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干]养不熟-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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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洱先去了一趟洗手间,挤了洗手液想把袖子上的血迹洗干净。但揉了几下,发现洗不掉之后,终于决定放弃,将衣服脱下来扔进垃圾桶里。沾了血就是晦气,所以不能再穿着回去。
李洱下了楼,走近他们包下的地盘,站到凳子上大吼了一声,“转战!转战!京华十九楼,小爷请客!”
他振臂一呼,立马得到了众多人的响应。一群人喝得踉踉跄跄地,勾肩搭背的喊着换场继续。
李洱看大多数人都已经往外走,这才走到白玺身边,低头看着半梦半醒的白玺,笑着问,“还能走不能?”
白玺喝酒一向是不脸红的,但这一次,喝了这么长时间,脸上也染上了晕红。但因为肤色是健康色,也不会显得太明显。
“嗡嗡嗡……”白玺摇着头。
李洱难得的觉得白玺可爱,俯下去问白玺,“那是我抱着你走,还是背着你走啊?”
白玺再摇头,“嗡嗡嗡……男人……得自己走。”
李洱算计着时间,差不多警察也该来封锁场地了,也不再跟白玺啰嗦,将白玺撂到自己背上,说,“要不是怕你撞墙,我才不管你!”
京华距离这家酒店不算远,又是一群酒醉的人,没开车,是走路过去的。路上听见警笛声,还有人指着警车问是怎么回事儿?李洱领着人到京华,喝翻掉的给开了房,要么直接送回家,还有战斗力的继续战斗。
他看白玺真的是有些糊涂,开了间房将白玺也安置了。他自己则是继续出去招待外面那群。
没了白玺,李洱算是彻底变成了主角。
好在后来有裴婴和成景搭了把手,把剩下的那群人收拾掉之后,也差不多要天亮了。该上班的都晕乎着上班去了,顶不住的都直接开了房住下。到最后,就只剩下了裴婴、成景和李洱三个人。
这俩人都是白玺实打实的发小。没了外人,也不再说什么客套话,成景直截了当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我觉得你这人不地道。”
说的自然是李洱。
李洱揉着额头,问,“哪不地道?”
“哪哪都不地道!”成景大着舌头回道,“就说今天白少生日这事儿。你知道他今天生日吗?你知道他为了领今天这一张证多久前就跟我打好招呼了?你知道你身上穿这身衣服是他花了多大的功夫订做的?说了你也不知道!”
一旁的裴婴沉默着,由着成景说。这些话裴婴也想说,但一直找不到机会。如今借着成景的口说出来,他心里也少些憋屈。
“咱们都知道你是黄爷带大的,但是这人不都没了吗。这都五年了,白少到底哪点还做的不合你心意你直说。你就别这么折腾他了。你让一个大老爷们在你面前蜷手蜷脚的像个小寡妇一样,你看着特么的就不难受吗!反正老子看着心里不舒坦,老子看着白少在你面前那怂样特么地心里憋屈!”
成景说着,恼的连桌子都掀了,恨恨道,“老子真他妈想干你一架!”
李洱很安静地站起来,听着成景骂自己。这时候他才想通白玺今天状态不在的原因。白玺从来不会主动在他面前提起老黄,原来竟然是这么在意。所以才好几次地要求自己搬过去住公寓,所以今天才会人家敬酒就喝,往日的狡诈尽失,只剩郁郁。
李洱点头,对着成景说,“我知道了。”
成景不解气,反驳道,“你知道个屁!你要是知道你还能这么委屈他!一个身家过亿的上市公司老总成天围着你转,成天哄着你,就差把你给搁在心窝里暖着,容不得你受半天委屈。可你呢!你呢!五年前黄廷要找人干掉你的时候白少就不该让我们管,要是不管你,你早他妈死了,也不用再祸害人。”
五年前,那是老黄刚去世的时候,原来那时候黄廷就已经动过手了吗?只是因为他一直呆在这地界才让黄廷败走?
这件事情李洱真的不知道。他不气不急地站在那里。很多事情他不知道,正好趁着这个时候了解个清楚。
裴婴却开始拦着成景,“大成,别说了。”
成景不耐烦地甩开裴婴,“别拉老子,让老子要说完!还有五年前你废掉的白少的手指。他最后一次任务失败废掉的两根手指,后来好不容易接上。可转眼到你那就又给废掉了,你可真下得去手!你不是狠吗?那你可知道,他为什么会上你的门耀武扬威?黄爷死了,那就是树倒猢狲散。那群人渣在黄爷下葬后就开始分地盘,把你当赌注放在了赌桌上。他要不先进你的门,你早被那群人渣给糟践了!他离京你当是因为什么?他料理了那群人渣,事儿闹大了压不住才走的!”
李洱觉得头疼得厉害,视线也模模糊糊的,只看得见对面成景的嘴巴一张一合。
成景还在那嚎着,“老子见不得白少这样!老子跟他混了二十多年,一直把他当精神领袖膜拜的,可你看他现在被你磨成什么样了?李洱,你他妈的就是来毁人的!你就是要毁了他!你要是有良心就离开白少,你让他还跟以前那样意气风发。”
91第90章
“大成!”裴婴喝道;“别再说了!”
他们都是亲眼看到白玺和李洱走到今天的;尤其是裴婴。海上那一幕让他记忆犹新;如果李洱真的就这样离开白玺,那白玺之前所做的全部努力岂不是要付诸东流。他会任由成景说之前那些话是因为他也看不惯李洱对待白玺的态度。
但现在明显说过了。
成景最后一句话脱口而出时他自己也觉得失控了。裴婴拽着成景离开,不忘转身过来多嘴一句;“最后一句你就当没听见。除非你死了,否则白少这辈子都不会放手的。只是你别再整烂摊子出来折磨白少了。”
李洱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厅内;忽明忽暗的灯光照在那张恍惚的容颜上。脆弱;又倔强;惹人心碎的模样。
直到哒、哒、哒的脚步声响起。
李洱抬头。
李懿憔悴又疲惫的面容映在李洱的眼中。他的手上搭着一件银灰色的西服外套,另一只手还拿着一份录像带。外套李洱认识,袖子上的血迹都还在,正是李洱之前穿过,又扔在卫生间的那件外套。
“不介意我跟你坐一会儿吧?”
李洱看着乱成一遭的地上,反手指着右边的地毯上,“坐地上吧。”
李懿点头,主动提起脚边的一打啤酒往右边的地毯走去。两个人在一左一右两边坐了下来,距离有够远。
李懿拉开一罐啤酒,递给李洱。他自己又拉开一罐,喝了一口之后,缓缓地开口说,“对不起。”
李洱还在思考成景的话,听到李懿这声对不起,有片刻的动摇。距离那件事情已经十一年了。
“我以前挺恨你的。因为我觉得你毁了我想要的,我本来可以跟着他去国外,可以远离这里的一切,不顾忌世俗的眼光在一起。就因为你阻止了我跟他一起走,我越长大,就越是恨你。”
李懿低头喃喃,“是该恨我……可李子,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那么做?你是我弟弟,可你从小就只跟黄家的人亲,从来跟我不亲。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你跟林月笙那样抱在一起,我怎么会……”
“你看到了?怪不得那时候你的行为举止那么怪异……每次碰到我都嫌脏一样地跳开……”李洱自嘲地说着,“你当时该觉得恶心不是吗?觉得我是个恶心的同性恋,那么小的年纪就那么恶心?”
“最初我的确觉得恶心,两个男的接吻这种事情,让我每次看见你都有一种想把你按在水池里消毒的冲动。”李懿看着长成俊美青年的弟弟,身材纤细却不至于柔弱,隽秀却不又不会显得女气的脸,落寞道,“要你不是我的弟弟该多好。那么我们的开头不会是那样,那么我跟你的结局也不会是这样。”
李洱将喝光的易拉罐扔掉,又拉开一瓶新的。
“你说得对。这全是我自找的,是我该受的罪。”李洱自嘲,“就算没有你,我跟林月笙也不可能走到最后,是我太幼稚,把这一切想得太美好。林月笙有个强势的母亲,有个涉黑的父亲,我当年要是跟着他走,现在估计早被埋在哪个不知名的角落里了,哪里还能如此悠闲地跟你喝酒。”
“你现在这样就挺好。白玺不是林月笙。林月笙是个会一直往前看的人,你要一直追着他跑,他不会回头等你。但白玺不一样,他会带着你一起,走向一个又一个的制高点。”李懿仰躺在地毯上,望着天花板。
好想有一个好的开头。
好想有一个好的结尾。
好想好想你不是我弟弟,好想当年没有失控到对你做出那种事情。
李懿这几天想了很多。
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如果时光能够倒退回去,也许那个拉着李洱学走路的人是会他,也许那个抱着李洱牙牙学语的也是他。当年的他要是多一份担待,多一份兄长的关怀,李洱也不至于跟林月笙混在一起。
“现在这样是挺好。我已经没跟以前那样执拗了,我现在想的是该怎么去做才能维系我跟白玺之间的关系。”
李懿诧异地,“你们之间出问题了?”
“不知道。”大约是一直有问题的。不想跟李懿再谈这个问题,李洱把话题绕开,“你怎么会来找我?”
“我听爸说黄廷回来了,担心他对你不利,这两天一直都跟着黄廷。之前你真的是大意了,如果我没跟踪黄廷,你岂不是要替林袖做了替罪羊?”
“嗯。多谢。”李洱闷闷地道。
李懿笑得温和。这么久以来,这是李洱第一次这样态度友好的跟他说话。“有空的时候回家吃个饭,你嫂子手艺很好。”
李洱撇撇嘴角,讥讽道,“我可不想让老头子把我赶出来。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恨我恨得紧,这回他升官没能升上去,估计又要怪我头上了吧?”
“这事怪我。”李懿脸上尽是愧疚,“是我给爸蒙羞,让他丢了脸,也害得你承受了许多不该你承受的流言。”
“反正我不会回去自取其辱的。你们是你们,我是我,除了冠上李家的姓,我跟你们没多大的关系。你帮我这一次,我很感谢。但不要因此要求我重新接纳李家。何况就是我想接纳,你也做不得这个主不是吗?”
“但我还是你哥,李子。”李洱把衣服和录像带放在李洱脚边,站起身。“东西我给你留在这儿,黄廷应该没死,但目前对你也构不成什么威胁,我接下来也不会再跟踪他了。还有最后一句话,你得学会长大,你这些年被人照顾的太好,万事都有人替你摆平,这样下去若再度被遗弃,你该何以为继?”
李洱轻声应了,拾起李懿留下来的衣服和录像去找白玺。他拿着房卡开了门,进去卧室,白玺已经睡着。
他将东西放在一边,上了床,爬上去隔着一层被子抱住白玺。就这么抱着,想着李懿最后跟他说的那句话,“若再度被遗弃,你该何以为继?”将头埋在白玺的后背,整个人蜷缩起来。
以前觉得有人可以依靠实在是一件美事儿。导致他这样一路跌跌撞撞走过来,总是在依赖旁人。所以才会屡屡受挫。每次被抛下都要死去活来一次。归根到底,是他自己把主心骨靠在别人身上,所以才会没办法承受失去。
如成景所说,如李懿所说。
李洱第二天拿着录像带和李懿发给他的照片去警局录笔录。录完后,他去了一趟医院,军区总院,做手术。治嗓子的。十多年前落下的病根,他不肯去治。现在终于肯去做这个手术。
早上预约的医生,他下午六点的时候手术。手术结束后接到了部门刘主任的信息。他开着车去了学校一趟。有一场年底的集训是在云南一处封闭的山林里进行的,刘主任的意思是想让李洱跟着去热热身。
李洱觉得没问题,就应承下来。看了看表,已经快九点,明天早上又要开会,他便给白玺发了一条短信,说今晚要在学校住下来。那头,白玺很快地回了短信,说他今晚也有事,也不回去,让他在学校睡觉时盖好被子。
李洱躺在那张简陋的军用单人床上,拿着手机,想了想,又回去一条:学校今年的作训计划在云南,我准备参加,大约要出去两个月,过年时候才能回来。
白玺正在批文件,听见手机震动,点开,笔端由此顿住,浸了一片黑色的墨迹。他两三下签好了,将文件递给等在一旁的助理,说,“叫裴婴过来,顺便把涉外那份合同拿过来给我。”
裴婴很快进来,手里拿着一大沓的文件,说,“这都是白老大让我拿回来给你的。我说这次合作真的不赚什么啊!要不是白老大派过来的,我们都没必要去接手。”说着,他把文件分类拿给白玺看。
“这是国家工程。关乎我哥的政绩,第一次肯定不赚多少,但是名声赚得多,市场扩大过去了,对我们也有好处。”
裴婴苦着一张脸,“对你倒是有好处!反正跑腿的是我,你就跟大爷似的坐在办公室里乘凉。”
白玺摸着下巴,又看了一眼李洱刚刚发过来的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