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王-第2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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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令下,征东军开始聚集,一千名重步兵开始着甲,一辆辆大车被排到了一起,拉车的牲畜被集中到了中央。一些士兵正忙碌着开始将大车连接到一处。
看着面前的大车随着一声声的卡卡之声被接连到了一起,大车两边原先垂下的挡板被掀了起来,卡好机簧之后,高远的嘴角就不由得露出了微笑,他真得感谢他的岳父叶天南,那一万匠人的到来,的确给了他极大的帮助。像这种大车,原本就是大燕重步兵配套使用的,这些大车都是特制的,平素用来给重步兵拖重甲,战时,车的两旁的挡板被拉起来,一辆辆大车便会构成一道简易的城墙。只可惜在出征之前,他只来得及打造了这百多辆大车,想将自己的队伍周围全都围起来不够,他只能将他现在的阵形构筑成了一个三角形,每一边都用了数十辆车构成障碍,中间都露出了十数米宽的通道。
但这已经够了。阿伦岱恐怕万万想不到,在这里迎接他的会是固若金汤的防守。
远处有隐隐闷雷之声传来,高远霍地站了起来。近处,有急骤的马蹄声,横刀的大嗓门响了起来,“准备战斗,准备战斗!”
阿伦岱来了!
两千坐在地上的中军士兵轰然起立,战车之上。床弩被技了起来,喀喀的绞弦之声响成一片,重装步兵开始列阵,十人一排,手持陌刀,堵住了那些车阵的缺口,矛兵涌到战车之后,长长的矛伸探了出去,构成了一片枪林,在他们的后方。弩兵们手持已经上好弦的臂张弩,弩箭斜斜向上。
“孙晓,你负责驻守左边。许原,你负责驻守右方。中间,交给我来。”高远戴好头盔,手提陌刀,大步向前。
“遵命!”孙晓与许原知道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两人也不废话,最中间肯定会遭受最大的冲击。但高远无论是指挥能力还是个人武力,都远超二人,此时不是客气的时候,要知道。他们将要迎接的是两倍于他们的骑兵的冲击。
密密麻麻的骑兵出现在了花儿营四周的丘岭之上,雾比先前薄了一些,但所视之距,仍然不过数丈之远。看不清盆地之中,征东军的布阵,但阵阵战鼓和军号这。却清晰地传了过来。阿伦岱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也许,对手现在正在慌乱吧。
他从怀里摸出了一支闪闪发亮的牛角号,这是一只犀牛角打制的,多年的摩裟,让这柄角号的外表已是光可鉴人。将牛角号放到嘴边,鼓起腮帮子,用力吹了起来。
嘹亮的号声响起,骑兵们纷纷拔出了弯刀,开始整顿队形。
角号之声陡变,激昂的杀伐之声自号中隐隐透出,除了阿伦岱身边的两千骑兵,四周的另外两千骑兵一声呐喊,策马向下冲了过去,那军鼓声声传来的方向,便是敌人的所在。
盆地军阵当中,高远持刀而方,却是双目微闭,静静地听着自由远而近的马蹄之声,第一次攻击,便是近一半的力量,阿伦岱当真是志在必得啊。他的嘴角微微露出一丝晒笑。
“床弩!”他陡地大喝一声。根据马蹄之声来判断骑兵的距离,本来就是他们这些长期在边关成长起来的将领的长项,便是军队之中的老兵,也可以轻易做到这一点。
床弩凄厉的怪叫之声响起。这声音是如此的密集,竟然在数千骑兵的冲击之中也可以清晰的清楚。
山丘之顶,阿伦岱心中一跳,征东军中装备有床弩这种重武器并不出奇,但怎么有这么多,听这啸叫之声,只怕有上百台床弩在呼啸。
阿伦岱自然不知道,这是来自琅琊匠人到了高远麾下之后,给他的第一个项献,那些大车之上,都装着床弩,不过这些床弩的底座之上,都装有一个可以旋转的底座,平素这床弩顺放在车中,空出来的地方便堆放重步兵的盔甲,而作战之时,重步兵着甲,便空出了大征的地方,床弩便可以旋转过来,成为隐藏在挡板之后的利器。
燕国能够以一国之力,便能挡住东胡不能踏足中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除了坚固的城墙,他的重步兵亦是骑兵的克星之一。
骑兵遇到大批重步兵列阵而立的时候,并不是冲阵,而是利用他们的机动能力,环伺左右,寻找战机,慢慢地拖垮对手再击而破之。双方多次交战,都是知根知底,到得最后,燕国的重步兵已经不主动出击,而是依城而战,东胡骑兵再厉害,也无法击溃对手,最后的结果,多半是偃旗息鼓。
空气之中啸叫之声响起,那声音每一个东胡兵都极其熟悉,但他们唯一能做的只能是俯低身子,尽量让自己的体积看起来小一些,并在心底祈祷这些床弩所射击的并不是自己这一块地方。
战场足够宽,东胡骑兵的距离拉得比较大,这也是在浓雾之中冲击的时候,避免彼此互相冲撞,床弩呼啸而过,浓雾之中,响起了惨叫之声,也不知有多少人在这一击之中没了性命。
“箭!”一名东胡将领厉声喝叫着。床弩射速极慢,这一声啸叫过后,起码得十数个呼吸之中,床弩才能再次发射,这便是他们反击的时候。
刚刚还俯在马上的东胡骑兵们纷纷挺身而起,弯弓搭弦,一支支利箭破空而出,穿过浓雾,射向征东军所在的方向。
几乎在同时,阵列之中的高远,也是重重地吐出一个字。
“弩!”
弩字刚刚落地,比刚才床弩密集十倍的臂张弩弩箭便横扫而出,空气之中看不见万箭齐飞的场景,但是却能听到惨叫之声此起彼伏,冲在前方的东胡人被割麦子一般倒下,而阵列之中,征东军士兵也有不少人栽倒在地。
第四百一十七章:盲战(下)
双方都只能猜到对方的大概位置,但并不妨碍这种覆盖式的远程打击,东胡骑兵善于骑射,每一个士兵的射术都极其精良,而征东军士兵中,除了像步兵这样逆天的家伙,其中擅射的并不多,但他们手中的弩箭,追求的却是力量与速度,再加上覆盖式的射击,亦足以对对手造成极大的打击。
哪怕是这种盲射,第一轮下来,双方都是各有损伤。只不过现在的征东军士兵人人披甲,东胡士卒的弓箭终究比不得征东军手中的弩机力道强劲,挨一枚征东军的弩箭,存活下来的希望极小,而挨上一支羽箭,只要不是运气不好正中咽喉面门等要害,伤害却是不大。所谓十射不如一捅,便是这个道理,战场之上,有的将领身上被射得刺猬似的,甲胄之上尽挂着羽产,却仍然生龙活虎,但你要是捅他一枪,他一定会死翘翘。
挨了羽箭的士兵迅速退到后方,拔箭,裹伤,然后迅速拾起自己的大刀长矛,再次列队,重伤的和不幸死掉的都拖到阵列中央。
这种打法,却是征东军大占便宜。
第二轮对射之后,东胡骑兵便已经杀到了眼前,浓雾之中,影影幢幢,一匹匹战马裹着浓雾,如同魔神,嘶吼着冲了上来。
最前面的东胡骑兵,以为自己第一眼看到的会是对手明晃晃的枪林,但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出现在他眼前的,居然是高约两米的一道城墙,这让他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花了,这里,怎么会出现城墙?
抱着必死的信心冲上来,撞进对方的枪林之中,用自己的生命为同伴撕扯开一条通道。但现在,居然是一道城墙?战马向前狂奔,就算他拼命勒马,也无法遏止住战马的去势,刚刚最后一段路程的冲刺,他跑得太快了,对方的呐喊之声就在耳边,他以为对手近在眼前。
但当对手真正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却是这样一个场面。
轰隆一声巨响,连人带马撞在大车之上。厚实的铁板发出难听之极的声音,赫然向内凹陷,整个大车一阵摇晃,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散架,架在上面的那台床弩轰然倒塌,倾覆在大车之中。如果不是这辆大车与旁边的锁在一起,而他的几个支架又深深的扎在泥土之中,这一撞,就铁定让他翻了。
战马筋断骨裂。马上的骑士被高高抛起,人在空中,却是七窍流血,人早就被震昏了过去。几支长矛探了出来,哧哧有声,落下来的他被几支长矛洞穿,哼也没哼一声。已是死得彻底,长矛一抖,将他摔出了阵外。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声接着一声的巨响这连接响起,整个车城都在抖动。
空中羽箭嗖嗖之声不绝,而车城之中,臂张弩的啸叫之声,亦在鸣响,不过此时,他们已经将射程向后延伸,打击纵深处的东胡骑兵。
猛烈的撞击之声不绝于耳,车城摇摇晃晃,终于,一辆大车再也支持不住这种猛烈的撞击,哗啦一声散了架,那匹撞开大车的骑兵自己还在空中飞舞,他的战马,却已是冲了进来,十数支长矛探出,一支捅进马腹,但那战马自身体重便过千斤,加上那奔驰之力,力道何其庞大,长矛深入马腹之际,已是矛断,人飞,正当面的几个士兵倒飞而出,重重地摔在地上,口中鲜血狂喷,动也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破碎车城一方的许原,脸色微变,猛地高举陌刀,怒喝一声,“杀!”大步冲了出去,在他身后,三百重装步兵挺起陌刀,随他冲了出去。
三百重步兵,组成一个方阵,陌刀飞舞,许原每一声杀,便是一次劈砍,整齐而有序,瞬息之间,冲到阵前的东胡骑兵人仰马翻。东胡骑兵,谁都没有想到这一时刻,内里居然有如此凌厉的反击,浓雾之中,并不能判断对手反击的人倒底有多少,但那起落之间,人肉横飞,却是让人心惊之极。攻势不由稍缓。车城之内,缓过劲来的步兵当即将破碎的马车拆掉,扔开,然后将其余的大车再一次构连在一起,车城依旧,只是缩小了一些。
轰隆之声不停传来,孙晓那边也出了同样的问题,但解决的方法却都是一样。高远挡住了正面的冲击,在许原孙晓那里大车破碎之际,他这里,却是连破三辆。提起身边的陌刀,高远冲了出去。
丘岭之上,阿伦岱默默地注视着雾气翻滚的战场,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只需听声音,便能判断出战事的激烈。
一名士兵自下而上奔来,在阿伦岱身前,说了几句什么,阿伦岱的神色略变了,高远的步兵之中,居然拥有重装步兵。这是他没有想到的。燕国的重装步兵,只是装备在燕国的常备军中,而且并不多,一般都随着主帅行动,是燕国的杀手锏之一。高远号称征东将军,是燕国常备军编制,但整个东胡高层都知道,此人与大燕主帅不和,蓟城大火更是东胡人的谈资,这样一支杂牌军,怎么会装备着重装步兵?这可是需要大笔的银子的。偏居扶风的高远从哪里来的这些银钱,装备?他自然不知,这些东西,大都是高远敲诈而来。
用力地握了握拳头,心中略略有些后悔,这一次出来,还是大意了,并没有带上一些重武器,对付燕国的这些重装骑兵,东胡人不是没有办法,像链锤这种东西便是破击对手重步兵的好武器。弓箭一般无法穿透这些重步兵的盔甲,但十数斤的链锤借助马力挥舞起来,然后猛掷出去,挨上者,即便身着重甲,也会非死即伤,可惜却没有带出来。
对方有重步兵,自己的伤亡便要大幅度增加了,还有那车城,这时候阿伦岱才明白过来,为什么高远要带上这此大车了,东胡与大燕数十年没有开战,这些大燕军队常用的武器装备。在阿伦岱这些新生代将领之中,早已没有了什么记忆,与辽东张守约交手多年,这个穷鬼却是装备不起这些东西的。
“加大攻击,撕破对手的车城!”从士兵的回禀之中,他可以判断出,对手的重步兵并不多,只能在车城出现问题的时候展开反击,而不能聚集成大阵与骑兵对抗。如果对手有数千这样的重步兵,陈列于车城之后。这一场仗便没法子打了。
一次次的撕裂,一次次的反击,盆地之中,熬战不休,已经整整一个时辰过去了,下面的厮杀之声,却没有稍减,阿伦岱终是有些焦燥起来。
距离花儿营五十里开外,浓雾已经散去。阳光终于摆脱了囚禁,重新光顾大地,但大地之上,却犹如一片修罗地狱。方圆十数里内,尽是人马死尸,短臂残肢,遍布各处。折断的刀矛,旗帜,丢了一地。无数失去主人的战马,在战场中央哀鸣着,六神无主地游走。
贺兰雄手里的弯刀已经折断,浑身上下,鲜血淋漓,也不知究竟是敌人的血,还是自己的血。东胡骑兵想着暗算高远,却不曾想,高远也在想着暗算他,埃俊的一千骑兵带着数千匹战马;冒充东胡主力;追逐贺兰雄;原本以为贺兰雄会加速逃离;但万万没有想到;却遭遇到了对手的悍然伏击。一千骑兵在这里;尽数命丧沙场。
将手里的断刀随手扔在地上;贺兰雄翻身下马;走到了埃俊面前;这个东胡骑兵将领伤痕累累;最要命的是大腿上挨了一刀;几乎切断了这条腿与身体的联系;此刻被两名士兵拖到贺兰雄跟前;脸色苍白;但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