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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斩龙-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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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哥,我听阿爸说你被一个仙女带到龙虎山上修练了是不是?”

“对啊,我也记得,那仙女真是好漂亮,身材还很正点……”顾思文一脸严肃地把脸凑过来:“你们成亲了吗?”

听到顾思文的话,安龙儿的思绪忽然飘得很远很远,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哀伤。不过他随即从脸上泛起一些笑意说:

“是呀,我刚刚从龙虎山回来。”

“你们成亲了吗?”

安龙儿转头盯着顾思文认真的眼神,失声笑出来说:“怎么可能,她是仙女。”

“这根是什么?”顾思文伸手去摸安龙儿背上用布囊包得整整齐齐的雷刺。

安龙儿从背上解下雷刺双手拿在手里说:“这是龙虎山张天师借给我的风水宝物,我可以给你们看看,但是你们不能拿在手上玩。”

安龙儿等两个人都认真点过头之后,才打开包裹亮出雷刺。

漆黑的雷刺在夜幕下并不显眼,顾思文和蔡月当然看得出刻满符书的雷刺无比精致,可是不觉得这根木杖有什么特别,也没有很大的兴趣要把玩一番,细看了一阵只当是开开眼界,就让安龙儿重新包好。

顾思文问道:“这根木杖可以用来看风水吗?”

安龙儿说:“对,在风水里有十二倒杖法,会用木杖来测量,也会用木杖来堪地。”

“是用什么木杖都可以吧?”

“一般的木杖都可以……”安龙儿不想太深入谈自己的过去,更不能谈及自己眼前的危机和龙诀使命,他转开话题问起戏班里各个小伙伴的事情。

从他们两人口中得知,去年蔡标师父所住的村子闹大瘟疫,村里的人死了一半,蔡标也因病去世,戏班马上解散,其他小孩都各自回了家。顾思文年纪比较大,会处理一些事情,他留下来帮蔡月办好了蔡标的丧事。因为村里有过瘟疫不能再住人,村民们纷纷逃离,顾思文和蔡月搬到房租便宜的河南珠江边租了个小房子一起住下来。

蔡月买下一条小船每天做做渡船生意攒点饭钱,顾思文就去商号码头打散工维持房租和生计。后来顾思文认识了一个看相先生,看到做这行轻松赚钱还很有前途,于是死缠烂打之下做了人家的徒弟,为那看相先生白干一年活之后,顾思文就算满师了。

现在顾思文已经单干了大半年,收入颇丰。蔡月再也不用给人家摆渡,只是在顾思文开摊做生意时接他往返一下珠江两岸就行了。

安龙儿笑着问顾思文:“文少,你们也快成亲了吧?”

蔡月抢过来说:“我才不嫁给他呢,这家伙不读书不识字,又嫖又赌不务正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官府捉去坐花厅,跟着他别说没前途了,怕是以后粥水都没得喝……”

“满月师姐你放心吧,只要天下还有鸡可叫我都不会娶你。”顾思文说:“你趁现在年轻还有几分俏尽快找媒人联系个老头子把自己嫁出去,要不一过二十长胖了就不是面如满月而是腰如满月,那时一辈子都没希望了……”

“你现在还住我的房子呢。”

“房租是我交的。”

“才交了几个月。”

安龙儿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对两人说:“可是我看两位都正在走桃花运啊?”

“是吗?”顾思文和蔡月都喜上眉梢地向安龙儿凑过脸。顾思文问道:“桃花运是怎么看的?”

安龙儿皱着眉头,哭笑不得地说:“不是吧文少,你还是小神仙呢,我都想你教教我怎样可以看相那么绝……你怎么知道我丢了东西?教教我吧?”

顾思文听到安龙儿的问题也皱起了眉头,倒是蔡月在一边嘿嘿哂笑。她对顾思文说:

“龙哥想学你的绝学哦,你教不教人家啊?”

顾思文长叹一声说:“不是我不想教,可这是保饭碗的法门,就怕传出去了害一门师兄弟砸了饭碗……”

他这样一说只会引起安龙儿更大的好奇,他拉凳子坐到顾思文身边小声说:

“我这人很保密,你教我一招就行了,只教怎么看人家丢了东西,就当我们几年没见,给我一份见面礼吧……啊?”

安龙儿期待而诚恳地看着顾思文,顾思文托着头想了一会,对安龙儿说:“不能传出去啊……老板,拿瓶双蒸米酒!”

顾思文给三人都倒了一杯米酒,象要壮胆一般自己抿了一口才小声说:

“我们这一派不是真算命看相……”

“啊?!”安龙儿瞪眼张嘴看着顾思文。

顾思文用手指指着安龙儿的嘴巴:“拿……”

安龙儿合上嘴,顾思文才说:“我派传下很多秘诀,都是可以不算卦不算命而知道人家的事情,只要是发生过的都知道,没有发生的可以猜出几成,当然也会有错了,象那小兔兔格格死老公就猜不到了……”

安龙儿奇怪地问:“可是占卜算命就是要算未来的事呀?”

“未来的事谁都证实不了,可是能把人家发生过的事说出来,那就是神仙……”顾思文又端起杯子抿一口酒,象个老江湖似的说下去:“你刚来我场子看到的那一招,叫诸葛乱点兵。”

安龙儿仔细地听着,蔡月在自顾自地用牙签挑着炒螺吃,顾思文说道:

“一般人生活里头,无非就是那点事,钱财,前途,老婆孩子,老人家问个生死,再烦一点的问问家里的病人,只要你身边围了一大帮人,这些事就基本都在这群人里面了,问题是怎么把他们分出来……”

“怎么分?”

“你不是听到我念了吗?我说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人堆里有人这样有人那样。你知道啦,人都对自己心里的事很着紧,一听有人说中了就会有反应。比如我说这里头有人家里有个病人,那家里有病人的人就会抬抬下巴,或者点点头;这时候就要相士的眼睛快了,一说完这件事,眼睛要往人堆里扫,看看是谁有反应,然后心里记下来……”

安龙儿听到这里笑起来:“我明白了,所以你要戴个茶晶墨镜,要不然人家就会看到你眼珠子乱扫……”

“嘘!”顾思文自己也笑了,推了推安龙儿再回头看看有没有人注意自己的话,然后继续说下去:

“我长得高,早就看到你走过来了,一眼就认出你,可是我正在做生意,不能让你砸我场子,所以我在点兵的时候看着你眼睛,看能套中你点什么事,套了一堆事没套中,我就试试问丢东西,那时你一听到就点头了。”

“我没点头。”

“你点了,你自己不觉得,不然我怎么会知道你丢东西呢?”

“那倒是,后来呢?”

顾思文笑着说:“没有后来了,你说过只要我教你怎么看丢东西……”

“哎呀又中计了……”安龙儿一拍大腿说:“你这门派很好玩,我还想学呢,你收我做徒弟吧?”

“去,我还是徒弟……再说你一身龙虎山真传还没有教我呢,你学这些干什么。”

安龙儿倒不自恃名门正派,仍是一脸诚恳地说:“说是假的东西,可也是一套一套的,很有历史了吧?”

顾思文点点头,神情也沉着下来:“是呀,几百年了……”

“这派叫什么?”

“江相。”

“哦,我知道了,是江湖看相术。”

顾思文正色低声说:“不,是江湖中的宰相。”

(一三九)江湖恩怨

“宰相?什么意思?宰相可以自己封的吗?”安龙儿提出合情合理的疑问,顾思文的神情现出前所未有的凝重,似是欲言又止。他简单地回答了一句:“不是自己封的。”然后就对安龙儿说:

“到我家玩玩吧?顺便给我看看风水……”

“是我家!”蔡月大声地纠正:“那里面的东西全是我置办的,这条粉肠从来没有买过东西回来。”

“不要跟傻婆子说话,龙少只去我那个房间看就行了……”顾思文嘻笑着对安龙儿说,蔡月用筷子飞向顾思文的脸。

安龙儿静静地坐着,和顾思文一起闪开飞过来的筷子,对他们说:“文少,小月,我今天不能去你们家了……”

“嗯?”两个人都停下来,奇怪地看着安龙儿。

“有机会我会去看你们,我现在要回家喂狗。”安龙儿刚说完,顾思文就笑嘻嘻地说:“那我去你家玩吧,我帮你喂狗,我请它吃生肉包……老板,加半打生肉包埋单!”蔡月也用力闭着嘴点头,一脸期待地看着安龙儿。

安龙儿皱着眉头,苦着脸说:“你们不是现在要去吧,明天你们不开档吗?”

顾思文仰天长笑,然后马上认真地对安龙儿说:“你看我这张脸,肿成这样明天还能开档吗?”

“龙哥你别以为他因为脸肿才不开档,他其实一个月才开两次档,他天天都有空到处游荡。”

听了蔡月的解说,安龙儿更加不解,他问道:“这样做生意也可以吗?”

在安龙儿的印象中,在市场里讨生活天天要开档,比如他们小时候在戏班就是除了下雨天以外,从来没有休息的时候。

顾思文回身接过伙计递来的生肉包,又顺手埋了单后说:“所谓医要守,相要走;当医生开个医馆要守个三五年,街坊才相信你,那才会有生意;看相的停在一个地方做就会出事的呀,所以我得这里做一天,那里做一天,不能天天在同一个地方给人看相。”

“你怕算不准人家找你算帐?”

“这也算是一个原因,不过主要是本地姜不辣,如果你说自己是本地人,天天在那里开摊看相,那人家就会觉得你是水货,不单只叫不起价,时间长了根本就没生意。你想一个是住在街口的二叔,天天买菜都见到他;另一个是江西龙虎山来的二叔,几个月才来一次,你信哪一个?”

安龙儿听了顾思文的话点点头说:“一般人都会相信从龙虎山来的二叔。”他随即又问道:“那你可以到别的地方去做生意,为什么每个月只开两天呢?”

“嗯……呵呵……”顾思文想了一下:“我懒。还要留着其他时间玩呢……”

“流氓。”蔡月用鄙视的眼神骂了一句,顾思文马上说:“走,去你家,我教你怎么看出人家在打官司,然后再去西堤吃宵夜。”

安龙儿一听,眼神开心地闪了一下,马上又暗淡下来说:“今天还是不要了,我明天过河南请你们吃饭吧。”

顾思文和蔡月发现安龙儿死活不再继续今天的聚会,尽管觉得奇怪,可是安龙儿说了明天再来,也只好作罢不再纠缠。

顾思文摇船越过白鹅潭上来来往往的喧闹花艇,先送了安龙儿回西堤陈塘,就和蔡月一起回到河南。

蔡月站在离开码头的舢舨上,远远看着已经长大的安龙儿。安龙儿已经比她高半个头,在她的眼里,安龙儿已经长成了充满吸引力的男子汉,他和顾思文完全不同,他浑身上下散发诚恳和信任,还有一点让女孩子最着迷的,说不出的神秘感。

顾思文百思不得其解,三年不见的安龙儿,身上似乎带着非常大的秘密,他到底在找什么东西呢?是故作神秘吗?他认为不是,江湖骗子只有求财骗人的时候才会故作神秘,安龙儿和自己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他却不知道安龙儿心里有着极大的顾虑。

安龙儿知道自己身上随时会发生危险的事情,他还很记得当时国师府是如何跟踪绿娇娇,派出邓尧潜伏在她邻居,还派出孙存真远远地吊住她的尾巴,谁知道今天自己是不是已经被人这样跟踪?

如果自己和顾思文、蔡月太过亲近,对他们来说其实是增加了危险。无论自己多想和朋友彻夜长谈欢聚一番,都要等到龙诀的事情得到圆满解决才可以放心交往。

安龙儿目前只能和他们在街上见面,第二天起床整理好家什之后,安龙儿带上大花背出门,到码头坐渡船过河南。

下了船走上码头,来到约定的茶楼门口,就见到蔡月一脸焦急地跑过来对他说:“龙哥你快来帮忙,不斯文出事了!”她一说完拉起安龙儿就跑。

两人沿着江边从码头跑到一片长满杂草的荒地,他们看到顾思文拄着长枪,面对着昨天才打了他一顿的阿图格格。阿图格格身上穿着白丝绸贴身窄旗袍,这是旗人才会穿的装束,头上包着白丝头巾,手上照例提着一支军棍。她身后还是四个仆人,分别提着弓箭和棍棒。

五个人在江风吹乱的长草丛中对峙着,安龙儿看到顾思文一身短打,虎目圆瞪显出一身英雄气概,对面的阿图格格脸上却泛着奇怪的笑容。

他转头问蔡月:“小月,他们在干什么呀?”

蔡月说:“我们本来要到码头等你,这女人一来就要打阿文,阿文和她吵起来,就约她来这里单挑,她还给阿文回家换衣服拿兵器,我才有时间去茶楼找你……”

安龙儿扁着嘴看了看两边的形势,手背在身后掐算完后对蔡月说:“这一回文少有福气了,我们坐着看戏吧。”

那边顾思文已经大声对安龙儿说:“龙哥你先不要出手,这几条粉肠我一个人就可以搞掂了……小兔兔,你那么想打,来啊!”

一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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