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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杀破唐-第27章

小说: 杀破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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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出来,你们免不了一个窝藏罪犯的罪名。”

“这……”摩岢术沉吟起来,身边有人劝道:“大唐的臣民岂可知法犯法,我等世蒙天可汗的眷顾,更该知法守法。”说话之人是长老摩岢敬美,摩岢术在长老会里唯一的支持者。摩岢敬美在族中威望甚高,他这一开口,顿时有数十人附和。一个年轻人趁势高呼道:“虐杀我族人的人便是连畜生也不如,这等人不配做草原狼的子孙。”

青墨振臂高呼:“敢作敢当方是英雄本色。”众人随声附和,大声喧哗起来。

在距离此处不远的一座华美毡帐内,长老摩岢拨盘膝而坐,身边放着一碗奶茶,他的面前独子摩岢名正指着鼻子痛骂他的独子摩岢初,摩岢初的脸上赫然有几处红掌印,他委屈地说道:“我是上了足实的当了,他跟我说术要杀大悦花嫁祸乞丐帮,他下不得手故而徘徊,我想既然都是兄弟,岂有不帮之理,我就杀了她。”

摩岢名怒道:“你果然是杀了她倒也罢了,你杀她之前又做了什么?”摩岢初支支吾吾道:“我就是……我没忍住,我有罪,我不是人,阿爷,救我,救我!”摩岢初膝行向前,跪在摩岢拨的面前,磕头如捣蒜。

摩岢名一脚踹了摩岢初个倒栽葱,摩岢初爬起来继续叩头。摩岢拨张开眼睛,从鼻孔里闷闷地喷出一股热气,正要开腔说话,帐外忽然传来一阵呼喊,声如大海洪涛。摩岢名侧耳细听,脸色大变,本人也慌了:“阿爸,不能把初交出去,出去那就是一个死呀。咱家四代单传不能从此绝后,他有罪也要连累着您身败名裂啊。”

摩岢拨深吸了一口气,徐徐吐出,言道:“你们记住,阴谋算计我们的不是旁人,而是摩岢术!”说完这话,摩岢族长老骤然而起,凛然如一尊战神。

第048章 这就是一笔交易

几十个摩岢人在有心人的策动下聚集在摩岢拨的营帐外喧哗,昔日威风八面的摩岢拨长老却如乌龟一般缩着脑袋不敢露面,摩岢术的心中充满了复仇的快感。他努力平息着内心的狂喜,撑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苦瓜脸。

摩岢拨看来是在劫难逃,他最宠爱的孙子做了族人最为不耻的勾当,从此之后他在族中的威望将一落千丈,他再也不能对自己这个首领指手画脚,说三道四了,压在自己头上六年的大山马上就要崩塌,从此以后他就能挺直腰杆做一个堂堂正正的首领,这是对酒当歌的时候,这是攀上人生第一个顶峰的时候,这怎能不让他心花怒放喜欲狂。

摩岢术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在心里,脸依旧是一副无可奈何的苦瓜脸。

或是应了那句话——乐极生悲,正当摩岢术认为大局已定,自己的政敌无力翻身之际,事情却发生了戏剧性变化。先是摩岢拨的营帐里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狂嚎,紧接着暴怒的摩岢拨独子摩岢名和泪水涟涟的嫡孙摩岢初,双手持四把砍刀恶狠狠地杀出营帐,二人满脸挂着泪,双目赤如火,望见李茂举刀便砍。

摩岢人迁居中原已历六世,身上却还残留着草原游牧者的蛮勇,加之多年地方官府的纵容,一言不合,挥刀便砍,几成习俗,便是在包括各地官府捕快在内的汉人看来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冯布喝了一声,四个矫健的捕手分道出击,撒下绊马索麻利地绊倒二人,四个捕手欺身压过去,按胳膊顶后心,将二人当场制服。

摩岢名流泪大呼:“汉人逼死了我父亲,我与他势不两立。”摩岢初则扯着嗓子大呼:“汉人杀我阿爷啦,汉人杀人啦!”李茂眉头一皱,冯布眼明手快,提脚将摩岢初的嘴巴踩住了。摩岢拨在族中威望甚高,得知其宠孙摩岢初奸杀大悦花,族人痛恨惋惜之余,心里却多少还有些不相信。

李茂大张旗鼓地闯入营地捕人,更是从来没有的事,众人对此莫不心怀怨恨。

只是首领摩岢术态度暧昧,摩岢拨面对汉人的责问又不敢露面辩驳,事有蹊跷,众人这才隐忍不发,此刻闻听摩岢拨是被汉人逼死,又见汉人捕快将摩岢拨的子孙按踩在黄尘中,极尽侮辱之能,压抑在摩岢族人心头的怒火顿时如火山般喷发了。

有少年勇士摩岢神通,手提蜡白杆抢出人群,抡棍朝李茂眉心砸去。摩岢术唬了一跳,不假思索,挺身护卫,摩岢神通棍到半途急忙回撤,一时重心不稳,青墨趁机向前一纵,将其扑倒在地,二人纠缠在一起扭打起来。

这时间有人已将摩岢拨的尸体从毡帐里抬了出来,老人用刀抹了脖子,鲜血浸红了前胸,其状甚为惨烈。摩岢人崇拜神灵,崇拜长者,面对此情此景,成群成群地跪拜下去,发出震天动地的哀嚎声。

闻听营中有变,守候在营外的桑容一挥手,一百名士卒端着弓弩闯入大营来接应李茂。一些忠于摩岢拨的人不满官军入营,趁机高喊:“汉人要屠营!”阖营混乱起来。

冯布劝李茂道:“事情有变,咱们还是撤出去再说。”李茂以为有理,一把握住摩岢术的手腕,扯他做护身符,队形不乱缓缓撤出摩岢人的大营。

在营门口,摩岢术恳求李茂道:“恐小人作乱,请上官放我回去维持,某必给上官一个交代。”李茂笑道:“此必是有小人在中间作祟,首领且随我回营商议。”拽着摩岢术不肯放手。那边不待李茂交代,桑容早已分配人手将摩岢人大营封锁起来。但见有人出营,便发一枝立马箭,箭射的极准,距离脚尖不过三四寸。摩岢人晓得厉害,不敢造次,一时关闭营门,拿起刀枪,与官军对峙起来。

撤退时虽然急迫,冯布却没有忘记把元凶摩岢名父子,途中遇袭,摩岢名走失。跟青墨扭打的摩岢神通因为胜负未分,不肯放手,跟着青墨出了营,二人找了块空地继续厮打,一时竟是难分胜负。

李茂将摩岢术带到十字街口一家茶棚内,单独跟他谈道:“摩岢名父子涉嫌虐杀大悦花,官府是一定要究办的,如今他们父子闹出这一出,你以为该如何收场?”摩岢术道:“官府查办元凶,我部本该配合,合不该把人逼死。”李茂道:“首领以为是我们逼死了摩岢拨长老?”摩岢术沉默不语。

李茂呵呵一笑,指着门外的驻军道:“策动乞丐帮围攻县衙,形同造反,公然抗拒执法也是造反,摩岢拨以为一死就能万事大吉,他也太不把官府放在眼里了。现在元凶畏罪自尽,有人企图把水搅浑,以图蒙混过关,这完全是痴心妄想!”

正说到这,青墨迈大步抢进来,他刚刚结束与摩岢族少年摩岢神通的盘肠大战,青墨用李茂传授他的短寸虎拳打断了摩岢神通的鼻梁,由此取胜。

此刻他满脸青肿,脖子和下巴上被抠出好几道血痕,情急来不及包扎,只用膏药贴着,看起来倒是有几分百战老兵的勇武模样。

青墨进门大咧咧地往桌前一坐,端起茶碗咕咚喝了两口,把嘴一抹,嚷道:“城外大军已经进城,阴将军问是否要带马军进来冲营。”

李茂喝道:“糊涂,营内都是我大唐的臣民,无罪岂可滥杀?请阴将军多带弓弩进城,马匹就不必了。”青墨砸胸退下。李茂转身面向摩岢术,脸色又沉了下来:“乞丐帮在城中作乱,郓州很是恼怒,朝廷忌惮淄青太强,正要拆分淄青,苦于找不到借口,这个节骨眼上闹出了这等事,哼,那些暗地里挑事的人真是瞎了眼。”

摩岢术冷眼旁观,明知李茂这是在虚张声势,却也乐得配合,刚才,就在青墨和李茂蹩手蹩脚演戏的时候,一个新的念头又在他脑中萌生。

摩岢拨以死将水搅浑,不仅要为孙子脱罪,还要保住子孙在族中的地位,他身为首领,在对待汉人的关系上若是过于软弱,则威望尽失,不仅挺不直腰杆,甚至连首领的地位都有可能不保。因此事发后他一度想借摩岢拨的死煽动族人大闹他一把,在族人面前塑造自己强硬的形象,以此巩固在族中的地位,但是现在他的想法悄然发生了转变。

“摩岢人世代蒙受朝廷恩惠,岂敢做那违法乱纪勾当,上官若信的过摩岢术,某愿回营揭穿摩岢拨父子的奸计,教训族人永做朝廷的顺民。”

李茂道:“贵部有些人对官府成见甚深,巴望着把事情闹大,此刻首领回营,确信能说服他们与朝廷合作?”

摩岢术道:“我部自内迁中原,向赖朝廷关照才能繁衍生息,族中守旧之辈泥古不化,入中原六世不肯归化,不遵官府法令,不体朝廷宽仁,一味苛索,一味暴虐,使我部族人四处受人歧视,流离失所,无处安身。今愿革除族中弊病,摒弃守旧顽固之徒,皈依中华,永做大唐的顺民。”

李茂喜道:“果然如此,某愿助首领在成武取得立足之地。”

得知李茂放走了摩岢术,冯布急忙来见,言道:“摩岢人借摩岢拨之死闹的正凶,没有首领就是一盘散沙,想成事也难,今放虎归山,只恐后患无穷。”

李茂道:“摩岢术若敢作乱,我绝不手软,出了乱子我李茂一人承担。”一席话说的冯布哑口无言,李茂觉得话说的有些生硬,便缓了口气,道:“摩岢术是个聪明人,也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任凭族人这么闹下去,他这个首领只怕不保。如今他要想保住首领之位,只能跟我们合作。眼下最要紧的是赶紧让摩岢初招供,只要坐实了他的罪状,摩岢人便失去了作乱的理由。我们再与摩岢术里应外合,大局可定。”

冯布道:“冯某不才,愿意试试。”

李茂喜道:“冯兄出马必然马到成功。”

冯布富于审讯经验,李茂相信他能打开摩岢初的嘴,只要坐实了他奸杀大悦花的罪状,借力打力帮助摩岢术清除掉摩岢族内部的顽固派,摩岢族想乱也乱不起来。

趁着冯布审讯摩岢初之际,李茂回了趟县衙,向薛戎详细汇报了此行经过。

薛戎一颗心顿时悬了起来,他紧张地问李茂:“摩岢术这个人能不能靠的住?”

李茂道:“他虽为首领,却一直受摩岢拨等守旧顽固老人的压制,内心十分苦恼,此番摩岢拨以死闹事,将他陷入两难境地,他若压制族人,必被扣上懦弱的帽子,将来在族人面前抬不起头来,甚至首领之位不保。他若随大流闹事,则仍旧是摩岢名父子的跟班,依然抬不起头来。我如今给他两个承诺,他若肯合作,我便助他清除政敌,再送他城西那块地,让他在族人面前立起威望,做个名副其实的首领。何去何从,我想他会想明白。”

薛戎犹自不能放心,又道:“尹将军那边怎么说,拿摩岢人开刀,不是小事,他肯吗?”一时又问:“摩岢人果然作乱,凭城中这点兵马能镇的住吗?”

李茂劝道:“兄长但在衙中坐镇,外面有我。”

尹牧听闻李茂进营的经过,嘀咕道:“没看出来,这小子倒还有些胆量,我以前真小觑了他。”又对左右道:“我最近背上的箭伤发作,须静养几日,军中之事由桑将军代理,非大事不必来报我。”令下,即派人将兵符送给了桑容。

第049章 浓云密雨

李茂在摩岢人营中安排有耳目,每隔一个时辰向李茂回报一次营中动态,得知摩岢术已将局势稳住,李茂暗暗松了口气,青墨见冯布那边迟迟没有消息传来,心急如焚,嚷着要去督阵,李茂道:“不必催他,冯司法此刻比我们还急。”

冯布的确有些着急,摩岢初此人看着不怎么样,嘴却严实的很,十八班手段用尽,硬是撬不出一个字来。李茂那边虽无一字催促,冯布却已是两眼发红,像匹穷途末路的狼。

有亲近捕手试探着劝道:“若不然请宣老爷出手?”

冯布闻言愕然失神,脸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宣老爷原是成武县衙捕头,吃公家饭四十年,精擅审讯,任你是铁打铜铸的好汉到了他的手里走不了几个回合也要败下阵来。冯布出道时,宣老爷已处于半隐退状态,不大来衙门,也大管事,整日提着个鸟笼四处溜达,县里的官吏都敬重,不去管束他,宣老爷的日子过的逍遥自在。

冯布是个顶聪明的人,又勤学好问,本事学的很快,两年功夫连破几桩大案,一时风头无两,深得司法佐苏贵的信任。成名之后的冯布开始飘飘然,渐渐地就对这位整日提着鸟笼四处闲逛的老前辈生了不满,暗地里与宣老爷较起了劲,不试不知道,一交手冯布才明白自己的功夫与宣老爷相比,还不在一个层面上,自己出的招式被宣老爷挥手间化解于无形,冯布是有力使不出,干瞪眼着急却无计可施。

冯布那时年轻气盛,他认为宣老爷这是瞧不起他,他扬言要跟宣老爷单挑一场,掰掰手腕,分个雌雄。宣老爷对他的挑衅淡淡一笑,并不理会。冯布受了冷落,愈发恼恨起来。

时隔不久,县里换了个新县尉,对提笼遛鸟的宣老爷很是看不惯,冯布觅得一个机会,在年轻气盛的新县尉面前告了宣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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