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响马乱-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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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天色已晚,要不姜先生明天一早醒酒后再走?”王子安假仁假义的说道,他是巴不得对方赶紧回去把答应的条件告诉李玉楷。
“不了,咯。”姜宗令的咯打起来有点没完没了的趋势:“此事已了,还得回去复命,这么多天在山上看着乱党几成燎原之势,随时会进攻府城,夜长梦多,我还是赶紧回去,只是麻烦王兄弟找几个人护送下,山外不太平,别让人剪了径。”姜宗令虽说喝的有点多,但意识还未曾糊涂。
“哦,那好,一会儿我找人送先生下山,这条件您可别忘了给李大人提。”王子安心说我费这大劲把你灌醉就为了好提条件,要忘了这苦心可不就都白费。
“好说好说,王兄弟在山寨里静坐佳音便是。”姜宗令打着咯摇摇晃晃的向外走去。
“栓子,找几个弟兄护送姜先生下山。”王子安朝着矗立在旁的王子栓说道,王子栓听后赶紧扶着姜宗令慢悠悠出去找人了。
姜宗令下山去了,王子安知道清军的施政效率低下,不知此去可否短时间传回消息,不过他也不在乎,这革命党之乱转眼间便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想来对方也不敢拖沓,只是此事还是越早越好,否则等清军腾出手前来剿灭,自个今儿的条件就得全数作废,不行,得让那群乱党闹得凶点,施加下压力,想到就办,王子安也跑出门外找郑其岳安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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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完全黑下来,王子安同二叔在山坡上一同坐着,周边空荡荡的在点燃的火把照耀下显得阴森无比,这场谈话王子安将身边护卫全都打发的远远儿,在山寨里自个说一不二,但这等大事还是需要跟二叔说下,好让这位搁新世纪还是中年人而现在已是小老头的二叔心里舒坦点—他不仅要同二叔商议革命党的事情,招安一事也得好好解释解释,王长业虽然知道这事儿但其中各项都由王子安一手包办,并未交由他人插手。
“俺真没想到,你小子还能有这大的胆子,刚打败官军转眼就跟他们商量投诚,进而卖掉革命党,你脑袋咋长的?以前没这么聪明啊?”王长业虽说比之以前的权利差得很远,但那时手底下拢共不到几十口子人,比现在管着大几百号人不可同日而语,对侄子大事已基本不跟自个商量倒也没啥抵触,只是对以后的路还有点担心:“要真投诚了,咱可得转眼去打革命党,这样会不会把人给彻底得罪?”
王子安对前一句话没往心里去,总不能说现在站你眼跟前儿的是往后延伸百十年的新世纪人类,“这叫开了灵窍,突然就变聪明。”他胡乱回答着:“革命党那堆人你别看他现在闹腾的欢实,仔细想想就知道暂时还成不了事,大几百号人百十杆枪,子弹更是没得几发,再看看他们人员构成,除了刚开始的学生老师,剩下全是地痞流氓黑社会,招人时一点不注意甄别,这才几天功夫就把占下的俩县城闹得乌烟瘴气,按说此时他们就该整合队伍一鼓作气拿下府城好扩大影响力,到时别说群起响应,海外革命党也会趁机给予支援,现在倒好,枪没几条就封官许愿,活像一堆小丑,早晚给人灭掉。不趁着清军援兵尚未到来把府城拿到手,以后可就没这机会了。”
“你的做法俺想不懂,不过咱现在过的日子不是挺好么?”王长业说道:“或者说真如那群乱党所言直接咱们占了府城开官建衙?”
“您还真信他们的话?”王子安有点疑惑,这可不是好现象,山寨要警惕此种思想,以后一定要王启年的宣传队加强思想建设。
“那到不是,就算干也得咱们单干,不跟他们混一块儿。”王长业说道。
“也怪我没跟大家说清楚。”王子安心说这就好办了,只要不认同革命党就行:“咱这是山东,袁世凯的起家之地,这阖省上下大小官员基本都他的人,虽说此时他已赋闲在家,但咱要是在山东闹起这么大的乱子他能不管么?到时把山东的兵合计合计派过来咱就只能跑路,再说纵使他不管,清廷能忍受得了腹心之地出现叛乱?汇合几省新军联合汇剿咱能往哪儿跑?”
第23章 行刺
“跑不了啊。”王子安叹了口气:“还是说咱们就这么一直混下去?要知道上山的弟兄没成家立业的有多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就前段时间死的兄弟你看看他们家人哭那样,既然跟了咱们,就不能让他们觉得没奔头,否则人心早晚得散。”
“那以后呢,往后的路怎么走?”王长业慢慢思考着侄子的话。
“清廷早晚玩儿完,而且时间不会太长,看情况就这几年,招安后出卖革命党递上投名状,先安身立命,之后找机会靠上袁世凯的大腿,到时先安稳安稳巩固下势力,待清廷一倒即可浑水摸鱼,再往后谁又说得清,走一步看一步吧。”王子安不敢说的太细怕惹人怀疑。
“你不说袁世凯已经赋闲在家了么?
“那是暂时,他个蛤蟆精转世能受得了这般清闲?清廷也不看看,这北洋六镇都是谁练得兵,只要给他个复起机会,那堆王爷阿哥就找地儿哭去吧。”
王长业看了他一眼,似乎不太认识这个侄子,“你懂得多,以后这些事情也别跟俺说了,想咋办就咋办,只是一定稳妥点,咱现在家大业大,再不是之前大猫小猫两三只,小失误也能变成大乱子。”
“我醒得。”王子安对于二叔的话还是很感激,既如此招安的条件还是不说了,喝一天酒他实在累的难受:“走吧二叔,回去睡觉,天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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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早起的王子安在打过一趟拳后检查了留守山寨的响马们的训练情况,然后叫着几个护卫一起下山查看兵营建设情况,顺带看看俘虏的日常生活,姜宗令昨日连夜赶路大概已到了蒙阴县城,那儿有电报直通府城,只是等他联络完毕再折回怎么也得到明日,这一天工夫还能做很多事情呢,可不能浪费,不过说起电报王子安直觉得官府是真急眼了,要知道现在打电报联络是按字收费,死贵死贵的,对方还真是不惜血本,只是那姜先生的小身板能不能受得了这来回折腾?
几人一路疾驰,很快便赶到建设兵营的工地,在这儿的俘虏总共一千多号,出征时浩浩荡荡大两千人就剩这些,余者除了逃跑其他非死即伤,刚派下来修建房屋时王子安还不放心他们,专门让两个步队在此看守,过几天却发现他们个顶个的老实,问过才知是看上了这儿的一天三顿干饭。
要知道这群大爷们在兵营里一天只吃两顿,还基本不见荤腥,此刻王子安为保证施工进度给他们的伙食远超以前,当兵为了啥,还不是想混个肚圆,可以前扣除本色与官长贪墨到口能有几粒粮?所以干起活来很是卖力,深怕将人惹恼不给饭吃,当然,怕不干活掉脑袋也是肯定的,为此王子安将看守改成一个队,只是增加一门神机炮杵在大门口,大大缓解因外出队伍过多造成山寨兵力不敷使用的压力。
兵营占地不小,以前是乱葬岗,本来有人对于此地建房颇有抵触,可听了王子安一顿当兵的阳气足不怕鬼的忽悠后就都信以为真—他现在的话是金口玉言,周围众人对其顶礼膜拜的紧。
俘虏队伍们在紧赶慢赶的施工,旁边不时传来监工呵斥声,等招安条件谈妥这批人就得送回,争取在这之前将他们的油水榨干。山上采石场送来的劈石已堆成小山,有乡民推着独轮木车载着砖头从各村镇窑厂运到此地,王子安不给土匪活路却对周边乡民颇为照顾,不时将各种活计交予他们,这山寨兵员就指望这堆老实巴交的农民了。
王子安来这儿看看是临时起意,并未通知他人,此地工程负责人张福田见自家寨主前来视察一颠一颠跑来问好,这人原是大洼村的人,上山当了响马后在一次剿灭同行的战斗中伤了腿,无法继续跟队便转到后勤,王长业见他泥瓦匠干得好便抽他出来专门盖房子,几个驻兵点的房屋基本出自他手,也算小头目一级人物。
“盖的不慢啊,这才几天就盖好这么多间屋子了。”王子安指着一排已经接近完工的房屋对他说道:“不是豆腐渣工程吧?”
“啥叫豆腐渣工程?”张福田有点疑惑的问道。
“就是说这东西造的跟豆腐渣有的一比,一推就倒。”王子安拍拍额头,忘了此时还没这等词汇,其实来到此时空一年多他的现代词语越用越少,已经很长时间未曾说过—在这山旮旯住着就没多大机会用,久而久之也就忘掉,相对的鲁南俚语的使用频率越来越高。
“哪能呢,建房子能用多长时间,再说现在这么多劳力一起干能不快么?保准不是豆腐渣。”张福田翻了翻白眼,虽说自己才三十来岁,但这方圆几十里有那个泥瓦匠敢说比自己做得好,咱可是世家出身,三代传下来的,只是他却不敢恃才傲物跟王子安拿大说啥不相信自个之类的话语,那不找抽么。
“如此就好。”王子安是被后世建筑承包商盖起的大批豆腐渣工程给吓着了,潜意识里就想问问,见他回答的斩钉截铁便岔开话题:“这堆俘虏还听话不?看守减少以后闹没闹啥幺蛾子。。”
几人边走边谈,张福田耐心回答寨主的各种问话,不时对着尚未完工的房屋和正在干活的俘虏们指指点点,王子安仔细听着,不时插嘴加上几句。待来到一处正在施工的房屋前,看到干得热火朝天的几十号人都光了膀子,此时天气已比较暖和,倒也冻不着他们,王子安停下来清了清嗓子,刚想对他们说几句话,便听一声怒喝传来:“颜志卿,你想干嘛?”
话声响起时王子安便已全神戒备,抬头看去却见空中有人大鸟般朝着自己扑来,手里持着一块带棱劈石,却是刚从为修建房屋搭的架子上跳下。他也不见惊慌,瞧准那人跳下位置向旁边避去,堪堪躲过袭击,反手抽出腰中匕首刺向那人手腕,其人一击未中虎吼着再次扑上前来,不妨手腕被刺中,“啊呀”一声手中劈石掉落,王子安紧接一脚将其踹出几步,刺客再想行动已被张福田与王子栓几人共同摁倒制服,嘴里却兀自骂个不停“狗贼,还我爹爹命来”。
此时周围俘虏都停了手中活计望向这边,远处也有看守呼呼跑来,更多看守却都把枪举起上膛对向俘虏,王子安走过去蹲下身在那人脸上拭了拭匕首上的血插回腰间,起身对着正趴地上绑人的卢向荣说道:“下去审审,看看是谁家的余孽。”
“好来。”卢向荣狞笑着将那人提起,随着赶过来的看守一起走向远处找地儿审问去了。
“统领您没事儿吧,俺不知道这这。”张福田牙齿打颤的问道,统领要有事儿自己的命咋办,到这个工地查看可是自个意见,本意只是此处俘虏干活又快又好,想博个彩头。
“没事儿,他还伤不了我。”王子安面无表情的说道,“去将刚才喊话那人叫来。”张福田闻言赶忙对着架子上尚在呆愣的人群喊道:“刚才谁喊的,下来,俺家统领要见你。”
架子上一体型粗壮之人听后赶紧下来,跑过来说道:“刚才我说的。”
“你去忙吧,让人都干活,叫兄弟们放下枪,告诉管事儿的,以后多加审查,再出这种破事儿我扒了他的皮,你也别害怕,我又没伤着。”王子安没看此人对着张福田说道,只是话虽如此,怎么说也是他把自个叫到这边儿,在事情尚未查清前他的嫌疑还未解除,看他战战兢兢一瘸一拐的边走边喊人复工,王子安对旁边护卫使了个眼色,自有人专门盯着他,这才转头问向那人:“说说你自个吧。”
“在下古智言,添为沂水巡警队队长,刚才那刺客我也不是太熟,似乎是府城绿营的人,只是见他行刺大王故出声提醒。”古智言不卑不亢的说道。
“不要喊我大王,其他随意,只是怕不是因他行刺才提醒吧。”王子安对此称呼快到深恶痛绝的地步,还好平日只在山寨附近打转,是人都知道他的好恶。
“王大当家的明鉴。”王子安的名字已可止小儿夜啼,古智言自是知道他姓啥:“在下是怕王寨主有啥闪失迁怒于我等众弟兄。”
“倒是有情有义的汉子。”王子安说道:“我记得你们当官的不用做苦力吧?”一般小兵俘虏看得上三顿饭,可这伙真正的大爷才看不上,王子安也便专门找了个地方给他们住着,平日里饭菜供给比之一般俘虏好上不少,省的都堆一起闹乱子。
“到的确有这么一事,只是在下位小官卑,跟大人们坐一起不自在,不如出来干干活,还能让自个不闲着,再说我等也是穷苦人家出身,什么脏活累活没干过,这点苦还是能吃的。”
王子安打量他一眼:“你是巡警队队长,对巡警一事可知多少?”
“在下干这行十几年了,朝廷未改制前便是巡捕。”
“旗人还是汉人?”王子安突兀的来了这么一句。
“汉人,要是旗人怎可能混个十几年还是队头。”
“恩,那你先回去吧,带上你的兄弟好好干。”古智言听到此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