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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乌盆记-第5章

小说: 乌盆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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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会溜出包围圈,从这个意义上讲,警方和毒贩就是要进行一场时间争夺赛,看是警方能先发现第二窝点,还是毒贩能先从警方的纰漏中顺利脱逃!

问题只有一个:第二窝点究竟在哪儿?

这个问题旋即也在刑警中间讨论了起来:

“‘第二窝点’必然设置在这栋楼的内部!”

“不见得吧,无论设置在楼上还是楼下,都看不清这间屋子里的动静啊。”

“那就是对门喽。”

“对门不是老马租住的房间吗?”

“如果说便于窥测这间屋子的动静的话,那么最合适的地点,恐怕就是对面楼房的同等楼层、同等位置的窗户了!”

“对面哪里有什么楼房,只有一个土坡啊!”

“也许根本就不存在‘第二窝点’。”

是啊,也许根本就不存在“第二窝点”……林凤冲苦思冥想着,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秒针每一下的跳动,都犹如无限延长而希望渺茫的省略号。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用步话机和监控点通话说:“从我们冲进这间屋子到现在,你们有没有发现有人携带东西走出这个小区?”

在对面土坡花房中负责监视的两个警察回答道:“好像只有一个女孩离开了小区,但她空着手,没有携带任何东西。”

没有携带东西,那就不是。

那么,“第二窝点”到底在哪儿?林凤冲的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快!要快!快一点儿找出“第二窝点”,快一点儿挖出毒品,不然就来不及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警察还是强盗?凭啥抓我们?我们到底犯哪条王法了?”东哥在里屋叫嚣了起来。尽管有几个干警严厉地教训他“放老实一点儿”,但感觉到警察的沮丧情绪,料想到他们一定是一无所获,所以东哥越来越猖狂。那几个女孩也在他的带动下不依不饶地叫嚷着:“快放了我们!”“没凭没据为啥要抓人啊!”“救命啊,这里有强盗啊!”

“林处,这么下去可不是个办法啊!”马海伟在林凤冲耳边低声说。

“我知道……”林凤冲像是生生吞下了一个热炭球般痛苦和无奈。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道:“‘第二窝点’有什么难找的?这不是一个推理就能解决的问题吗?”

推理?

林凤冲大吃一惊,朝门口看去,他以为是《法制时报》的著名记者郭小芬来了,或者是“名茗馆”馆主爱新觉罗·凝驾到——这俩人都是赫赫有名的推理者,特别喜欢用这种“一个推理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的口吻说话。但视线所到之处,看见的却是一个穿着警服的年轻女子。

这女警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年纪,个子不螅聿穆辕l,蜡黄蜡黄的脸孔跟大病初愈似的,但如果仔细看去,她生得倒颇为俊俏,柳叶眉、细长眼,犹如工笔勾勒出来的一般标致,神情之中略微有一点儿忧伤,轻轻翘起的樱唇仿佛是用一种无所谓的态度面对一切烦恼和病痛。

“你胡说些什么!”晋武训斥着这个女警,“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吗?”

女警马上陷入了沉默,看来她仅仅是渔阳县公安局刑警队的一名普通干警。

林凤冲却走到她的面前说:“你是说,你能推理出‘第二窝点’在哪里?”

女警抬起眼睛看了看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说出来!”林凤冲鼓励她道,“说对了,我给你请功!”

女警看了晋武一眼,晋武厌恶地转过脸去,女警顿时不知所措了。

旁边的马海伟看出了蹊跷,上前对那女警说:“难得的立功机会,你犹豫个啥,这位是北京市公安局刑侦二处林凤冲副处长,他的官比你们局长都大,他让你说你就说!”

女警慢慢地说:“所谓‘第二窝点’,是不是就是毒贩设立的一个监控点,从那里盯着这所房屋,只要发现警方闯入,就马上带着毒品撤离?”

“没错。”林凤冲说。

“那么,毒贩寻找的这个监控点,一定是监视这所房屋的最佳位置喽。”

“对啊!”林凤冲说。

“刘若英有首歌怎么唱的来着,‘该隐瞒的事总清晰……原来你也在这里’。”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林凤冲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您还没有明白吗——”那女警把手向黑黢黢的窗外一指,“监控这所房屋的最佳位置,正是土坡上的那间花房啊!”

第二章鬼戏

一屋子的人,个个都惊得目瞪口呆!

斜躺在里屋地板上的东哥,喉咙里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嘶吼……

林凤冲最先反应过来,将脑门狠狠拍了两下,抓起步话机就给蹲守花房的那两个警察下命令道:“你们马上把手枪的保险打开,除了我亲自带队过去之外,任何试图接近花房的人,立即拘捕,如遇反抗,可以当场击毙!”

那两个警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都吓了一大跳,没想到监视点突然变成了主战场,赶忙拔出手枪随时准备射击。

林凤冲马上又给另外一处的警员打电话,查问那个原来在花房卖花的老头儿现在的情况,得到的却是一个坏消息,因为一开始安排这老头儿离开花房换个临时住所,只是请他“配合警方工作”,根本没有想到他可能就是埋伏在“第二窝点”的毒贩,因此没对他采取任何监控措施,所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溜之大吉了!

暂时管不了那老头儿了,林凤冲让晋武等人留下来继续审讯东哥,自己带着一班干警还有马海伟,风风火火地冲进了土坡上的花房,然后马上对这里展开细致的搜索。

在15瓦灯泡的照耀下,这栋普普通通的砖瓦房,仿佛是由无数被剪碎的影子拼接成的。花房分成里外两间,外间很大,沿着墙根摆着许多花盆,一袋袋的花肥、花药、种子什么的,分散成一堆一堆码放着,还有一些迷你盆栽搁在简陋的花架上,空气中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早春刚刚走过耕牛的田埂。

警员们走进里屋,这里很简陋,家具除了一张老式的木头床,一个关不严门的衣柜,就是一张破旧的桌子,桌子上摆着一台脏兮兮的收音机,还有一辆漆掉得差不多可以当文物的永久牌自行车,也很不般配地停靠在这间卧室里。

在林凤冲的指挥下,大家把柜子拆了,床板掀了,自行车卸了……在短短十分钟以后,这栋房子像2012之后的地球一般被彻底颠覆!然而毒品却踪迹全无。

“别是那个女的推理错了吧?这里压根儿就不是什么‘第二窝点’。”

“不是‘第二窝点’,那老头儿为什么要逃跑?”

“小商贩嘛,看见城管都要逃,更别说碰上警察了!”

林凤冲也疑惑起来:如果花房真的是“第二窝点”,那么为什么当警方将花房“征用”为监控点之后,老头儿没有向东哥发出警报,让他和同伙赶紧逃跑呢?

屋子里的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跟着一起搜查的马海伟又开始搔他那毛发稀疏的脑袋,眼角一斜,看见那个女警察正斜靠着门框看着外间,就走上去笑嘻嘻地跟她打招呼:“你好啊!”

女警察看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我跟你说,你又发现什么了吗?”马海伟厚着脸皮接着跟她搭讪。

“我跟你说”是马海伟的口头禅,用河南口音说出来像烩面一样热乎又筋道。

女警察还是沉默不语,只把眉头皱得更紧了。

林凤冲走了过来问她:“怎么,哪里不对吗?”

“这个花房,应该只是毒贩用来掩饰的窝点吧?”女警察说。

“对啊,所以,不管是种子、花肥、花药,数量都很少,迷你盆栽那么几盆,与其说是卖的,还不如说是装饰房间用的。”马海伟插话道。

“可是——”女警把手指往墙根一指,“你们不觉得这里的花盆多了一些吗?”

林凤冲和马海伟一看,不约而同地如梦初醒般地“哦”了一声。

的确,跟为数不多的种子、花肥、花药相比,堆在外间的花盆确实太多了一些!林凤冲走过去拿起叠成一摞的最上面一个花盆,端详了半天,看不出这粗糙而灰不溜秋的东西有什么异样,于是手一松,“啪”的一声将它摔碎在地!

屋子里外的警察听得动静,都涌了过来,见林凤冲好端端地摔花盆,不知道闹的哪一出,一时间面面相觑。

打碎的花盆,只是一地的碎片和黏土,什么都没有。

林凤冲看了那女警一眼,又从刚才那一摞里拿起了第二个花盆——

“啪!”

依然是一地的瓦片和渣土,这一回,林凤冲还特地用脚底板去搓了搓,但除了把黏土搓成了齑粉,没有任何新的发现。

林凤冲又看了那女警一眼,她目光中漂浮着一种对与错都无所谓的淡然,这令他有点不知所措。

马海伟二二乎乎地走了过来,拿起一个花盆塞在林凤冲手里说:“坚持就是胜利……你接着摔!”

“你咋不摔?”林凤冲有些不解。

“我们老家规矩,爹妈死了,长子才摔花盆呢!”马海伟理直气壮地说。

林凤冲大怒,他有一个老娘卧病在床多年,就他这么一个儿子,这事儿马海伟知道啊!他正要开骂,只觉得掌中一空,接着听到巨大的一声——

“砰!”

吓得林凤冲差点跳起来,转头一看才发现是那个女警夺了他掌中的花盆狠狠砸在地上,接着他听到了一片欣喜若狂的喊声:“林处!发现毒品啦!”

一个压缩饼干似的扁平真空塑料袋,从一地黏土和碎片中裸露出来,里面装满了白色的粉末。

原来毒贩将毒品封藏在了厚厚的花盆盆壁之中。

随着花盆的一个个打碎,更多的毒品呈现在了眼前,这标志着一起罕见的贩毒大案成功告破!

林凤冲兴奋不已,对那个女警说:“我要给你请功,我要给你请功……”他突然不好意思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有个渔阳县公安局的警察说:“她叫田颖,是警校毕业后在我们这里见习的。”

“见习”两个字说得很重,是一种刻意的强调。

田颖看了那警察一眼,默默地走出了花房。

在一些地方的警局里,老手瞧不起新人是很平常的事情,林凤冲也不好多说什么,不由自主地跟了几步,仿佛是送田颖一般跨出了门槛,看她那瘦削的背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良久,他忽然感到周身仿佛浸在河水中一般湿漉漉的,伸手一接,掌心顷刻间便被雨水积成了一个小洼……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淅淅沥沥的夜雨已如涨潮一般,漫漶了目力所及的一切,于是有形的化作无形,清晰的变得叵测,明亮的没入黑暗,黑暗的更加黑暗……

搜检结束,林凤冲让一个警员拿一袋粘着黏土的毒品给东哥送去:“什么也不用说,把这个甩在他眼前,让他自己讲,看看他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后,还能告诉我们什么。”

那警员撑着一把雨伞离去后,林凤冲着手缴获毒品的统计工作,忙碌了没多大会儿,突然见他的警员伞也没打地冲了进来,气急败坏地说:“林处,坏了菜了!”

林凤冲心里一沉道:“怎么了?喘口气,你慢慢说。”

那警员道:“毒品往东哥面前一甩,他就瘫了,什么都招了——关键是他们贩毒集团的主犯跑了!”

林凤冲大吃一惊,瞪圆了眼睛道:“怎么可能?东哥怎么会跑掉了呢?”

“主犯不是东哥!”那警员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不是东哥,那是谁?”

“一个叫芊芊的女孩,听说她只有17岁,但毒品的运输、贩售、人员调配、隐藏方式,甚至‘第二窝点’的布置,都是她直接指挥的!”那警员用一种不可思议的口吻说,“除了东哥,谁也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一直跟她住在同一个宿舍的那几个女孩偶尔还经常欺负她,哪里知道她竟是整个贩毒网络的龙头!”

花房里的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而马海伟更是感到从头凉到脚!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时的心慈手软,竟然放掉了罪大恶极的贩毒集团主犯!

可是那个名叫芊芊的女孩,却有着那么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

妈的,老子被骗了!

“操!”他气得骂出脏话来。

警员们只当他是为功亏一篑而生气,哪里知道他是一肚子怒火,却又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老马别沮丧,她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咱们早晚会抓住她。今天查获了这么多毒品,贩毒集团分子大部分落网,已经是了不起的胜利了!”林凤冲拍着马海伟的肩膀安慰道,然后对着一屋子的警员说:“大伙儿都辛苦了,咱们留下一个留守人员,其余同志就先撒吧,到县局去稍事休息,然后还有很多扫尾的工作要做呢!”

大家绷得紧紧的面孔,这才松弛了下来,唯独马海伟还是怏怏不乐。

“走,一起回县局去。晋武刚才打电话过来,说那边的酒菜都准备好啦,庆功宴还是要吃他一顿的!”林凤冲笑呵呵马海伟说。

马海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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