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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罗布泊之咒-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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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把熄灭了。

古墓里异常安静。

我躺在胡杨木棺椁中。它很窄,身体基本不能转动。

季风和浆汁儿都躺在床板上,我知道,她们都没有睡着。

我一直在想令狐山最后的一句话,他用的词不是“祸害”,而是“报复”。

终于,季风说话了:“周老大,我们还有下一站吗?”

我说:“有。”

季风问:“哪儿?”

我说:“湖边。”

季风说:“回湖边?”

我说:“对,我想好了,我们必须和它面对面。”

季风说:“安春红……不会害我们?”

我说:“不会。”

季风说:“为什么?”

我说:“她只会引诱类人害我们,或者引诱我们害类人。”

季风说:“噢,懂了。”

浆汁儿说:“季风,刚才你怎么一直不说话?你应该对令狐山使使美人计!”

季风说:“没用。”

浆汁儿说:“你觉得他不爱你?”

季风说:“这时候他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一个领袖。他做的决定是从整个种族考虑的,不会动摇。”

停了停,浆汁儿说:“要是我们都变成了飞行人……你们会去害人吗?”

季风说:“别说这种丧气的话。”

我说:“我想我不会。我可能会飞到巴黎去看看美兮,我只是远远看一眼,然后就飞走,她看不到我的,就算看到了,她会以为那是一只鸟。”

浆汁儿马上不说话了,我猜她又要哭了。

我说:“浆汁儿,你不要酝酿情绪了,说话,你会去害人吗?”

浆汁儿这才说:“在我眼里,吴珉已经被删除,那我就没什么仇人了……”

季风说:“我可能会回到邛崃,看看我奶奶。小时候,是她把我拉扯大的。我还要看看我两个祖祖,她们都100多岁了。”

浆汁儿说:“祖祖是什么辈分?”

季风说:“一个是我爷爷的妈妈,一个是我奶奶的妈妈。”

浆汁儿说:“她们真幸福,能活那么老……”

我说:“如果那时候我们失去了人性,你们会去害谁呢?”

两个女孩都没说话。古墓内没有一丝光亮,正像盲人的世界。

我冷不丁说:“我会去杀人。”

浆汁儿说:“你杀谁?”

我说:“很多。”

浆汁儿说:“周老大,看你文质彬彬的,内心这么邪恶啊?”

我说:“你想想,这个世界上该死的人还少吗?都活得好好的。”

浆汁儿对于我想杀谁并不感兴趣,她说:“如果真死了,我们三个人一起飞吧?永远不要拆散。”

我和季风都没说话。

浆汁儿说:“我害怕在天上飞……我想上厕所。”

我说:“你去吧。”

她说:“我不敢。”

我说:“季风,你陪她吧。”

浆汁儿说:“那我也不敢。”

我说:“走!”

浆汁儿就爬了起来,我也从棺椁中站起来,打开了手电筒。浆汁儿比我更熟悉这里,她走在前面,我跟在她身后。

路过中室的时候,我朝那个棺椁看了一眼,看不到躺在里面的类人。

路过前室的时候,我也朝那个棺椁看了一眼,同样看不到躺在里面的类人。

我知道,他们都没有睡着,他们在严密地监听着我们的举动。

我和浆汁儿爬出古墓,外面刮风了,一片漆黑。

我陪她走出了很远,才看到枯木中间的一个简易茅厕,我停下来,说:“快去吧。”

她说:“你再往前点儿……”

我就又朝前走了几步。

她这才跑过去了。

几分钟之后,她一边系裤带一边跑回来。

朝回走的时候,我突然问她:“一直没问你,当时,你为什么不想让季风回到湖边?”

她像做错事的小孩,低下头去,不说话。

我说:“回答我。”

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说:“我不想你俩在一起。”

我停下来,很生气地说:“你知不知道你那么做很可能害死她!”

她也停下来,在手电筒的光亮中,我看见她的眼圈红了,她瞪着我,恨恨地说:“我就知道,你只希望她回到你身边,而我永远留在古墓里。”

我说:“你不要胡搅蛮缠。”

她突然用双手捧住我的脸,把嘴唇压在了我的嘴唇上。

我躲开她,说:“亲,你上完厕所洗手了吗?”

她不管,再次捧住我的脸,亲起来。我也抱住了她,她全身都在颤抖。

突然,她松开了我,好像听见了什么。

我也竖起了耳朵。

真的有声音,在风声中断断续续,是个男人的声音:“……命……”

浆汁儿说:“有人!”

我没说话,继续听。

声音又没了。

浆汁儿说:“有人喊救命!”

我说:“我也听见了……在哪边?”

浆汁儿转了一圈,朝一个方向指了指:“好像是那边!”

荒漠上那叫一个黑啊,把我们紧紧包裹着,只有大风,告诉我们这个环境多么空旷。

我用手电筒照着前面,带着浆汁儿在古墓之上的枯木中穿行,朝她指的那个方向走过去。

走着走着,浆汁儿突然停住了。

我转过身,用手电筒照了照她的脚,问她:“怎么了?”

她说:“万一我们找到他之后,发现他是老丁……”

我也感到惊悚了。

假如,我和浆汁儿走着走着,看到一个人虚弱地趴在沙地上,把他翻过来之后,发现他是老丁,或者是任何一个死去的队友……我们该怎么办?

把他扶进古墓?

掉头跑开?

用电击器攻击他?

那个声音又在大风中传过来:“救救……”

我认为浆汁儿听错了,那个声音正好来自相反方向。

我说:“不管他是谁,我们都要找到他。你跟我来。”

浆汁儿这才迈步了。

我们刚刚走出几步,突然背后传来一个清晰的声音:“你们干什么?”

浆汁儿叫了一声,一下就跳到了我旁边。

我用手电筒照了照,是那个矮个类人,他站在两截枯木之间,冷冷地看着我们。

我说:“有人在呼救。”

他说:“没人。”

我说:“你怎么这么肯定?我们听见了。”

他说:“这片荒漠,只要一刮风,经常出现一些奇怪的声音。”

我竟然有点相信他了。

我想起了令狐山讲过的丧胆坡,黑夜里,只要刮风或者打雷,那个地带就会传出可怕的声音,甚至出现骇人的怪影……

我看了看浆汁儿,说:“你觉得刚才那个声音是幻觉吗?”

浆汁儿说:“别听他胡说八道,绝对有人在呼救。”

我对那个类人说:“你去睡觉吧,我们找找。”

类人走过来,挡在了我们面前,很霸道地说:“回去。”

浆汁儿说:“凭什么!”

类人说:“这是我们的地盘。”

浆汁儿说:“罗布泊这么大,你在哪里画线了?”

我拽了拽浆汁儿,说:“走吧,我们回去。”

然后,我们就朝着古墓入口走过去了,那个类人不远不近地跟在我们身后。

我小声说:“天亮再说。”

古墓里天永远不亮。

不过,类人们起来了,把我也惊醒了。

看看手机,已经8点多钟了。

令狐山举着火把走进我们的侧室,送来了一些食物,我发现,他们吃的东西全是人类的产品。

季风和浆汁儿起来了,白沙和微微也来了。

大家在古墓内吃了顿古怪的早餐,然后收拾睡袋,要离开了。

令狐山把我们送出了古墓。

又是一个好天气。

我转向了,太阳好像从西南方向露出脑袋来,看上去竟然湿漉漉的。

令狐山说:“你们多保重。”

我说:“谢谢你。”

季风说:“令狐山,你们缩在古墓里,会闲得发霉。哪天我路过这儿,会帮你拔掉头上的蘑菇。”

令狐山笑了笑,没说什么。

大家上了车之后,我把车发动着,开走了。

走出一段路,我从车窗朝外看了看,令狐山已经钻进了古墓里。

我说:“浆汁儿,你昨天在哪儿上的厕所?”

浆汁儿朝外指了指:“那儿。什么意思?”

我说:“我在找那个声音的方向。”

季风说:“什么声音?”

我说:“有人呼救。”

白沙说:“大咖,我们没有多少油了吧?你还想管那么多闲事儿!”

我说:“救别人就是救自己。”

我离开古墓,朝前开了大概二三百米,终于发现情况了,不远处好像有个地窖。我把车开到近前,跳下来,这才看清那是一个深达5米的陷阱,上面用草绳捆绑枯木,挡得很严实。

里面有人,他们显然听见有人来了,一齐呼喊着:“我们在这儿!救命!”

我从缝隙朝下看去,总共三个人,两男一女。他们都仰着脸。

当我看清他们的面孔之后,惊呆了。

我在第一季里讲过,我们刚刚进入罗布泊的时候,我在戈壁上捡到了一个废弃的录像机,通过里面的视频,我发现他们总共4个人,曾发生过凶杀,疑似其中三个人害死了另一个人。而陷阱里的这三个人,正是那三个凶手……

第48章 录像中的人出现了

那只废弃的录像机,过去太久了,现在让我们反刍一下当时的情景……

当时是下午两点多钟,我和浆汁儿、章回坐一辆车上。

荒漠上有个黑糊糊的东西。

我走过去看了看,是个黑色帆布背包,半埋在沙土中。里面露出一只录像机,大面积烤漆已经剥落,凹处糊满了沙土。

我把录像机捡起来,带回了车上。

又朝前行驶了一段路,我看到了一具男性尸体,他靠在沙丘上,脑袋歪着,右手很别扭地搭在左边的脖子上,一条左腿朝外弯曲。他的脸部已经露出骨头,衣服也开始腐烂。不远处,丢着一只旅游鞋,一半在沙土里,一半在沙土外。

纤维腐烂需要两年,我大概推测出了他遇难的时间。

我以为那只录像机是他的物品,后来才知道,他和它并没有关系。

而且,我觉得那只录像机肯定废了,没想到,我用衣舞的充电器给它充了电,它竟然还能工作!

扎营之后,我一个人走出帐篷,打开了它……

里面总共录了8个视频文件,都没有显示日期。

第一个视频文件——

若羌县。大清早,一个女的,大概二十六七岁,长相一般,她对着镜头挥挥手,说:“出发喽!”

一个光头男子站在她旁边,大概30岁,长得异常高大,他也朝镜头挥了挥手。

另一个男子正在朝车上放东西,只有一个背影。

录像机摇摇晃晃地朝前走,对准了那个背对镜头的男子,这时候我听见拿录像机的人说话了:“大物(音),说句话。”

他叫大物。

大物回过头来,看长相稍微年轻些,他的长相和声音都有点憨,他说:“万事俱备,连东风都不欠了,走!”

录像机上车,画面乱晃,车座,档位,工具箱……接着视频就没了。

第二个视频——

他们已经来到了戈壁滩上,车在颠簸,窗上蒙着尘土,录像机拍摄着沿途光秃秃的景色。

光头男子在开车,他说话了:“李桦(音),你睡会儿吧,这里没什么好拍的,见到雅丹再拍。”

现在我们知道了,喜欢录像的这个人叫李桦。

当时我判断,车里只有李桦和那个光头男子,而大物和另外那个女的在另一辆车里。

第三个视频——

他们果然来到了雅丹群底下。

那个女的攀上去了。

镜头远远地拍着她。视频中响着风的呼哨。

我听见那个叫大物的人憨憨的声音:“米豆(音),你小心点儿!”

一个叫大物,一个叫李桦,女的叫米豆。

米豆停在几米高的地方,不敢继续爬了,回过身来喊道:“桦子(音),近点儿拍啊!”

李桦就慢慢走近了她。

光头男子叫他李桦,米豆叫他桦子,可以判断,这四个人在生活中认识,结伴来的。至少米豆和李桦很熟。

李桦把录像机递给旁边的人:“你拍,我也上去看看!”

旁边的人不知道是大物还是光头男子,他把录像机接过去,继续拍。李桦的背影从镜头一侧跑了出去,他穿着一件黑色夹克。他爬上一座土台,在十几米高的地方停下,转过脸来,头发被吹得根根朝后飞,他张开双臂呼喊起来。

第四个视频——

画面中出现了茫茫盐壳之地,镜头转过来,沙土和碎石中立着一块碑,上面写着:

“余纯顺之墓

1952—1996”

上方刻着余纯顺的头像。墓碑下摆着一些花圈,在大风中抖动。

他们已经到达罗布泊腹地。

米豆和大物走到墓碑前,敬上一瓶矿泉水,然后低头默哀。

除了风声,没人说话。

十几分钟之后,大家上车继续前行。视频结束。

第五个视频——

他们到达湖心了,那是一块方方正正的石头,上面写着“罗布泊湖心”。不过,没人欢呼雀跃,四个人似乎很平静。

除了李桦,其他几个人互相拍照。

在这个视频中,我依然没听到有人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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