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王侯-第4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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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当时他还是南镇抚司头领,管不到这方面的问题,后来又在东南做事,现在刚刚执掌厂卫工作不久,把工作重心移动到山西,短时间内也出不来成绩。皇帝问起来,他从锦衣卫可以见人的那部分情报里,是拿不出什么过硬的证据,只能靠着自己的分析说话。
“总坛啊,这种可能性,不能说没有,可是臣也无法确定。魔教么,它们的总坛最早在南方,后来到了山东,现在在哪,谁也说不好。臣在东南杀倭寇时,知道东南有很多百姓是教民,但也是念经,做仪式,未必真的会跟着来造反。山西那边的情形臣还是不清楚,那地方的千户百户,有一些是之前留下的旧臣,还有一些是通过某些关系上去的,我跟他们不熟。总得要把那边的事理一理之后,才能知道真正的答案,现在最多,也就是猜。”
“猜的话,也得猜一猜了,因为这次有人指认,太原卫指挥张寅,就是白莲教主李福达。如果那人说的是真的,恐怕武定侯,就要有些麻烦了。”
嘉靖直言不讳,又把马禄的奏折递给了杨承祖看,“郭勋手上,掌握着十营新军。那些人,是按着大哥的练兵法操练的,战斗力你心里有数。如果他们真是白莲教的妖人,一旦找到机会,在山西造反,朕现在甚至算不出来,到底要出动多少人,才能吃掉这十营乱军。马禄在奏折里建议,立刻逮捕张寅,进京交三法司审理,同时将郭勋革职待查,十营新军,也要进行甄别,以免有魔教妖人混迹其中,危害朝廷。”
这些措施不能说是错的,如果换个人,杨承祖可能也要提出与之类似的方案,嘉靖问他的意见,也是考虑到毕竟当事人里有杨承祖的岳父。如果这事将来落实,郭勋的处境就不大好,也许会有更大的问题。
郭勋这个人很会做人,与薛良一样,在京里结交名士,与文人的关系也不算差。逮捕江彬的事件里,他算是立过大功的,与杨廷和的私交也还可以,综合这些因素,他在武功勋贵里,得算是过的好的那一批人。
可是杨记的发展,他与杨承祖的翁婿关系,让他渐渐成了士家大族,以及朝内一些势力的眼中钉。大家只是苦于没找到可靠的把柄,不能奈何他。若是这次借着通白莲的问题穷追猛打,要保郭勋就比较困难了。
杨承祖想了想“万岁,臣现在不敢担保郭勋是否清白,但是臣倒是觉得有几个疑点。这奏折中,说是李福达有仇人薛良,他认识李福达,又找了几个人出来,也说是见过李福达本人的。这种事,怎么说呢,证人太少。如果现在有人想的话,可以找出几百个流民,说臣是李福达化装的,这事怎么说的清楚。再者,张寅可以做到指挥使,手续一类的东西肯定是完备的,臣想,肯定可以在兵部查到张寅的告身和履历,这些东西,也是不好做假。所以,臣没法保证张寅不是李福达,也同样没法保证,张寅就是李福达。”
嘉靖也点了点头,他在上午的朝会上,也是持这种观点,不能说出来几个人告发,就真的把一个朝廷武将抓起来。可是,杨廷和的内阁,带头站出来支持马禄,认为这件事关系重大,必须要把人递解进京,仔细勘问,以免放走乱臣贼子。幸亏杨承祖今天没上朝,否则的话,怕是火力都要奔他来,场面上就会闹的很被动。
“大哥,杨廷和这次,看的出是奔你来的,或者说,就是奔着新军来的。对郭勋下手,只是个引子,真正的目的,还是借此,把你也拖下水,连你一起收拾了。若是案子交到三法司手里,审理的结果,不会对你太有利。新军是你搞起来的,你一倒,五营新军里,他们一定会掺沙子,好不容易搞起来的人马,也就这么散了。咱们是一家人,新军,也是朕一手打造的心血,不能让他们这么毁了,你来说说看,有什么办法解决此事?这人是抓,还是不抓?”
杨承祖考虑一阵“陛下,臣倒是有个意见,不知您觉得如何。”
第九百八十六章山西之变(下)
“即使目前我们手里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山西十营新军有问题,也要对他们做出防范,免得将来真的生出变故。就像山西的锦衣卫所一样,必须要换血,彻底的查上一查。可是马禄他们说的那些话,也不是个办法,在新军里搞甄别,这种事谁做?一旦有人受了某些人的授意,故意把事情搞的很大,要么就是寒了将士的心,要么就是逼的那些人去造反,不是反贼,也逼成了反贼。”
“臣的建议是,对新军加强防备,但是不要让所有人都觉得朝廷要搞他们。既然之前有人上本说过要复套,那就把十营新军,移防到延绥,将来时机成熟时,直接从延绥出兵,一路杀到河套去。这样,他们就离了自己的原驻地,与地方上的很多关系,就实现了切割。延绥那里是闻香教起家之地,白莲教的人要想过去,闻香教第一个不答应,十营兵到了那,再慢慢的分化瓦解,就算他们都是教徒,早晚也都让他们变成朝廷心腹。”
郝云龙的青龙山现在还存在,但是已经受了招安,给了个三品指挥使头衔,实际上还是驻扎在青龙山上,成功的洗白而已。有了这层官身,他的很多事做起来就更方便,就连打抢,都可以直接让官军上,比过去还要方便。
有了这种关系之后,闻香教实际就是皇帝在民间的一个白手套,替皇帝做一些想做不方便做的事,陕西三边的锦衣卫,也和闻香教同进共退,把三边经略的铁桶一样,白莲教的势力已经被彻底肃清。十营新军到了那里,就是鱼离开了水,一切军需给养,都仰仗地方协助,心怀叵测的话,也施展不出什么神通来。
如果新军拒绝调动,那么这个罪名就是做实了,不管付出的代价多大,也得对其进行清除。如果服从调动,将来再用文火煎鱼的办法徐徐图之。
按杨承祖想来,即使山西是白莲教的根基所在,也不可能十营三万儿郎都是白莲教铁杆教徒,一个调防命令之后,三万人都起来造反的可能性很小,只反一部分的话,朝廷也可以吃的下。
从当前情况看,这种处置手段,就算是最不坏的那一种,把他们可能对朝廷的危害,降到了最低,也可以保证新军这个团体,不至于受到区别对待。嘉靖赞许的点点头,同意他的看法,新军是他要搞的,轻易是不想搞到新军叛乱的地步,那等于是在打皇帝的脸。能够维持大好局面,自然是再好不过。
“至于臣的岳父,还是请圣上裁夺,臣不好说话了。”
嘉靖微笑道:“大哥,你跟朕怎么也见外了?朕如果要自己定夺,这话就不问你了,你且说说,觉得该怎么处置为好。人说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朕问的是你的意见,最后的决定权,还在于朕自己。你可以随便说,最后的板子打不到你身上。”、
“如果按臣的想法,老泰山是不适合再带这支人马了,被卷到这种事里,再让他带兵,影响太恶劣。就让他老人家回京养老,大家面子上都能下的去。三弟不是要进京了么?不如新军就交给三弟,三弟年纪是轻了一点,可是到新军里,可以磨练几年,将来再慢慢拿权,目前的话,杨一清是三边总制,新军到了三边,就交给他来带,也是天经地义。这个人不一定有多好,但是比杨廷和更识时务,再说也是带兵的人,不会对新军怎么样。”
“大哥,你这话朕不喜欢,新军是你一手抓起来的,现在要全放掉,那可不成。别想图个心净,自己落个无职一身轻。”嘉靖笑骂了一句,表面上看,是不想让杨承祖卸担子,实际上,却是表示自己不会因为这件事,削杨承祖的权。
除了厂卫之外,杨承祖的力量来自于杨记这个巨型商号以及新军外加海上那支舰队。商号名义上杨承祖是主人,可实际上是归皇帝所有,内部最高的管理者是永寿公主。虽然参考两人的关系,朱秀嫦跟杨承祖夫妻一体,说不上是谁的,但不管怎么说,那东西也得算是皇家产业。
新军忠字五营的兵权杨承祖已经上缴,山西靖字十营的兵权再从郭勋手里削掉,那他手上就没什么兵权可言。那支海上舰队,距离太过遥远,何况现在的最高领导权,实际是在司礼监这边。嘉靖盘算一下发现,杨承祖这是主动把自己手里的权柄交出去,让自己变成无爪螃蟹。
对于皇帝来说,这样的大臣是最讨人喜欢,可是自己真要这么做了,就成了对大哥不放心。他思考片刻
“这样吧,郭卿回朝之后,总领三大营戎政,咱们在京师里也要练兵,就让他把这事做好。至于张寅的事,不管他是不是白莲教首,先把他调动到延绥,再由大哥慢慢访拿。人在咱们手里攥着,总归不会飞掉。张家是太原大族,这次办新军,还捐献了很大一笔钱,对他的处置不能太草率了。至于马禄,薛良,这几个人,朕不能饶了他们。”
“万岁,这不大好吧?马禄只是在尽自己的本分,也不能说做错了什么,他是巡按,就是去搞人的,如果谁都不搞,那他就没事做了。”
嘉靖冷笑一声“做巡按搞人是没错的,但是搞到朕的人头上,就是大错特错了。对张寅的调查,对郭勋的弹劾,这些事为什么杨廷和知道的比朕还早?今天朕刚刚看到奏折,那边杨廷和就在朝堂上说了一大堆,证明他早就知道此事。如此看来,马禄是站在杨廷和那边的,连这次的弹劾,也是杨廷和早就算好的一环。他们这些人,都是看着新军不顺眼,所以就对着新军去查了。京师里的忠字五营,暂时找不到什么把柄,就去对付靖字十营,这个头如果不打掉,将来朕的兵,就没法练下去了。现在朕也在怀疑,这会不会是挟私报复,诬陷忠良,这个马禄,朕信不过他啊。”
嘉靖在意自己江山的稳固,更在意自己皇权的威严,如果这件事是由锦衣卫访查出来,那就没什么可说的。偏生在山西的情治机构没有任何反应的前提下,由一个巡按发现了端倪,也不怪嘉靖那边犯疑。
杨承祖不失时机的将昨天与杨廷和的见面向嘉靖做了汇报,这就更坚定了嘉靖的念头“果然如此!如果大哥答应退一步,不再推动恢复开中,说不定这奏折就不会出现在朕的案头。整件事,只是他们用来交易的筹码,这个马禄,朕要他的命。”
第九百八十七章巫蛊(上)
马禄做梦也不会想到,天子最先要除掉的,并非是有白莲教首嫌疑的张寅,反倒是他这个巡按。杨承祖忙道:“陛下三思,马禄这个人确实该杀,可是我们也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才行。他忠于职守,并没有做错什么,连抓人的事都没做,在这件事上我们找不到他的麻烦。只能说杨廷和手下的人够聪明,滑不留手,暂时我们抓不到他的痛脚。不用着急,张氏是山西大族,在朝内也有自己的臂助,这种事搞不好是要牵连全族的,张氏不会坐以待毙。等到他们的人出来反击时,陛下只需要顺水推舟,马禄就死无葬身之地。再者,也可以趁机看看,朝廷里,张家的力量有多大,固然让首辅拿住大权不好,士绅大族,同样不能掌握大权,都是要对付的。依臣想来,这事只是个开头,杨廷和要对付臣,不会只出这一招,后续的动作必然连绵不断,怕是又要有的忙。要不然臣去山西一趟,躲躲风头,连带查一查山西的卫所。”
嘉靖却摇头道:“那怎么行?白衣庵那边的工程,还有这边对付张家的事,哪样离的开大哥操持,你不能走的。今天的朕已经不像两年前,就算是那些人群起而攻,朕也可以护住大哥平安。山西那边,派个信的过人去查一查,再不行,就把那边的锦衣全换人。前者大裁撤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办法,现在朕要是只裁山西的锦衣,也没人为他们说话。”
他摆明立场支持杨承祖,让杨承祖心里稳当了一些,避风头的念头也就淡了一些,刚刚吃掉永淳,两人还在情热的时候。如果自己这个时候走,初为人妇的永淳还要受相思之苦,刚刚变好的心情,估计又要糟糕了。
思考着杨廷和可能展开的下一步攻击,君臣两人探讨了一番之后发觉,自己目前的重要不足,还是文人力量太弱。顾鼎臣、严嵩这些人的力量还过于单薄,不足以撑起局面。
当然,要说人力总是有的,比如买杨记茶楼贵宾牌子的,好多就是外省来京等候铨叙的官员,以及在吏部等着补缺的。他们有的想要当大官,有的想要放实缺,为了实现目的,不惜花费重金。永寿实现他们的愿望,帮他们谋到位置,手里,也就掌握了他们买官的证据。这些人,可以看做是天子夹袋中的人物,如果不为天子所用,随手一挥,就可以罢免,想来是不敢叛变的。
可这些人要么才具不足,要么就是资历不够,有能者实在太少了一些。杨承祖倒是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