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在上-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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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失望,因为不是男孩。现在却庆幸,幸亏有了心心。
当时的朝臣欺他年轻气盛,他也确实有些幼稚,一人难敌众口,面对着无数貌似耿直言辞却咄咄逼人的文臣,身为皇帝的黎孜念,头一次生出难以克制的无力感,还有羞愤。
他们欺他是新君……
后来王氏诞下麟儿,总算长吁口气。
长期的子嗣压力快将他压垮,一时冲动之下,立大皇子为储君,堵住悠悠众口。
可惜、立太子容易,废太子难。
这件事情也彻底惹毛白若兰,从此当他是路人。
多少个日日夜夜,他有过冲动想要彻底和若兰解开心结,但是为时已晚。
她还是那个小姑娘,从不审时度事,连那皇后都懒得做了。
她恨他……
没有一点挽回的余地。
他有些迷茫,气愤过,怨恨过,曾经认为她不体谅他,如今却生出更多的恐惧之心。
他怕失去她,彻底的……隔了心。
他渐渐成为一名合格的帝王,她却没有想过变成一位真正的皇后。帝后失和,更多的是她心里厌弃于他,冷漠的目光,往日耳鬓厮磨般的甜美回忆令他无所适从。
或许再也回不去了,他每次哪怕仅仅是想一下,就浑身疼的要命。
直到她越走越远,渐渐视她为无物。
曾几何时,他总会从梦中惊醒,浑身是汗。
梦里的若兰离他而去,他撕心裂肺,抑郁而终。
是趁着彼此还在的时候努力去挽回,还是就这般蹉跎下去。
他知道白若兰最烦王氏和大皇子,所以废太子心早有。后来王氏和大皇子之死……
当年骆美人生下二皇子以后,他将孩子送了过去,尝试着改善彼此的关系,可是常青宫将孩子收了下来,若兰却依然无法原谅他。
那双冷漠的眼眸,刺得他如同万箭穿心。
随着年龄渐长,他想起当年事情,总觉得白若兰起初会流产应该是造人算计。还有心心额头的灰色痕迹,亦是因胎毒所治。这背后指证着谁,他又何尝没有怀疑。
只是不敢去深究……也不能去深究。
若是现在的他遇到当年的她,必然不会把日子过成现在这般……
黎孜念越想越觉得难过,眼角莫名的湿润下来。他低头凝望着白若兰消瘦的脸庞,在他忙于朝政心情厌烦的时候曾经埋怨过她笨,她傻,她帮不了他一点忙。可是,若兰一直如此啊,小时候就傻傻笨笨的,从未当成宗妇教养。
即便他心悦于她,她不是还嫌弃皇室太乱,不愿意嫁给他呢。
他把她骗了来,却终究是负了她。
最后,他没有守住自己,更没护住她……
嗯嗯一声,白若兰翻了个身,吓了沉思的黎孜念一大跳。
他没敢点亮烛火,便借着窗外一丝月光轻轻探过去头,贪婪的凝望着他心底的小姑娘,耳鬓处的发丝,生出几根刺眼的银发,他莫名心疼,湿润了眼眶。
旁屋,黎回心瞪着一对熊猫眼,连带了好几个哈欠。
“殿下回去休息吧,奴婢们盯着呢。”墨香提议道。
黎回心何尝不想立刻离开?可是谁让对方是梁希宜的儿子呢。她娘亲巴不得寻借口守在此处,让她爹滚呢,所以她才没法走。
李嬷嬷掀起帘子,道:“公主殿下,皇帝和皇后那边睡下了。”
黎回心满意的嗯了一声,说:“外屋支张床,我躺会。”
“外屋凉,奴婢将中厅旁边的那个屋子收拾好了,被褥都命人放了进去,殿下去旁屋休憩吧。”
黎回心忙活一晚上着实累了,她有些犹豫的扫了一眼欧阳夜,道:“轮值看顾着欧阳小少爷,跟太医说,他若出了事儿,必有人需要命偿!”
黎回心有些生气,欧阳夜这病来的蹊跷,若是他自个折腾的,她真要佩服这家伙了。
对自己这么狠心,不想活了吧。古代医术有限,死于风寒的遍地都是,何况他还染上热症。若是退热不成,烧坏脑子就是活该!
她心里吐槽,却也晓得他必须活下来。否则母后那边会愧疚死。反倒是远征侯,怕是根本不在乎这孩子死活。不然梁伯母前脚递话过去,那边远征侯心悸就犯上了。
欧阳夜不愿意回欧阳家,必然是家里有什么龌龊事情。真是点背,他们欧阳家的破事儿老报应在自个娘亲身上,什么玩意的家族。
若她早生十年又或者是男子,必然怂恿父皇图谋欧阳家,灭了最好!
真不省心!
两个宫女去伺候黎回心休息,她脑袋沾上床就睡着了。梦里全是扯着欧阳夜的耳朵骂他。臭小子个不高心机不小,居然敢算计她!
次日清晨,黎回心才睁开眼就听说春花苑的德妃娘娘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了。按照老规矩,后宫小老婆们每日都要给大老婆晨昏请安,不过她娘早就厌倦了皇后位置,这规矩便废了。更何况整个后宫除了德妃娘娘以外,也不过就两个伺候过皇帝的美人了……
她父皇其实挺笨的,既然没守住,还不如肆意忘形,宠幸几个不是宠幸呢。既然又想守住了,快刀斩乱麻收拾干净,日久见人心,就她母后那智商,早晚能给暖回来。
现在这当不当正不正,她都心烦。
黎回心收拾妥当去了前屋,发现德妃娘娘已经走了。
“皇帝去早朝,德妃那边觉得扑了个空,欧阳夜小公子又睡着,皇后娘娘借口身体不适没见她,德妃便走了。”
“哦。”这又是她母后不灵光的地方。你是后宫的主子,反倒是躲着来请安的下人?罢了,她娘确实不是当皇后的那块料。
“欧阳家小公子身体如何了?”她坐在床边,盯着欧阳夜一张小脸蛋看着,问道。
“后半夜退了热,太医说估摸着今天上午就能醒来。方才皇后娘娘也过来了一趟。”
黎回心蹙眉,真是不省心。她捏了捏欧阳夜的被褥,打了个哈欠,道:“回兰花苑吧。”反正欧阳夜退了热,性命无碍。
她话音未落,手腕一紧,欧阳夜忽的攥住了她。
黎回心一怔,低头望过去,入眼的目光清澈异常,闪着泪光。
她皱起眉头,吩咐道:“去打盆热水,给欧阳家小公子擦汗。”
墨香一愣,道:“奴婢半个时辰前方给小公子净身。”
“下去。”黎回心索性直言。
墨香这才意识到主子是要清场。她看不到帐内的情况,难道欧阳夜有什么不妥当?
她想了下,自然的扭过头去吩咐身旁宫女,说:“去厨房准备早膳。公主殿下忙了一整夜,必定是饿了。我去给殿下换水。”
两位太监见此,也同宫女们一起下去。
黎回心弯起唇角,挑眉道:“醒了?”
欧阳夜张开嘴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他浑身特虚弱,嗓子都哑了。
欧阳夜前世也算是经历过许多战役,是个老兵痞子,后来仗着他毕竟是欧阳家的孩子,上峰不敢压他功劳,渐渐闯出一跳属于自己的路。
对于他来说,把自个身体养好或许有难度,但若想生一场大病,手段数不胜数。
他眨了眨眼睛,定定的看着黎回心,觉得整个屋子都亮了起来,心情道不明的好!
不过黎回心似乎很是恼她,因为她笑了……
每次她越显得轻松,说明越没法善料。
不过他不怕。
他不怕她厌他烦他、最好是把他当成眼中钉,肉中刺,致他于死地都没干系。
他这条命本就是她的,他只是想和她纠缠下去。
反正、他现在小呢,就想缠着她……
欧阳夜厚脸皮的算计着,一想到此刻还抓着回心姐的手呢,整张脸兴奋地像是个紫茄子。
☆、算计
黎回心伸出手探了下欧阳夜的额头,聚拢的眉头舒展开来,道:“出汗了,已经退热。”
欧阳夜浑身轻颤,那软软的指尖好像羽毛,弄得他浑身痒痒的。攥着黎回心的手腕紧了紧,舍不得松开半分。
黎回心皱起眉头,这孩子到底在做什么!
她故意用手掐了下欧阳夜的胳臂,引得欧阳夜嘴角抽了一下。
下手够狠……
可是他好兴奋。
活着的黎回心,眼睛里有他的黎回心……真好啊!
黎回心见他明明很痛,眼底却是道不明的欣慰,实在是无语。
她怔了片刻,冷声道:“欧阳夜,你有话就说吧,否则我现在就令人去给远征侯府递话,信不信你爹娘下午就会把你接走!”
“不要!”欧阳夜急忙喊道,声音哑哑的。
黎回心意识到什么,起身去倒了杯水,说:“喝掉。”
欧阳夜坐起来,一饮而尽。
他浑身出汗,湿透了亵衣,所以早上的时候宫人便索性给他脱光,然后用温水擦拭全身。
男孩上半身露了出来,搭配一张美艳绝伦的脸庞,显得特干净。
欧阳夜感受到黎回心扫了一眼他的胸前,本能的双手捂住,脸热的去拽被单,给身体遮盖住。
黎回心不屑,不就是光个膀子?
她亲手带过两个弟弟,下面都看过的,谁稀罕看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上面。
黎回心又给他倒了杯白水,自个也捧着一杯清茶,抿了下,说:“开门见山,你那纸条何意?”
欧阳夜连喝两杯水,嗓子舒服起来,软绵绵的亲昵道:“回心姐姐……”
噗……黎回心差点喷了。
她玩味的看向欧阳夜,说:“叫公主吧。欧阳家子嗣的姐姐,我真不敢当。”
欧阳夜愣了片刻,想起上辈子黎回心和欧阳家的关系,倒也有几分明悟。一直有传闻,白若兰早年子嗣艰难,背后有太后娘娘的影子。
他的目光有些黯然,轻声道:“公主殿下,你相信命理因果吗?”为了取得黎回心的信任,欧阳夜早就想好一番说辞。
黎回心心头一紧,她原本是不信神佛,可是自个生下来就记事儿着实有些匪夷所思,此刻欧阳夜突然这般问她,倒是有些令人反思了。
“你想说什么?”她故作镇定,重新倒了一杯茶水,说:“这没有外人,你直言吧。”
欧阳夜低着头,咬住下唇,又抬起头,一字字道:“我从小就被父亲认为是不该出生的孩子。”
黎回心嗯了一声,没有多言,定定的同他对视,那双墨色的眼眸,特别的深沉。
“父亲认定我克我娘,便把我送到了靖远侯府漠北老宅郊外的一处庄子上。安置了两个妈妈,还有四个丫鬟和六个小厮。他们欺我年幼,自然照顾的不甚精心。再加上主家不曾过问我的事情,甚至有一种流言,是父亲希望我别活着回去……可想而知,在这种背景下我的日子过的如何艰难。我总是夜夜惶恐真有人会要了我的命,就寻了个机会逃出去了。”
……黎回心有些不置信的望着他,这孩子现在也不过六岁多,逃出去?
欧阳夜腼腆的笑了一下,说:“没有爹娘看护长大的孩子多少早熟一些。我逃到漠北的西普寺。那的香火特别旺,我琢磨着,佛祖脚下,总是没人敢黑了良心害我。”这过程想来有些凶险,可是他的言语却甚是轻松,倒是缓解了两个人不太愉快的气氛。
“果然如我所想,我的人间蒸发,根本不足为怪。那一年我仅四岁不到,整整一年以后,才有人寻我回去,公主殿下,你猜发生了何事儿?”他挑眉莞尔一笑,仿倒是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黎回心尚未回话,他继续开口,声音悠远深长,道:“我那黑了心的奶妈妈,居然在我失踪后用了他儿子来替我。反正宗族那头没人见过我,她妄图混淆欧阳家血脉。可是伺候我的人又不是她一个妈妈,最后被人揭发,这才开始寻我……”
黎回心彻底呆住,人心果然难以揣测。
欧阳夜眨了眨眼睛,道:“我也是倒霉,本想彻底脱离欧阳家的掌控,哪怕出家,最后又被寻了回去。那一年我母亲身体刚刚大好,我一回去不要紧,母亲又病了,我爹大怒,然后又把我仍回庄子上。好在当时身边伺候的人换了一批,我又不再是口不择言的孩童,日子好过许多。”
黎回心小心打量着平静叙述的欧阳夜,发现他神色淡定,一点也没有太多的悲伤之情。
“在西普寺那一年,我拜了一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