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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0章

夜天子-第4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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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崇华强笑道:“家中实有要事。咱们改日再说,改日再说。”戴同知又向高涯和李伯皓告罪一声,向几人行了个罗圈揖,急急拔步就走,甚至等不得别人送他出门。

    戴同知出了,翻身上马,奋力一鞭,便催动骏马,急如星火地向自己府邸赶去。戴同知急匆匆赶回府邸。翻身下马,连马鞭都忘了递与随从,便大步流星直奔后宅。

    戴家大宅实也不小,但戴同知步履甚快。花厅中,正妻刘氏与几个妾侍正神色慌张地交头接耳,戴同知便一头冲了进来,刘氏赶紧迎上来。惶惶然道:“老爷,这可怎么办,蝉儿闯下塌天大祸……”

    戴同知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刘氏登时噤声不语,戴同知沉声道:“蝉儿呢?”

    刘氏赶紧向旁边小书房指了指,戴同知把马鞭递给刘氏,便向小书房走去。戴同知伸手一推,房门闩着,马上柔声唤道:“蝉儿,开门,爹爹回来了。”

    房中沉默片刻,传出一个女孩儿啜泣的声音:“阿爹,我不想杀他的,我真的不想杀他的……”

    戴同知赶紧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们家蝉儿最是温柔善良,怎么会杀人呢。爹爹知道你是委屈的,快开门,把事情经过对爹爹说说。”

    这时的戴同知满脸的关切心疼,既没有在妻子面前严肃冷峻的家长模样,也没有在外边捻花惹草的风流神韵,更没有在官衙里那副为官作吏的嘴脸,此时的他,就是一个寻常的慈父。

    在他不断的安慰劝说之下,小书房的门终于开了,戴同知赶紧跨进门去,就见女儿一开了门,便又缩回墙角,蹲坐在地上,双手抱膝,把头埋在膝间,低低地啜泣着。

    贵州土司人家大多三妻四妾、女人成群,可是还真不见得妻妾成群的人就一定儿女满堂,例代以来已经发生过不只一次嫡宗长房断绝子嗣的情况。戴同知的妻妾很多,到如今也只一个女儿,再无其他子嗣。

    所以对这个宝贝女儿,戴同知可真是当成眼珠子一般呵护着,一见女儿这般模样,戴同知好不心疼,连忙上前扶住女儿肩头道:“乖囡,爹爹知道你不是有心的,不要哭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爹爹在,你不用担心。”

    “阿爹……”戴蝉儿号啕大哭,一把扑到父亲怀里,身子还在恐惧地颤抖不止。戴同知轻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怕别怕,凡事有爹爹做主。你快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告诉爹爹!”

    戴蝉儿抽抽答答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戴同知的脸色顿时凝重起来。从塔上摔下去的人叫张孝天,是张知府的亲侄子,就算他非礼在先,被蝉儿推下高塔摔死,张家也不会善罢甘休了。

    这可怎么办,难道叫自己的女儿以命抵命?看到女儿苍白恐惧的小脸,戴同知好不心疼,就算要维系自己家族的存在,他也不可能把女儿交出去的,无论如何也不行!

    戴同知沉声问道:“蝉儿,你把张孝天推下高塔,这事可有人看见?”

    戴蝉儿抹着眼泪儿道:“就只有朴阶哥哥看到了,他那时刚刚爬到塔上……”

    戴同知追问道:“朴阶?除了他,其他人全未看到塔上发生了什么?事发之后,他们也没问?”

    戴蝉儿期期艾艾地道:“我……我当时吓坏了,朴阶哥哥见我怕得不行,也知道我闯了大祸,就……就拉着我赶紧跑回家来了。其他的人当时都还在三四层,听见孝天哥哥惨叫着摔下塔去,全都跑下塔去察看,都……都未顾上理我。”

    “原来如此……”

    戴同知目光闪烁了几下,看看女儿依旧恐惧莫名的样子,便轻轻拥抱了她一下,柔声道:“乖囡,别怕。这只是一个意外,爹爹会平息此事的,叫你娘陪你洗把脸,吃点东西,早点睡下吧,别担心,有阿爹在呢!”

    戴同知慈祥地替女儿擦去颊上的泪痕,便大步向外走去。到了客厅,戴同知冷厉的目光向众妻妾一扫,沉声道:“把嘴巴全都给我闭严了,谁敢多嘴说一个字,老子活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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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07章 夜半惊魂

    夜色深深,张知府抱着及笄之年的一个美妾睡得正香。以张知府如此肥胖的身体,心脏负担极重,**之事对他来说很久以前就成了一种奢侈的享受,不过他还是喜欢买妾,并且抱着她睡觉。

    张胖子表示:处子之身自有馨香,且皮肤光滑如丝如缎,怀中若不抱个美人儿,他简直无法入睡。最受宠的十三姨太则表示,老爷的身体柔软如絮,冬暖夏凉,不被老爷抱着入睡,简直无法安枕。

    忽然间,府中锣声惊响,急骤的锣声打破了夜的宁静,也唤醒了张铎的美梦。张大胖子慌慌张张地起身,急喝道:“出了什么事?”

    外面耳房里小丫环战战兢兢地答道:“回老爷的话,奴婢也不清楚。”

    张铎怒道:“不清楚还不去查,你是死人吗?”

    旁边十三姨赶紧掌了灯,侍候张铎穿戴。张铎很紧张,因为府中晚上鸣锣这种事,自他出生起就不曾遇到过,但他很清楚府里在什么情况下才会鸣锣,一是府邸受到围攻,二是府邸里走了水。

    如今承平世界,如果有人夜半聚兵围攻他这位土知府的府邸,那自然是极重大的事情,就算是失火,这府邸宅院屋舍多为木制,今晚风又不小,那也将损失惨重。

    张大胖子忙着穿衣服的时候,他的儿子张雨桐已经挟剑冲上了院墙,张知府这知府衙门原本就是土司衙门,院墙既高且厚,墙上还建有一处处箭楼,箭楼之间还有很宽敞的运兵道,仿佛一道城墙。

    这院墙上一直屯有重兵把守,张雨桐持剑冲上院墙,立即有一个今夜负责守夜的小头人冲上来见礼。

    张雨桐年仅十七岁,与乃父不同的事。这张雨桐可没有痴肥如猪的毛病,生得剑眉星目,十分俊朗。他是张知府的正室夫人所生,也是张知府唯一的嫡子。张雨桐扶着箭墙向外看了一眼,外面黑漆漆的十分安静。

    张雨桐沉声道:“何人鸣锣?”

    那小头人道:“属下也不清楚,听声音,鸣锣示警的声音是从前院传来的。”

    “哦?”

    张雨桐喝道:“严加戒备,如果有人靠近,格杀勿论!”说罢匆匆领了几个人下了府墙,匆匆向前院赶去。

    前院这时也正遣人向后院报讯儿。两下里都打着火把,老远就能看见对方走近,到了近处一看来人是大少爷,报讯的人立即跪倒行礼。张雨桐扶剑喝道:“快说,前边发生了什么事?”

    那报讯的庄丁忙道:“回大少爷,是土舍大人领了一标人马明火执仗自府前冲过,前院家丁以为是来攻打咱们庄院的,仓惶之下这才鸣锣示警。”

    张雨桐一愣,奇道:“我二叔?他带兵往哪里去?”

    张铎好不容易穿戴整齐。叫人扶着从寝室内走出来,他这寝室之大已不亚于一座亲王的寝殿,只是囿于身份,不能明目张胆地称之为寝宫罢了。是以从寝室走到正堂。这距离也不近,到了正堂已是气喘吁吁。

    张胖子一屁股把自己塞进座椅,喝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快些查探清楚!”

    这时张雨桐带着几个亲兵急匆匆地闯进了正堂。一见张铎便道:“爹,你不用担心,前院示警乃是误报。是我二叔领了人马,披盔挂甲,弓矛俱备地从府前冲过去,惊吓了庄丁。”

    张大胖子一愣,愕然道:“你二叔?深更半夜的,老二是要跟谁过不去?”

    ※※※※※※※※※※※※※※※※※※※※※※※※※※※

    戴同知的书房外,奉了戴老爷的命令,一众家丁下人远避出十丈开外,无人靠近一步。远远的,他们只能看到本家老爷戴同知和朴宗基对面而立映在窗上的剪影。

    书房内,朴宗基面色如土,满面哀求地看着戴同知,颤声道:“大人,他……他可是我的儿子啊!”

    朴宗基是戴同知部落里的一个头人,戴氏部落自从受了朝廷招安,便得了一个世袭的土同知的官身。因为戴氏部落临近铜仁,这许多年下来,虽然城外还有庄子,但主要已经不以务农打猎为主,部落中很多人都成了城中百姓,戴氏部落也转以船运和经商为主业了。

    戴崇华做同知前,这朴宗基是戴氏部下的一个头人,担任一个船主,专门负责船运,后来戴同知帮他谋了个八品的官职,虽然不是世袭,可也因此安定下来,全家就搬进了铜仁城。

    戴同知听了朴宗基的话,冷冷地道:“蝉儿还是我的女儿呢!我只有一个女儿,你却不只一个儿子!”

    朴宗基乞求道:“大人,虎毒不食子啊!,我……我怎么能……”

    戴同知的手轻轻地搭在了朴宗基的肩上,朴宗基身子一颤,双膝微屈地看向戴同知。

    戴同知一字一句地道:“你不要忘了,我是你的土司,你是我的家奴,如果是在战场上,我和我的家人遭遇了危险,你是只求保全家人,还是该豁出全家人的性命,救护我和我的家人?”

    朴宗基嗫嚅地道:“可……可这不是战场……”

    戴同知冷笑一声,道:“有区别吗?现在的情况就是,我的家人遇到了危险,需要你让你的儿子站出来,替她挡一刀!”

    朴宗基突地双膝一软,跪倒在戴同知脚下,痛哭流涕地道:“我的儿子什么错也没有犯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让他死!”

    戴同知冷酷地道:“因为,我是你的土司,你是我的家奴!”

    朴宗基叩头道:“大人,求你念在小人鞍前马后……”

    “住嘴!”

    戴同知脸色铁青,忽地一挥手,桌上的火烛顿时也一阵摇曳。

    戴同知厉声道:“你给我听着,也许跟你无关,也许你很无辜,可现在是我的女儿大难临头,所以……少他。妈给老子讲道理!现在只有你儿子能救她,你们父子不肯救,那就是你们的错!就是你们害死了我的女儿,我就要你全家抵命!”

    戴同知慢慢弯下腰,在朴宗基耳边用魔鬼般的声音低语道:“要么你全家去死,要么你就接受我送给你的庄子,叫你的儿子站出来,替我女儿挡这一劫!你自己选!”

    朴宗基瘫在地上,体若筛糠,泪如雨下!

    ※※※※※※※※※※※※※※※※※※※※※※※※※

    戴氏府邸被张绎发兵重重包围,府墙上下火把通明,若自空中俯瞰,就可以看见火红的光形成了一个长方形的圈,而在长方形的火圈中,又有一条火线将长方形分割成两个更窄的长条,直抵后宅处才戛然而止。

    中间那条火线,是两排手执火把,持矛佩刀的武士,戴崇华就从这两排武士中间大步走向前门。

    前门外,张绎腰挎长刀,杀气腾腾地瞪着门楣上“戴府”两个大字,突地劈手夺过一张长弓,从身边侍卫所佩的箭囊内抽出三枝箭,三箭连珠,射向那块大匾。

    箭矢闪电般射去,正中匾心,高高悬挂于门楣之上的大匾摇晃了几下,“轰”地一声砸了下来,重重地摔在门前石阶上。张绎厉声喝道:“戴崇华,不要做缩头乌龟,你给我出来,还我儿子的命来!”

    “出来!出来!戴乌龟出来!”

    张绎手下的亲兵立即齐声呐喊起来,片刻之后,就见门楣之后升起两串红灯,紧接着三架梯子竖在了门楣之上,戴同知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中间那张梯子上,左右两个侍卫,手中各提一张老藤制成的既轻便又结实的大盾,护在戴同知身边。

    戴同知探头向外面看了看,又惊又怒地喝道:“张绎!你这是发的什么疯,半夜三更困了我的府邸作甚?”

    张绎面目狰狞地吼叫道:“姓戴的,你少跟老子装蒜,你那宝贝女儿干了什么,难道你不清楚?”

    戴崇华暗暗心惊,莫非女儿所言不实,当时另有人看到了是她把张孝天踢下塔去?戴崇华强作镇静地吼道:“我知道个屁!今晚为叶推官接风,戴某多吃了几杯,回来就睡下了,你究竟胡言乱语些什么?”

    张绎指着戴崇华道:“我胡言乱语?我儿孝天今日游岭嶂山,竟自塔上跌落,当场惨死!塔上围栏完好无损,自然是有人推他下去!当时另有其他人家的几个儿郎在场,都说亲眼看见你的女儿从塔上下来,神色仓惶地被那朴家小子扶着匆匆离去。谁是凶手,这还不是一目了然吗?”

    戴崇华听了这话顿时心中一宽,面上却是愈发惊怒的模样,大喝道:“一派胡言,我的女儿与你儿子无怨无仇,为何要把你儿子推下塔去?再说,我女儿还是一个豆蔻少女,怎及你儿强壮魁梧,怎么可能把他推下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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