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破唐-第4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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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想从他那里探探风声
拜帖递上去,陈弘志既不接见,也不收他的礼,理由是事多没空
郑训心惊胆寒,悄悄派人打探,得知陈弘志这日一整天都没有出门,呆在家中观赏歌舞,心里顿觉天崩地陷陈弘志跟自己关系一直还过得去,常有来往的,他明明有空在家观赏歌舞,却为何不见自己?这其中大有文章再者,陈弘志是个贪财的,刀口上都敢舔血,若非王守澄下了决心要处置自己,他怎会不收自己的礼物?他是怕牵连自己啊,看来自己的牢骚已经传到了王守澄的耳朵里,他已经动了杀机,自己的身家性命即将不保
郑训的惶惶不安,被一个有心人看在眼里,那人悄悄地将此事禀报给了自己的座主
当晚,光王李忱的府上来了几位客人,颍王李瀍和相熟的三位小郡王光王李忱是宪宗李纯的儿子,排行十三,颍王李瀍则是穆宗皇帝李恒的儿子,当今天子李涵的胞弟,论辈分李瀍是李忱的侄儿
诸王同住长安城东北角的十六王宅,各有各的府邸,各有各的一份家业,也各有各的监押宦官,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这些监押宦官的掌控下若无特殊事件,监押宦官每半个月向内廷汇报一次诸王的动向,若遇到特殊事件,则随时禀报
诸王之间的关系有亲有疏,李忱和李瀍因为隔着辈分,又无继承权之争,关系一向过得去,两家时常串门往来,监押的宦官见怪不怪,也就不免有些松懈
这日饮宴到中途,李瀍向随行的几位小郡王丢了个眼色,众人便起哄围着监押宦官王之普灌酒,宦官虽有监押之权,论地位却只是王府家奴,如今几位郡王轮番敬酒,哪敢不吃,又想诸王会面吃吃喝喝,也没什么大事,一时就放开了量,顿时喝的酩酊大醉
李瀍见时机已到,便欲喊李忱到外面说话,李忱压了压手,一面叮嘱他不要东张西望,一面示意就在堂中说事,府中宦官不止一个,谁知道还有没有王之普的耳目?众人费尽心机把监押宦官灌醉,两位亲王躲到外面说话,岂能不让人怀疑?还是在堂中说话方便,只要不被亲耳听去,谁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李瀍对叔父的深谋远虑大感折服,便提着酒壶,目不斜视地过来和李忱对饮,李瀍性格豪迈,常在坊间走动,总有鲜的闻和段子他跟李忱说了一个鲜段子,说燕王李茂的幽州城里忽然冒出来一个自号大德天师的妖人,蛊惑的阖城百姓都成了他的信徒,李茂大为光火,便命幽州地方将其收捕,先派了三个皂吏去,没进门就让人打了回来,第二次派了三十名弓手去,门倒是进去了,却不出来,三十人全皈依了李茂大怒,派遣亲军三百人前去拿捕,亲军冲进庙里把妖人捉了出来,打入囚车运回燕王府,那妖道走一路说一路,结果到了燕王府后,三百亲军全变成了他的信徒,围着李茂要求赦免他们的师父,否则就造反,李茂无奈只得赦免了那妖道,又假惺惺地请他饮宴,结果倒好,饮宴结束李茂也皈依了人家,还被封为“海内第一大护法”
李忱听完这段子哈哈一笑,道:“这是无聊之人诋毁之作,李茂果然这般不济,早身首异处了,我大唐倒少了一个祸害李瀍笑了笑,见时机差不多了,便压低了声音道:“贼子们内讧,郑训可以拉过来”
李忱道:“他执掌数千京兆逻卒,地位枢要,此事你亲自去办,务必妥当”
李瀍道:“我明日便去,必有斩获”
李忱道:“明日你哪都别去,隔天再去找他”
李瀍点头,又道:“外面需要抓紧,船帮若把粮食运入长安,咱们就被动了”
李忱道:“你放心,我有分寸”
二人说完这几句话,又饮了一会酒便各自散了,监押宦官王之普一觉睡到天明,悚然出了一身冷汗,定定神,忙将安插在殿堂外的一名小宦官叫过来,问道:“昨晚我诈醉之后,他们可有什么异常举动?”
小宦官道:“两位大王凑在一起说了段子,笑话幽州李太保的,随后就各自散了”
王之普追问道:“说话时神情如何,可曾东张西望?”
小宦官道:“没有东张西望,神态平和,颍王说那个段子,光王没笑他自己先笑了”
王之普这才松了口气,笑道:“他每次说段子都是别人没乐,先把自己逗笑了”
说完这话,监押宦官打发了小宦官出去,又叫过自己的亲信,嘱咐道:“跟着咱们大王,看看他去哪,明早再派人去颍王那边问问,看看那位王今天都去了哪”
光王李忱这日哪都没去,早起练剑,然后看书,再去后园修剪花木,午后睡了一觉,和铺**的宫人行了一场**,起来后就和两个清客下棋、论诗,天后王妃遣人相邀,不去,读书到深夜,宿于书房
颍王李瀍这日一觉睡到正午,起来吃了饭,在院中打狗赶猫,向晚时分带着一个**姬去了平康里,在相熟的妓家喝了一场酒,观赏排练的歌舞,中途技痒他还亲自下场指导,亥时末回府,途中与京兆逻卒相遇,因逻卒偷觑他**姬,该王破口大骂,扬言要搞死逻卒,回府后跟监押宦官刘大芬大吵一架,沐浴后与**姬**
一切正常,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光王府的监押宦官王之普这才把心放下,在记录上写下“平安”两字结语
第656章 未雨绸缪和突发事件
深夜,幽州节度使府的后堂外,戒备森严,石空亲自披甲巡护。
后堂会议室窗帘低垂,堂内火烛通明,李茂、郑孝章、文书丞、常木仓、谢彪、祝九、王俭、夏忍、秦凤棉、李国泰、韦雍、蔡文才、曾真等十三人终于结束了一场马拉松式的长会。这场会议旨在重塑幽州的权力架构,这种会议参与的人不可能太多,却都是一方面的顶尖,这场会议从酝酿到筹备到正式召开前后长达一年时间,正式会议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动议、讨论、争执、讨价还价、妥协,虽有变数,但大体没出李茂最初的设定,可谓功德圆满。
重塑权力架构牵涉到方方面面,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稍有不慎还有可能掀起轩然大波,这点李茂很清楚,他也不是没事找事,搞什么标新立异,实在是为形势所迫,不得不走出这危险的一步。
重塑后的幽州军政权力更加强调集中两个字,一切权力集中于李茂一人之手,除他之外树立郑孝章的权威,作为他的分身。
军事方面设大元帅府,李茂亲任大元帅,实行一人独裁。大元帅府下设参谋、后勤、护军三大系统。参谋厅升格半级,为全军训练、指挥和重大决策咨询机关;军料院由系统二级机构升格为系统一级机构,主管全军后勤、兵器及物质供应;护军院、军法司、军官训练所合并,组成新的护军院,主管全军人才培养、人事调派、军纪军法。判事厅单独设立,作为大元帅府的事务性机构。
参谋厅、军料院、护军院三部首长组成最高军事参谋机构。
设政务总管府,全面协调各部局和地方行政、经济事务。政务总管府和军事总部联合成立军政动员总署,负责军事动员、筹措物资。
设情报总管一人,协调各情报单位,整合情报资源,向最高决策机构提供支持。
军事、政务、情报和军政动员总署首长组成最高决策咨询机构。
筹备幽州留守府、辽东留守府和燕北留守府,作为战时大后方的留守机关。
各部军队以师为一级单位进行整编,除总部直属队,各师亦相应设置参谋厅、军料院和护军院协助军事首长统率所部。
按照预案一旦天下大乱,长安、洛阳等腹心地带出现重大危机,李茂将亲率三军南下平乱,后方由郑孝章坐镇,以幽州、燕北、辽东三大留守府为依托,总理大后方军政事务。并以军政动员总署为依托为南下大军组织兵员、筹措物资。
这是一次伤筋动骨的大手术,做来并不轻松,故而成事之后让主刀者倍加有成就感。
李茂拉开窗帘,推开木窗,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回头对疲惫的众人说:“事情就这么定了,文才会同曾真尽快把成文的东西拿出来,诸位各回各家,先向下面通通气。夜太深了,我就不留诸位吃饭了。”众人纷纷起身,向李茂告辞。
李茂把一份签了众人姓名的厚麻纸递给曾真和蔡文才,交代道:“你们也先歇着吧,明天再整理不迟。”
带着一身疲惫回到王府后宅,李茂忽然不知道该向哪去,回书房太冷清,夜这么深了去打搅谁似乎都不太合适,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回到了自己的书房。枯坐片刻忽觉无聊,便让随扈去厨下弄两个菜,拿出一坛珍藏的好酒跟石空对饮起来。
石空知道他兴奋之下睡不着觉,便也不劝。
“总算去了一桩心思,却不知为何心里空落落的不踏实。”
“你是担心引起下面震动,其实要我说也没什么,谋篇布局许多年前都已经着手了,现在是水到渠成,不会有什么风浪的。”
“但愿如此。唉,今晚这菜是谁炒的,怎么没放盐。”
案前服侍的卫士不好意思地说:“朱师傅睡了,我怕您腹饥难忍就……献丑了。”
石空把眼一瞪:“还献丑了,你这下是丢丑了。还不去把盐罐子拿来。”
李茂道:“不必了,不加盐吃起来也别有风味,不过记得下回炒菜还是要放点盐的,咱们家又不是吃不起盐。”
打发了卫士出去,石空自责道:“是我疏忽了,菜没尝就让他们上了,看来尝菜得设专人,一丝一毫都马虎不得。”李茂道:“尝菜的目的是确保安全,能在我菜里下毒的无疑都是身边人,若身边的人都靠不住,躲得过初一,也难逃十五,早晚的事。”
石空道:“靠人心还是靠不住,我赞同田夫人的意见,身边的警卫系统必须大动。”
田萁曾建议李茂将身边的警卫系统做一次大的手术,增添一人以制衡石空,她的建议是出自好心,也没有错,但李茂认为并无必要,因此就搁置不理。石空主动提出来无疑能让彼此都避免一场尴尬,也是出于好意,但李茂还是认为没有必要。若连跟自己形影不离十几年的石空都有提防,这世界上真不知道还能信任谁。
李茂索性岔开话题:“听说南方闹兵灾,许多地方人已经吃不起盐了。”石空道:“何止是吃不起盐,稀饭早都喝不上了,现在就靠挖野菜、剥树皮、掘草根充饥。还好南方地气暖,草木茂盛,换成幽州或辽东,连野菜、树皮都吃不上。”
李茂道:“是啊,所以我急着整顿内务,时不我待啊。王守澄撑得过今年未必能撑的过明年,此人一去,天下必大乱。”
正说着,秦凤棉求见,神情有些惊惶,顾不上废话直言道:“船帮出事了。”
李茂也吃了一惊,连忙接过密报看了一遍,道:“我刚刚还说王守澄能撑过今年撑不过明年,这么看今年都未必撑的过,这是有人在他背后捅刀子了,出手稳准狠,名家风范啊。”
右厢下午接到埇桥分台密报,船帮押送的粮草停靠埇桥码头,被一伙不明武装袭击,岸上六座仓库和六十三条船起火被毁,双方发生严重械斗,死亡在百人以上。
因为秦凤棉一直在节度使府参加机密会议,这份密报一直拖到深夜才送到秦凤棉的手里,秦凤棉丝毫不敢耽搁,接手后立即赶来见李茂。
李茂把密报往桌案上一拍,笑道:“意料中事,不必管他。”
说罢让卫士添一双杯筷留秦凤棉吃夜宵。
发生在埇桥的恶**件循着三条不同的线飞速上传,孟迎春、王守澄和光王李忱几乎是同时接到了底下人的密报,三人的反应自然各不相同:孟迎春立即指派孟练前往埇桥坐镇,稳住局势,处理善后。
孟练是船帮中唯一和她资历相当的人,船帮重建之初就是她的主要竞争对手,孟迎春后来得到向忠国的指点,以霹雳手段处置了孟练,但不同意杀他,只是去了他的实权,留他做虚伪副帮主。孟练倒也识相,这些年安分守己,没有再闹腾。
此次孟迎春答应帮王守澄转运江南财赋入关中,遭致帮中保守势力的强烈反对,孟练看到了翻身的希望,毅然挺身而出,挟民意以自雄,与孟迎春分庭抗礼。
不过孟迎春的地位是用无数功勋和血汗换来的,牢不可破,众人的不满是对事不对人,但被孟练这么一搅合性质却变成了对人不对事,让孟迎春很是被动。
恰巧这个节骨眼上又出了埇桥这么档子事,对孟练等反对派来说不啻是上天赐予的武器,若不借此扳倒孟迎春,简直有负苍天的厚待。
埇桥事件发生后孟迎春也感到压力很大,准备亲赴宿州处置善后,这时候向忠国却建议她派副帮主孟练去,孟迎春对此十分不解,在她看来这等于是把刀把子交在了孟练的手里。
不过向国忠老谋深算,他这么建议必有他的计较,孟迎春身陷局中,一时看不清事态,便听从了旁观者向忠国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