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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1章

清末英雄-第7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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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公平,并对士绅之流绝无好感。就此案以他得到的信息看,这根本就是江苏士绅勾结了大理寺法官,这才有了这么一个结果,不然以巡警局和督察院掌握的证据,那一条不能置吴稚晖于死地。

“沪上巡警有意见,你就不要去安抚了。”杨锐深吸了一口烟,吐出之后,烟雾缭绕中忽然说道。“让他们闹吧。凭什么巡警就不是人了。”

“啊!”张承樾大惊,“先生,沪上正是博览会啊,各处的警力都是增派的,他们要是闹事……”

“博览会来的人都是洋人,洋人都在租界,巡警就是不上岗,也伤不到谁。农村有农会,也伤不到谁,真正没巡警会大乱的地方还是城里。”杨锐吞云吐雾说发泄自己的不满。“让巡警们去闹吧,控制住枪就行。”

“先生,这不行啊,就目前的证据,即便申述重审也不会有结果。”张承樾越听心里越不安,沪上繁华之地,作奸犯科实属不少,真要是巡警闹着不上班了,那还了得。“再说,终审既然判了,那结果就得认,要不然以后还有谁会服大理寺之审判?”

乱杨锐是不怕的,死人关他何事,他只是愤怒廷尉府那帮人居然在他眼皮底下玩花样。什么司法独立,屁的司法独立!就现在这世道,只要有关系、有旧谊,谁不能买通法官?最终死罪变活罪,有罪变无罪。士绅官僚总是一体的,特别是廷尉府那帮人,当初之所以能去国外留学学法律,不外是因为有钱有人。如今,这些人因为吴稚晖的案子、因为警局的案子联合了起来,玩了这么一出把戏。

杨锐想着这些狗屁士绅重重叠叠的关系网,脸色越来越阴暗,他期望通过司法独立进而实现司法公正的希望,此时忽然崩塌了。

“哎……,你回去吧!”杨锐忽然道。声音落寞的让张承樾听不出是他。

“先生,”看到杨锐如此,张承樾有些担心。

“没事,你说的对,案子既然判了,那就判决结就得认,要不然怎么叫司法独立呢。”杨锐哑然的笑,很是失态,“我前段时间太忙了,记得李子龙跟我说过一审的事情,但刚听了个开头就被其他的事情给打断了,也没有想到多关注一下这个案子。”

“先生,”张承樾有些摇头,一审二审间隔时间本来有一个月左右的,不想此案蹊跷的只有十五天。他当时也未多想,但事情已是如此,多说已是无益。

“对了,刚才李子龙同样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了,汪兆铭几个怎么样了?”杨锐忽然笑问。

“黄复生开枪打死护卫,判了死刑;汪兆铭,也就是装警察的那个,因为未伤到人,只是无期。”张承樾道。

“嗯,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杨锐说道,很是平静。不过这种平静下他一直无心工作,外头送进来的文书,都被他扔在桌子上,动也没动。

他其实很想去廷尉府找伍廷芳责问,但相信以伍廷芳的牛脾气和为了维护所谓的司法独立,即便是有错他也是不会认的,而终审判决后就无法再上诉,找了他又有何用?

心中的怒气越积越深,待到将要爆发时,李子龙忽然报杨度来了。杨度是按约前来,目的是为了土改一事,想到此杨锐压着怒气道:“请进来吧。”

“杨度见过总理。”从对日交涉开始,杨度就觉得离中枢越来越近,此次土改乃国之大事,总理坦然相邀,这让他感觉自己越来越被杨锐看重,是以每一天他都是笑着的。

“坐罢。咳……”杨锐说话忽然有些失声,不由清咳了一声。待杨度坐下,他才道:“皙子今日找你来可知所谓何事?”

“杨度知道,为土改之事。”杨度道,“度发现土改方案还有一处漏洞,度正好能帮上忙。”

“好,那你就说说怎么做吧。”和聪明人说话确实不费力,杨锐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我国体制,为三府独立,互不干涉。沪上行刺一案结果大出人意料,但却深得士绅赞许,这也就是说,一旦政府有事,士绅们就会诉至公堂。政府真要颁布土地法令,那些士绅地主必会起诉政府,而大理寺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杨度说到此看了杨锐一眼,然后才道:“大理寺必定会判此法案违宪。”

“嗯,是这个道理,你接着说。”杨锐点头,这事情之前岑炽就提到过的。

“所以这条路是行不通的,真要大理寺那些无话可说,只能是修宪。”杨度道。

“看来大家都想到一块了。”杨锐再次点头,“那皙子你说,这宪能不能修,如果能修又该如何修?”

“稽疑院我们的人占了八成还多,且土改只是动地主,也就是耕地在五十亩以上之人,他们人数极少,不过百分之三点几,只要提出修宪,那稽疑院立即就能通过。”杨度胸有成竹的说道,“关键还在于宪怎么修,这个杨度还没有想好。”

庚卷第五十二章无穷

在沪上案件所激起的舆论逐渐平息之后,报纸上讨论的多是博览会的盛况和那部叫做大明劫的电影。在电影上映前,梁启超曾得知北京有人先行看过,便专门打听电影里说了些什么,可是第一次看电影,且只看了一遍,问过的那些人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当十一月电影在沪上公映时,梁启超只得带着进步党诸人前往戏院观看。

电影中据说能瞻仰天颜,还是真刀真枪的战场,时辰又有一个钟三刻之长,是以沪上戏院都没有无声放映,全是有声,票价为从一华元到三华元不等,而个别高档戏院,居然有手工上色的胶片,票价三十华元到一百华元不等。价格如此之贵,可士绅们以及阔佬们还是趋之若鹜,以求一睹为快。

梁启超诸人很早就坐在虹口维多利亚影戏院的包间了,不过到了点电影却没有上映,只有一个身着西装的讲解员站在映布下方,开始介绍电影的背景和情节。

电影讲解员制度是日本传过来的东西,没有故事、没有声音的无声电影时代需要靠讲解员向观众介绍电影的内容,以免观众不解内情或错过精彩镜头,而随着讲解员的确立,很多时候观众看电影不只是选择影片本身,而是看哪个讲解员更出名。

梁启超在东京呆过,对讲解员并不陌生,但同他前来的林长民、徐佛苏等人却对讲解员极为厌烦,只等数个洋人站起身对还不放映影片抗议时,那讲解员才灰溜溜的退了下去,而后大厅里灯光忽然全灭,自背后高墙的放映窗口射出的五彩光线,顿时将映布照亮了。

电影忠于原著有一小时四十分,梁启超看着看着根本就忘记自己此来是要在电影中寻找政府意图的,只是一心沉浸在电影的情节里,待片尾曲响起、诸人拍手叫好的时候,他才想起正事一点没办。光顾着看大写真了;而当他想通过回忆了解电影的蕴意,脑子里却全是明末天下将覆的悲凉。梁启超如此,林长民等人也是如此,等第二天睡了一觉诸人再次讨论。事情才有了些眉目。

“我怎么越想越觉得这孙传庭长得像杨竟成!”林长民说道,电影的魅力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能够抵挡的,所以一早上的讨论还是白搭,见大家都没个头绪,林长民不知道为何的如此感慨了一句。

“孙传统若是杨竟成。那那个吴又可又是谁?”新入党的汤化龙道。他本是国民党的一员,但被宋教仁等排挤,便脱党加入了进步党,这一次来沪主要是和梁启超讨论如何扩大进步党影响的,看电影只是凑巧。

“我看像章太炎。”林长民答道,说完感觉又不确切,笑道,“不过这章太炎不曾行医,以前倒是倡佛,说什么越是信佛就越是革命什么的。”

章太炎数年前是有一段时间常常宣传佛学。可信佛能求国那只是笑料而已,是以他这么一座,在坐的人都是笑了。

梁启超看着大笑的诸人却猛然站了起来,他如此举动笑声顿时一滞,林长民看他眉头紧锁,赶忙问道:“任公如此,是否心有所得?”

他这么问,其他人也止住笑声看了过来,诸人的目光中,梁启超白纸扇越扇越快。眉头越皱越深,忽然,‘哗’的一声,纸扇猛的一收。梁启超无比确定的道:“我想明白了,杨竟成这是要平均地权!”

梁启超说的是同盟会的口号,在座几个还是懂这个意思的,但是他说杨竟成要平均地权,几个人都是不信,汤化龙道:“这事情以前不是有断论了吗。田是私产,政府保护私产。佃户虽苦,但只通过减租改善其生计。之前的租子虽说是五成,但其实家家都是四成起收,佃户偷一些、赖一些、欠一些,最终也就能收到三成,现在租子减到两成大家都喊着受不了,何况是平均地权。”

“正是减到两成大家都受不了,要想改善佃户生计,那就只能均田。”梁启超道,他越来越相信自己的判断,“朝鲜现在就在均田,朝鲜既然均田,那我中华当如何?不均那些泥腿子岂不是要把杨竟成给哄下台。大家不要忘了,复兴会能有今天,靠的是什么?靠的可不是士绅,靠的乃是那帮泥腿子。若不是这些人拼命,他能得这天下,能把日本人赶下海?”

梁启超话语斩钉截铁,且他平时的观点诸人素来认同。他现在断然肯定杨竟成下一步要做的是均田,那便十有八九是真的。林长民豁然起身,愤然道:“杨竟成这是要自绝于天下!减租到两成大家也就忍了,现在还要均田,这还有王法吗?这还有公理吗?哪家的田不是祖上所传,他要均田,就不怕天下共讨之吗?”

进步党全是士绅,家家都广有田亩,之前担心复兴会勾结着泥腿子乱来,这才答应减租到两成,而今政府一战而胜日本,中华已然是重振雄威,大家本还想上表请求加租,虽料加租不成还要均田,这即刻就激起所有人的义愤,汤觉顿道,“在座诸君谁家中没有田亩?杨竟成此般,就是要将我等赶尽杀绝,他就不怕天下大乱吗!

“他怕什么?就凭他手上的百万雄兵,还有千万农会会员,这天下还能乱得起来?”众人说话间,汤化龙也将事情想了个通透,只觉得抗争无望:“现在杨竟成民心士气正旺,此时不均田,又待何时?此人终究是诡诈多术,防不胜防啊。”

汤化龙一说百万雄兵、千万农会会员,几个怒发冲冠的人顿时泄了力气,即便是最激烈的林长民也颓然的坐了下来。复兴会坐天下才三年,可就这三年,除了偏远的蒙藏、西域、云南、两广,其他地方都被他们经营的像铁桶般牢固。蒙藏、西域地多人少,肯定不会均田,而云南穷僻,就是闹事,又能闹多大?至于两广,开始还不知道,可现在大家都算是明白了。这辅仁文社和复兴会本就是一窝的。

全国二十余省,都没有好闹事的地方。国内如此,国外更是不堪,列强被欧战所累。无法东顾,日本新败,更不是干涉不了,唯一能腾出手来只有米国……,可米国素来和当朝交好。且即便不交好,中华均地,米国人又能如何?

默然间,诸人只把内政外情都想了一遍,全是一声声的叹息,不得不说这可真是均地的最佳时机,内部臣服,外无干涉,杨竟成这是想干什么干什么,根本就找不到破绽。

毫无办法的情况下。目光又都聚集在梁启超身上,林长民道:“任公,这如何是好?”

“只能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梁启超道。

“此话怎讲?”这一次不单是林长民,就连汤化龙也出声相询。

“杨竟成以前说过,实业救国、教育救国、军事救国都是空话,唯有法律救国才是真的。从其一言一行来看,他确实是相信法律能救国的,上月沪上一案,吴稚晖等人会被放出来。就是因为他要给这国家确立万事之基——只要是法院判了的,即便里头有问题,他也是认的。”梁启超想着开国以来的杨锐的所言所行,自以为分析的丝丝入扣。“这均田之事,其实就是劫富济贫,这济贫无话可说,可他杨竟成有何理由劫富?以开国所定宪法,此乃违宪之行为,只要杨竟成推行均田。那我等便可状告大理寺,诉政府违宪。”

“对啊!说得好!”汤觉顿几个法盲醍醐灌顶般的喜悦,但曾在日本法政大学学法律的汤化龙却道:“任公,宪法虽神圣,可还是议员所定,既然违宪,那以复兴会在稽疑院里的比例和影响,他杨竟成何不能修宪?”

“杨竟成既然修宪,那我等难道不能护宪?”梁启超道,脸上微笑,扇子又自在的扇了起来。

他此言一出,汤化龙眼睛一眯,捻着胡子也思索起来,而林长民、徐佛苏、汤觉顿等人只是高兴梁启超有护宪之策,并未明白其中的深意。

“这护宪要护到什么程度?”有些明白梁启超所言的汤化龙想了半响,又开口问道。

“最少要护到我们进稽疑院吧。”梁启超笑道,“复兴会势大,是万万不可硬来的。而修宪一事,虽然从法律程序上来说毫无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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