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质教育在美国-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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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对照和比较”训练“与传统意义上”教“的异同,我们不难发现二者很有些大同小异的意味。
我们先来看异的方面:
第一,从”教“和”训练“的对象看,两者有所不同。”教“的对象是人。而”训练“的受训者可以是人,也可以是动物。
第二,从”教“的内容和”训练“的内容看,也有差异。”教“的内容涵盖更宽更深。比如,许多知识是可以通过”教“来传给人的,但无法通过”训练“来传给狗。
让我们再来看同的方面。
本来”教“的方式,是点到为止;”教“的内容因为有许多是没有惟一答案、没有对与错之分的(如绘画欣赏),因此只要”传“给对方即达到目的。在许多时候,对方对传授的内容可接受也可不接受。
“训练”则不同,“训练”是要使被训练者掌握某些技能或具有某些特长,无论从形式到内容都具有一定的强迫性,受训者对此是没有选择的,不接受也得接受。
这本来是“教”与“训练”二者之间最微妙也是最重要的区别。
如前所述,由于中国传统文化数千年来从未把学生看作教育的主体,只把学生当成知识的接受器,而不是知识的主人,因此,我们传统意义上的“教”就抹杀了“教”与“训练”这个最微妙也是最重要的区别,使得“教”变成了“训练”。“教”并非点到为止,而是强迫学生去全盘接受所“教”的内容。
新加坡〈联合早报》1998年10月4目的文章(美国专家认为亚洲大学需要20年才能赶上世界),很值得一读。
美国加州斯坦福大学教务长米凯莱·马林科维奇博士认为,亚洲的大学若要成为世界级大学,所面对的限制会比欧美大学来得多。
此外,亚洲的大学恐怕仍需要花上20年的时间,才能跃上世界级学府的地位,成为国际知名的大学。
她说:“亚洲一些国家如中国至今仍缺乏自由与开放式的追问风气(freeandopenimpiry)。我们相信,必须等到亚洲地区普遍存在着学术自由风气,以及能够进行自由与开放式的追问后,才能有一流学府出现。因为我们绝对相信,学术界应该是自由而且不受拘束的。”
所谓提倡“自由与开放式的追问风气”就是鼓励独立思考的批判性思维。而“传道,授业,解惑”从其方式到内容,学生都别无选择,不接受也得接受。这样,本来“教”的对象是有独立思考能力、独立判断能力,有主观能动性的人,却成了被动地被“填”的“鸭子”。
当我们的教育工作者把“教”混同于“训练”,还会产生一个隐性的后遗症。比如,“教他用外侧踢球”与“训练他用外侧踢球”这两者所描述的状况是很相似的,微妙的差别在于“教他用外侧踢球”所描述的状况多指教者与被教者同时在场,而“训练他用外侧踢球”所描述的状况也包含教练不在场时受训者按照“计划和步骤”自己进行的练习。
把“教”混同于“训练”,就会使学生自觉或不自觉地按照一个别人预设的模式、计划和步骤去达到他人设计的目标。结果,教师或学校的无形外力就会延伸到本属于孩子的自由发展和思考的空间。
把“教”变成了“训练”,这是中国在贯彻素质教育时必须要改变的重要环节。创造性不能“教”
让我们还是以绘画为例来分析和阐释“创造性能不能教”的问题。
根据前述定义,“教”绘画就是把绘画的“知识或技能传给人”。
我说创造性不能教,首先是因为“知识或技能”与创造性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种概念。
其次,凡是能传给他人的,一定是可以重复的,而可以被他人重复的则一定不具有创造性。例如,绘画的“知识或技能”是可以从A传给B,又从B传到C的。
君不见,国画老师不是在十多年前把国画的“知识和技能”传给了我儿子,儿子又曾在其美国小学的班上依样画葫芦地教过小朋友三笔两笔就画出中国国画的小鸡,喜得也跟着小朋友一块学画的美国老师不敢相信就这么三笔两笔自己的毛笔下竟然出现了中国画的小鸡而情不自禁地尖叫:“小鸡!小鸡…
正像人的智力不能从老师那里传给学生一样,创造性是潜伏在人的生理和心理层面的特质,也是无法从A传到B的。
因此,创造性只能培养,不能教!
创造性就像种子一样,它需要一定的环境:包括土壤、气候、科学的灌溉、施肥、培养才能发芽、生根、开花、结果。
教育工作者就是要去创造这样一种适合培养学生创造性的环境。
我刚上大学一年级时,一位我很敬重的写作课老师出题让我们写”论说文“。刚从工厂到大学课堂来的我,根本没顾忌什么条条框框,觉得怎么能写好就怎么写,想怎么写就怎么写。结果,我的文章得了满分。那时,似乎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作文最高分是85分,86分就是破格了。这位老师在讲评优秀作文时,我记得很清楚,他提到了我的文章,说是”允许不同风格,鼓励不同风格“,提到缺点时,又说”在议论方面,再加强一些就更好了“。83分是不错的了,但没有得85分,因而没能作为范文印出来给各位同学欣赏,总觉得有点耿耿于怀。
后来,我留校当老师,头几年教的就是写作课。当我教到”论说文“一节时,突然想起我大学一年级时的那篇论说文。翻来一看,吓出一身冷汗!倘若用正规的论说文的条条框框来套的话,那怎么是一篇论说文呀?是篇四不像,要不及格的。
于是,我也在课堂上允许不同风格,鼓励不同风格。
在那种时候,能有这样的老师,实在是三生有幸。我常常想,若是我那篇四不像的论说文被”枪毙“了,不知会对我后来的人生道路产生什么影响?
所以说,创造性是鼓励出来的,是培养出来的。她需要生长环境。
美国教师达琳·叶格在昆明作学术交流时,中国的教师曾问她:“如果鼓励学生的创造性,学生画出蓝色的太阳、方形的太阳等等有违常理的东西怎么办?”
我在前面提到,“创”与“造”两方面必须有机地结合起来。所谓“创”就是打破常规,所谓“造”就是在打破常规的基础上产生出具有现实意义的东西。不打破常规,无所谓“创”;不“造”出具有现实意义的东西,只能是天花乱坠的想入非非。
既然创造性或创造力是指能打破常规去产生出具有现实意义的东西之特性或能力,要培养学生这种创造的特性和能力,首先要鼓励学生的“创”,如果我们事先已把“创”扼杀在摇篮里,哪里还能有“造”呢?!更何况艺术的创造并不能简单地与现实划等号。允许蓝色的太阳、方形的太阳出现,才能鼓励打破千篇一律的常规举动。
至于蓝色的太阳或方形的太阳是不是能升上艺术的殿堂去展现其艺术的生命力,似不应由小学老师过早地作出判决。
没有对常规的挑战,就没有创造。而对常规的挑战的第一步,就是提问。
这就是为什么我的美国教授总是爱说:“没有提问,就没有回答。一个好的提问比一个好的回答更有价值!”
我欣赏他的哲理性语言,我更赞赏他在营造培养创造性的环境!
二、能不能用左手写字?
又一个尴尬的问题
我曾在国内的学术报告会上询问过上千名中、小学校长和师范院校的教授、学生:“为什么在我们国家,允许用左手吃饭、左手干活、左手打球,甚至左手做一切事情,只有一样例外,就是不允许左手写字?作为中、小学校长,你们禁止学生用左手写字,作为师范院校的教授——研究教育理论的专家和师范院校的学生——未来的新一代老师,你们有没有想到过允许学生用左手写字的问题?为什么不允许学生用左手写字?理由是什么?据说用左手写字是大逆不道,为什么?请在座的各位回答我的问题!可以当场回答,也可以事后讨论,更欢迎把你们的想法写在字条上递上来……”
每到这种场合,我都要停一会儿,等待反馈。每次我都可以感受到这个问题在相当一部分人中产生的震撼力!但每次都没有人当场回答这个问题,也没有人递纸条上来谈这个问题,事后亦无人与我探讨这个问题。
不但在国内那些个左撇子不用左手写字。据我所知,在台湾也不允许用左手写字。
1987年底,我到美国驻广州总领事馆申请签证,当时我申请的是H-1签证,那是美国政府发给特殊人才的签证。到美国后发现美国公司、大学、研究机构给他们雇佣的人才多是申请这种签证。但在当时,直接从中国申请这种签证的非常少。以致广西区外事办公室不知给我填什么表格才好,最后来了个大包围,干脆把所有能找到的表格都给我填了,到时用得上哪份就递上哪份。后来,一份也用不上。那个秃头的美国男领事,狐疑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才不太情愿地递给我一份表格,让我填好了,第二天再来面谈。
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当时我才36岁,讲师还是刚刚“破格”提拔的,学位仅是学士,还是广西民族学院的。怎么能算美国政府看得起眼的“特殊”人才呢?恐怕得跟领事来两句壮语以示“特殊”,但插队时学的壮话都丢得差不多了。看来第二天的面谈将会很艰难。我设想了种种可能和各种应对的方案……
谁知第二天,面谈的女领事没问几句就签发H-1签证给我。这种意外本来就够意外的了!但更使我意外的是这个女领事是用左手写字给我签发签证的!这是我有生以来看到的第一个用左手写字的人。当她抬起头来递材料给我的时候,我发现她很平常,没有什么与人不同的地方!
到了美国后,我才发现用左手写字者大有人在。有的很正常地把左手摆在左边往右写;有的把整个左手摆在上方,手腕弯过来写;有的干脆整个左手摆在下方进行书写。我注意到,1996年竞选总统的三位候选人中,得票最高的两位,布什和克林顿,都是用左手写字的。
在中国如果用左手写字,恐怕连小组长都不会选得上的。
如果你告诉美国人:中国人都用右手写字,没有一个人用左手写字,美国人会认为那是新(天方夜谭),没有人会相信你!就像你不会相信在美国有许多人用左手写字一样。
其实,下面我要讨论的不是用左手或右手写字的形式问题,而是这种形式掩盖着的我国素质教育的误区,或说盲区。中华民族的迷惑
中国的教育到底行不行?
这是一个很能迷惑人的问题。我们可以从宏观和微观两个方面来看其迷惑性。
首先,从全国的角度来看这个问题。
如果说中国的教育不行,为什么中国的中学生年年能击败众多对手,获得国际奥林匹克竞赛的各种个人奖和集体奖?如果说中国的教育很棒,为什么自从诺贝尔奖设立以来,没有任何一个中国高校能培养出获诺贝尔奖的人才?这是不是发人深省的、中华民族的一大困惑?
然后,我们还可以从一个小一些的角度思考这个迷惑。
如果说中国的教育不行,为什么曾在中国受过教育的留美学生的孩子们,在美国的学校里大多都能出人头地,风头十足?
我儿子在其他同班的美国小朋友还在捏着指头学算十以内的加减法时,已会多位数乘除法,令其美国同学羡慕得很,也让其美国教师头痛得很。上课时他不是讲话,就是捣蛋,“或是给老师出难题。老师的问题还没提完,他就抢答出来了,其他小朋友根本没有思考的机会。如果规定要举手才能回答,有时他也举手,你不选他回答,他就讲他的话,不配合老师的教学;老师抽着他回答,他就出怪题、出难题来回答老师的问题。
比如有一次,老师问:“六减三等于几?”
他高高地举起了手,大概他已经多次举手,老师为保护他的积极性,就挑了他来回答。
结果,他回答说:“六减三等于二十一除七!”
弄得老师不能说他错又不能说他对。你说他错,没有道理;你说他对,其他小朋友就要问:二十一除七是什么意思?于是,老师就陷入两难的境地:解说不是,不解说也不是。
后来,老师不得不让他帮改一些作业,有时候干脆荣誉性地送他到图书馆去帮帮工。当然,也有的老师采取压制的办法,让几个女同学围着他坐,使他难以“乱说乱动”。
那些从中国出来的孩子们,无论是农村小学来的,或者在国内读的是慢班,大多数也能风光一番。
现在,儿子上八年级,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