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花大盗历险记第二十四回 贪小财韩香诓屠夫,怨忿农妇被误杀-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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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家傲。单相思 集市喧嚣窥芳颜,明眸流盼秋波传。 裙舞袖飞丘比箭,甜如饯,长夜难眠依娆燕。 赚得碎银全奉献,岂料炕热才一边。 妒恨不平心境变,气难,深闺星夜血花溅。 听罢珍珍没头没脑的臆语,平安侯心里不免发毛,一种不祥之兆油然涌上心头,拐骗民女已经获罪在身,如果再弄出人命来,那又是没事找事摊上官司了。想到此,平安侯性致顿消,他穿戴整齐,匆匆赶回驿馆。 刚刚走到驿馆的门前,阿二便发现异常的情况,二背兜和农家少妇栓系在马桩上的两头毛驴双双没有了踪影,不好!阿二的脖颈唰地掠过一丝凉风,他疾步迈进门槛,漆黑的驿馆里面静寂寂的,老韩头睡在靠近大门的房间里,发出震耳的鼾声。 阿二顾不得叫醒老韩头,直奔韩香的私寝,也就是二背兜与农家少妇偷欢的房间,房门业已锁死,阿二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好久也听不见任何动静,莫说交欢的行淫声,或者是窃窃的私语声,就连喘气的声息都没有,什麽声响也没有。 二背兜,醒一醒! 平安侯一声紧接一声地喊叫着。 屋子里依然没有任何应答声,却把老韩头给喊醒了: 侯爵,你是何时进来的,离天亮还早着呐,您有什麽事情啊? 快,把门给我砸开! 阿二严肃地命令道。 老韩头不敢违抗,心中却嘀咕着:唉,这个老爷可真好色,玩完窑姐,还惦记着农妇,好在我的女儿躲出去了,否则,也逃不过你的纠缠! 匡当,老韩头手起斧落,砸开了房门,阿二定晴一看: 啊,血,不好了,死人了,果真出人命案子喽,嗨嗨,苦也! 屋子里弥漫着膻臭的血腥味,凌乱的土炕上横陈着两具没有脑袋的体,拂晓前的月光冷冰冰地映照在他们光溜溜的胴体上,反射着阴森可怖的幽光。平安侯的目光所过之处,被褥上,墙壁上,窗扇上,处处喷溅着殷红的血水。老韩头扔下斧头,老泪纵横: 完了,完了,出了这麽大的事,我不但官职难保,恐怕老命也要搭上喽!老天爷啊,开开眼吧,可怜可怜我这个老头子吧! 望着这可怕的惨景,淫贼却暗自庆幸起来:真是苍天有眼,我阿二又逃过一劫,如果不是老鸨把我引走,此刻,我也将身首异处,血淋淋的脑袋不知道在哪里凉快呢!阿二不敢耽隔,翻身上马哒哒地赶往官衙,如果是在以前,淫贼早就一拍屁股溜之大吉了,而现在已经不同以往,自己是有头有脸的侯爵了,做起事来是要负些责任的! 什麽,杀人了! 驿馆出了人命案,让县太爷大吃一惊: 得,杀人都杀进驿馆里去了,可见我县的治安状态是何等的严重,连官府都不安全了,唉,我要尽快破案,否则,皇上怪罪下来,我这顶乌纱帽也就别想再戴下去了! 光当当,光当当,光当当,…… 县太爷方才穿好衣服,县衙外响起急促的击鼓声,继尔,一个农民模样的年轻人迈进大堂: 老爷,我的媳妇走失了! 哦,你先等一会。 县太爷简直焦头烂额了,天还没彻底放亮,就生出两桩案子来,又是死人,又是丢人,这可如何是好。县太爷首先缭草地安慰农民一番,然後,领着平安侯,带着一班衙役赶到驿馆,便开始了紧张而又细致的现场堪察工作。 : 。de_depa。 啊,媳妇,我的媳妇, 年轻的农民并没有听从县太爷的话,在县衙里耐心等待,他悄悄地跟在衙役身後来到驿馆,看见没有脑袋的少妇横陈在土炕上,他立刻惊呼起来: 我的媳妇怎麽跑到这里来了? 嗯,这是你的媳妇? 瞅着无头的少妇,县太爷反问农民道: 我还要问你呐,你的媳妇咋跑到驿馆里,跟别的男人睡起觉来了! 哦,这, 农民可怜巴巴地讲述道: 昨天媳妇去娘家串门,我接她一起回家,半路上遇见几个朋友,就喝起酒来,她等的不耐烦,说是要自已回家,我也没太在意,继续喝,哪逞想,半路上她却丢了,我怎麽也找不到了,唉…… 嗨, 县太爷教训农民道: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喝酒能有什麽好处哇,嗯?为了多喝几口,怎麽样,把个漂亮媳妇给弄丢了,你可真有正经事啊,唉,酒鬼,活该,以後打光棍去吧!侯爵, 县太爷又转向阿二,犀利的目光咄咄而视, 是呀,这个民女怎麽死在驿馆的土炕上?侯爵,你能给我解释解释麽? 这个, 淫贼一时语塞,但很快灵机一动,谎称昨天夜里自己因故没有住在驿馆,民女是如何跑到驿馆的,自己毫不知情,可能是下人六枝干的,於是,淫贼将责任全部推到死人身上,反正他连脑袋都没有了,当然不能开口说话,为自己辩白了: 我说的全是事实, 淫贼手指着老韩头, 他可以作证,我昨夜没有住在驿馆! 嗯,嗯,是,是, 老韩头傻乎乎地点着脑袋: 侯爵的确没有住在驿馆里! 老爷,脑袋找到了! 阿二正忙於推卸着责任,一个衙役在厕所里找到了二背兜的脑袋,大喊大叫地来到县太爷的面前,邀功领赏: 老爷,被害男人的脑袋让我找到了! 平安侯和县太爷的目光同时扫向一颗披散发束,颈下血污淤渍的男人脑袋,只见二背兜粗短的眉毛拧在一起,左眼微闭,右眼半睁半闭,塌瘪瘪的鼻子严重扭曲,老鼠般的尖嘴可怕地开咧着,那痛苦异常的神态,彷佛在冲主人嘀咕着什麽:
老爷,还是你有福啊,还是你命大啊,你走了,奴才本想拣个便宜,做梦也没想到,玩了一个小女子,却搭上一条小狗命!唉,真不值得啊,完了,老爷,奴才命薄福浅,你承诺的土地,宅地,奴才是没有机会享用了,请您好生给奴才留着吧,奴才一定尽快转世托生,来世再享用吧,再见了,我的老爷! 老爷, 平安侯正望着二背兜的脑袋发怔,又有一个衙役在大柳树上摘下了少妇的脑袋: 老爷,被害女人的脑袋也找到了! 县太爷没有时间询问阿二,开始查验两颗血污满面的人头来。站在一旁的阿二深感震惊:珍珍大概有特异功能吧,她说的一点也没错啊,少妇的脑袋当真就挂在大柳树上,瞅着那痛苦的表情,大大开咧着的嘴巴,彷佛有着满肚的冤屈,却无处诉说! 媳妇,你死得好惨啊! 农民捧着少妇的脑袋,狠抽着自己的腮帮: 都怨我,我犯了什麽邪,贪的什麽酒哇,把个好好的媳妇给弄丢了,让贼人给祸害了,我该死,我真该死啊,唔唔唔,唔唔唔,……你, 农民捧着媳妇的脑袋,突然转向阿二: 我的媳妇,死在你仆人的炕上,你作何解释,你还我媳妇,唔唔唔,…… 嗨, 平安侯双手一摊,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架式: 仆人犯法,我有什麽罪啊,我,我, 阿二也觉得这对小夫妻实在是可怜,虽然不是自己所害,说句良心话,多少也与自己有关啊,如果不是自己的默许,六枝怎敢把少妇往驿馆里引领, 朋友, 阿二安慰道: 事已至此,死人不能复活,我代自己的仆人赔偿你! 杀人犯是破窗而入, 县太爷抚摸着窗扇,突然改变了口吻: 嗯,不对啊,窗扇并没有扣死,嗯,好像是预留着的!老韩头, 县太爷指着房间, 侯爵来驿馆之前,此屋为何人居住? 嗯,嗯, 老韩头咯咯吧吧地答道: 我的小女! 她现在何处? 咋天晚上,侯爵在此下榻,小女多有不便,自己出去找地方住了! 哦, 县太爷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查看起两具体的伤口,他立刻断定是有着丰富屠宰经验的屠夫所为, 否则,不会干得如此利落,看这伤口,看这脖颈,刀锋完全是顺着骨头的接合部,游刃有馀地切割下来的,没有杀过牲口的人,是做不来的! 而丢失的毛驴更成为破案的重要线索,见天已泛白,县太爷与众衙役换上平民的布衣,临出门之前,县太爷冲老韩头命令道: 去把你的女儿找回来,送到县衙去,我有事情要问她! 说着,县太爷与衙役们混杂在赶往集市的人流里,双眼机警地搜寻着,只要看见谁牵着毛驴,一定要走上前去看个仔细: 喂,这驴卖不卖啊? 什麽价钱啊? 县官与众衙役佯装着驴贩子,一路来到集市,仍旧没有找到二背兜与少妇失去的毛驴,看见推着鲜肉的小贩子,县太爷一拍大腿: 我这个笨蛋,杀人犯怎敢明目张胆地贩卖活驴啊,他不等着自投罗网麽,走,到那边去! 说着幡然醒悟的县太爷又奔向贩卖鲜肉的地方,这里肮脏不堪,血污横流,猪脑袋,马蹄子,驴肠子,扔得遍地都是,阿二也换成平民装束,倒背着双手,装成收驴皮的小贩子,机灵的双眼不肯放过任何一张骚臭难闻的驴皮, 这驴皮咋卖啊?能不能少要几个啊! 呵呵, 混乱之中,一个拎着麻袋,卷着裤腿的汉子从阿二的身旁笑嘻嘻地走过,奔向一个操着大砍刀,卡卡地肢解驴肉的黑脸壮年道: 郭叁,行啊,财运不错啊,刚刚卖掉一头,咋又弄来一头啊,今天可要发笔横财喽,告诉你,那驴叁件可不能给别人啊,一定要给我留着!什麽,已经有人要了?不行,必须给我,不给我,我他妈的还不走了,老爷就在此等着,看你给不给,你不给,我就不让你卖成驴肉,呵呵! 嗯,两头毛驴,一个早晨卖了两头毛驴?县官闻言,机警地靠近那个被人称谓郭叁的屠夫。 此人叁十开外,生得虎背熊腰,大概是职业的关系,黝黑的皮肤泛着亮晶晶的油渍,一对鼓突突的牛眼珠流淌着凶恶的浊光,看见微服的县官走过来,他抹了一把乱蓬蓬的大胡子: 先生,买肉麽?这是早晨新杀的毛驴,看,这肉多鲜嫩啊,还冒热气呢!称两斤吧! 县官默默无语地端详着被肢解开的毛驴的躯干,眼角则瞟视着抛弃在地的驴皮,平安侯也凑了过来,脚尖撩起驴皮的一角,心头一颤:哇,这不是六枝的坐骑麽!
阿二的表情全被县官看在眼里,他四下扫视着,发现便装的衙役已经从各个方向靠拢过来,县官手臂一挥: 还不将这个刁民给我拿下! 你们, 郭叁正欲抡起大砍刀,晚了,便装的衙役一拥而上,非常麻利地将屠夫按倒在地,市场里一片哗然: 不好了,打架了! 什麽打架了,这是官府在抓人犯! 趴在血渍里的屠夫依然不服气,拚命地挣扎着,凶恶的目光逼视着县官: 不错啊,干得不错啊,来的好快啊,老子刚剥了驴皮,你就找上来了,漂亮,可是, 屠夫绝望地嘟哝着: 老子真恨不得剥了你的皮! 本官的皮你以後再剥吧,呶, 县官平静地命令道: 犯了杀人死罪,还如此的张狂,先给这个家伙松松皮,然後押回县衙,老爷我要亲自过堂! 是, 众衙役得令,拣起屠夫杀驴的工具:绳索、镐把、秤,骂骂咧咧地砸向郭叁,没有找到打人工具的,便飞起脚掌,又踢又: 操,操,让你骂人,死到临头,还要受皮肉之苦,真是榆木疙瘩脑袋,死不开窍啊,打死你,打死你! 哎哟, 屠夫满地翻滚,想想衙役们的话,说得也是蛮有道理啊,杀人抵命,这是无法逃脱的,自己为何不乖巧点,躲过这场暴打呐,这是何苦哀哉啊 : 。de_depa。 ! 衙役们打累了,叫来一辆马车,将人犯郭叁五花大绑地解往县衙。 坐在马车上,郭叁蠕动着被踢肿的嘴唇,吮着从面额上渗下来的血水,那咸涩的有些腥膻的气味,让屠夫似乎又重温到昨天深夜的血腥味。望着乌云渐散,愈加明亮起来的天空,绝望的郭叁流露出一副无所谓的神态,大腿一挺,脖子一歪, 哼,死就死呗,反正人也杀了,仇也报了,老子死也无憾了!呸,贱货,破鞋,表子,该死的臭骚! 嘴上恶狠狠地谩骂着,诅咒着,一想起风流娘们的 臭骚 ;屠夫不禁感慨万千:气人真是气人,不过,她的确是个宝哇,现在想起来她来,我还是觉得她是那麽的迷人,那麽的撩人,那麽的让人魂不守舍,想入非非!杀了她,实在有些可惜啊。女人啊,女人,你就是妖精,是让人迷离的妖精;是让人神魂颠倒的妖精;是让人发疯的妖精;是害人的妖精!是,是,……,是让人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