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龙-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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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龙儿好奇地问:“你现在是什么官阶?”
“我?呵呵,十年为相才可以升翰林,我才几岁呀,胡子还不够长呢。”
“那你们除了摆摊看相骗钱,就没有别的营生吗?”
“这哪算骗人呀!”顾思文大声地反驳道:“这种街头生意你情我愿的,赚多了也不过是他身上所带的银两,这些是有限钱,再说赠人几句还不是安慰人心鼓舞士气,哪个给我看过相的人不是开开心心走回家的?真要赚钱不是靠这个,要做大生意……”顾思文说到这里发现说漏嘴了,话音突然止住。
“什么大生意?”
“这不能说。”
“跟我都不能说?”
“师门禁忌,打死也不能说。”
“那算了,现在你也赚不少了吧?”安龙儿识趣地转开话题。
说到钱,顾思文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差不多了,够买房子娶老婆,哈哈哈哈。”
“是不是想娶大头妹?”安龙儿给顾思文一个突然袭击,顾思文顿时一脸没趣地说:“你和她那么熟,留着等你娶吧。”
“我倒是希望你们能结成夫妻……”安龙儿看着顾思文的眼睛,顾思文说:“看我干什么,也要人家肯嫁才行啊!”
“你老是去嫖赌饮荡人家怎么会喜欢你呢?”
“你听谁说的?”顾思文很严肃地审问安龙儿。
“小兔问过小月,然后告诉我的。”
“我什么时候去嫖赌了!我出去做生意总不能到处唱吧,男人老狗在家不干活,老是穿金戴银早晚不分出出入入也得有个理由,不是喝花酒赌钱还能怎么解释?”
“你从来没有去叫姑娘?”
“没有。不然怎么能存下这么多银两准备买大屋?”
“呵呵……”安龙儿听到这里干笑了两声:“这样都可以呀?小月还以为你是五毒俱全的人渣呢。”
顾思文摇头长叹一声,按着安龙儿的肩站起来说:“你有时间帮我解释一下吧,我娶了你师姐会好好报答你的。”他的话惹得安龙儿一阵大笑。安龙儿站起来拍拍屁股说:“小月在家里饿了,去茶楼买外卖啦。”两人在初升的阳光下,一起向江边刚刚开门的茶楼跑去。
他们在广州城北门外僻静的麓湖边租了大房子,又重新买回来几匹快马。顾思文不再自己摆摊算命,而是提前完成了绿娇娇的心愿,做了安龙儿的经纪,在江湖上找到什么风水生意就让安龙儿去大赚一笔,风水小神仙安龙先生的名气在江湖上越来越大。平日无事大家就会到麓湖边上溜马和练习骑射,而他们每天都会到布满坟墓的湖东岸检查墓碑。
原来顾思文塞给章秉涵的纸上写着“麓湖东岸皇清显妣潘母陈太孺人墓”,就是说在麓湖东岸有一个陈大妈的墓,你把安清源出行的信息放在那里就行了。
秋去冬来,几个月平静地过去,阿浔越来越调皮,眼睛越来越有轮廓,长成一个金发小美女的势头非常明显;大花背乖了许多,不知是天气冷还是身体不好,它总是躲在窝里睡觉,不太闹也不太出来玩;陈大妈的墓碑下一直没有任何消息。
终于在一个寒雨纷飞的阴冷午后,安龙儿看到陈大妈墓前插着三支没有点着的香,细心看去,插香的土四周有一个用刀刻成的碗口大小的圈,安龙儿抽出香,把圈中的土成块提起,就看到土坑下有一个油布包,布包中的纸上一行蝇头小字写着:正月丙午南昆山大风门上十字坡。
(一七○)见风使舵
安龙儿拿着字条马上回家查看广东龙脉图,原来南昆山离广州两百里,起源于广东东北九连山脉。九连山脉从江西千里蜿蜒而来,主脉一直延伸到广州城后的靠山,南昆山又是九连山龙气入广州前的最后一节。而大封门是让南昆山龙脉剥换脱秀出真龙正气的大瀑布。在地图上没有标出大封门上有十字坡,这并不奇怪,莫说这图不是由安清源按《斩龙诀》画出,就是安清源画一张地图,也不会傻到把斩龙的死穴写上纸上让大家去坏他大事。
安龙儿只有一点想不明白,就是得到《斩龙诀》又有能力斩龙的安清源,为什么官复原职后迟迟不下手,对事态的挂心和对斩龙死穴的好奇,都让安龙儿在这半年中对安清源的行动充满期待。
顾思文临走前,把小神仙的大旗交给蔡月,叮嘱她好好保管,自己带上缨枪就和安龙儿飞马上南昆山。
他们的想法是先了解清楚地形再给安清源一个伏击,他们提前两天到达南昆山脚下,休息整理之后,在夜间悄悄上山。
南昆山山势崎岖,山上尽是密密的竹林,风一过竹海摇动满山呼啸。地上是千年无人清扫的落叶,人踩上去步步有声。幸好晚上北风吹得很烈,冷归冷,浪涛般作响的竹林声可以把人的步脚声全部遮盖。
顾思文穿着棉衣缩在马背上,双手抱着自己颤抖着说:“这次笨了,要是没有放放放下那支大旗,现在还可以盖一下,你你你不冷吗?”
本来体质就好的安龙儿,在天师府修道三年后,一身道家内功已经精纯无比,这种天气对他来说还不算冷。他为了活动方便没有穿棉衣,只是在长衫外罩了一件长袍,在北风中一飘一飘地走在前面,他对顾思文说:“我不冷,你小心点,大封门是大瀑布,走上去的路可能会很滑。”
“下下面都冷成这样,上去还不死定了……救命啊……”顾思文抱怨不断,可是仍然紧紧跟着安龙儿,又一阵大风吹过,他抬头看到流云过后是满天繁星。安龙儿也看着天上的星星,今晚的星星出奇的亮,也许是在山谷里地面太黑而显出星光,但也可能有另一个原因。
当今二十年天运为九紫右弼火运,过了子时,就是庚戍年戊寅月丙午日,年月和天运的配合,让这一天形成了当运最强的火气,这一天最符合天运,是成就大事最重要时间,安清源选择在这一天来到南昆山斩龙,似乎并不合常理。按上次斩龙的时间来推算,那天是全年里至为阴邪凶煞的日子,眼下再做这种坏事却选了一个好日子让人觉得这个坏人不专业,安龙儿猜不透安清源心里打什么算盘,只有老老实实到十字坡看一看。
山路难行,越往上走越没有路,安龙儿带着顾思文从山中小河慢慢上山才不用大动干戈披荆斩棘。辗转来到一个大瀑布下,顾思文向上看去,脱口就说:“真漂亮啊!”
安龙儿抬头看去,那是一道百丈高的瀑布,光看那高度就让人有一种心悬起来的感觉,要是从上面泼一瓢水到瀑布下,水会飞散得无影无踪。因为到了冬天水量不是很大,水从瀑布上曲折跳下,白水在黑石崖上画出一条活泼跌宕的大路。
安龙儿也不禁赞叹道:“果然秀气,想不到不斯文还会欣赏这个。”
“当然会欣赏,你看,真象美女,上面是头和长头发,中间是胸……”
听了顾思文的话,安龙儿差点掉下马,不过经他一说再看这瀑布,果然象个身姿柔媚的少女。
两人从瀑布边拉马上山,很艰苦地到了瀑布之上,这时才真正知道这里为什么叫大封门。从这里看下去是广阔的南粤大地,瀑布两旁是高崇的山岭,中间开出一个山谷,夏天南风从这里吹进来,冬天北风从这里吹出去,顾思文在风声中大声说:“原来大风门是这个意思,真是没想到哇……”
两人无暇停留太久看风景,安龙儿带路延着小河逆流上山。顾思文冷得脑袋都木了,不停地和安龙儿说话分散自己的精神。
“怎么非要沿着水走,是不是这里竹子少好上山?”
“我们是上来阻止斩龙的,所以要找到龙脉。”
安龙儿解释完,顾思文还是不知道他说了什么:“沿着水找龙脉?”
“对呀。”安龙儿说:“真龙脉都有水路相辅,找到和山脉同方向的水流,在水的两边就是龙脉了。”
顾思文恍然大悟地看着两边山峰的黑色轮廓,自言自语说:“哦,这边可能是龙脉,那边也可能是龙脉,安清源就会在这种地方下手。”
“嗯,斩龙不同于寻龙点穴,杨公风水救人济世要寻吉地,安公斩龙风水则要寻凶地。”安龙儿从地图上看过山势,估计一时半会到不了十字坡,所以不紧不慢地说着:“我们走的这条小河太小了,其实不可以叫河,风水上叫做界水。两山之间流水的地方都叫界水,是不能点穴建宅的大凶之地,只要不作使用也没有什么特别;可是这一道界水和九连山大龙脉同样是从东北向西南奔向广州方向,这条界水就是真龙之气的输出路线,我们一直向上走到有几道界水交叉的下陷地形,就是来自四面八方的凶气会聚之地,如果真有这么一个地方,那里就应该是龙脉上的死穴,很有可能就是密信中所说的十字坡。”
顾思文将信将疑地跟着安龙儿继续向山上走去,果然见到两旁的山峰在向下倾斜,如果再向上走,山坡将会和他们正在走的界水重合。这时安龙儿对顾思文说:“应该接近十字坡了,现在不能再走界水,我们把马栓在这里,走路上山坡观察界水的情况;打后也不要说话,安清源可能已经在哪里。”听到安龙儿的话,顾思文顿时没有了刚才瑟缩的疲态,抖擞精神点点头,绑好马跟着安龙儿走上山坡。
山坡上没有路,只是长满密密麻麻的竹子,两人在竹林间一脚深一脚浅地慢慢穿行,终于接近坡底,他们看到坡下果然是一片下陷空地,空地的四周是四个山头,四个山头之间有四道界水,就象一个蒸熟发起的包子裂开十字缝,把包子分成四个瓣,其中一高一低两道界水从山上带来一条在下陷空地转向的小溪。
数十个士兵在拼建一个木平台,这个平台的式样安龙儿在鼎湖山上见过,平台的八个角有八支木桩,安龙儿知道这木桩上将会绑着八个幼童,一会安清源就会踏着罡步把他们按顺序刺死放血,灌入死穴中进行斩龙。一旁放着一排穿着棉衣正在熟睡的小孩,想必要杀的就是他们,现在用了迷药迷倒之后送上山使用。
安龙儿和顾思文蹲在暗处,紧张地搜寻着安清源的身影,可是一直没有找到。直到平台拼好,天色微微发白,才看到从对面山上的小路走下来两匹马,马上分别是高大秀逸穿着华贵皮裘的国师安清源,和短小精悍的御用风水师金立德。
金立德是典型的广东人相貌,也有典型的广东人性情,几年前安龙儿和他多次交手,都被他明打暗放地保了性命,安龙儿很清楚这是一个混日子混饭吃的官,如果一会下手刺杀安清源,他不会真的出手阻击。
两人慢慢走近斩龙平台,金立德走到平台上看了看说:“什么时候动手?”
金立德和安清源都没有注意一件事,在下陷的窝地讲话,话音会均匀地传到四壁,而清晨时分刚好风势减弱,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是传到安龙儿耳中却是清清楚楚。
安清源下马走到平台中间,一边检查布满平台地面的血槽一边说:“等一下吧,先不急着动手,今天是吉日,先看看天意如何。”
金立德一脸无奈地说:“国师,八条人命啊,能不杀就不杀吧。”
安清源轻轻地冷笑了一下说:“真是矛盾……唉,大内已经有五教大喇嘛带队结界护法,可是皇上仍是危危可及,今天是大吉之日,却是皇上八字中最危险的日子。”
金立德也说:“我看这次难过,刚才山顶上都看到了,大吉的日子却看到紫微帝星晦暗无光,四周贼星大亮,真不知大清怎么玩下去。”
“这里说说就算了,下山可不要乱说话。”安清源及时提醒金立德,然后又说:“如果皇上好起来了,这龙还是要斩。道光爷是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就是国运不济把他逼得无路可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我们做臣子的帮他一把,把下面的事做好,前面的路扫清了,他金口一开才有地方着力。”
“那要是……”金立德含糊地问,意思就是万一皇上死了怎么办。
安清源说:“国家大丧的时候不宜再增事端,龙脉一斩山崩地裂百里受灾,这里是天斩之地,一旦动手就会把南昆山从界水处分成四座山,斩的是龙脉断的是龙气,可死的是人命。再说……”
“什么?”金立德等了许久没等到下文,只看到安清源抬头望天,然后慢慢走下平台,走向安龙儿和顾思文藏身的方向,这里远离了正在做工的士兵,却可以让安龙儿更清淅地听到他的话。
顾思文慢慢提起缨枪,向安龙儿使了个眼色,安龙儿伸手按住他。
安清源缓缓地说:“新帝能不能象道光爷那样忧国忧民?穆相是不是还可以在新朝里站稳?……老德,你知道,同做一件事,有时候是功劳,有时候就是罪过,广东斩龙本来就是一着险棋,要是没有穆相的支撑,国师府可不好办事啊,搞得不好……”
“对对对,先看看。”金立德心领神会连忙附和。
安龙儿和顾思文听到这里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