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国贼-第6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关羽和张飞顿时欣喜若狂,禁不住目光炯炯地紧握拳头。
刘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呆滞良久,眼中缓缓涌出热泪:“大人如此高义,刘备不知如何报答啊!请大人受刘备一拜!”
“请大人受我弟兄一拜!”关羽和张飞两步站到刘备身后,一同向刘存深深施礼。
刘存连忙上前托住刘备的手,吩咐关羽和张飞无需如此客气,然后拉着刘备的手重新坐下,指着地图又是一番叮嘱,最后将两个应急预案全盘托出。
刘备、关羽和张飞从未见识过如此周密的作战计划,心中对刘存深入细致的战局分析、层出不穷的计策、周密妥善的安排叹服不已,关羽当场感慨起来:“终于明白为何琅琊军从无败绩了!”
雄心勃发的刘备目送刘存乘坐的明轮驶向北岸,心中再也没有任何顾虑,立刻带上关羽和张飞返回县衙,书写招兵告示大肆张贴。
第一〇三章 阳谋(下)
次日下午,水军三艘运输船为刘备运来百匹战马和千套衣甲军械,卸下货物后,负责押运的军候请刘备在接收单上签名画押,随后两名士卒再将一个沉重的木箱抬下船,小心放到刘备面前。
年轻的军候收起手中凭据,向刘备拱手笑道:“都尉大人,这是主公亲自叮嘱面交刘大人的军费,请大人查验封条,如无破损,就请大人收下。”
刘备查看一遍,满脸感激地回礼:“大人辛苦了!请代刘备向刺史大人致谢!”
士卒们将一大箱子的军费运回县衙西面的营房内,刘备挥退左右,叫关羽和张飞打开木箱,看到满满一箱全是琅琊钱行铸造的钱币,三兄弟顿时呆滞当场。
刘备缓缓拿起一枚铸造精美的金币,边看边低声叹息:“这礼太重了、太重了!不知今后如何报答啊!”
关羽徐徐呼出口浊气:“里面至少有千块琅琊金币,算起来价值超过百金啊!再加上中午从平原城送来的三千石军粮和百匹上等战马,还有下午送来的盔甲兵器,足够能组建一队骑兵和两曲步卒。大哥,难道刘子鉴大人就不担心此战过后,咱们不再回到他麾下吗?”
刘备看一眼沉默不语的张飞,满脸无奈地说道:“二弟只需想想刘子鉴麾下那群声震天下的谋臣武将,就知道他不会在乎咱们三个名声不显的落魄之人,否则为何直到昨天才找来?咱们在高唐苦苦蹉跎一年多,兢兢业业深受百姓拥戴,不敢说名传四方,青州官场总该知道咱们吧?为何被天下士林称赞‘唯才是举、慧眼识人’的刘子鉴,偏偏从未召见咱们?由此可见,他早知道咱们三兄弟的经历,只是不想用咱们罢了,之所以突然登门重用咱们,完全是战事需要,是因为愚兄与公孙伯圭将军的交情所导致,所以二弟三弟无需为此愧疚,只需记住这份情谊,来日找机会报答就是了。”
“大哥,你是否多虑了?我看刘子鉴不是小心眼的人,也许他真没听说过咱们。”张飞终于开口了。
刘备缓缓摇头:“三弟,大哥知道你的心思,说句心里话,刘子鉴气魄宏阔,英雄盖世,短短数年横空崛起,麾下文武成群,兵强马壮,无论文韬武略,还是人品胸襟,天下罕有能出其右者,更令人刮目的是,他已经得到治下数百万贫苦百姓的衷心拥戴,哪怕天下大乱在即,也无人能撼动他在青州的统制啊!也正因为如此,咱们在他治下已经没有任何出人头地的机会,说得难听点,万一哪天刘子鉴一念之差成了篡国奸雄,或者他麾下文武野心勃勃将他推上高位,到时谁来匡扶汉室?谁来拯救天下黎民于倒悬?这话我本不该说,可每每想起,就寝食不安,心急如焚啊!”
关羽拱拱手:“大哥不必解释,小弟理解大哥的苦衷,三弟只是一时难受,兼之刘大人所作所为无可指责,小弟不敢说他至情至性,至少也是慷慨豪迈,无可挑剔啊!眼前咱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再不努力恐怕来不及了,刘大人与数万琅琊军将士在等着咱们,陷入困境的公孙将军需要咱们帮助,青冀两州百姓更需要赶走十恶不赦的乌桓兽兵,所以无论如何,咱们都要全力以赴办好这事,也算是报答刘子鉴大人的情谊吧!”
“二弟说得好!事不迟疑,咱们现在就到东面军营看看,先把下午踊跃应征的五百青壮召集起来,然后命他们分头进入流民中间,动之以情,晓以大义,尽快将三千军队拉起来,只有这样才不负各方厚望。”刘备说完,将手中精美的金币随手一扔,看都不看一眼,大步走进东面房间更换铠甲。
关羽上去轻拍张飞的肩膀:“三弟,大哥说得对,在刘子鉴大人手下,咱们恐怕不会有什么施展抱负的机会了,哪怕此战咱们立下显赫战功,在兵强马壮的青州也难以获得重用,只有离开逐渐安定的青州,到战乱不止的冀州去,才能闯出一片天地。”
张飞长叹一声:“二哥,其实我心里也知道,只是刘子鉴大人……唉!不说了,来日再报答他吧!”
几乎同一时刻,刘存与心腹谋士公孙沛并肩站在黄河畔的西平昌(今山东临邑县东北德平镇)低矮的城头上,遥望河面上缓缓移动的渔火低声交流。
“面对如此艰难选择,主公能审时度势痛下决心,可喜可贺!只是,刘玄德若真是主公百般忌惮的枭雄本色,他这一走恐怕真是龙归大海了,哈哈!可不管怎样,刘玄德都必须走,还必须在冀州平叛大战中全力以赴,否则不但公孙瓒和韩馥那边会轻视他,弄不好要给天下人留下个忘恩负义的坏印象,主公这步棋虽然代价高了点,但非常精妙,哪怕刘玄德天资过人,推测出个中复杂因果,也不敢对任何人抱怨半句,因为主公行的是堂堂正正的阳谋啊!”公孙沛对刘存的处置手段非常欣赏。
刘存心中泛起微微苦涩:“这事折磨我几十个日夜了,翻来覆去左右权衡,最后发现,既然不能获得他们的心,不如早点让他们走,否则拖得越久,隐患越大!”
刘存转向公孙沛压低声音:“我见到刘玄德第一眼时,根本不知道他是谁,可我从他那双眼睛里,看到一种深深的戒备,虽然他表现非常好,恭恭敬敬,彬彬有礼,可我还是看得出他的与众不同,后来他自报家门,我才知道他叫刘备刘玄德,进而想起他前几年剿灭黄巾的传闻,以及他鞭挞上司的事情,回来后我慢慢权衡,第一眼看到他时生出的那种莫名感受变得更为强烈,那是一双让人无法看透的眼睛,从容、机敏、锐利而又深沉……唉!不知如何形容才恰当,老天爷怎么会把这么一双眼睛,安在这个年仅二十七的年轻人身上?”
公孙沛哑言失笑:“主公好像也不到二十九岁啊!算上虚岁也还不到而立之年,为何老朽也从未看透过主公的眼睛呢?”
刘存对如同父兄般的公孙沛一点办法也没有,最后不得不低声求饶,逗着公孙沛哈哈大笑,非常的惬意和满足。
第一〇四章 正奇相辅(上)
重阳节过去不到半月,黄河南北大部分地区的气温开始下降,逐渐枯黄的草木将大地渲染得斑驳陆离,萧瑟的秋分令人感觉到初冬的脚步越来越近。
琅琊商会的四艘三百吨级货船顺利靠泊顿丘(今清河县)河岸码头,衣着华贵的琅琊商会主事陆九在两名侍从的陪伴下,快步走下船舷,远远就向含笑而来的韩馥等人致礼。
满脸期盼的冀州刺史韩馥与族弟韩琚、长史耿武、别驾闵纯、治中李历等人一同迎上,相互通报完毕,韩馥扶起行跪拜礼的陆九连声问候,对这位近年来声名鹊起的琅琊巨商非常重视。
相互介绍完毕,韩馥接过陆九上呈的第一批货物清单细细看完,顺手递给身边的长史耿武,突然仰天长叹起来:“子鉴大人的深情厚谊,令我冀州上下感铭肺腑啊!”
脸型消瘦浓眉深目的耿武看完清单非常激动:“太感谢了!都是我军急需物资,没想到子鉴大人如此体恤,高风亮节啊!”
在众人和蔼的赞美声中,陆九再三致谢,然后委婉地提出个问题:“眼前四艘双层货船原用于近海货运,此次运送的也是皮甲、海盐和冬衣,吃水较浅,靠岸容易,但跟在后面的两艘大货船,都是为内河运输特别建造的三层平底货船,长二十丈,宽六丈五尺,载货近两万石,均为三桅杆加两舷各十二幅大船桨设计,全船使用五面大小风帆,比寻常所见的内河楼船要大得多,但运送的全是沉重的粮食、箭矢、兵器,所以落后了两个时辰,只是眼前这码头水位太浅,恐怕大船来了无法靠岸卸货。”
众人着急了,为了青州这批援助物资,他们紧急修建这个码头,考虑到琅琊的海船都很大,还特意加宽一倍,谁知青州派来的货船如此之巨,竟达二十丈长、近七丈宽,已经超出他们的认识,之前可都没听说过有这么大的船啊!
韩馥也急了,连忙询问族弟韩琚:“我军最急需的正是兵器和粮食,要是无法靠岸卸货,如何抢运前方?这还是子鉴大人送来的第一批援助,下面还有第二第三批要来的。”
身为武将的韩琚从未接触过河运事务,哪知道怎么办?连忙转去和耿武、闵纯等人商议,最后发现谁都不知这段百里大河沿岸,哪还有适合大船停靠的渡口码头。
陆九见状暗自叹息,这种情况在琅琊军中绝不会发生,别说军中参军和将校谋士对大河两岸的区域无比熟悉,哪怕军中一名统兵五百的普通军候,也不会犯下这种低级的错误,由此可见,冀州军的将帅们与琅琊军将校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最后还是韩琚最先反应过来,他转向陆九关切询问:“先生一路过来,可发现北岸能够停靠大船的地方?”
陆九恭敬回答:“有倒是有,离这一百五十里左右的下游,有个渡口叫仓亭津,渡口码头就是水深近三丈的大码头,来时看岸上守卒不少,似乎是公孙伯圭将军的幽州军,不知……”
韩馥不等陆九说完立刻拍板:“幽州军目前驻扎的地方都是我冀州地盘,我正想派军过去接管呢,不用想了,就是仓亭津!派两部人马过去,把仓亭津北面的阳平县城(今莘县)也一起拿回来!”
众文武齐声赞成,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他们和韩馥一样,无法忍受公孙瓒霸占冀州那么多县城,何况公孙瓒还公然在幽州军控制的清河郡国及周边各县设置官员,大肆征兵征税收刮粮草,使得韩馥和他座下文武一刻也不能容忍,几个冲动的官员当场指责公孙瓒贪婪成性,列举各县富绅贤达被公孙瓒搜刮一空甚至家破人亡的事例,引起在场的冀州文武官员强烈愤怒,也让韩馥更加坚定了收回冀州所有地盘的决心。
边上的陆九和两位侍从悄悄避到一边,半闭眼睛竖起耳朵,将韩馥的态度和他麾下文武的言行牢牢记在心里。
此时此刻,被韩馥座下文武齐声谴责的公孙瓒就站在仓亭津宽阔的码头上,欣喜地望着青州来的两艘货船源源不断卸下兵器和粮食,嘴里不停感激刘存的仗义慷慨。
站在公孙瓒身边一脸欣慰的年轻将领,就是青州刺史刘存派去联络的刘备。
刘备眼睛看着不断卸下的各种物资,脑子里想的却是迅速恶化的整个战局,心情沉重懊悔不已,他怎么也没想到,前些日子自己在高唐大肆征兵天的公开讲话,竟然那么快就传到四面八方,他刚率部到来,就惊愕地发现公孙瓒和很多幽州军官兵都知道这事,都对刘备的义举赞不绝口,对青州刺史刘存的慷慨仁厚、以及刘备与公孙瓒之间的手足之情津津乐道。
这本是极为荣耀的事情,可刘备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不但高兴不起来,反而深为愧疚,正因为他在高唐征兵期间闹出动静太大,叛军左翼主帅张纯立刻做出应变,盘踞在平原西面三千乌桓铁骑和一万步卒已尽数向西收缩,导致刘存苦心谋划的“以突然而猛烈之一击歼灭乌桓铁骑,联手幽州军合击叛军左翼主力”的大计付诸东流。
消息传到平原,已经集结于的两万青州军和五千琅琊铁骑痛心不已,大部将士只能沮丧地返回各自驻地,留下太史慈和张郃率领的五千铁骑游走于青冀边界地区,继续为公孙瓒牵制张举叛军的同时,耐心等候战机的出现。
公孙瓒对失去与刘存联手重创叛军的绝佳机会同样痛惜不已,认为这是与张举和张纯叛军交战以来少有的绝佳战机。
不过公孙瓒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雄才,他对刘存的慷慨援助心怀感激,当着全军将校大赞刘存仁德高义,以最快速度写下热情洋溢充满感激的信函,交由自己的族弟紧急送去给刘存,同时,公孙瓒对久别重逢的师弟刘备率三千五百人马前来助战,感到非常兴奋和喜悦。
自始自终,公孙瓒没有任何责怪刘备,反而和刘备一同分析原因,大度地安慰刘备:“战场瞬息万变,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贤弟只是求战心切,招兵买马之时,忘了高唐与平原一样均处于敏感的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