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娶五夫-第2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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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静的看着我,〃暗族撤退时,都会把尸首带回的。〃
我呆滞,反应过来了……然后反胃。
归离不赞同的看了桑长老一眼,桑长老却正色道,〃既然来了战场,迟早都会知道的。既是来了,就该面对。〃
半晌,我艰难的开口,〃那我们的将士呢?〃
归离看着我,〃大家都会尽力抢回尸首,不过也是难免……〃
他没有说下去。
我的心颤了起来。
原来我看到的那位被白布盖起的不知名将士的命运还不是最悲惨的
从一号医帐出来,我不禁抬首朝那一片墨绿的兵营帐篷望去……
不得不让人敬佩啊
很多人可以不畏死,可有多少人能不害怕自己的被当做食物一口一口吃掉
他们不怕么?
定然是会怕的,可是他们还是来了
我知道,除了五国原有的军队编制,其余的征兵全是通过自愿招募而来。
如今还有二十万刚刚招募的兵士,在烈城编队集训。
纵然有丰厚的晌金和抚恤金,可若是没有一颗热血的心,谁会来?谁敢来?
他们,都是值得尊敬的。
暗族龟缩了八天之后,终于开始的新的进攻。
第一轮找上的目标,却是我们所在的土国阵地。
这次他们学了乖,没有傻乎乎的用自己人去填那石灰池,而是装沙来填。
还真是学聪明了
这石灰池泡过的连做〃粮食〃也做不得,他们也不白牺牲了。
柳明接到战报后,笑了笑,〃这帮家伙还算不笨。〃
一脸焦急的我见他这般,慢慢的也放下心来。
虽然不该我当班,但这次的进攻是在白日里,也不用去歇息。
我便去了医帐等着。
他早已预想到了这种情况,那应该也有后招的。
果然被我猜对了,柳明也很毒。
他早就下令,让人把石灰用纸包成成一包一包的,小包的用臂力大的人来扔,大包的里面除了石灰还有大石头,直接用投石车砸。
暗族的皮肤一沾到生石灰,皮便腐蚀掉了,疼的哇哇直跳。
任凭高等暗族如何吹哨子催促,他们也顾不得了。
可是暗族此番却好似,发了狠一般,一拨一拨的不停攻上来。
伤员流水一般的送到了我们的医帐。
不待桑长老下令,所有的医师都投入到救治中了。
而我,在第一批伤者送来之时,也终于走进了一号医帐。
这次的第一位病人是一个三十多岁身材高大的棕发男子。
他并未之前的那位一样同我说话。
因为,送到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了。
只剩一只手臂,腹部还有一个大创口,露出了……
深灰色的冰寒毒。
身上肤色都泛着青色。
把了把脉,我让医护给他喝一号药汁。
可他虽昏迷,牙关却咬得极紧,根本撬不开。
〃清医师……〃医护为难的看着我,〃再用力,牙就断了。〃
我还未说话,旁边却冲过来一个棕发青年兵士,扑通跪在我面前,眼泪涟涟的,〃医师,求求你,一定救我们队长,求求你……〃
看着他手臂和肩膀上的绷带,我皱眉道,〃你受了伤,不好好休息,跑这里做什么?〃
正文第三零九章战地医师(五)
〃队长他是为了救我才弄成这样的……他的手本来没丢……还有一半连着……暗鬼扑上来抢,他是自己扯了,扔到石灰池里去的……他说,他说一口肉也不给这群杂碎……是我,是我害了队长……死的该是我啊……医师大人,求求你救救他吧……〃他泣不成声,连连朝我叩头。
医护眼里冒出了泪花,〃可他不进药啊……铁灰色的毒,他的肠子都灰了……〃
听了医护的话,这么一个大男人,跌坐在地上,痛苦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嚎啕大哭起来,〃队长;队长,是我害了你,是我,我怎么对嫂子交代啊……〃
帐篷的另一头,正在俯身处理病人伤口的归离,抬头蹙眉看来。
不仅归离,还有桑长老和医帐里所有的医师和医护都朝我们这边看来。
年轻一点的,眼里都含着泪花,抿紧了唇。
我走到他身边,轻声道,〃别哭了,你起来吧,我会救好他的。〃
他猛地抬头,本来就布满血污尘灰的脸,此刻被泪水冲得白一条黑一条的,甚是可笑。
我却笑不出。
这样的场景,谁又笑得出?
睁大了眼,颤着嘴,望着我。
我笑着点点头,转身走到病床前。
这些将士,他们已经流了血,我如何还忍心让他们流泪
此刻,除了归离和桑长老,所有的医师医护都惊异的看住我。
历来,有些病人因为忍受巨大的痛苦,而意志有特别坚韧,他们在昏迷中咬紧的牙关,只有撬断牙,才能松开。
很多伤者便是因为这样,未能及时解毒,而死去。
可现在,我有办法。
先用药水将他腹部和肩膀的伤口消毒清洗。
我打开药箱,取出银刀。
大家的眼神更惊异了。
在手腕割出一道小口,先滴了十几滴在他的口中。
血从他的齿缝流进了他的口中,我又分别在他肩膀和腹部的伤口上滴了十数滴。
从药箱中取过一条我专用的绷带,迅速的把手腕绑紧。
取出金针,干净利落的在他的身上一针针扎下。
然后慢慢捻动金针,盏茶之后,有黑血从针脚出冒出。
我心中一喜,这表示他的身体已经开始排毒了。
我的血已经起作用了
把金针起出,递给一旁有些呆滞的医护,没有看他,只吩咐道,〃赶紧消毒〃
接下来要处理缝合伤口了。
我决定先处理肩部的伤口。
创面虽然比腹部小一些,可仔细一看,狰狞程度却不下于腹部的创口。
暗族从他背后攻击的,撕裂的是后半部分的手臂。
他却自己扯下了这已经费掉的残臂,连肩上的一块皮肉也一起扯了下来
扔进了石灰池
将多余的皮肉修剪之后,我轻轻的缝合起来。
缝合好了肩部,然后是腹部。
〃他肠子上的毒散了〃医护惊喜的叫起来,〃郡主,灰色也已经退了〃
我嗔怪看他一眼,他讪讪笑,〃我错了,该叫清医师。〃
俯身仔细检查一遍,还好肠子没有断,只有几道小口子,把肠子上的伤口用专用的细纤维缝合后,我把他的腹部也缝合起来。
所有的工作完成之后,我给他把了把脉。
慢慢直起了腰,转身看向那个一直等候在一旁的青年伤兵,看着他如同等候宣判一般的表情,我露出笑意,〃回去休息吧。你们队长不会死的,你过两日再来看他吧。〃
他脸上焦虑担忧瞬间化为惊喜,〃噗通〃一声又跪下,这次却没有哭了,只是有些语无伦次的喜悦,〃谢谢郡主,谢谢清医师,谢谢。〃
我上前一把拉起他,〃男儿膝下有黄金莫要跪了,这是我的职责。我不喜(…提供下载)欢人跪我,赶紧回去好好歇着。〃
他有些愣愣的看着我,我一笑,〃还不去〃
他露出笑意,重重的点头,〃是郡主,我马上就去。〃
瞪他一眼,〃这里只有清医师〃
他笑着挠了挠头,转身走了。
看着医帐里那些惊异的目光,我坦然一笑,〃我自幼体质特异,我的血可解冰寒毒。以后若是这样的病人便交给我吧〃
这个秘密迟早不会是秘密的,如今,也不过是提前了些而已。
除了晕迷的病人,每个人的面色都复杂变幻着……
〃看什么看,还不干活〃桑长老喝道。
众人才回过神,又忙碌起来。
看着一脸怅然的归离,我笑了笑,走向另一张病床。
暗族此次的进攻,从这日下午开始,持续了八个时辰。
所有的医师医护都没有休息,甚至很多连晚膳也没吃。
六个医帐,住满了三个。
黑色的冰寒毒终于出现了。
凌晨时分,医护收到了第一位黑色冰寒毒的病人。
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金发男子。
微微一怔,明白过来……他是整编之后的神兵军的,整编之后被分在在土国阵地。
外伤并不重,只背上两道抓痕,却是漆黑如墨。
整个人体温都降低了,脸色都是青紫的。
已经晕迷过去了。
医护有些迟疑和紧张的看向我,〃清医师,是黑色的。〃
朝他笑了笑,故意有些自得的,〃放心,黑色的,也能解〃
他有些崇拜的看着我,我拍他一记,〃还不给病人消毒。〃
这个病人其实是最好处理的,解毒之后,伤口的缝合也只用了不到二十针。
可是,若不是我的血,这小小的伤口便会葬送这样的一个年轻而美好的生命。
突然发现自己能有这样的一副身体,真是一件让人很虚荣的事。
看着这些本来会逝去的生命在自己手里活下来,真的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啊。
我感慨。
这一次一共出现了六例黑色冰寒毒伤者。
受伤的全是神兵军的兵士。
两个金发,一个蓝发,一个红发,两个棕发。
四个是轻伤,基本用血解毒之后,便无大碍。
而那个红发的火国兵士和其中一个棕发的土国兵士伤却很严重。
红发的火国兵士是个二十岁多一点的男子,送来的时候面上却血肉模糊一片。
从其他完好的部分看,这本来应该是一个异常俊秀的男子。
而如今,从左额到右侧脸颊共有深浅不一五道黑色抓痕,皮肉外翻着,而右眼……已经瞎了。
背后还有五个黑色的血洞,肩胛骨也被抓穿了。
探了一下血洞的深度,心里顿时一惊。
这一抓已经伤到了肺部。
可是,没有办法为他开胸做手术。
我只能解毒,然后扎针排毒,把面上的伤口处理好之后,肩后的血洞……我留了一个最深的没有缝合。
若是肺部受伤,解毒之后,血液一通畅,肺部会充血。
为了避免血肺,我必须留下一个创口给他排淤血。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只希望……这样能留下他一条命。
纵然是瞎了眼,毁了容,可我相信,他的家人会祈求他活着回去。
每一条生命,身后都系着一家人的心。
棕发的土国士兵伤在跨部,是左腿腹股沟的位置。
漆黑和鲜红翻开的血肉相映,腿骨上方的鹰嘴骨都碎了。
可是,还不止如此。
医护欲言又止的看向我,我垂了垂眸,〃说吧。〃
他的脸有些红,但看了一眼伤者后却化成了满满的同情,〃他的子孙袋被抓破了,两侧男丸都破了。〃
我一惊,看向床上皱眉昏迷着的男子。
他看起来不过二十三四岁……
两侧**都破了……
也就是说,他即使活下来了,即使能恢复性功能,但此生已经失去了生育能力
对于一个土国男人来说,这恐怕比杀了他还要痛苦。
不知他成亲没?若是成了亲有了孩子,恐怕还好一些。
〃你解毒,我来处理伤口。〃我们身后传来桑长老的声音。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放了一点血在碗里,递给他。
天黑了,天又亮了。
医帐里一夜灯火通明。
暂时没有伤员送来。
我走到那个面部和肺部受伤的火国伤兵床边。
他的毒已经解了。
伤口上的黑色和面上的青紫都退了大半。
可还在昏迷。
只听他喃喃的说着什么。
我俯身凑近,却只得三个字,〃娘,娘子,娘子,娘,娘子……〃
他的胡话,只有这三个字,不停的重复着。
却不知叫的是他的〃娘〃,还是他的〃娘子〃……
也许,都有吧。
我给他用的血比别人都要多。
因为我知道,他的伤是最致命的。
那一抓,很可能抓穿了他的肺部。
在这个世界,这样的脏腑外伤,只能听天由命。
看着他此刻被毁得一塌糊涂的面容,看着他有些干裂的嘴唇不停的轻轻开合着,重复同样的呓语。
我只觉心中酸涩。
谁无父?谁无母?谁无至亲至爱?
若是他家乡的亲人见到这样的他,该心痛成什么样了啊?
他这样严重的毁容,便是〃雪虫〃……也是无法修复的。
还不要说他还失去了一只眼睛。
可即便这样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