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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智囊全集-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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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赵退则张继之,立事任人,未甚相远,则气脉长。若同在相位,万一不合而去,则必更张,是贤者自相悖戾矣。”
[冯述评]
曹可以继萧,费、董可以继诸葛,此君子所以自衍其气脉也。若乃不贵李责力,以遗孝和;不贵张齐贤,以遗真庙。是人主自以私恩为市,非帝王之公矣。
【译文】
宋翰人张浚(绵竹人,字德远)与赵鼎同心辅佐政务,专务阻塞侥幸求取官位的门路,压抑皇帝身边亲近习用的人,合作得很愉快。
很多人猜测他们两人将一起担任宰相。
只有史馆校勘(官名)喻樗说:“他们两人只适宜暂时同在枢密院。将来赵鼎退休,而张浚继续留任。成就事业任用人才,应该不会相差太远,那么这股气脉就可以延续;如果两人同处宰相之职,万一合不来而求去,原先的政策作为必然大幅变动,这不就是贤者自相背离乖戾了吗?”
[冯评译文]
曹参(汉·沛人,接代萧何为相)可以继承萧何,费祎、董允(蜀汉·枝江人,字休昭)可以继承诸葛亮,这是君子为了自己延续自己的气脉而做的布局。至于唐太宗不提拔李绩(唐·离狐人,本姓徐,字懋功,归唐后建立大功,赐姓李),想要留给唐中宗重用。宋太祖不提拔张齐贤(宋·冤句人,字师亮),想要留给宋真宗重用。动机都出于人君把私人的恩惠做为笼络的手段,就不合帝王应有的公平、公正的态度了。
90、杨荣
【原文】
王振谓杨士奇等曰:“朝廷事亏三杨先生,然三公亦高年倦勤矣。其后当如何?”士奇曰:“老臣当尽瘁报国,死而后已。”荣曰:“先生休如此说,吾辈衰残,无以效力,行当择后生可任者以报圣恩耳。”振喜,翌日即荐曹鼐、苗衷、陈循、高谷等,遂次第擢用。士奇以荣当日发言之易。荣曰:“彼厌吾辈矣,吾辈纵自立,彼其自已乎?一旦内中出片纸,命某人入阁,则吾辈束手而已。今四人竟是吾辈人,当一心协力也。”士奇服其言。
[冯述评]
李彦和〈见闻杂记〉云:“言官论劾大臣,必须下功夫,看见眼前何人可代得。代者,必贤于去者,必有益于国家,方是忠于进言。若只做得这篇文字,打出自己名头,毫于国家无补,不如缄口不言,反于言责无损。”此亦可与杨公之论合看。
【译文】
明朝宦官王振(蔚州人)对杨士奇等人说:“朝廷的政事幸亏三位杨先生(杨士奇、杨荣、杨溥)的尽心尽力。然而三位先生年纪也大了,你们日后有什么打算呢?”
杨士奇说:“老臣当竭诚报国,鞠躬尽瘁,一直到死。”
杨荣(建安人,字勉仁)说:“先生不要如此说,我们已经衰老了,没有办法再效力,应当选择一些可担当国事的后辈推荐,来报答圣上的恩惠。”
王振听了很高兴。
第二天,杨荣推荐曹鼐(宁晋人,字万锺)、苗衷(凤阳定远人,字公彝)、陈循(泰和人,字德遵)、高谷(扬州兴化人)等人,依次得到朝廷任用。
杨士奇认为杨荣当天不应该随便说出这些话。
杨荣说:“他已经很讨厌我们了,我们纵然可以互相帮助,难道能改变他讨厌我们的心意吗?一旦大内传出只字片语,要命某人入阁,我们就束手无策了。现在这四个人都是我们的人,大家当同心协力才是。”
杨士奇非常佩服他这个想法。
[冯评译文]
李彦和〈见闻杂纪〉说:“谏官要评论弹劾大臣,必须下工夫仔细观察,看见眼前何许人可以接替职位,必须比卸任的人贤明,必须有益于国家,才算是忠于进谏;如果只是作一篇文字,顶着自己的名衔,对国家丝毫没有益处,不如闭口不提,反而可以无损于谏官的职责。这种说法,可以和杨荣先生的观点相互参考。
91、赵凤杨 王司帑
【原文】
初,晋阳相者周玄豹,尝言唐主贵不可言。至是唐主欲召诣阙。赵凤曰:“玄豹言已验,若置之京师,则轻躁狂险之人必辐凑其门。自古术士妄言致人族灭者多矣!”乃就除光禄卿致仕。
杨王沂中闲居,郊行,遇一相押字者,杨以所执杖书地上作一画。相者再拜曰:“阁下何为微行至此?宜自爱重。”王谔然,诘其所以。相者曰:“土上一画,乃‘王’字也。”王笑,批缗钱五百万,仍用常所押字,命相者翌日诣司帑。司帑持券熟视曰:“汝何人,乃敢作我王伪押来赚物。吾当执汝诣有司问罪。”相者具言本末,至声屈,冀动王听。王之司谒与司帑打合五千缗与之,相者大恸,痛骂司帑而去。异日乘间白杨,杨怪问其故,对曰:“他今日说是王者,来日又胡说增添,则王之谤厚矣!且恩王已开王社,何所复用相。”王起,抚其背曰:“尔说得是。”即以予相者几百万旌之。[边批:赏得是。]
【译文】
早先,晋阳有位看相的人名叫周玄豹,他曾经说李亶日后将非常显贵。
后来李亶果然即位,成为唐明帝,就想找看相的人到京师来。
赵风说:“玄豹的话已经应验了,如果把他安置在京师,恐怕一些轻浮阴险的人,都集中到他那里。自古以来方术之士的胡乱猜测,导致灭族的情形很多!”
于是让他以光禄卿(掌祭祀朝会的官)的荣衔退休。
宋朝时,杨存中(原名沂中,卒封和王)某日闲居时曾到郊外巡视,遇到一位测字的相者。
杨存中用他所拿的杖在地上写了一画,测字的人见了,鞠躬不迭地说:“阁下为什么以便服出巡到此地来,应该自爱自重才是。”
杨存中惊奇得不得了,问他为什么知道自己的身份。
测字的人说:“土上一画就是‘王’字啊。”
杨存中很高兴,亲自批示给相者五百万钱,用平日签名的方式,命令看相的第二天去找王府管财物的人领取。
管财物的司帑拿着票券仔细察看,说:“你是什么人,竟敢伪造我家王爷的签名来骗取财物,该把你送到官衙去治罪。”
看相的说出事情的经过,故意说得很大声、很委屈,希望引起杨存中的注意。杨存中的管家和司帑于是谈好给他五千钱,看相的非常悲痛,大骂司帑之后才离开。
后来司帑乘机告诉杨存中此事,杨存中很奇怪,就问司帑是何故。
司帑说:“他现在说你是亲王,如果将来又胡乱加些言辞,大王您就会遭毁谤了。而且恩王已经设立王社(祭土神的庙),何须再用到看相的人?”
杨存中听了即刻站起来,抚着他的背说:“你说得很对。”
就把原来准备给看相的几百万钱赏赐司帑。
92、程颢
【原文】
程颢为越州佥判,蔡卞为帅,待公甚厚。初,卞尝为公语:“张怀素道术通神,虽飞禽走兽能呼遣之。至言孔子诛少正卯,彼尝谏以为太早;汉祖成皋相持,彼屡登高观战。不知其岁数,殆非世间人也!”公每窃笑之。及将往四明,而怀素且来会稽。卞留少俟,公不为止,曰:“‘子不语怪、力、乱、神’,以不可训也,斯近怪矣。州牧既甚信重,士大夫又相谄合,下民从风而靡,使真有道者,固不愿此。不然,不识之未为不幸也!”后二十年,怀素败,多引名士。[边批:欲以自脱。]或欲因是染公,竟以寻求无迹而止。非公素论守正,则不免于罗织矣。
[冯述评]
张让,众所弃也,而太丘独不难一吊。张怀素,众所奉也,而伯淳独不轻一见。明哲保身,岂有定局哉!具二公之识,并行不悖可矣!蔡邕亡命江海积十二年矣,不能自晦以预免董卓之辟;逮既辟,称疾不就犹可也,乃因卓之一怒,惧祸而从;受其宠异,死犹叹息。初心谓何?介而不果,涅而遂淄,公论自违,犹望以续史幸免,岂不愚乎?视太丘愧死矣!
《容斋随笔》云:会稽天宁观老何道士,居观之东廊,栽花酿酒,客至必延之。一日有道人貌甚伟,款门求见。善谈论,能作大字。何欣然款留,数日方去。未几,有妖人张怀素谋乱,即前日道人也。何亦坐系狱,良久得释。自是畏客如虎,杜门谢客。忽有一道人,亦美风仪,多技术。西廊道士张若水介之来谒,何大怒骂,合扉拒之。此道乃永嘉林灵噩,旋得上幸,贵震一时,赐名灵素,平日一饭之恩无不厚报。若水乘驿赴阙,官至蕊珠殿校籍,父母俱荣封。而老何以尝骂故,朝夕忧惧。若水以书慰之,始少安。此亦知其一不知其二之鉴也!
【译文】
宋朝程颢任越州佥判(管理公文的收发)时,蔡卞(蔡京之弟,字元度)为元帅,对待程颢颇为优厚。
起初,蔡卞不断告诉程颢,张怀素的道术神通广大,即使是飞禽走兽,也能呼唤差遣到面前。张怀素说过孔子杀少正卯时,他曾劝孔子杀得太早了;汉高祖和项羽之兵在成皋相持不下时,他屡次登楼观战。不知道他现在多少岁数,大概不是世间的凡人。
程颢听了偷笑不已。
后来他将前往四明(山名,在浙江余姚县附近)时,张怀素也正要去会稽,便示意程颢稍候。
程颢没有等他,说:“孔子不谈怪力乱神之事,因为不适合教诲弟子,怀素所为也接近神怪的迹象,州牧(州的长官)既器重他,士大夫又逢迎他,老百姓也盲目附和。真有道术的人是不愿如此的。更何况,不认识他也未必是件不幸的事。”
二十年后,张怀素东窗事发,供出一些与他有关系的名人[想借此脱罪],有人想借机牵连程颢,后来因为找不到一点事迹而作罢。如果不是因为程颢向来言行正直,没有漏洞可寻,就不免被人陷害了。
[冯评译文]
张让是众所摒弃的人物,陈寔却肯去吊祭他的父亲;张怀素是众人所推崇的,而独有程颢不肯轻易和他见面。明哲保身,哪有一定的方式呢?同时具有这两位先生的见识,不相悖而行就可以了。
蔡邕亡命江海达十二年之久,还是不能隐藏自己以回避免董卓的征召;既被征召,称病不去还可以,却因董卓生气,怕降祸于自己而顺从了;受到董卓的宠幸,还为董卓死而叹息。他起初心志耿介却不能坚持,终于受到小人的影响,而违背自己的理念和言论,还希望继续修纂历史以求赦免,不是很笨吗?蔡邕比起陈,真应该羞愧死了!
《容斋笔记》说:“会稽天宁观的老人何道士,住在观里的东廊,种花酿酒,有客人来就热诚招待。有一天,有个道人登门求见,容貌俊伟,善于言谈,写得一手好大字。何道士很高兴的招待他,几天后才离开。不久有妖人张怀素谋乱,就是前日招待的道人,何道士因此受连累,坐牢很久才释放出来。
从此,何道士畏惧客人如畏惧老虎一般,关起门来谢绝拜访。某天忽然有一个道人,容貌也很俊美,又多才多艺,是西廊道士张若水介绍他来的,何开口大骂,关起门来拒绝他。
没想到这位道士是永嘉的林灵噩,不久得到皇帝宠幸,显贵一时,赐名灵素。林灵素平日接受别人一点恩惠,无不加倍报答。若水乘驿车到京城去,官做到蕊珠殿校籍,父母也都受封;而老何因为常常骂他的缘故,早晚都担心害怕。若水写信安慰老何,何才稍微安心了些。
这些都可以作为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鉴诫。
93、薛季昶 徐谊
【原文】
张柬之等既诛二张,迁武后,薛季昶曰:“二凶虽诛,产、禄犹在。去草不除根,终当复生。”桓彦范曰:“三思几上肉耳,留为天子藉手。”季昶叹曰:“吾无死所矣。”及三思乱政,范甚悔之。
赵汝愚先借韩侂胄力,通宫掖,立宁宗。事成,徐谊曰:“侂胄异时必为国患,宜饱其欲而远之。”叶适亦谓汝愚曰:“侂胄所望不过节钺,宜与之。”朱熹曰:“汝愚宜以厚赏酬侂胄,勿令预政。”汝愚谓其易制,皆不听,止加侂胄防御使。侂胄大怨望,遂构汝愚之祸。
武三思、韩侂胄,皆小人也。然三思有罪,故宜讨而除之;胄有功,故宜赏而远之。除三思,宜及迁武氏之时;远侂胄,宜及未得志之日,过此皆不可为矣。五王、汝愚皆自恃其位望才力,可以凌驾而有余,而不知凶人手段更胜于豪杰。何者?此疏而彼密,此宽而彼狠也!忠谋不从,自贻伊戚。悲夫!
【译文】
唐朝时,张柬之等人杀了武后宠幸的张易之、张昌宗之后,又迫使武后交出政权,住到上阳宫里去了。薛季昶(龙门人)说:“两个元凶虽然已经杀了,但后患还在,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桓彦范(丹阳人,字士则)说:“武三思就如同案板上的一块肉罢了,且留给天子做个人情吧!”
薛季昶叹息道:“我将死无葬身之地了!”
后来武三思果然扰乱朝政,桓彦范非常后悔。
宋朝时赵汝愚(字子直)先借韩胄(安阳人,字节夫)之力,请求宪圣太后的同意,拥立宁宗当皇帝。事成后,徐谊(温州人,字子宜)说:“韩胄将来一定会成为国家的祸患,应该满足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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