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闺玉计-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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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管事定定地看着万有生,那眼,就跟个旋窝般,不停地引着他落下去,嘴巴也在一开一合,循循善诱。他道:“结果就是,你赢了,她输了,你依旧是风风光光的徐算师嫡传弟子,而她,永远只是个无名小卒。”
吴管事这一席话,将利弊权衡得清清楚楚,一时之间,在万有生心里激起了千层浪,那浪一层层汹涌袭来,拍打着他多年来筑起的心墙。
万有生的眼眸,随之幽深了下去,黑白珠子不断滚动,却挣扎不出个所以然来。抵死纠结中,他忍不住向那姑娘望去,在看到她唇边那份始终自信的微笑后,他心头忽而钝痛。
万有生深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我……”他张了张嘴,最终缓缓说道:“今日之事,我便当,什么都不晓得。”
之后的竞卖,万有生一个没听进去,连买方宣布‘仁慧胜’,他都恍若未闻。直到那主位一直稳坐如山的林岩,在众人殷切的盼望中,徐徐站起身来,他才缓缓坐直身体,紧盯过去。
林家,正好抽到了天字一号,乃是这场竞卖宴的最后一位买家,也是重磅压轴戏。
此刻,他们每家商号都仅有最后一笔筹码。
一笔筹码,一次机会,是从此攀上高枝,还是继续呆在谷底,全看这一把。
到底谁会成为今天最大的幸运儿?
众人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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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诡计多端
林岩笑容温和,并没被席上紧张的气氛影响半分,他从容地执礼问好,跟其他买家一样,面向着众人,朗声道:“请选择了我林家亲善堂的卖家,将投商文书交到我手里。”
林岩话音一落,便有陆陆续续的卖家离席,纷纷向他走去,很快,卖家席上便空出不少位置来。
见田蜜迟迟不动,张老板不由催促道:“姑娘,重头戏来了。”
便是他先前赢得再怎么底气十足,此刻也禁不住紧张起来了。林家啊,那可是林家啊,是他先前想都不敢想的林家啊!
田蜜没太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她秀气的眉头微皱,正看向席间一样不慌不忙的万有生。她觉得有点奇怪,万有生怎么这么淡定?按理说,他早就应该跳出来惹人嫌了不是?
“老实说,这个万盘算,倒真是有那么点本事。”田蜜将这十五局在脑子里过一遍,他们得隆投了五家赢了五局,仁慧投了三家赢了两局,输的那局,正是有他们参与的盈字十一号。这个成绩,其实是很不错的。
张老板被岔开了话题,并未思索,便理所当然的回道:“那是自然,人家好歹是徐算师的嫡传弟子,没点本事哪能成?”
田蜜想想也是,师傅只是个名头,自身要是真一点本事没有,也没法长时间站稳脚跟不是?万有生能在富华混得风生水起,除了他的好师傅背景,自身也该是有一定水平的,否则早被人当成骗子丢出去了。
想通了这点,田蜜便立足于眼前。她拾起信封,屈指轻弹了下,然后在一众暗吞唾沫的人中,缓步走向了林岩。
她一动,那边蓄势待发的万有生,也动了。
田蜜眼角余光扫到此,便暗生了警惕,想到这都要结尾了,可不能再让他惹出什么幺蛾子。
看着两人离林岩越来越近的距离,田蜜在心里估摸到,快了。如果万有生真要找场子的话,当他们走到主位,站在林岩面前、监察使面前、所有人面前时,是最好的时机了。到时候一个弄不好,就真下不来台了。
田蜜一脚落在林岩面前,另一只脚还没来得及跟上,便被一人捷足先登了。
她眼微一眯,暗道,来了。
她缓缓抬起头,看过去,见果真是万有生。
事实上,她在观察万有生,众人在观察她和万有生。要知道,宴席尚未开始,两人便火药味十足,这宴席到高-潮、至结尾,怎能不擦起个火花来?
一个,是半路杀出的黑马少女,一个,是成名已久的名师高徒。众人便是想想,就激动不已呐。
万有生果真不负众望,他将自己手里的信封递给林岩后,便转过身来,双手上举,吸引了本就明里暗里关注着两人的众人更加深刻的注视后,面无表情地沉声道:“今日,我万某人有一事相求,诸君可应否?”
嗅到了八卦之气的众人,强行按捺住脸上的迫切之色,故作严肃地道:“万算盘有事只管讲,我等必然尽力而为。”
万有生敛身行了一礼,抬起头来,严肃说道:“万某人与这位田姑娘有一赌约,还望今日在座诸位,为我们做个见证。”
“好,那有什么问题!”众人应得爽快,应完后才问:“是何赌约?且说来一听。”
万有生便道:“万某人与田姑娘打赌,就赌这最后一场,谁胜谁负。我压仁慧,姑娘压得隆。”
“哦?”众人又问:“胜待如何,负又何如?”
“倘若我仁慧胜出,她便将今日所赢五局的谜底当众揭晓。”万有生说到这里,话音一顿,扫了席间一眼,不意外地看到众人大喜的神情。他掩下冷笑,神色倨傲地道:“若是她得隆胜出,那——”
万有生扫了席间一眼,见众人都殷殷望着他,他不由神色一肃,手一反转,便将自己随身带着的金算盘置于阳光底下。
霎时间,便见一片金光从他手里盛开,那金色珠子在阳光下肆意转动,随着他手的变化,不断地折射出金色光线,形成无数图案,炫丽非凡。
接着,便听万有生继续道:“若是我输了,这把家师特赠的算盘,便归她。”
众人闻得此言,不由抬头看向他,见他一脸肃穆,并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便各自交换了个神色,收敛了些玩笑之心,开始认真对待。
万有生见此,便托着算盘转过身来,双眼凌厉地看向田蜜,咄咄问道:“如何?以我谋生之重物为赌注,仅换你五个竞卖答案,你,也不敢接吗?”
看着他们一唱一和、从始至终没发一言的田蜜,就那么站在那里,大眼里别无情绪,漠然地回视着他。
她清楚得很,他要的哪里是她五个答案,他要的,不过是让她在最后狠栽一个跟斗罢了。只要最后的重头戏输了,那么,不管她前头赢多少,都只是个陪衬罢了。人们追捧的,永远是站在顶端那一个。
同时,她也同样清楚,这个时代的人,对自己傍身的东西都有特殊的感情,比如剑之于武者,又比如琴之于艺者,这不在于物件本身的价值,而在于它们身上所赋予的意义。万有生这赌注,可是相当大了。
可是,再大再重也只是对他来说,对她,却根本全无意义。万有生凭什么认为她该接受?他的彩头,根本没有半点诱-惑力好不好?
况且,有当众将答案揭晓这一要求在前,这就根本不是她接不接受的问题,而是她有没有资格接受的问题。因为告诉他们答案,势必会泄露得隆的账面信息。而一个作坊的财务信息,那都是不外传的商业机密。她一个小账房,哪有那么大的权限,可以独自决定作坊此等事情?
田蜜毫不犹豫地摇头:“抱歉,我没兴趣。”
说罢,她绕过万有生,根本不去看席间众人的各色脸谱,直接将信封交到面露思索的林岩手上,微微一抿唇角,浅浅一笑,而后,转身离开。
见田蜜果真不回头,万有生眉头一皱,知道田蜜不好对付,便将风头一转,指上了张老板。
万有生挺直腰板,轻蔑一笑,众目睽睽之下,面向着张老板,嘲讽道:“没想到得隆竟窝囊至此,连个赌约都不敢接,这半数富华药商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万有生一句话,直接将半数富华药商的脸面强加到了得隆身上,这一下,便是得隆想回避,都回避不了。这席上的外地药商都在看笑话呢,得隆不应,其他富华药商能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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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自信何来
张老板正是春风得意时,哪能受这鸟气?五局皆胜的局面给了他无与伦比的底气,他现在浑身都是王八之气,就等着‘指点江山,挥斥方遒’呢。这送上门来的展现机会,他焉能放过?
张老板当下便沉沉一拍桌子,站起身来,胸脯一挺,胖手一挥,极霸气地道:“谁怕谁啊,赌就赌!我们姑娘是心善,怕你输得太难看,这才宁愿自个儿受着委屈也肯不当众发作出来,你不感恩戴德、感激涕零、百感交集地感恩叩首便也罢了,还真拿自个儿当回事了!”
张老板一抹鼻子,脸扭向一边,极不屑地念道:“手下败将,有脸叫嚣!”
田蜜与所有人一样,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嘴里跟倒豆子似得噼里啪啦说一大通话的张老板,呆呆地眨了眨眼。
她小手摩擦着下颚,不由费解到:她真的像是那种默默承受委屈的人么?皱眉看向席间众人,见这些大老爷们儿竟真看着她露出了同情之色,她皱起的眉头瞬时便舒展开来。都说群众的眼光是雪亮雪亮的,看来,她果真有张老板说的那么纯良可爱。
田蜜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而后拿手指戳了戳自个儿脑袋,让自己清醒了些后,向张老板走去。
她默默扯了扯张老板衣袖,张老板回头见是她,就跟奥特曼附体了似得,拍拍自己胸脯,很有英雄气概地道:“姑娘莫怕,我得隆还没倒呢,我张某人还健在呢,甭管他是谁,我都断不会让自个儿的伙计在自个儿面前受委屈!”
张老板这掷地有声的一席话,不由让席间众人侧目,连德庄府来的药商都行来了注目礼,那眼中的轻视意味没那么浓了。
田蜜将席上的反映纳入眼底,暗道,无商不奸什么的,果真是至理名言,便是这个时候,张老板也没忘记给自个儿打广告。
不过,他未免也太自信了点,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她失手了,只怕到时候,他的脸色会相当精彩。
可田蜜到底还是晚了一步,张老板既然已经应了,也就收不回来了,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别太过嚣张,不然到时候,真的会死得很惨很惨的。
“差不多了,坐下来吧。”田蜜轻声道。
张老板红光满脸地看了眼万有生铁青的脸色,一甩衣袖,四平八稳地坐下身来。
田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正巧看见万有生铁青的脸色在众人视线撤去的瞬间一转,变成了冷笑。他的表情,很是沉着,他的眼光,也相当冷厉,并没有半分刚才的恼怒样。
奇了怪了,是什么给了他这样的自信?
不知怎么的,万有生没有露出他平时那种令人见之不爽的讥讽神色来,她反而更加的不舒服了。
这种感觉就如同,你每次回家都会路过一户人家,那家人的狗每次见你都吠得惊天动地,你开头还挺害怕,可时间一久,便也习以为常了。可突然有一天,它见你不吠了,你便该知道,这不是它不幸受了重创,便是它正准备将你重创。而通常,后者的可能性,要更高一些。
田蜜虽将万有生定义为后者,可他究竟在搞什么鬼,一时之间,她还真思量不出来。
田蜜正皱眉想着,不妨张老板突然发问,打断了她的思维。
张老板迫不及待地问道:“如何,咱们这次胜算有多大?”
他刚那一把是威风得爽了,可爽过之后,他这心头莫名便虚了起来。虽说他相信这姑娘的算功,可万一呢?万一呢?还是得问清楚,有点底才行呐。
见张老板如此紧张,田蜜便也不卖关子,她饮了口茶,说道:“既然都这样了,东家也莫太过担忧了。说起来,咱们倒是因祸得福。仁慧的介入让我们遗失许多商号,因此也导致了库存物高度积压。林家要的这个数量,一般的卖家很难拿得出来,即便是仁慧,也得从德庄府调一批吧?远途调运,不止会增加运输成本,还会增加脚税和仓管税等。德庄府来的那些商号,亦通用这个理。而我们则不然。这样,在报价上,我们就更有优势了。”
张老板听着这清脆的声音,看着那姑娘沉静的面容,竟恍然觉得,此刻在自己眼前的,不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反倒是个经验老道的个中翘楚。
脑中不自觉地掠过斗算时的场景,他后知后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