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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走阴人-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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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玉将白世宝的胳膊架在肩膀上,搀扶着白世宝往偏房走去,临走时,白世宝睁开眼睛朝王响偷瞄,王响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一种微妙的笑。

袁龙招见怜玉扶白世宝回房,拍了拍王响的肩膀说道:“原来这家伙早有此意,却是不好开口,你看得通透,顺坡搭台给了个台阶让他下,二当家这招攻心计真是妙!”

王响笑道:“芝麻掉进针眼里,只是赶了个巧儿……”

“这事你干的漂亮,这家伙有些道法,留在山上有用处。”

“我猜中你的心思,却见他不肯留面儿,我才只好使出这般不入流的手段,让大当家见笑了。”

“哪里的事?当年东汉尚书王允,还借义女貂蝉去勾引吕布杀了董卓呢!”

“可是这怜玉……”王响一脸歉意道。

“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原来这怜玉是袁龙招的姘头,因为他有正式过门的夫人,怕夫人多疑便每逢来客时,请怜玉来陪酒,掩盖身份,但是这档子事早在山寨中传开了,大多数人心里明白,嘴上却是不说。

正所谓:量小非君子,无度不丈夫。王响暗自佩服这袁龙招的度量,为了能够留住白世宝,不惜牺牲自己的姘头。真是大度!

“大当家,我过去瞧瞧那家伙入没入套……”王响对袁龙招说道。

“嗯,叫怜玉好好伺候着,别叫他给我跑了!”袁龙招朝王响摆了摆手,心里虽然不是滋味,单一想日后能和白世宝好好交流道法,讨个长寿的方子,也是高兴,端起酒杯走到众麻匪中海喝起来……

这边,怜玉扶着醉醺醺的白世宝往偏房走。

一个声音从白世宝的怀中传了出来:“原本以为你是正人君子,想不到如今亮了底牌,竟是清一色!”

蓝心儿见白世宝气了色心,只顾着眼前的美色将去苗疆的事情抛在了脑后,气的在瓶子中咒骂着白世宝。

“嘘,别嚷嚷,我要用这手‘清一色’来翻台……”

怜玉一愣,不知白世宝在和谁讲话,见白世宝脸色红润,嘴里吐着一口酒气,心说道:“喝的乱说酒话!”

刚要搀扶白世宝推门进屋时,嘴巴被身后一只打手捂住,身后有人悄声说道:“别声张!”随即将怜玉推进屋内,怜玉回头一瞧这人正是二当家王响。

王响做了个手势让怜玉不要出声,怜玉抿嘴笑了一下,娇羞羞地坐在凳子上,不再言语。

“二当家……”白世宝刚才是在装醉,一切顺着王响的意思,演了出戏给袁龙招看,当然现在还不是谢幕的时候。

王响凑到门前悄悄听了片刻,转身拱手对白世宝说道:“大当家要留你在山上,我见你无心,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让大师近了女色,实在对不住了!”一边说一边走到偏房,将床铺翻开,敲了敲床板,猛地一掀,露出一个密道……

“这密道一直通往半山腰,此时山寨设宴,山腰无人把守,大师可从这里逃走!”

白世宝探头一瞧,这洞口深邃漆黑,凿得隐秘,平常人哪里会想到,这山寨偏房床下竟会有条密道,转身看了看怜玉,用手指了指问道:“她……”

“这房间是怜玉的闺房!”

白世宝看了看二人,什么都明白了,拱了拱手不知该说些什么。

“二当家,你私放我下山,若是被大当家知道,你如何交代?”

“我们焚香烧纸拜过兄弟,即便他知道也不会对我怎样,大师尽管放心!”

“这老虎头上拍苍蝇的事儿,可是极其危险,我不明白二当家为何助我?”

“实不相瞒,我跟那大当家一样,最爱道法,只是他的做法有些偏激,我见大师道法高深,诚心诚拜,希望大师走前能够指点道法通玄!”

白世宝一听这王响有意拜师,想想自己也是半吊子油瓶,不平不稳的,哪里会授徒!再者说自己是走阴的道法,不是一言两语能够传授的,一脸为难的说道:“二当家,你不知道,其实我并非斩妖除魔的道士!”

王响惊道:“那是?”

“走阴人!”

白世宝见王响一时不能理解,便将学着师父张瞎子的话说道:“这门走阴不同与其他道法,走阴人以通阴为生,摆阴摊卖阳货做活,凭借走阴法术,游走于阴府寻人传话……”

“那大师是怎么招鬼骑马和降住那只黄鼠狼的?”

白世宝从怀中掏出小瓶子来,对王响说道:“这里面有一只阴魂,招鬼骑马和捉黄皮子都是她暗中助我,我此番前去苗疆也是为了帮她找回肉身还阳,只是一路上耽搁,如今仅剩四天时间!”

王响端着小瓶子翻过了调过去的看着,想着这里面竟然能钻进去鬼魂,口中自言自语道:“真是前所未闻!”递给白世宝说道:“这苗疆离这里路途遥远,四日怎么能够到达?”

“先前倒是还有匹劣马……”白世宝没有往下说,因为马被王响抢了。

王响从柜子中掏出一捆银元,递给白世宝说道:“这里是一百块银元,大师道山下可以买匹好马,日夜兼程,估计还有时间。”

“这……”白世宝不好意思。

王响将银元塞到白世宝的手上,说道:“这钱财尽管拿着,我只有一事相求!”

“何事?”

“待你从苗疆回来时,收我为徒!”

“……”

第027章 白世宝遇人谈鬼

鬼属众生六道之一,有魂无形,惧怕红阳之物;人体纯阳,聚其两尖,一为舌尖,二为指尖;破舌尖之血,乃为至阳,破中指之血,乃为中阳;滴血祭炼,画符驱物,百鬼惶恐,惊骇悚猝;此乃血祭之法,鬼其曰:血忌。——摘自《无字天书》降阴八卷。

……

密道漆黑,视不见物。

白世宝拎着一盏煤油灯,借着微弱的灯光,弯着腰在密道中摸索前行,密道通幽深邃,阴森潮湿,白世宝感觉在这密道中有股阴风,吹打在身上寒冷入骨。

“你既然不愿收他为徒,刚才为什么还要答应他?”

蓝心儿见白世宝收下银元诺了口,答应回来时收王响为徒,而现在却是连胜抱怨,一脸的不情愿。

“我又没说不愿意,只是我自己还是个徒弟,怎么教他?”

“真是碰上个躺棺材里伸手的家伙……”蓝心儿撅嘴说道。

“什么意思?”

“死要钱的!”

“我不收这钱,我们拿什么做盘缠?把你卖了?怕会吓着人……”

“……那也不能随便许诺。”

“我就是因为许诺帮你还阳,才跑了这么远,要不然我留在这山寨中,好吃好喝的做个三当家,与那怜玉做个露水夫妻快活!”

“你……”

“嘘!”白世宝看见前方透着一缕月光,心想到了出口,吹灭煤油灯,走过去拨开草丛,正是这密道的出口。

白世宝从密道里爬出来,看着密道正是在半山腰的一处凹石中,扭头往山上一瞧,灯火通明,山寨大门紧闭,心想这帮麻匪们还在吃着宴席,那袁龙招万万也不会料到,王响已经放我逃走。

“事不宜迟,别等着那袁龙招反应过来,到时候可就逃不了了!”

白世宝摸着黑,抄着山间小道往山下直奔,到山下后,寻了一村户家,用十块大洋买了匹马,骑着马彻夜连奔了足足几十里,总算是逃出了蛟龙山的地界,袁龙招的势力范围。

此时天色初明,时约四更将近。

盛夏时分日头早出晚落,行人穿着也是各不相同,有穿长袍的,有穿短打的,白世宝穿着师父长长的褂子,顶着个辫子,牵着马往这城中走去,行如异人。

城中多数店铺还未开张,仅有几家已经拉开粥铺,开门待客,来往的都是趁早行脚的商人们。有几位替人扛运货物的粗汉和买卖小贩算着时间,在这里简单喝粥果腹。街道两旁有帮乡下客已经铺好了摊位,卖的是青花黄豆、一抱粗的大西瓜还有摆成捆的白萝卜,上面插着一根胡萝卜缨子。

“过得真是鬼日子!”

白世宝看了看怀中的小瓶,心想着:白日里蓝心儿的阴魂怕是不能出来,现在正打着鼾睡觉呢!自己连夜行程累的筋疲力尽,得寻摸着找个住处休息。都怪赶得时辰不好,深夜间赶路,白日里补觉,活脱脱的拧巴!

白世宝牵着马趔趔趄趄的走到一家骡马店前,看见门上挂着个住店幌子,一个穿着对襟的小伙子迎上来,问道:“大清早的这是打哪来,奔哪去啊?”

“南下做点生意,有房吗?”白世宝说道。

“住店?里边请……”

小伙子说罢,过来帮白世宝牵着马,便往里面拉;迎头碰到一位中年人,叼着一杆大烟枪,穿着马褂从账房里走出来,拦住小伙子问道:“干什么的?”

“打北边来,去南方做点生意,要住店。”

“住店?”这人眯着眼睛在白世宝身上扫了一遍,看白世宝一身破旧褂子,顶着个光头油粗粗的辫子,倒像是个乞丐,冷笑了一声说道:“没房了,到别家去瞧瞧吧!”

白世宝一愣,说道:“不住单间,伙住也成。”

“大炕也住满了,你趁早还是去别家看看吧。”

白世宝心中暗忖道:怎么一家店说了两家话?先前还有,这会儿又说没有,难道他狗眼看人低,怕我不付房钱?成!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这钱花在哪里不是个住店,何苦跟他们讨舍。

白世宝转身刚要走,就听那人训斥着小伙子,说道:“做生意不学着长眼,现在兵荒马乱的,你还敢招这么个人进来住店?瞧瞧这一身尘土,几天没过水了,头上顶着一条辫子还敢在街上乱走,你想这种人手脚能干净吗?”

“嘿……”白世宝心里琢磨道:“怎么着,把我当成小偷了?不成不给点颜色,不知道我白世宝姓瓜尔佳氏!”

白世宝牵着马走过去,从怀中掏出一块大银元丢给那小伙子,说道:“给爷儿瞧瞧!”

小伙子将银元掐在手上,鼓着腮帮子吹口气,放在耳边听着银元嗡嗡作响,笑着脸对那人说道:“掌柜的,真的!”

“小伙子有眼力,这银元赏你了!”白世宝说道。

小伙子一愣,看着白世宝惊道:“这……”

掌柜的弯着腰,拱手笑道:“哎呦爷!瞧着事闹的,今早刚有人收了铺盖卷,大铺上还有那么一个位,我吩咐给爷您备上?”

“哼,钻了钱眼儿的主儿……”白世宝又从怀中掏出一块银元,丢了过去,说道:“猪八戒扛金箍棒儿——给我伺候(猴)着!”

掌柜的收了银元吩咐着小伙子去准备被褥,自己走过来牵马。白世宝将马缰递了过去,用手指了指说道:“给我这马喂嫩黄米棒,别弄些草根木料对付!”

“中,我去买。”

“另外帮我买些黄纸冥钱、笔墨朱砂回来!”白世宝又补充道。

“这清明早就过了,要黄纸冥钱做什么?”

白世宝瞧着掌柜的一瞪,掌柜的连连点头,不再多问,揣着银元,亲自为白世宝买东西去了……

白世宝被那小伙子引到店内临街东面的一间偏房中,这房中一铺大炕,炕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五六个人,还在呼呼大睡,炕铺里侧有两个车把式正在就着驴肉喝酒闲聊。

“他们都是赶夜路的脚力和车把式。”小伙子端来一盆清水让白世宝洗洗脸。

白世宝洗过脸后,摸着炕上的空位,将怀中的物件抱紧,夹着两个膀子迷迷糊糊的就要睡下。

这一路惊魂未定,白世宝满脑袋想的都是现在王响怎么跟袁龙招解释,那袁龙招会不会因此对王响不利?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蓝心儿的事儿,算算还剩三天的时间,若是真的晚了,她变成了孤魂野鬼该不会也缠着我不放吧?

想着想着,白世宝昏昏沉沉的闭着眼睛睡着了。

……

“哥们,你接着说,然后怎么样了?”两个车把式在炕上盘着腿,继续聊着。

“后来可就更吓人了,有人白天去他家敲门,发现门虚掩着,推门这么一瞧儿,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一家人七口,没有一个活的,满院子趟的像是血河一样,男的双目蹬的铃铛那么大,两个怀了身孕的家眷,腹部全被剥开了,腹中的孩子被人取走了……”

白世宝蹭地从炕上坐起来,瞪着眼睛,瞧着这两位素未蒙面的车把式,惊讶地问道:“你说什么?”

两个车把式一惊,看了看白世宝,又相互瞧了瞧说道:“哎呦!实在对不住,我们在闲聊,打扰你休息了。”

白世宝爬起身从炕上跳下来,拖着鞋走到两个车把式面前,低头抄着身旁一个木墩子坐下,看了看桌上的驴肉,又瞧了瞧已经喝得见底儿的酒瓶,转身向那小伙子喊道:“店家过来!”

小伙子推门进屋。

白世宝从怀中掏出一块银元丢了过去,说道:“去给我切些熟牛肉,再打几斤好酒过来!”

两位车把式相互看了看,不解地问道:“您这是?”

“睡不下,听你们聊得痛快,想和你们一起喝点酒聊聊天!”

小伙子端来了酒肉,白世宝摆放在桌上,一边把酒给两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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