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疑云-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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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了解程凛对于紫灵的心意。”
她——对程凛有不一样的感情吗？
“你现在应该明白了吧，我就是那个你姨父在紫竹林里捡回的女人。那时我刚刚出生，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只是一条很卑微的从竹林中诞生的小蛇。你母亲与姨母的姐妹情深，还有你和紫灵拥有的完满人生，更加使我明白，作为一条蛇，没有得到幸福的权利，只有成为了人之后才能拥有这一切。于是，借着本身的灵气与竹林的仙气，我为自己开创了修炼成人的机会。大概因为你的姨母是被我咬过的第一个人，当我可以简单幻化成人形的时候，就与你姨母有了一份相似。”
想起来啦！
难怪那次我在荷塘旁见到她的时候，会发现她与姨母神情乃至容颜的神似，而且我记得我闻到过她身上的香味，就是那个时候！在荷塘边，不是在紫竹林里。所幸，那些并非我的错觉。
可是，我当时为何不去勇敢地告诉别人，她与姨母有着奇异的相像之处，而且还身上还有奇怪的味道呢？
说到底，的确是我的私心作祟，我怕因此而受到排挤和伤害。
不对，也不完全是如此，她眼睛与姨母的相同，那是许多人都发现的，就连青荷也曾经提到过，但大家只是都只敢私下里说说的，却没有人敢光明正大地提起。要知道，那时姨父才是一家之主，人人为了讨好主子只要说着他爱听的话了。
这么说来，于府里胆小怕事的……又何止我一个呢？
“怎么？想通过转移他人的方法，让自己的心里取得安慰吗？”她的嘴角扯出一抹嘲笑，用食指特意拉长了大大的眼睛，欣赏我的反应。“真是可笑的人类。”
既然觉得人类可笑，你还要修炼成我们吗？
“你，读得懂人心吗？”
“你说呢？”
……
此刻的我都开始佩服起自己来了。若说是过去，我真是无法想象自己竟然会和一个对己不利的妖怪说那么长时间的话。
“其实竹蛇妖吸取心甘情愿的魂魄才有助于修炼，这就是我要化身成和你姨母相似的面容骗取你姨父和于府人的原因。而要让人主动献魂，可没那么容易，不懂得人心怎么行？所以，这也正是我们竹蛇一族天生所具有的灵性。”
原来如此。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
——难道你知道？
“不要用这种疑惑和蔑视的眼神看着我，也许有天你会发现，你身边所信任的人根本没一个值得相信。大概就像你自己所以为的那样，因为你的生辰缘故，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她突然靠了过来，令我猝不及防。“你说，如果我现下真的把你的魂魄吃了，我就能成功吗？”
“成功？”我的声音很轻很轻，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屋子太小，总觉得大声说话有碍于过去的千金小姐身份。
“我现在已经吞食了七十九个，只要再有两个就好了，如果是你的魂魄的话，说不定，只要一个就够了。”
原来我这个生辰出生的人在他们这些妖怪眼中，正是他们所拼命追求的食物。想到此，真是觉得太可悲了，毕竟她只是一条蛇而已。
竹林中居然可以有蛇，我怎么以前都没见到过？不对，也不是完全没有见到过……
——我最近在于府不是还见过一条吗？
话说，当时它还朝我表示难过着呢？果然蛇类也是有灵性的吧，还是那条也将要吸收天地之精华，成为竹蛇妖了？
想完，我扯动嘴角自嘲地笑了下，可是十分勉强。要知道，现在的我和过去已经不同，不会再为碰到妖魔而大惊小怪了。
“可我不明白，紫灵也被你吞噬了吗？”我终于难得的，好好的与对方直接发问。
“这正是令我感到迷惑的地方。”她手扶坚硬的暗灰墙壁，“大概因为体内有她父母的魂魄，对这个女孩怎么也不忍心下手，就像对你的感情一样。不过于府人的魂魄已经被我吸食的差不多了，也不能全部吸走，会引起外人的怀疑。你应该见到你们的那个老奶娘了吧，我没有对她下手。”
嗯，这倒是，老奶娘不是没事呢，我前几日还和她聊过呢。
那么，于府已经没有其他人了，难道都是因为魂魄都被她吸食了？
慢着，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最近程府不是也失踪了很多人吗？就在前一刻的灯会上，我也听到百姓说城里这几日有很多人失踪，这些不会也都和她有关吧？
“你可真是越来越聪明了。的确，我不想再等下去了，只要快点做人，和程凛真正的在一起。”
“为了得到更多的人类魂魄，我要离开于家，也不能伤害紫林。所以，我动用了功力，轻轻一咬，我和紫灵的魂魄就互相转移了。”
——互相转移魂魄？
这种事情，也太离奇了点吧。
身后按着我双手的男人突然怪叫一声倒在地上，和青荷一样化成了一滩烂泥，这就是他们的结局。
又是她！移动速度之快令我眼花缭乱，还是说，那是蛇类天生的敏锐？
她从背后环住我，柔声细语，让我想起了梳姬。“采倩，虽然有些痛苦，可是……”
“玩够了吗？玩的还开心吗？”
卷一番外 白虎怪 第八章 结束了吗（上）
第八章 结束了吗（上）
随着阴暗之中的门被“砰”的一声重重踢开，出现在我面前的是玄空和程凛。
玄空正抚着头部，许是头疼之症又犯了，脸上的轻蔑之笑并未因此而减少。程凛是那种自幼受到大家族管教的官家少爷，刚才那种恶毒般戏谑的问话也只有玄空才会说得出来。
果然，程凛一脸的愕然：“紫灵，怎么会？真的是你？”
“凛……”她还是扣着我的身体，只是环住我腰的手明显松开了力道，口中温柔的语气让人只觉得是一个贤德的妻子在对相公轻言。
“你，为什么？”程凛的表情是痛苦的，起伏的胸膛证明此人正在拼命压抑内心的不解与愤怒。
“没有为什么，她根本就不是你的娘子，只是一种叫做竹蛇的妖怪，仅此而已。”玄空说着的时候，本就纤瘦的脸庞拉得更长，细长的眉毛都簇成了堆块。
这次的头痛……
——看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得凶狠吧！
“道长，原来是你！”“紫灵”在看到玄空的时候，身体一僵，有着明显的一怔，但是马上恢复了本来的神情，转而怒视玄空。“你不要搞破坏，也不要小看我的妖力！”
“是吗？”玄空放下了按住头部的手，仔细端详着“紫灵”的脸庞，似乎想在上面寻找出什么。“我没有小看你，不过，我不会让你得逞。”说时，他的手已经伸了过来。那力道，我明白，是发过功了，并不是单纯的一掌。
他不是一直都很沉稳的吗？这怎么看，今天都有些焦急。怎么说呢？
——不太像他平日里的风格了。
女人狠狠地一把将我推开，我几乎是整个身体被砸到了地上，甚至像个泄气的皮球般在最后的时候，身体还弹跳了一下。程凛见此，上前扶起了我。
与此同时，就在离开我们很近的地方，玄空与竹蛇两个对打了起来，一道对一妖，俗话说得好：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有些担心玄空的处境。这女人既然可以吃了人们的魂魄，还能转移魂魄，再放入人们的身体，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说句极致的话，那就是……
——我觉得她比我们先前所遇到的任何妖鬼都要强！
仅仅是扶着我起来的片刻功夫，程凛扶住我的手却也在不停的颤抖。直觉告诉我，对打处于弱势不妙的是女人。抬头，果然，玄空已经将女人按在地上，手只要再下移一寸，就可以击穿她的喉咙。
“不可以，玄空道长！”程凛在我耳边大叫。
“你杀了我啊，杀了我等于把紫灵的肉身毁了。”女人的笑容有些决绝，却在作最后一刻的努力挣扎。
“哼！哈哈哈。”莫名的，玄空大笑了起来，看起来有些疯癫。末了他起身，狭长的眼睛斜看着女人，“我会怕你？我怎么会不放过你！”
殷红的血从“紫灵”的颈项处飞溅而出，有两滴落到了我的身上，不知道程凛是不是也被滴到了？
“紫灵！”程凛跑了过去，却被玄空拦了下来。
女人的身体在抽搐，胸脯在剧烈地抖动着，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体内呼之欲出。快要燃烧耗尽的生命之极，她瞪着玄空的眼神早就不能用凶狠来形容，那副阴鸷的摸样，恨不得玄空马上在自己面前灰飞烟灭一般。如此可怕的至死景象，虽然我明知道现下的她不是紫灵，可是，当她用紫灵的身躯做着这些事情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感到痛心。
——紫灵，你一定很疼吧？
滴在我身上的血在凝固的瞬间像是要作回应一般，想要融入我的肌肤。我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掉了下来。
终于，在怒吼了一声：“玄空，你为何要害我？”之后，“紫灵”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那声音分明已经不似紫灵了，粗声粗气像许多人在千变万化地低吼。
看到变成这样了，玄空才放开了程凛。他连忙跑上前去，抱起了躺倒在地上的紫灵的尸体，将自己的脸颊紧贴着她的，虽然我没有触碰到，但我相信，那具躯体此刻一定是冰冷无比的。
“紫灵，紫灵，紫灵……”程凛呢喃着爱妻的逝去。
只是……
——他到底弄明白了吗？
他爱的，该是那个被竹蛇的魂魄附体的女人啊，是我真正的表妹于紫灵啊！也不知道玄空有没有和他讲清楚呢。我很怀疑，他现在所痛心的……
——究竟是谁呢？
我很害怕他的眼睛。他的眼神不是在为当前的肉身受到伤害而担忧，像是直接穿透了那段躯体，窥看其魂魄的所在。那么明显……
——他是在为紫灵身体里那个逝去的妖物神伤！
屋子渐渐的，变得明亮了起来，是天要亮了吗？可是，自打来到这里，我就没有看到过窗，要不是玄空和程凛的长驱直入，我连门也不知道在哪里。
这亮光又是从何而来？
一双手轻轻拍过我的肩膀，玄空在我耳边低声说：“他们来了，快看。”
谁？
当我看到那一幕的时候，我被今生所见的最令人震撼的场面惊住了！
卷一番外 白虎怪 第八章 结束了吗（下）
第八章 结束了吗（下）
屋子的上方，一个个人类透明的躯体缓缓浮动着，他们正从一个地方喷涌而出，中心是躺在地上紫灵尸体的胸脯和肚子！
那些是？
——被竹蛇吞下的人们的魂魄吗！
原来他们都聚集在竹蛇所寄附之人的体内，并没有真正死去。那么，这其中会不会有姨母和姨父，还有其他我认识之人的魂魄呢？之前姨父姨母不是还和我打过招呼吗？
“看，在那儿。”玄空摊开手掌指着某个方向。
我朝那个地方期待地望过去，下一刻，已经止住的泪水再一次奔涌而出。
是姨母，她还是像过去那般温柔地看着我，嘴里说着话，我听不到。
但是看那嘴型，我明白了……
——她在喊着我的名字。
“姨母。”我泪流满面，她该要安息了吧。
“没有母亲会忍心伤害自己的孩子。”玄空不知是对我，还是对着空气说了这句话。
是的，我相信，没有一个娘亲会要去害自己的孩子。然而，另一方面，望着呆呆地抱着紫灵尸体的程凛，我觉得他还是什么都没有明白。
竹蛇已经吸取了七十九个魂魄，还差两个，就可以成功了。如果她先行吸取了紫灵的，或者程凛的，再吸入我的，马上就可以收集八十一个魂魄修炼成人了。可是对于我们三个，她竟然都没有下手。
究其原因，她有了姨母，乃至其他许多母亲的魂魄。她并不是完全忍心地伤害紫灵和我。母子之情，不一定非得用血缘才能维系，梳姬不就是这么对待嫣然小姐的吗？她一直都不愿意真正要去伤害习小姐。
至于程凛，我想，也许是因为竹蛇在遇到他之前，吸取了许多年轻女性的魂魄。加之程凛对于紫灵的爱，她并非完全没有感怀。还是……
——这就是爱情吗？
明知道眼前的人爱的是另一个人，还是愿意去接受，就像竹蛇那样。明知道眼前的人是一个替身，还是会情不自禁地为她的离去而伤心，就是程凛现在的这个样子。
莫非，蕙兰和云少爷也是这样的吗？
世人所谓的爱，也不过如此，你可以给一个人，也可以同样的给第二个人，只要你以为第二个人就是那第一个人。第一个人一旦离去，你也就会渐渐学会遗忘了。
晃神之间，身边的玄空开始念起不知名的咒语，大概是在给他们超度，希望他们早日安息吧。而我的双颊，早已被眼泪濡湿成两大块了。
这些魂魄飞入上空，穿透了墙壁，消失不见了。我知道，有了玄空的帮助，他们一定是终于安息了，去了他们该去的地方，等待下一个轮回的开始。
“紫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