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破唐-第3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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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此刻还沉浸在平定淮西之乱的喜悦中,对河东的变乱采取了宽容的态度,允准李茂所请,任命朱邪执宜为檀州刺史兼果敢军兵马使。
李茂又出面向河东方面讨还了朱邪执宜的家眷和部曲。
齐浩立此功勋,李茂在齐嫣处设宴招待也是合情合理的,齐浩见到妹子在成武王府如此得**,深感欣慰。又见幽州地方蓬勃兴旺,李茂宽容大度,麾下人才济济,兵强马壮,隐隐已有王者气象,自觉追随李茂前途无量,遂也绝了彷徨,对李茂死心塌地。
齐浩在幽州一连住了半个月才回太原去,和他一起回太原的还有右厢的三十名骨干,他们将在河东搭建起一张监天之眼,为李茂进取河东打下根基。
朱邪执宜赴任檀州后仅一个月,李茂又亲自前往巡视,朱邪执宜打出果敢军的旗号,收揽旧部,得四千沙陀勇士,编练成果敢军。果敢军军制参考安东军,设旅、营、都、队,在军中设护军院,派遣监军使,由节度使府统一掌管粮料院,确保这支军队不会背叛自己。
第565章 出事了
李茂在檀州一连呆了十天,这才回到幽州,刚进城就听说来个两个熟人,都是淄青时的故人,于是请中堂相见,陪客的是节度府巡官秦凤棉,来人一个是武城县的冯布,另一个是铜虎头的秦造眠。彩虹文学网,一路有你!
冯布自不必说,李茂旧日在成武县衙的同僚,熟的不能再熟,秦造眠是李茂做上都进奏院主时的下属,是当时铜虎头牵制李茂的一枚有力棋子。
秦造眠此来是赵菁莱的意思,铜虎头已经决定攀附李茂这棵大树,自须派一个得力的人到幽州来接受李茂的指令,秦造眠和秦凤棉在铜虎头内资历相当,都是说话有一定分量的人,又是李茂的旧部,派他常驻幽州,作为幽州和郓州之间的联络使,十分合适。
秦凤棉把他和冯布安排在一起觐见李茂,是为了掩人耳目,混淆二人的身份,让潜伏在幽州军府内外的人分不清二人的轻重,让他们觉得来的这两个人不过是县级小吏,在淄青混不下去来投故人,不必大惊小怪。
李茂设宴招待了二人,热情、随意,略微带着些居高临下的意思。
秦造眠自能接受,冯布略有些失望,右厢奉命去成武县请他时,他很是犹豫了一番的,自己在成武县虽然只是一名老吏,却是人脉丰厚,颇有根基,离开成武县就断了根脉,官虽做大了,却成为别人夹袋中人物,随时随地要听人招呼,这与他的耿直性格不合,况且李茂旧日跟他资历相当,今日的境遇却是云泥之别,让他面对李茂时颇有些挫败感。
他是刑吏出身,自度来幽州后并无大的用武之地,便有些不想来,奈何派去请他的人也是旧日相识,又动员了苏家老爷子的面子,冯布决心过来走一遭,成与不成看看再说。
李茂很能体会冯布此刻的心情,因此只隔了一天便单独设家宴请了他,宴后对坐书房,才把请他来幽州的真实目的说开,李茂是请冯布来做保安局的三把手,专司刑事案件的侦缉和审讯。
冯布不解保安局是什么机构,一事有些拿不准,待听了李茂的解释后,大惊而起,连称力有不逮,不敢到任。
李茂笑道:“多年的老朋友,我对你的为人和本事是绝对信得过的,这个职位你绝对能胜任,而且能做的很出色。”又道:“刑狱之事牵涉面广,关系刑律之尊严,民心之向背,须得慎之又慎,保安局侦缉处之设就是为了把全境内的大案要案集中于上,集中精兵强将,以客观公正的态度求解,让每一个案子都能得到公正理性的解决。你这个主事并不好做,除了要是行家里手,懂得怎么去破案,更要为人正派,嫉恶如仇,胸中常有一腔正气。还要背景深厚,扛的住各方的压力,我不瞒你说在你之前侦缉处的主事已经换了三任,论破案他们都是行家里手,万里挑一的高人,都败在扛不住压力。”
冯布听到这完全明白了,李茂选他来做这个位子,正是看中了他在幽州背景干净,无牵无挂,不会陷入人情的牢笼无法挣脱。
至于刑侦审讯的手段,幽州人才济济,有的是可用之人。
他掂量了一下这里的分量,再次起身道:“难得太尉如此信任,冯布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李茂大喜,道:“刑侦之事我不懂,我完全信任你,也请你完全信任我,若有外部因素干扰,你无法解决的统统告诉我,把压力转移给我,我给你撑着。”
二人大笑,尽醉而散。即任命冯布为保安局协理兼刑侦处主事,主管三镇境内所有的大案要案。
秦造眠也有妥善安置。
李茂做完这样一件大事,心情舒畅,先去了齐嫣的宁园看望幼子,又去沧浪居给苏樱母子送了一些水果,这才抽身来到田萁的桂园,对青墨说:“你准备两个菜,我和真景山人和两杯。”
青墨道:“好好好,不耽误你们俩的好事,只是记得关门,别又让人误以为桂园遭了贼,都跑来捉。”
李茂面颊一红,那是半个月前,李茂去檀州前来向田萁告别,本意说两句话就走,却因田萁的一个小动作,勾动了天雷地火,于是一场恶战,偏偏门又没关,让左右以为桂园进了贼,几个园子里的娘子军紧急动员,手持棍棒来捉贼,闹的李茂逾墙而逃,田萁面红耳赤,后悔了许久。
田萁咳嗽了一声,青墨识趣,赶忙逃了出去,临走时把院门从外面反锁了。
李茂道:“这个青墨我看早早嫁出去省事,真是女大不中留,留着留着留出仇来,听说你一直在撮合她跟秦墨,有何进展。”
田萁道:“她嫌秦墨跟戚家娘子、何家娘子纠缠不清,不肯委曲求全。”
李茂道:“那厮精虫上脑,混掉了,现在我的话他也听不进去。”
田萁道:“不说这些了,你来的正好,我正有一件事要禀报,又怕你说我干政,也不敢去你的书房。”
李茂接过她递来的一份简报,看了眼,沉下脸,道:“王承元看来是熬不过上元节了,王昱年纪还小,即便能接位也坐不稳,现在恒州呼声最高的有两个人:王承通和王承迪。论资历、论本事王承通的可能性最大,行军司马习侵会和观察副使郗庆文都在背后支持他,王承元看样子也中意他,上次我路过恒州,就是他陪着王昱代王承元招待我的。不过王家的两位夫人却都看好王承迪,说他本性宽厚,能容人。都押衙王士裹则另有打算,他打的旗号是扶持王昱,实际是为自己打算,他的几个儿子正值壮年,都是手握兵权的大将,一旦王昱上位,必成他的傀儡,届时恒州的江山便捏在了他的手里。”
田萁道:“王士裹是王士真的堂弟,在军中甚有威望,人脉也极丰厚,的确不可小觑。不过你还忽略了一个人。”
李茂眉头一拧:“你是说王庭凑?他被王承元赶出了恒州,还有回去的可能吗?”
田萁道:“他是王士裹一手擢拔的大将,王承元几次想除掉他,都因王士裹护着没能得手。王士裹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又死要面子,说不得他会借王庭凑之手除掉王承通、习侵会、郗庆文等人,然后坐收渔翁之利,一但他引王庭凑进城,我看恒州的这场龙争虎斗最后的大赢家只会是王庭凑。”
李茂问道:“他会杀王士裹自立?”
田萁道:“若有机会他一定会,此人本性凶残,野心极大。”
李茂眉头一拧:“这么看,右厢的情报出现了重大偏差,他们完全忽略了此人。”
田萁道:“你们的情报再精准又怎比得过南山社,魏博和成德几十年的恩怨情仇,互相的底细早摸的一清二楚,我不过是捡个现成便宜罢了。”
李茂点点头,起身说道:“饭,我晚上再来吃,一些事我得找我的好兄弟紧急布置一下。”因为院门被锁,李茂只能翻墙,刚从墙头跳下去,就见一伙人红红火火地冲了过来,李茂眉头一皱:自己这叫什么事,没事在自家后宅爬墙玩,这回好了,又让人当贼捉了。
李茂正要解释两句,却见秦墨的长随奚襄铃疯一般冲出人群,噗通一声跪在他面前,拉着哭腔道:“出事了,出事了,出事了,”
李茂一把揪住他,喝道:“出了什么事,说。”
奚襄铃一指西北方向:“秦总管出事了。”
第566章 我不任性了
秦墨是在自己的家里出的事,这****在右厢和曾真说了两个荤段子,被曾真瞪着眼赶了出去,一时觉得心累,便回到了他位于郡王府西北角的家宅。
平日对自己敬而远之的戚氏和何兰这日不知为何十分殷勤,一个端汤一个送水,一个捏肩一个捶腿,侍候的秦墨云里雾里、舒舒服服,一时动了邪念,左拥右抱拥着这对姑嫂进了卧房,何兰取出两截麻绳要将他的双手捆住,戚氏取两条丝绦要捆他的双脚,这等游戏早先也是常玩的,秦墨也不介意,只是对姑嫂二人的主动略感怀疑。
四肢被捆死后,戚氏和何兰骤然露出凶狠面目,何兰提了一根捶衣棒,戚氏取出一把剪刀,一个要砸破他脑袋,一个要剪了他的命根子,一番计较后,决定先剪掉他的命根子再砸破他的脑袋,好好出口恶气。
秦墨哭爹叫娘,问二人因何如此。
戚氏把剪刀对准秦墨的命根子,口中狂叫:“还我丈夫的命来。”
她到底是个女流之辈,杀人放火的勾当,到底干的不利索,加之又有何兰一旁掣肘,第一剪竟走了空,只在秦墨的大腿根上戳了个小窟窿,鲜血****,喷了戚氏一脸。
戚氏被吓得手脚麻软,剪刀掉到了地上,何兰此刻亦不知出于何等心思,突然解开了秦墨的左手,正要去解右手时,被回过神来的戚氏猛地推了一把,跌倒在地,额头磕着柱础,昏死过去,戚氏捡起剪刀,声声呼唤要秦墨偿命。
秦墨用一只手护住要害,拼命呼喊救命,他这宅子距离成武王府不远,墙外常有巡逻的卫士,家中卫士也不少,事发时奚襄铃、韩江春两个长随就在院外坐着闲聊,因为秦墨常带各色女人回来做些荒唐事,每每兴致高昂处,胡喊乱叫,众人早已习以为常,今番姑嫂二人同侍一夫,叫的凄惨些看来也很正常。
秦墨一只手只能护住胸腹要害,下半身却无力遮挡,被戚氏用剪刀插的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一支巡逻的卫士听闻秦墨宅内叫声凄惨,闯进来相助,韩江春、奚襄铃两个还要啰嗦,亏得队头郑武有些主见,坚持要见秦墨,众人这才赶往后宅。
破门而入时,秦墨已经成了一个血人,此刻何兰昏迷未醒,戚氏披头散发,手握剪刀,伏在他的身上,还在狠扎乱插。
韩江春飞扑上前将她拿下,一面叫郎中,一面派人去向李茂报讯,众人只知道李茂进了后宅,具体去了哪院却搞不清,于是一通乱找。
一群人打桂园门前来回过了几趟,因大门锁着,谁也没想到李茂会在这里。田萁是有诰封的夫人,居所宽大,庭院草木茂盛,隔音效果甚佳。
二人又专心谈事,倒是谁也没意外面的动静。
李茂吩咐让常河卿亲自带人去给秦墨疗伤,其实不必他发话,常河卿早已经去了,秦墨和常河卿关系不错,出了这样的事他不可能无动于衷。
李茂察看了现场,问了事发大概,当即升了郑武的官,对匆匆赶来的夏忍、李国泰说:“家庭内讧,不是什么大案子,交给保安局按民事案件侦破,你们就不要插手了。”
李国泰望了眼冯布,禀道:“此案另有隐情,容属下单独汇报。”
李国泰单独向李茂汇报说他们在幽州城内挖出一串人,这伙人来历不明,嘴咬的很紧,重刑加身却什么都不肯吐,倒是被他囚禁的一个人却松了口,那人自称叫冯渠生,原来在节度使府当书吏。
据冯渠生说一个月前他在洛阳家中被人绑架,被人施了酷刑,那些人逼他供述了当年在幽州协助右厢诱杀何泓的经过始末,然后将他押来幽州,关在一处密室约半个月,昨天密室里来了一位贵妇人,绑架者逼他向那贵妇复述了当年协助右厢陷害何泓的经过。
李国泰道:“我们查访得知,这个冯渠生当年因为笔误被解职,拿了一笔回乡费回洛阳老家,但据他自己说他是受右厢的指派去洛阳做暗桩的,因为事涉右厢,我不敢做主,本想今日过来求问于秦总管,不想就出了这等事,属下以为此事不是意外,是有人处心积虑设下的阴谋。”
李茂道:“把那个冯渠生带过来。”
冯渠生带到,李茂道:“眼下有两条路,一是你说实话,我送你一笔钱,你去南方,隐姓埋名,安安稳稳过下半辈子。一条是你什么都不说,我保证你牢底坐穿。”
冯渠生道:“属下当年受了封口禁令,故而不敢乱说,太尉但解除这道封令,要我说什么我便说什么。”
李茂道:“你的封口令还管用吗,酷刑之下你什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