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布泊之咒-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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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碧说的是汉语。
两位地质学家看着他,耸耸肩,一脸茫然。
碧碧一直没听到我们的回应。
最后,调查船决定无功而返了。
就在调查船要离开的时候,碧碧突然听到半空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碧碧?”——那正是准备返回湖边的我。
碧碧对着两位地质学家喊起来:“Oh my god!电话拨通了!!!”
接着,他激动地喊道:“周老大!是我!是我!!!”
我说:“你在哪儿!”
碧碧说:“我在复活节岛!”
我说:“你怎么到复活节岛了?”
碧碧说:“我也不知道啊!”
我说:“你现在神志清醒吗?”
碧碧说:“废话!碧碧一直聪明绝顶好不好?哎哎哎,你们在哪儿?”
我说:“我们还在太阳墓,我和季风!”
碧碧说:“你们没进通道吗?真是白痴!男白痴!女白痴!”
我说:“我们绕了一圈,又回来了!不说这个了,你现在安全吗?”
碧碧说:“碧碧现在正陪同智利天主教大学地理研究所的教授考察呢,相当于助教!”
我说:“考察什么?”
碧碧说:“考察复活节岛和罗布泊的关系啊!你们放心好啦,我很快就会和国内联系上,救你们出来!”
突然,半空传来一阵巨大的轰响,碧碧再也听不见我说话了,他和两位地质学家仰着脑袋四下张望,天空湛蓝如洗,没有任何异常。
几十秒之后,那阵可怕的声音终于渐渐减弱,消失了。
回到罗布泊。
碧碧刚刚说出:“……救你们出来!”话音刚落,大地突然晃动起来,我和季风都蹲着,同时被摔在地上。
地震又来了!
我们紧紧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几十秒之后,地震停了,非常非常安静。
我对着地下喊起来:“碧碧!碧碧!碧碧!——”
地下传出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很遥远,很沉闷。
我趴在地上,耳朵紧紧贴着盐壳,听。
听着听着,我的头发就竖起来了——地下传出一群婴孩叽叽嘎嘎的笑声!
第57章 又见婴孩
季风也趴下来听。
听着听着,她惊惶地问我:“谁在笑?”
我说:“那群小孩……”
季风就不说话了,我们继续听。
终于,那群婴孩好像你推我搡地去了地下深处,笑声越来越远,终于听不见了。
我和季风都站了起来。
我说:“他们在阻挠我们通话。”
季风说:“你不说他们没恶意吗?”
我说:“我可能错了……”
季风又说:“你相信碧碧到了复活节岛?”
我说:“我相信。我听到了海浪的声音。”
季风说:“他看到的复活节岛,会不会像吴城一样,只是个幻觉?”
听了这话,我的心一凉。
想了想,我说:“不会。”
季风说:“为……什么?”
我说:“他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不可能和我们对上话。除了复活节岛。”
季风就不说话了。
我说:“走吧,我们去找那个湖。”
季风说:“走吧。”
我们把一些给养装到了碧碧的车上,然后离开。
一路上,我都严密地观察这四周的情况。
那些类人暂时似乎没什么威胁了。
那个白发女子只在梦和视频中出现过,我对她没有感官的恐惧。
在没有出现新的敌人之前,眼下,我最害怕那些古怪的婴孩。
他们偶尔单独出现,偶尔成群结队。他们好像会说人话,又从来没说过一句完整的人话。他们貌似跟我们不是敌对关系,却始终如影相随……
碧碧已经逃出了罗布泊,到了地球的另一端,很快,他就会叫来救援,把我们从罗布泊解救出去。
在获救之前,我不希望再出现任何麻烦。
黄昏时分,罗布泊的风景很奇特,盐壳地高高低低,有的呈金黄色,有的呈灰褐色。那么辽阔。
季风说:“当时,我们都跟着碧碧走就好了。”
我看了看她。
季风说:“周老大,我没有抱怨你的意思。”
我说:“10个中国人,差不多是个行动小组,没有任何有效证件,不经人家允许,凭空出现在另一个国家的领土上,那算什么?入侵!”
停了停,季风换了话题:“出去之后,你第一件事想做什么?”
我说:“痛痛快快洗个澡。”
季风说:“估计你没走进酒店就被拦截了。”
我说:“被谁拦截?”
季风说:“媒体。”
我说:“我有那么红吗?”
季风说:“你的经历传奇啊。”
我说:“我告诉他们,你是我的代言人。”
季风说:“我还要洗澡呢!”
我说:“季风!你是助理,这种时候你应该说,周老大先洗!”
季风很少撒娇,她终于破例了:“我也想有个助理……”
我说:“没问题,等我们出去之后,再给你配个助理。你拟个广告吧——周先生面向社会,招聘助理的助理……”
季风就笑起来。
尽管我一路都在跟季风说说笑笑,但是一直没有放松警惕。
走着走着,油门越来越软,似乎供不上油了。我有些慌乱,这时候千万别抛锚!
季风说:“周老大,你听没听见什么声音?”
我说:“没有啊,在哪儿?”
季风说:“好像在车尾……”
我仔细听,果然,好像有什么东西拍打着车尾。
我说:“是不是备胎的螺丝掉了?”
季风说:“很可能。”
我把车停下来,和季风一起下了车,绕到车后,顿时被吓傻了——
一个裸体的婴孩,紧紧附在备胎上,就像条寄生虫。他扭头看到了我们,很调皮地笑了。
一路上,车尾卷起冲天的尘土,这个婴孩的身上和脸上都是灰,只有那双眼睛亮晶晶地眨巴着。
他笑得那么淘气,就像幼儿园的一个小孩正在干坏事儿,结果被老师逮了个正着……
我是多么喜欢小孩。
可是,我对他不可能喜欢起来。
眼下这个环境太特殊了,他抓着备胎的姿势太古怪了,跟他的笑极不协调。
他什么时候爬上这辆车的?
我和季风愣愣地看着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长得跟淖尔一模一样,也许他就是淖尔。我看到了他那条显眼的小尾巴,像昆虫的触角一样迷茫地晃动着。
在我和季风的注视下,他从车上跳下来了,动作很笨拙,竟然摔了一下。他的手似乎破了皮儿,他举起来看了看,又在腿上蹭了蹭,然后就不管了,朝着夕阳走过去,似乎去寻找新的玩物了。他的重心都不稳,走得磕磕绊绊。
在我们没发现的时候,他能攀附在飞驰的越野车上;在我们发现他之后,他立刻变成了一个小孩,连走路都不熟练……
这分明是个谎言。
他明明知道我们知道这是个谎言,可是他硬是要欺骗我们,无赖得令人感到恐怖。
“嗨!”
我喊了他一声。
他没有理我,他好像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停下来,四下看了看,然后“哇”一声就哭起来。
我朝他走过去。
季风拽了我一下,我没听她的,快步绕到了他的正面。
他真的流了眼泪,在小脸上冲出了很多道道,显得更脏了,就像鬼画符似的。
我蹲下来,想了想,突然对他说:“咱俩掰掰手腕啊?”
他没理我,继续委屈地四下看。
我说:“按理说,我是个大人,不该欺负小孩,但是你都能爬到我们的车上,你觉得你是小孩吗?”
他还是不理我,继续泪眼汪汪地东张西望,好像在寻找家在哪儿。
我说:“别再演戏了,不累吗?来,让我看看你的力气有多大……”
我一边说一边去拉他的手。
他猛地把手缩回去了,惊恐地看着我,然后对我举起了一只小巴掌,脆生脆气地说:“打!……”
我一愣,他说出了一个人类的音节:打!
我紧紧盯住他:“你很生气?”
他的小巴掌并没有落下来,他好像看到了一个什么东西,转身踉踉跄跄地走过去。那是个空塑料瓶子,不知道扔了多少年,被晒得不成形状了。
这时候,他已经不哭了。
他把塑料瓶子捡起来,举到嘴边,做出喝水的动作,然后“咯咯咯”地笑起来。
我看了看季风,季风意领神会,从车里拿来一瓶水,递给了我。
我把水打开,走过去,递给了他。
他接过去,双手抱住瓶子,并不喝,而是一下下朝盐壳地上扬。
我没有阻止他,我只是看着他,就像一个导演在看一个成年人,如何演一个小孩。
很快,水就撒光了。
他坐在了盐壳地上,拿着两只瓶子玩儿。
我突然问季风:“车上有纸和笔吗?”
季风小声说:“你干什么?”
我说:“你去找找。”
季风就去了。
我继续看着这个婴孩的一举一动。
过了会儿,季风拿着一叠纸走过来,说:“只有纸……”
我说:“你看他一会儿。”
然后,我去了车上。
这是碧碧的车,我翻来翻去,也没有找到笔,但是我找到了一个化妆盒。就是它了。
我把化妆盒拎到了那个婴孩面前,把纸铺在一块相对平整的盐壳上,开始画起来。
我的画功并不怎么样,我废了几张纸,终于画出了车载视频中那个白发女人的样子。
纸是白的,我要展现那个女人的白发,必须把背景全部涂黑,费了很多力气。
最初,季风并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不过,她没有问。
当那个白发女人越来越成形之后,她终于明白了。
我举起我的画,送到了那个婴孩的面前:“告诉我,你认识这个女人吗?”
他抬头看了看,微微愣了一下,接着就继续玩瓶子了。
我又说:“我知道你认识她!”
婴孩的眼睛看向了那个化妆盒,他爬过去,也拿过一张纸,用口红在上面画起来。
我以为他在给我画答案。
可是,看了一会儿,他只是用口红画了很多圈。接着,他把口红扔掉了,又拿起了眉笔,继续画圈。
我再次把我的画举到了他的面前,说:“拜托你,告诉我!”
他一边画一边说出了一个字:“马!……”
他曾经说过这个音节!
我曾以为他说的是“马”,于是带着季风和类人令狐山钻进了那条画着马的通道。现在我确定了,他说的是“妈”!
我赶紧追问:“这个女人是不是……你妈?”
虽然他还在低头画,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微微愣了一下。
我说:“你妈在哪儿?”
他不回答。
我说:“她在湖里吗?”
他依然不回答,我发现他画的圆不那么圆了。
我说:“她在天上吗?”
他还是不回答,似乎很烦躁,开始在纸上乱画起来,眉笔之下出现了一团乱麻。
我说:“我知道了,她在我们的梦里,在车上的视频里……”
这个婴孩突然抬起头,瞪着我,用一种古怪的口音说话了:“我是她妈!……”
这下我呆了。
他说,他是那个白发女人的妈!
可能吗!
婴孩扔掉眉笔,站起来,快速移动着两只小脚,朝远处走去了。他不再趔趔趄趄,走得非常稳实。
我和季风互相看了一眼,都没有再喊他。
这时候天色已经有点发黑,他走出一段路之后,身影就被深厚的暮色吞噬,看不见了。
季风说:“他明明是个男孩,怎么可能是那个女人的妈……”
我说:“他说的可能是真话。”
婴孩消失了。
我和季风上了车,继续朝着东南方向行驶。很快天就彻底黑下来,四周全是茫茫盐壳地。我把车停下来,开始搭帐篷。
到了夜里,视线受阻,我们更找不到那个湖了。就算瞎猫撞上死耗子,也可能从它旁边擦肩而过……
我们决定天亮再走。
实际上,对于我和季风来说,是在湖边扎营,还是随便在哪个地方扎营,并没有太大区别。
碧碧出去了,我们也快出去了。
我的心情变得十分急切,或者说十分急躁,竟然吃不下东西了。在季风的逼迫下,我简单吃了点薯片。
我注意到,季风铺了两床睡袋,分别靠着帐篷的一侧,中间隔着一条通道。
我去了车上,把我画的那幅画拿下来。
在应急灯下看画上的白发女人,笔划简易,色彩粗糙,透着别样的恐怖——整幅画的背景是黑的,她的头发是白的,肤色是白的,嘴唇是红的,身上的连衣裙是金色的……
我掏出打火机,把她烧了。
她的裙子不见了,她的嘴唇不见了,她的鼻子不见了,她的眼睛不见了,她的白发不见了……终于变成了一抔纸灰。
我说:“你睡吧,季风,今夜我给你站岗。”
季风说:“我陪你站岗。”
我和季风都没有躺下。
我们坐在帐篷门口聊天,同时等待碧碧的声音。
刮风了,帐篷微微晃动着。
我们不再提类人,不再提那些古怪的婴孩,不再提那个白发女人,我们一直在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