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神脉-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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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ep走到我的背后,摸出珍藏许久的香烟,叼在嘴上含糊不清道:“这货真没劲,杀人不过头点地,怕什么?最瞧不起这些畏罪自杀的,‘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唉,垮掉的一代!”
这话令我精神一震,我急促道:“他只要撑过今天就没事了,对,他根本没死!他是在等我死去。”话音未落,我已经大步跨到萧飞凤尸体旁边,蹲下来狞笑道:“嫂子,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便。趁今儿天气不错,我看就把这尸首烧了吧。”
那女人眼睛不大,加之哭成眯缝的,冷冷斜我一眼便有如快刀斩来,令我浑身汗毛直竖。
周围人纷纷劝道把尸体烧了,免得看着难受,但女人就是不依,她越坚持我就越坚信其中有诈。既然软的不行,咱就来硬的吧,大爷我性命攸关,也顾不了太多了,我拔出军刺一使劲刺穿了尸体的小腿肚子,鲜血呲的一声溅了一胳膊。
围观众人大惊失色,以为这外乡人忽然发疯,冲上来就要抓我。我迅速直身,用军刺护住胸口,大喝一声:“谁敢过来!”看众人被喝止,我才指着“尸体”说道:“这萧飞凤根本就没有死,他只是用曼陀罗的汁液使自己昏迷。你们见过死了一个时辰的人,还会喷出如此鲜红的血么?”
众人嚷道:“那你如何确定?”我指着墙脚下的一口破砂锅和曼陀罗空壳道:“这是熬制草药的锅,老铁说过萧飞凤以前是个郎中,他一定知道如何配置这种麻药。”说完我走过去,拖开萧飞凤的女人,用手紧紧悟住“尸体”的口鼻。那女人霎时变了颜色,疯了一般推开我,瘫坐地上嚎啕大哭,边哭边嚎:“饶了我们吧,以后不敢了!”
既然已经揭开了谜底,女人从屋里捧出一个锈铁盒,挖了一勺黑黝黝的东西,用火点了放在萧飞凤鼻沿,那袅袅的青烟便流进鼻内。用曼陀罗昏迷的人,虽然气息微弱,但还不能达到“龟息”的境界,这就是为什么女人害怕我封住她男人的口鼻。
众人闻到一股恶臭,纷纷散开成一个大圈。没多久,萧飞凤呻吟一声,慢慢活了,他先伸手摸了摸自己残腿上的伤口,哀叹一声,留下两行浊泪。我心道,你丫还好意思伤心,老子差点被你害死。
二胖走过去悄悄问萧飞凤女人:“大姐,你这盒里是何物?还能解这曼陀罗的药性。”那女人低低抽泣道:“是山蛤蟆尸油,山蛤蟆吃这曼陀罗种子多了,死掉后慢慢渗出油,最有用处。”
萧飞凤彻底清醒后,晃晃脑袋试图坐起来,他女人急忙上去扶住,他看到众人神情,大约明白了在劫难逃,便垂头叹道:“我如此精心的布局,竟然能被你们识破,大约是天要灭我吧。”
我说:“杀人偿命自古皆然,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萧飞凤道:“可能你们以为,我单是为了比武受伤的事,仇恨难当,才动手杀了牛登高吧?”他微微一笑,眯着三角眼,捻住鼠须意味深长道:“不是,不是地!”说完便得意地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唐朝山捋起袖子,大步踏出,当胸纠起萧飞凤喝道:“你这贼子奸猾狡诈,若不是乡规约束,早一拳将你砸进土里三尺!还有何手段,快快招来。”萧飞凤闭目恨声道:“我大业未成,受你这莽汉欺负,他日定要你跪拜座下,任我凌辱!”
唐朝山举拳便欲直捣他胸口,老铁喝道:“唐兄不忙,待我盘问清楚再作打算。”
岂料那萧飞凤打定主意,以茅坑石头为榜样,死不吭声,眼见按照乡规,马上就要被处决了,我们却套不出一句话来。我虽逃得一劫,却被他这迷局勾引得寝食不安,这家伙到底怀有如何的秘密呢?
行刑那天上午,我专门去看望萧飞凤,我模仿辅导员的娘娘腔,循循善诱深入浅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告诉他:“你马上就要死了,你死之后,家属靠谁过活?你还不如说出来,我们让老铁帮你照顾妻小。”
萧飞凤轻蔑道:“首先我不会死,再次,我告诉你这个秘密,你也无福消受。”
一听这话,我第一个感觉就是,这小子在耍我们,编造了一个神乎其神的所谓秘密,来愚弄知识分子,这是对科教兴国战略的极大蔑视,不成,我要代表政府和人民胖揍他一顿。
我看时间也不多了,马上就正午行刑,再不修理他就没时间了……
这时候,萧飞凤忽然冲我古怪一笑,这一笑的刹那,时空突然纠结,我看到这笑容温暖亲切,一如童年的春天,或多年老友的重逢。他的三角眼也变成了细长的凤眼,精光内蕴,正气凛然。
我皱眉仔细研究这个奇怪的人,一个人的相貌怎能转变的如此迅速和彻底呢,我一向自诩见面识人,不料今天也走了麦城。
这慈眉善目的萧飞凤轻声道:“我这件秘密,今日就只告诉你一人吧,我顷刻变成刀下之鬼,留着也是无用。你过来吧,这话六耳不能同谋,提防他人听了去。”
我慢慢靠过去,紧贴他席地而坐,我也不明白为何突然之间,就对一个陌生人如此放心,大约所谓前世缘分。
萧飞凤把头凑过来还未开口,他背后突然闪出一人,这人手持乌黑长棍,照我面门直戳,我惊喝一声,仰头铁板搭桥。不敢停留,向后空翻站定,定睛一看,却是铁六郎,扛着他那天下第一利刃,斜眼看人。
我知道这兵器的利害,不敢恋战,转身向外跑去,铁六郎健步紧追不舍。萧飞凤嘶声道:“你先离开,不用管我。”我一想也对,身上没有家伙,肯定打不过这矮子,等我取了军刺再做决斗。
不料天随人愿,这铁矮子扛着与身体等高的棍子,跑得颠簸不平,不小心摔了跟头,兵器抛在荒草里面。我一看不由大喜,扑过去拣了棍子,冲铁六郎脑袋一记直劈。
按说这切瓜剁菜的把式,铁六郎纵然是九头怪,也该识趣地死掉,但是这家伙顶着花岗岩脑袋,悲壮地迎接我一次又一次打击。看到这种反常状况,我喜爱思考的老毛病又发作了,停手观察了一会。
但是老铁似乎特别喜欢被我打脑袋,不停地送货上门要我揍他,我识破了他的意图后,干脆把双臂交叉放在胸前,表示休战。
老铁急了,扑上来要用脑袋撞我,我左右躲闪,一边躲一边思考,这家伙可能是脑袋痒痒了,我得帮他挠一挠。手还没伸直,就听到耳边一声尖厉的啸叫,回神定气,老铁却站在背后,手持一根鹰骨哨,面色铁青吼道:“你差点坏了大事!”
再看我双手鲜血淋漓,萧飞凤依旧獐头鼠目,气息奄奄地躺在一边,脖子上厚厚的松木枷板,已经被劈裂了一半,露出白色的木茬,血迹斑斑。
二胖走过来解释说:“你刚才被萧飞凤催眠,几乎用双手帮他砸开枷锁,不知何故却又停下,老铁用鹰骨哨唤醒了你。”我将双手翻过来观察片刻,有气无力冲萧飞凤苦笑道:“二十一世纪什么最重要?人才!要不是冤家路窄,我还真有心报考你的研究生。”
萧飞凤这最后一招被戳穿,便收起冷漠自得的神态,唯唯诺诺起来。闹了这么一场,就到了午时,几个壮汉过来押了他,向高台走去。
这行刑的地方还保持着古代的传统,刀手先敬了鬼神天地,默默祷告:此人罪不可恕,果报自受,今代天诛之,人神当让,毋有违禁。祈祷完毕,系了大红头巾,对囚犯道:“奈何桥好去还乡,转轮处来世不恶。”完了饮一大口烈酒,挥刀如风,斩断阴阳无牵挂。
萧飞凤到了台上,抬眼看看天色,说道且容我再见妻儿一面,众人听了有理,便差人去唤。一炷香不到,远远望见萧飞凤女人和儿子跌撞而行。
此时忽然日光暗淡,有人抬头一看,便失声道:“天狗吞日!”人群顿时骚动起来,按例,逢天狗吞日诸事不做,恐伤天地和气。
我一听心急如焚,这萧飞凤狡诈之极,如果今日不死,无疑养虎为患。必须向大家说明所谓天狗吞日的真相,不料我顺着阶梯没走几步,一股旋风自东南而来,瞬间天玄地黄,沙尘漫天,对面二人说话都不可闻,两人相距五步即不可见。看到这异常天象,我哀叹一声,心道莫非萧飞凤真有上天保佑,凡人奈何不了他?
这沙尘来得快,去得也迅速,感觉就像有个巨人在头顶吹气撒沙一般。沙尘退了,只见场上众人个个遍身黄土,浑似文物刚刚出土,又像泥人木俑,待了片刻。我往台上搜索一番,果然萧飞凤没了踪影。事已至此,我只好找到二胖他们,准备回老铁家去。
大家拂了面上厚尘,相对无言,感到一种巨大的挫折感弥漫心头,没想到在这深山老林,竟有这等本事之人。
我们还没走出多远,天上便如垂下黑幕,瞬间飓风鼓吹,万松俯首,眼见暴雨就要来临。老铁招呼大家快点赶路回去,二胖却说不急,今天或许是个机会揭开谜底。看看这天气,我们旋即明白她的意思——那白盔白甲的天兵们,或许又要下凡了!
我们找了一处岩石凹处,顺次蹲下,一来挡风,二来遮寒。我想在恶劣的自然环境下,自觉渺小的人类会不由得团结起来,可能这也是所有生物的本能吧。正胡思乱想的功夫,二胖悄声道:“来了!”众人强力抑制住激动的心情往山口看去……
如同现代的三维成像,千军万马从一棵杜鹃根部迤逦而出,这些人慢慢变大,果然白色盔甲,战马均有铁甲护体,为首一人豹头环眼,策一匹黑马,手持大枪,足有丈余,缓缓行进,面色颇为悠闲。麾下将士只顾低头赶路,似乎行进许久,有人抬头四望,有人悄声交谈……
忽然数条身影自两边山上滑行而下,这些人衣衫破烂,但是动作迅速犹如猱猿,五人手执长刀冲入军阵,这刀大头细尾,长约一米,酷似现代的丛林开山大刀。五人所到之处马腿尽断,兵士无不折臂断首,虽然听不到声音,但人马惊恐慌乱的场面,令人不忍促睹。
马上的将军看到如此乱状,急忙避在一边,一边举枪挑向对手,一边大声呼喊组织队伍。军士受到指挥,迅速汇成人墙,层层相叠,暂时堵住五人的攻势。此时一直守在半山的三人,各自抽出背后大弓,脚抵山石,斜着身子连连发箭。
这三人也明白“擒贼擒王”的道理,一齐举弓射向马上将军。三枝离弦之箭同时涌向一个方向,有两枝在将军面前一撞,火花迸射,跌入人群,余下一枝后发而至,贯穿将军头脑。
地下兵士看到主帅殒命,顿时乱了阵脚,兵败如山倒,人墙被五人冲散,士兵落荒而逃。有个别举刀反抗,或被大刀斩杀,或被长箭刺穿,这八人上下协同,十几分钟竟然大败敌军,其策略和战斗力委实令人咂舌。
我们几人在暗处看的心旌扰扰,刚要松一口气,却见一人骑驴悠悠走近,那地上五人大约以为只是普通路人,故而并不理会,径直到了将军尸首前,低头搜寻什么。驴上之人身着黑袍走过,因为衣袖宽大,看不出如何动作,地上两个人便悄然倒地。余下三人看到不妙,一齐从三个方向拔刀冲去,顶上三人约摸也明白状况危机,立刻搭箭弯弓。此时有六人同时攻向这一人一驴。
驴上黑衣人似乎不忙,伸展双臂仰头做歌唱状,听了歌声那六人同时一震,三枝箭快如闪电,改变方向,射倒了地上三人。执弓三人对视一眼,明白被黑衣人所控,自知不敌,弃弓而逃,迅速攀上峭壁消失不见。黑衣人并不在意,跳下驴子,从将军怀里拿出一卷物什,翻看了一下,又攀上驴背。
看这人黄雀在后,顷刻之间除了两股对手,我顿感脊背冰冷,如此可怕的对手,谁遇上谁倒霉。值得庆幸的是,他目前只是一个幻影,对我们构不成伤害。
既然战斗都已结束,我们就可以离开了,大家纷纷躬身要爬起。忽然我看到老铁面色惊惧,全身滞在当场不能动弹。我一拉他的手臂,问道:“怎么,这就把你吓坏了?”老铁声音和手臂一样颤抖,结巴道:“你……你看那……那边!”我一扭头,就看到了令人魂飞魄散的一幕:那骑驴之人,距离我们不到两米,正在缓缓而来,那人面上一股诡异的微笑,这笑容我最熟悉不过了,因为,那人竟然就是萧飞凤!
周围几人显然也被吓呆,保持半直身姿态一动不动,就连唐朝山也呼吸粗重,显然十分紧张。我们就这样坚持了半分钟,我拔出军刺,悄然扭头看了看唐朝山,他冲我点了点头,于是我俩一起跳出,冲向萧飞凤的驴,以求速战速决。不料冲到跟前,我们竟然像遇到大风一样,从萧飞凤和黑驴中一穿而过,毫不费力。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糟糕,又中了这奸贼的诡计,进而又想,或许这是萧飞凤的鬼魂,电影里,人都是如此穿过鬼影。我们站定回头,却并未发现任何异状,老铁和二胖以及sheep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