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华似锦-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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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没好气道:“你管我!”
在飞霜殿,金吾卫拦下风风火火而来的太平,询问道:“公主可有诏令?”
“没有!”
禁卫司的向来都视太平为洪水猛兽,这会儿,金吾卫们见太平在这个当口,无召前来,不由得面面相觑,这时,一名金吾将军,咽了口吐沫,道:“没有诏令就不能进去。”
“滚开!”听到太平一声呵斥,金吾卫都吓得,慌忙给太平让出了一条道。
这时,守在殿外的老太监,远远瞧见了太平,急得直打转,见她走上殿前的台阶,急忙敲了敲殿门,扯着嗓子喊道:“太平公主,求见。”
太平走到殿前,伸手去推殿门,却被老太监拦住道:“刚才,奴才通报了,可圣上没有宣召,公主还是请回吧!”
太平瞪了他一眼:“滚开!”
老太监一脸为难道:“圣上正歇息,公主冒冒然闯入,恐怕会惊扰了圣安吧!”
太平扇了他一巴掌道:“你老糊涂了吧!本宫可不是被吓大的!”说罢,推门走了进去。
宫人都在门外止步,可袁一担心太平捅出大篓子,便趁老太监跪地求饶之时,慌忙跟了进去。
只见太平径直走到床榻边,看到高宗正闭着眼,便道:“既然父皇睡得这么香,儿臣也不便打扰。”她边说,边在床榻边坐下:“索性在这儿等到父皇醒来吧!”
高宗缓缓睁开眼,看到太平,惊讶道:“平儿,你怎么来了?是朕睡迷糊了吗?怎么没听到那群狗奴才的通报?”
太平笑了笑:“您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儿臣来不及等通报就闯进来了。”
听她这么一说,高宗眉头一皱,满脸不悦道:“瞧朕都把你惯成什么样了,知道私闯朕的寝宫该当何罪吗?”
她不慌不忙地往地上一跪,道:“知道,私闯寝宫是死罪,儿臣这就去内侍司领罪!”
见她起身真往外走,□□上身的高宗慌忙从床上坐起,道:“傻孩子,朕只是吓吓你,这样倒好,反被你将了军。”
她微微一笑,转过身,打量了眼高宗,皱眉道:“儿臣觉得,您还是躺下好些。”
高宗捂着胸口,钻进被子你:“你又是为了微服出游的事,来烦朕?”
她撅着嘴道:“皇兄都能游山玩水,唯独我每日呆在深宫中,哪都去不了,真是太无聊,太无聊,太无聊了!”
“你那些皇兄怕朕,怕得连说话都畏畏缩缩,他们就算待在跟前,朕都嫌他们碍眼,才打发他们有多远,走远。可你就不同,天底下朕同你的关系最亲近,你一日不在宫里待着,朕心里就不踏实,生怕你磕着碰着了,你也知道朕年岁高,身子弱,你就体谅下,让朕少操些心,成吗?”
见高宗说得动情,坐在床榻边的太平,听得连连点头道:“虽然,这是第八次听父皇说这些话,可儿臣依旧很感动。您都敷衍儿臣八次了,就答应一次不行吗?”
高宗摇头叹气道:“你这丫头,太精了!这样吧,若你母后,答应让你去,朕就放行!”
“您把我推给母后,然后母后在把我推回您这儿,一来二去,最后,就不了了之。”
这时,太平瞥见,从床底上伸出一只手,见她正要缩回去时,太平猛地一脚踩住那只手。
“啊!”
众人突然听到从床底传来喊声,都是吓出一身冷汗。太平得意一笑,在高宗耳边,低语道:“今日可是母后的寿诞,让她知道,您连这时间都不放过,她肯定会闹脾气!母后生起气来,冷气直冒的样子,儿臣想想都打哆嗦!”
高宗尴尬一笑:“朕只是回来小睡一会儿,就不用小题大做了吧!”
“小题大做,还是大题小做,就要看父皇态度了。”
高宗长长叹了口气:“你出游的事,朕准了!不过,要有三千金吾卫随行。”
“只要藏得让儿臣看不到就行。”
“没问题,朕会让禁军司好好安排。”
“那就君无戏言哦!”太平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当然。你答应朕可要做到。”
活蹦乱跳的太平一躬身,道:“遵旨!儿臣先告退了。”
次日,清晨,袁一正在井边洗脸,瞧见背着包袱的上官婉儿正往这儿来,他微笑道:“怎么?犯了错,被撵回月欢宫了?”
上官婉儿靠在井边,长长叹了口气:“你这人还真不厚道,见我被撵回来,幸灾乐祸成这样。”
他故作惊讶道:“你也会犯错?”
“你还真会聊天。”说着,她径直往房里去了。
夜晚,躺在屋顶上袁一正打起十二分精神,听着殿里的太平与上官婉叽叽喳喳的谈话声。突然,听她们谈到羽霓裳时,袁一的脸瞬间僵化,待回过神,他飞身跳下房顶来到玉物房。
第34章 刺客真相()
当他走到锁着金丝楠木柜前,他望着柜门上的两把大锁呆立了片刻,而后,他掐断锁,深深吸了口气拉开柜门,看到艳丽夺目的羽霓裳出现眼前,他感觉,自己好像被雷击中般震惊,顿时,他脑中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过神来。他关上柜门,一脚深,一脚浅地来到上官婉儿房前,木然地坐在台阶上。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上官婉儿回房,看到他坐在房前,便询问道:“怎么在这儿?有事吗?”
他抬头看了眼上官婉儿,冷冷道:“根本就没有刺客,对吗?”
上官婉儿警觉地了眼四周,低声道:“进来说话。”
在房中,俩人沉默了长久后,上官婉儿开口道:“既然知道了,我也不瞒你了,贺兰雅集那日,坐在你身旁,买下羽霓裳的人就是我,而站在我身后那个大胡子,就是公主。”
他用手捂着额头,深深吸了口气,声音低沉道:“我都记起来了。既然她要报复,为何不痛快点杀了我!”
“你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吗?”
他满脸愤怒道:“在她眼里,所有人的命,都是一样的贱!死有什么所谓,可不能毫无尊严地让人当猴耍,我要去向她问个明白!”说着,他愤然起身。
上官婉儿赶忙上前拦住,毫不留情地扇了他一巴掌,道:“死很容易,可生不如死才是最痛苦的!如果公主是能讲理的人,那你也会沦落至此!实话告诉你,我不是为了还人情,出手帮你,这会儿,你已是个不折不扣的太监了!”
听到上官婉儿这番话,袁一似乎想到了些什么:“我知道了。公主为了让皇后相信月欢宫有刺客,就刺伤了你?然后再算计我,让我进宫做太监,好让我求死不能,求死不得,她太狠毒了!”
上官婉儿摇摇头:“你跟公主相处了这么久,觉得她真有这么坏吗?公主不忍心对我下手,伤是我自己弄的。”
他看着上官婉儿,满脸心疼道:“你为了我伤害自己,之前,我们应该是素不相识,为什么要帮我?”
上官婉儿沉默了片刻,摸了摸额头:“我祖父身陷囹圄时,没人敢替他说一句话,唯独你父亲袁耀武,袁将军敢以身家性命力证我祖父的清白。虽然最后,上官满门还是难逃厄运,可袁将军的这份恩情,我娘一直挂在嘴边。你是故人之子,向你报这个恩也是理所应当。”
他想了会:“我父亲常年征战在外,可惜,不曾有机会听他说这些事。”
上官婉儿长长叹口气:“可能吧!你想要全身而退,为今之计,只有如此,这般……”
夕阳西坠,袁一驾着马车疾驰在绿树成荫的荒野小道上,车里的太平大喊一声:“命很长,停车!”
待车停稳,作男子打扮的太平跳下车,用折扇往前面指了指:“这儿离客栈还有多远?”
袁一道:“最少一个时辰!”
“为了甩开那些金吾卫,已经赶了两天路,马车颠得我的心肝脾肺都快挪位了,我不再赶路了,不想再坐这破马车,快想办法!”
袁一抬头望了眼天边的落日,冷冷道:“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有什么办法可想?”
太平正要发作时,只见也做男子打扮的上官婉儿走下马车,道:“公主,看这样行不行?奴婢为了以防万一,在马车上放了几张被子,还有,您看这湖边的景色挺不错,我们把马车赶到湖边,奴婢再把马车里好好收拾一番,公主暂且在马车里过一晚,如何?”
太平一拍手道:“好主意!你既能出点子甩掉金吾卫,又会照顾人,这一路上幸好有你,指望高寿这狗奴才,什么都是白搭!”
上官婉儿看了眼沉着脸的袁一,道:“若不是高寿的易容术高明,我们没那么容易骗过金吾卫!”
马车停在湖边的树下,太平展开双臂环抱撒满金辉的湖水,深深吸了口气,大喊道:“没有高墙,没有约束,一切都能随心所欲,真是太好了!”
靠着马车的袁一听到这番感慨,低声向上官婉儿道:“咱们都没上前喊一嗓子,她这个活得最随心所欲的人,反倒先抱怨起来了。”
上官婉儿看了眼太平,叹了口气:“她要承受的事不会比咱们少,只是别人难以察觉罢了!对了,皇上只准许公主在商州玩三日,算日子乔装成我们的那三个人,今晚就该露馅了,我们必须明日赶到渡口,坐上去扬州的船。”
他点点头,欲言又止道:“你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我真怕为了全身而退,重蹈国法寺的覆辙。”
“你大可不必为那些金吾卫操心,你也知道,能担任金吾卫的人,不但要身手了得,还得是官宦子弟,他们可不比那些命如蝼蚁的宫人,而我们有公主力保周全。所以,你唯一要操心的就是保护公主。”
他点点头:“事到如今,只能希望如此了。”
此时,太平转身道:“你们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我饿了,赶紧准备晚膳。”
袁一从马车拿出个包袱递给她,当她打开包袱,看到里面全是烙饼,她皱眉道:“又吃这个啊?”
“是的。”
太平边掰着烙饼,边道:“你瞧,这些东西硬得都能当凶器使了,我才不要吃!”说着,把包袱往地下一扔。
看着散落一地的烙饼,他怒道:“只剩这些干粮了!你金贵不吃,我们这些命贱还要吃,怎么可以这样糟蹋东西!”
太平将脚边的一个烙饼踩进泥里,满脸不快道:“我乐意糟蹋,你不嫌弃,可以捡起来吃啊!”
见状,上官婉儿扯了扯袁一的衣袖,示意让他冷静。
他强压怒火,向太平道:“晚膳给了公主了,不乐意吃是公主的事!”说罢,扭头走开了。
天黑时,袁一从林里捉来两只兔子,刚在火上烤熟,见太平走来,一个劲地围火堆打转,怒气未消的他只当没看见,低头地转动着架在树枝上的烤兔。
这时,上官婉儿走近,看了眼烤兔:“好香啊!是给我和公主的吗?”
他自然知道上官婉儿的意思,可他故意装傻,将一只烤兔递给上官婉儿道:“可以吃了!”
说罢,自顾自地吃起另一只烤兔,上官婉儿见状,慌忙将烤兔递给太平道:“公主先吃吧!”
太平接过烤兔,冷冷一笑:“当我傻吗?这狗奴才压根就没算上我!”说着,将烤兔丢给袁一,道:“别忘了,是你得罪我在先,让进宫做太监,算轻饶你了!”
见他不说话,太平继续道:“出宫前,你不说没做成太监吗?再说,我也算宽宏大量,答应办完事我就放了你出宫,不知道,还要摆什么脸色!撒什么狗气!不靠你,我照样吃得饱!”她边说,边脱下靴子往湖水中走去。
大惊失色的上官婉儿,跑上前道:“公主,这是干嘛?”
她躬身往水里捞着:“捉鱼!”
见上官婉儿要下水,她喝止道:“谁都不许过来!我要让某些人知道,我可不是好欺负的!”
上官婉儿见袁一还是无动于衷地坐在那儿,她眉心一紧,抢过他手中的烤兔,低声道:“你一个大男人非要这么小心眼吗?”
他看了眼水中的太平:“她是公主,做奴才无非是听之任之!”
上官婉儿把烤兔塞到他手中:“公主不会游泳,喜欢怄气,就坐在这儿慢慢吃吧!”
“不会游泳,捞什么鱼啊!”他丢下烤兔,往水边跑去。
这时,见太平已走到深处处,他正要呼喊,只见一个浪头打来,她便沉入了茫茫湖水中。
他心一慌,跳进水中寻找起太平,却一无所获,他钻出水面,拂去脸上的水珠,环顾波澜起伏的湖面,大喊道:“公主,你在哪儿啊!都是奴才的错,求你吱个声,行吗?”
喊得声嘶力竭的他拍打着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