弟媳,逢年过节也总是会去宫里几趟,但平白无故地进宫倒是几乎没有的。
  
  她老人家似乎瞧出我动机不纯,幽幽道:“你这是有事才来找我。说罢,是想见太后娘娘呢,还是想见什么别的人?”
  
  “瞧您说的,我这不是多年不见太后娘娘,很是想念么。”
  
  她轻嗤一声:“就你也有这份心?一看就是没打什么好主意。罢了,你爹最近大约能见太后一两面,若能说得上话,到时候我带你一道进宫就是了。”
  
  我深吸一口气,刚想滚出府,又被我娘亲给叫了回去。
  
  她意味深长道:“能不能见到那位西域公主就看你造化了。”
  
  我眯了眼,连翘走之前提醒我西域有公主要嫁过来,您这会儿又跟我提她,敢情这天底下只有我不知道这件超级大八卦?
  
  我扭过头,问道:“您这是又听到什么风了?”
  
  我娘亲微微一抿唇,不以为意道:“当局者迷,你不晓得自己已经陷进去了么?”
  
  我反问回去:“若是您知道,为何不索性告诉我呢?”
  
  她深深看了我一眼,忽然肃着脸道:“你们夫妻间的事,旁人插手,你觉得合适么?”她顿了顿,偏过头拿搁在案上的书:“何况我也并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事。这一切都得靠你自己,婚姻需要经营,也需要必要的牺牲与勇敢。你那性子啊,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心里却比谁都在意得失。你能从赵怀宁的影子里走出来已是不错,但人走的路就是这么麻烦,好似刚有些消停,便又有新的步障摆在前头。”
  
  她翻到某页,仍是低着头道:“虽说夫妻间要忍让,可若是过了头,就是窝囊了。每个人都有走不出的困局。他要活,你就拉他一把;他若是想死,身为人妻的你,也没有立场推他一把。”她抬起头,神情淡然:“帮他走出来罢,你们是要过一辈子的。”
  
  听完这难得的一番教诲,我在原地站了许久,转身要走时,她又补充道:“你婆婆兴许知道一些,回去问问罢,别不好意思开口,赵夫人也不是小家子气的人。”
  
  我点点头,便告辞了。
  
  回去时赵夫人已经打算早些休息了,我过去时她方换好衣服。见我进来了,便让我随意坐,还让人去伙房给我准备些吃的。
  
  她坐在床沿,我便坐在对面的绣墩上,捧了一杯热茶,不知如何开口。赵夫人浅笑笑,眼角下弯时,皱纹在昏昧灯光下也似乎藏着细细的暖意。她开口缓声道:“连永啊,你若是有什么想问的,尽管开口,可别闷在心里。”
  
  我报以微笑,摇摇头回道:“本是想好了一肚子话要说,可方才却一句都想不起来了。”
  
  “你嫁进赵府,便是我们家的人了,哪里来这么多客气。偱儿自小跟着他父亲,也学了一套克己规矩的模样,是什么话都放在心里的人。”她轻叹一声道,“因此处理起感情的事来,往往也都是被动的一方。你若也躲着,这心结不就越发重了么……”
  
  我听她慢慢絮叨,说赵偱幼年的点滴趣事,不知不觉间,却也发觉这个男人本质里幼稚得可爱。可惜我六岁那年头一次到赵府时,也正是他离开西京的那一年。
  
  人事皆如此微妙。
  
  我细细听着,都快要沉醉在某个人的过去里,却猛地想起袖袋里的一支琥珀钗和那些信件,遂立刻找了个托辞,便匆匆回房。
  
  所幸赵偱还没有回来,我连忙将东西放回原处。刚关上柜门,推门声便在身后响起来。我转过身,绕过屏风走了出去。
  
  赵偱脸色奇差,唇色发白毫无生机。我站在原地歪着脑袋仔细看了一会儿,发现他这张脸是真的欠蹂躏。他开口道:“是提早回来了么……”
  
  “是,有些不舒服。”少年应当是白跑了一趟书院,我心里竟然很诡异地平衡多了。
  
  他走过来。气息如此近,我有些发懵,他却双手扶住我的肩道:“等天再暖和一些,教你骑马好不好?”
  
  “不要!”我回答得斩钉截铁,“朝中哪个文官骑马?会被笑死的好吗?”
  
  他发白的唇角抿起一丝苦笑来,眼眸里竟泛起一层水雾。我吓一跳,少年这是要以泪相逼吗?但他那还未来得及出眼眶的泪水很快就被扼杀在了摇篮里。我甚至能看到清瘦的脸庞上,咬肌的细微变化。他一定是咬紧了牙,生生将自己的情绪给忍了回去。
  
  他难过的不是我不愿意学骑马这件事,但我仍然很高兴——他愿意向我表露脆弱的一面,虽然行为委婉又幼稚。他俯身抱了抱我,我便很是用力地回抱了他,贴着他耳朵很是痞气地说道:“你不少时候没洗澡了,姐姐帮你洗个澡怎么样?”
  
  我本来想少年脸皮薄,说不定会推脱下,结果他竟然愣都没愣就答应了。
  
  换成我愣了一拍之后,我眨眼道:“你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你真的好意思哦?自己洗!”
  
  和少年斗,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我不急这一时。
  
  我们——来日方长。
   



【二九】滚床单?不行! 。。。 
 
 
  我去伙房要了些热水给少年洗澡,回来时瞧见他靠在床沿拿了我的书在看,我上前将书拿过来:“这种少女情怀的书你也看得进去,起来洗澡。”
  
  他懒懒靠在床沿看着小厮将热水倒进浴桶里,也不言语,良久忽然将手伸给我。我拖他起来,推他往屏风后头走,待小厮走了之后,我瞥了一眼注满水的浴桶,同他道:“自己洗,我先出去逛一圈。”
  
  我刚转身,就发觉后衣领被人给抓住了。我无奈转过身,少年却往后退了一小步。
  
  “别告诉我你怕我哦?”我抬眼看了看他一脸小心翼翼的表情,“方才干嘛拽我衣服?不知道胡乱拽别人衣服会把别人变成流氓吗?”好了,我就姑且流氓一回吧。我上前开始拆他的衣服,他便站在原地任我摆布。拆到后来只剩一件中衣,刚打算解右侧的系带时,我咳了咳,直起身道:“你快洗吧,我去给你搞点干花来。”
  
  说罢我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出了卧房。一张老脸烫得都可以煮红薯了,我赶紧贴上冰冷的爪子让脸颊凉了凉。我记得干花被我上次落在客房里了,便沿着走廊往西边走。从客房里拿了干花篓子出来,我低头走着,忽然一双手从后头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一惊,忙回过头去,张口道:“嫂……”
  
  陶里的身影在昏昧光线下瘦削又清冷,我抱着干花篓子站好,看着她支吾道:“有、有事吗?”
  
  她几乎没同我说过话,这次却开口道:“有些事想与你谈一谈,可有空吗?”
  
  我低头瞥了一眼怀里的干花篓子,回道:“我没什么要紧的事,有事你就说罢。这里冷,要不去屋里说?”
  
  她带着我往卧房走,我走在后头看着她枯槁的背影心里头有些酸酸的。走进屋,赵彰并不在,但纸上的墨迹似乎还未干透,像是刚刚临完帖就出去了。
  
  陶里坐了下来,跳动的烛火里,她的神色中透着浓浓的疲惫。她拿杯子的手,明显地抖了一下,像是抓不稳一样,最后索性停下手,同我道:“就不给你倒茶了。”
  
  我忙说“无妨的无妨的”,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同我道:“阿彰说他将我的病告诉你了,我也不是故意瞒着,平日里对你冷淡,只是不知如何同你开口,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不知如何回应,便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可她停了很久,搭在桌沿的手一下又一下地轻轻划着:“这些日子越发不如从前,大夫说我撑不了太久,我也不知什么时候说走就走了。我今日已同婆婆说过,过几日我便要住回娘家了。至于阿彰,就让他留在赵府罢。”
  
  我喉咙口像卡了鱼刺,想说却又无法开口。
  
  她抬起头:“这眼睛也是时好时坏,让阿彰看着我这么病下去也不好。你曾那样不顾生死地救下阿彰,想来也是命中缘分,若是你不介意,便……”
  
  她忽然止住,我伸手覆上她的手背:“我知道,可你就这样一走了之,阿彰心里定然也是不好受的。”
  
  她眼色愈发黯淡,缓缓叹道:“就让我自私一回罢。我累了。”
  
  我深深叹了一口气,将手收回来,缓声道:“那你休息罢。”
  
  然我刚站起来,她却又慢慢开了口:“以前许多事看不开也放不下,你对他好,便是戳在我心里的刺,如今刺虽然还在,却几乎已察觉不到。想想当时的我,又为何要因为这些事同他起争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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