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阴人-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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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小芳说道:“天杀阵!”
长春子愣道:“怎么?莫非你们唤我前来,是为了布这‘天杀阵’?”
毛小芳点了点头。
这时,林九好像忽地想起什么,急忙拉着长春子问道:“对了!你上次可是跟齐连山一同赴苗疆议事?”
长春子刚要点头,却听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嘶叫!
嘶!
众人扭头一瞧,只看见牛宝正赶着一辆马车,向这边狂奔,口中大叫道:“毛道长,快救人!”
“牛宝?”
林九心中暗道:“驳议派的人果真来了……”随后再瞧牛宝的身后,白世宝、廖老太正躺在草堆上,面色苍白,昏迷不醒。而廖老太身旁躺着一位女子,林九认得,这正是“苗疆蛊师”麻祖的小徒弟,蓝心儿!
林九心里纳闷,他们几个怎么会撞到一起去?
第181章 喜丧相冲
人运如根,三元四柱,五行生死,格局喜忌,根基窥之;根基如木,运气如春,春风潜发;根基浅薄,如荒草微,不得长久,根基厚壮,如长松实,亦不凋残;凡行在运,得运皆生,反则是凶;此名曰:大运吉凶。——摘自《无字天书》降阴八卷。
……
“马惊了,快闪开!”“犁头白巫”牛宝用力猛拽着马缰,把那匹瘦马勒的嘶声嚎叫,歪歪着脑袋呲牙咧嘴,踏着蹄子呼啸带风,没命的朝着法坛狂奔过来,恨不得将法坛撞个粉碎!
“不好!”
林九顿惊道:“若不快点拦住它,这法坛可就全毁了?”说罢,来不及多想,林九一抖衣襟,迎面大步冲上前去,也不躲闪,硬要飞身拦惊马!
人不躲马,马不躲人。
嘶……
那匹瘦马声一嘶长啸,车轮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刹车痕。再瞧林九,他身形未动,一手拈着一张符纸,正拍在马头上。瘦马急停在林九面前,用鼻子“呼呼”喷着粗气,蹄子在地上“嗒嗒”乱刨,尾巴“嗡嗡”乱甩。
牛宝皱了一下眉,翻身从马车上跳下来,急叫道:“快!他们都受了伤!”说罢,将廖老太、白世宝和蓝心儿平放在地上,趁着众人不注意,又朝马屁股上拍了一下,把那匹瘦马赶跑了。这时,人都近到跟前观瞧,远处的马昭雪也跑过来看看白世宝的情况……
林九一脸疑惑地向牛宝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牛宝气喘吁吁地说道:“两天前,我收到毛道长的口信便匆忙上路,往这里急赶!刚才近三更时分,我瞧见他们三人倒在路旁,各个昏迷不醒,我正要走过去时,刚好看见那边魁带着一具行尸向树林里扎了进去……”
林九打断道:“那边魁现在何处?”
牛宝摇头说道:“去了哪里不清楚!我见他们伤的不轻,就急忙赶过来了!”
“别愣着,我们先救人!”
这时,毛小芳正要扑上前去查看三人的伤势,却听长春子在旁叫道:“来!让我近前瞧瞧!”只见长春子走到三人身旁,先是用手翻了翻三人的眼皮,然后又逐个摸着脉象,闭目倾听。
俗话说:大夫专攻一科,可这位长春子却是有“遍查百病”本事,能把身体里的病根给你挖出来!
长春子入道整整二十年。
二十年前,他站在街头道边卖野药,兼行医道。什么火钳子拔牙,毒药面儿点痣,瓦罐子拔火,外带两手小推拿,专治伤筋动骨,脚崴掉腰,落枕中风的小灾病。一年到头,太阳晒冷风吹的也赚不了多少钱财。
后来,街头来了一位没名没姓的赤脚道士,穿着件破了洞的褂子,找他来修脚。话赶话闲聊,那道士说自己的全真派的高道,见他聪慧,打算收他为徒,传授他“炼丹术”。春子不相信,那赤脚道士便磕了一粒药丸,随后掏出一把锋利的刀子刮脚面……长春子见他脚上细皮嫩肉的,却是不惧刀斧,顿时惊奇,便拜为恩师,随这位赤脚道士入山学了道术,道号为:长春子!
“快!把丹药给我!”
长春子先是翻了翻廖老太的眼皮,随后号了一阵脉,面色有些凝重,转身向弟子要了一个葫芦,端在手上磕了磕两下,吐出来一粒泥球大小的黑药丸,掰开廖老太的嘴巴,硬塞了进去,随后向众人说道:“她这是重力所致,身中内伤,气血紊乱!……现在仅剩一口气吊着,我这‘续气丹’虽然不是什么灵丹妙药,但是却可以暂保她不丢了性命!”
林九点头道:“看来,他们果是被边魁那行尸打伤的!能破了廖老太的‘遁形术’恐怕没有几人!”
紧接着,长春子又用双指压在蓝心儿的脖子上,探了一阵后,脸色突露怪异,暗道:“怪了怪了!”随后又把着蓝心儿的手腕,掐脉摸了好一阵,眉毛紧皱!
毛小芳在旁追问道:“她怎么样?”
长春子嘴一歪,板着铁青色的脸,连连摇头叫道:“真是怪了!”
林九忍不住,火急道:“你倒是快说呀!”
“好,我直说了……”长春子用手指着蓝心儿说道:“这姑娘的脉象圆滑如滚珠,往来流利,应指回旋!通常妇人出现‘滑脉’乃是气血旺盛,正是养胎之象!”
“胎?”
林九愣道:“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她有喜了!”
“啊!”
众人顿是一惊,相顾愕然。
“我的话这才说了一半,要说她有喜脉不假,可是这脉象却是‘喜丧相冲’!喜不冲丧丧冲喜,她的这个喜事怕是要成丧事!……现在她胎心不稳,可能是刚才他们打斗时,不小心动了胎气!所以才会有些紊乱……”
“那该怎么办?”
“我看看先给她开个方子,抓点安胎药吧!”说罢,长春子对身旁的弟子说道:“马上去找间药铺,买灸甘草三克,党参三克,白术十克,磨粉三剂!”身旁一位弟子听后连连点头,背剑匆忙跑去买药……
毛小芳心里泛起嘀咕来:这蓝心儿怎么会怀了胎?
这时!
长春子身旁,剩下的几位弟子向白世宝一瞧,顿时气得咬牙切齿!
他们自然认得白世宝。
那位为首瘦高的大弟子,嘴唇在凸起的牙齿外绷得紧紧的,看样子似笑非笑。从面相来讲,这叫做:吹风口,怕露齿!只见他趴在长春子耳旁悄声说道:“师父!就是他阻止我们捉那只黑猫妖的!”
“嗯?”
长春子心里顿了一下,没有多言,用手摸了摸白世宝的脉门,听了片刻后,颇有失望地说道:“毫无脉象……”随后又去翻开白世宝的眼皮,只见那双黑炯炯的眼睛已经涣散开了……最后长春子摇头叹道:“神仙难救……神仙难救!”
“你说什么?”
林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急问道:“我白,白世宝兄弟死了?”
长春子无奈地点了点头,叹气道:“世间万物,生灭无常!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知道夜晚脱了鞋和袜,不知明日穿不穿得上……”
“这……这不可能吧?”
林九盯着白世宝发愣,嘴唇直抖。
就在这时,毛小芳用手摸了摸白世宝的胸口,眉毛顿时紧锁!紧接着又向白世宝的脚心抹去,仍是面露疑惑,双手在白世宝的膝盖、肚子、眉心和头顶上又都摸了一遍,不由得惊道:“他未变僵,说明未死多时!可是怪了……按理说人死后全身冰凉冻骨,却仍有一处发热的地方才对,可是,为何他的身上没有一点热处?”
林秋生在旁插话道:“师父,莫非他羽化飞升,将全身的精血都聚集凝成了‘舍利子’?所以你在他身上寻不道一点热处!”
“舍利子?”
林九摇头道:“他才几年的道行,如何羽化飞升,集成舍利子?”
“的确!舍利子并非这么容易就能出现的!”毛小芳盯着白世宝看了一阵,随后突然想到什么,急忙咬破了中指,“啪”地一声,点在了白世宝眉的心上!
随后手指顺着眉心一直向下画到鼻尖,再由鼻尖一直画道胸口……
“啊!这是?”
就在画到白世宝胸口是,众人顿时一惊!毛小芳画的这条“血线”在白世宝的喉咙处断了!
“就是这儿了!”毛小芳皱眉说道:“所谓阴阳相冲,中指为阳血,无名为阴血!他这里有处‘阴血’!”说罢,毛小芳用手在白世宝的喉咙处一掐,顿时感觉像是被针刺了一样,微麻微痛……毛小芳大喜道:“他还有救!”
林九急问道:“怎么回事?”
只见毛小芳慢慢站起来,对林秋生和武文才喊道:“去给我拿朱砂符笔来!”随后对众人说道:“这是黑巫的‘封魂符’!”
“封魂符?”
林九疑惑道:“听着名字,怎么和你们南派的‘封魂术’沾了关系?”
毛小芳说道:“‘封魂符’和‘封魂术’如出一辙,都是将人三魂七魄禁锢的法术!只不过,边魁他将术式施在符纸上,叫人吞食下去后,封禁了三魂七魄,可以方便取出来炼养阴鬼……”毛小芳顿了顿后,又继续说道:“若不尽快想办法将这‘封魂符’取出来,他的性命救真的救不回来了!”
林九急道:“你打算要怎么弄?”
毛小芳沉吟了片刻后,向众人说道:“各位!我要作法救这位白兄弟,劳烦各位为我护法!提防那边魁随时杀将过来……”
“不可!”
牛宝正在窃喜时,只听董子卿在旁叫道:“万万不可!‘天杀阵’刚刚架设妥当,你若这个时候作法,待精力耗尽,如何压镇‘天杀阵’?”
毛小芳愣道:“这……”
林九在旁急道:“‘天杀阵’可以不布!我这兄弟的性命一定要救!”
董子卿也急道:“万事要以大局为重!林道长,你听我说,我总感觉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那边魁为何不杀了他们?反而全部留了活口?”
“我不管!”
林九火了,他把两天前跟董子卿拌嘴仗时,憋的闷气一股恼的撒了出来,直怒道:“一定要救他!你们不救,我自己来救!”
“林九,你……”
第182章 破魂封禁
黔东之南,林竹广茂,四季青翠,凌霜傲雨,乃灵所好,择竹而卧;竹沾灵气,劈竹为开,经净水浸,符箓作法,口念咒法,灵竹自拢,分而合一;此法禁忌,不可沾血,孕丧病人,切莫观瞻;此名曰:仙人合竹。——摘自《无字天书》降阴八卷。
……
林九板着一副阴沉的脸,又硬又冷!
林九刚刚把话撂在这儿了,“必须要救!”,仅这一句,就气得董子卿的脸色煞白如纸,跟死人差不了多少。现在白世宝一只脚已经迈进阴间,能否回春还阳,不在于他的造化,而在于众人能否作法搭救!
俗话说:人命大于天。
可是……单为大局着想,若是牺牲一个人的性命,便能挽回全局,董子卿阻拦也不无道理!大局,这个字眼儿,在董子卿眼中可比白世宝的小命看的更重!
话撂在这儿,人也撂在这儿了!
林九和董子卿二人怒瞪着对方,站在这里铆上劲了,谁也不肯让着谁。这时,毛小芳在旁顿了顿嗓子,打破僵局道:“秋生!先把他们三人抬到法坛上去!”
“怎么?”
董子卿一惊道:“你要救?”
毛小芳点了点头,对董子卿说道:“就算今日‘天杀阵’布不成,我们可以择日再布!可是人一死,命没了,那就真的再也无法挽回了……”
董子卿听后连声叹气。
无奈少数服从多数,毛小芳心意已决,谁还能劝得动他?
随后,林秋生、武文才和长春七子合力将白世宝、廖老太、蓝心儿三人抬到法坛上。林秋生又拿来“朱砂符笔”递给毛小芳,毛小芳咬破中指在符纸上写了个“赦令神针”四个大字,接着将符纸攥在手里,抓起一根毛笔在符纸上用力一抹,口中叫道:“叱笔成针!”
法成后,毛小芳用笔尖蘸了蘸朱砂,在白世宝喉咙上轻轻一点!
啪!
笔尖好像在白世宝脖子上扎出一个针眼儿。瞬间,一股黑浓浓,犹如墨汁般的黑血流了出来……这时,只听毛小芳皱眉说道:“他的三魂七魄被沾有阴血的符纸包裹着,若要破了符纸,需要先把这些阴血引出来!”
林九点头说道:“也不知道那边魁在符纸中施了多少阴血!”
“只多不少!”
此时,那根笔尖上已经被阴血染得黑紫,毛小芳将毛笔丢在一旁,又抓来一个,用符纸用力一抹,继续点在白世宝的喉咙上……一来二去,半柱香的工夫,毛小芳累的满头大汗,足足费了二十多支毛笔!
而白世宝的喉咙上,也被笔尖扎出许多个针眼,密密麻麻的,看上去像是起了黑疹子。这时,朱砂粉已剩不多,白世宝喉咙处的阴血仍是不断,没有放的干净,毛小芳也顾不及擦汗,朝身旁人急叫道:“帮我快取只鸡来!”
林秋生迎声称是,掐着只公鸡的双翅,走上前来,转手递给毛小芳。毛小芳接过,用笔尖在鸡冠上一点,蘸了阳血,又端着毛笔在白世宝脖子上画了个“血符”,随后连声叹道:“现在我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