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破唐-第1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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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悟保何三才不保赖永春,这个思路与李茂的相同,他要的杀一儆百,震慑全军。但刘悟如此袒护何三才也让李茂心里很不是滋味。
第319章 勾搭不清
何三才闻听兵变急着往回赶,恰逢秦墨亲自带兵来接,何三才的一个侍卫惊道:“李茂派人来杀你了。”
何三才喝道:“胡言乱语,我有何罪,要挨这一刀?”
嘴上这么说,心里到底有些惴惴不安,急忙躲入路边壕沟,待秦墨过去,一行人抄近路回到了曹州城外,何三才本欲去见刘悟,得知刘悟进城后,便乔装改扮进了刘从谏的飞鹰营。
何三才见面即求刘从谏救命,刘从谏笑道:“作乱的是赖永春,除非你要死保他,否则你怕什么?”
何三才道:“赖家兄弟追随我出生入死,赖大曾经还救过我的命,而今我怎能弃他兄弟于不顾?小将军一定要帮我说说情。”
刘从谏笑道:“这是军中,不是在家,也不是山大王的山寨。军法如铁,谁敢乱碰?赖永春这是自己找死,与你何干?你若不堪军法约束,我这就送你盘缠放你走,你若想留在军中做一番大事业,就跟我去见大帅。你放心,有我父亲保你,没人敢杀你。”
秦墨没能接到何三才,不敢耽搁,赶紧回来禀报,李茂心中震惊,急令各军戒备,欲以武力解决何三才部。忽听刘从谏带着何三才在营外请罪,心中大喜,对刘悟道:“虎父无犬子,有子若此,刘兄你还忧愁什么?”
何三才效法古人负荆请罪,李茂扶起,解去荆棘,又命军医为其拔去芒刺,上了金疮药,这才言道:“赖永春抗命犯上,为严肃军纪计,我必须严惩不贷,我知道他是你的好兄弟,希望你能理解。”
何三才泣道:“他是赖家最后一根独苗,求大帅行个方便,给他家留点骨血。”
何三才的话表意不清,差点让李茂误会,经刘从谏解释李茂才明白,何三才的意思是求李茂给赖永春行个方便,让他在临死之前与几房姬妾同房几晚,若天不使赖家绝后,当一点骨血在世上。
赖永春追随何三才东奔西走,每获钱财美人便遣送回故乡,此刻光侍妾就有十二人。
李茂允其所请,令将十二房侍妾取来。
何三才大喜,自告奋勇去擒赖永春来认罪。
从军帐出来,刘从谏秘对刘悟道:“李茂张弛有度,腹有谋略,若久居此处恐难有出头之日。”
刘悟道:“暂且忍耐,留待时机。”又嘱咐道:“你回营后,谨守营寨,小心那边搞鬼使坏。”
刘从谏道:“父亲放心,孩儿心里有数。”
到这日黄昏,何三才捆赖永春来中军,赖永春跪地请罪,倒也爽快。随后半个月,他住进专门为他准备的夫妻牢房,与十二个侍妾苦心研究造人之术。
至期,枭首示众,以儆效尤。
这中间次第发生七起平卢军偷袭安东军营寨事件,因为李茂早有防备,并未遭受大的损失。李茂将此事通报给李师道。
李师道大怒,下令严查擅自出兵之人。事是李师道授意做的,人也是李师道选派的,李师道自然查不出来,不过神通广大的铜虎头却着实揪出了几个破坏两家和睦的内鬼。
李师道有些尴尬,只得下令将这几个人枭首示众,严令各军勿得挑衅。
淄青内部有人跟李师道当面鼓对面锣地互掐之际,李茂在曹州郊外的一处田庄接待了他的老朋友赵菁莱。
李茂占据曹州后,立即切断了淄青通往宣武的秘密商道,这等于断了铜虎头的财路。铜虎头的第一反应是派人刺杀李茂,却因李茂早有防备,始终不能得手。
无奈,铜虎头只能遣人来曹州求李茂放条生路,李茂以来人资历不够为由,拒不接见,三番五次后,铜虎头不得不请出赵菁莱来曹州拜会。
曾经的朋友,后来的仇人,此刻相见,二人不免唏嘘。赵菁莱赔罪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祈请茂华兄原谅。”
李茂道:“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人总要向前看。”
赵菁莱道:“贵军阻绝了我部西进的商道,又不给一条生路,是要置我部于死地吗?”李茂笑道:“宣武是淄青的头号大敌,魏博是淄青的盟友,贵部舍盟友而就仇敌,便是我这个外人也看不下去了。”
赵菁莱道:“魏博民穷,又遭朝廷封锁边境,无利可图,宣武民穷,然边境畅通,有利可图,做生意嘛总要算计个成本。”
李茂道:“魏博虽穷,却并非吃不起盐,跟他做生意依旧有利可图。有道是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魏博得了贵部好处,将来自然要与贵部修好,则贵部又多一强援。此外,武宁军即将发生大变,魏博不足的部分可以从武宁方面找回来,何必单恋宣武一枝花。”
赵菁莱道:“你只是从利益方面考量,你也该知道,我部并非纯粹商人。”
李茂笑道:“不过是养寇自重那一套,养寇虽可自重,弄得不好也会引火烧身。这些日子被杀的那些人有多少是被宣武害的,这就是个例子。”
说到这,李茂加重了语气:“贵部若再不联合起来挺直腰杆,早晚会被人各个击破。”
李茂的话说在了赵菁莱的心坎上,这些日子受命攻击安东军营寨,意图引发两家冲突的人中除了少数一部分是李师道授意的,多数是受宣武韩弘的指使。
李师道跟王叔文达成了某种协议,在曹州挑事以配合王叔文抓兵权。宣武则想浑水摸鱼,横插一杠子,也在挑唆两家争斗。
被宣武挑唆的这些人中很多都有铜虎头背景。
事发之后,李师道迫于李茂和魏博的压力,抓了一批人,杀了一批人,又关了一批人,据此捏住了铜虎头的把柄,闹得右厢各派灰头土脸异常狼狈。
作为报复,铜虎头各派暂时放放下成见,也联手处置了一批李师道的人。
目前在两家的争斗中铜虎头尚可保持一点微弱的优势,但这种优势是就整体而言的,具体到每一股势力,其实都已经落入下风,而且可以预见的是在李师道取得节旄后,这点优势将会彻底消失,铜虎头的下场将来必定凄惨。
铜虎头究竟能不能离开宿主,成为一支独立的力量,是包括赵菁莱在内的铜虎头高层一直苦苦思索的问题,这个问题至今无解。
李茂的警告正当其时,赵菁莱表示会认真考虑。
第320章 不听话就敲打你
“而今朝中王叔文一党得势,韩弘这个老狐狸早已把屁股坐了过去,眼下郓帅为了得到朝廷的节旄也会给你们施压,你们的日子会越来越难熬,与其两头受气,倒不如借此一刀两断,转而跟魏博、武宁合作。”
赵菁莱道:“却不知贵军要在此屯驻多久?”
李茂道:“做生意总有算计个成本,本没收回来之前,这生意不能说撤就撤吧。”
赵菁莱道:“明白了,我这就回去安排。”
铜虎头内派系庞杂,李师古当政时尚能拢得住,李师道的帅位来路不正,眼下又没得到朝廷的节旄,出于防范的心理,他自然不愿意重用李师古的人,但问题是除去这些人,他几无可用之人,铜虎头里他其他派系根本就买这位新帅的账,对其阳奉阴违,敷衍塞责。
这些人根深蒂固,能量极大,李师道短时间内是无法肃清的。
若非李公度献计分而治之,这表面上的一统局面怕也维持不住。
因为李茂的逼迫,在李师古死后陷入一盘散沙的铜虎头重新团结起来,各派推举密州刺史赵菁莱为盟主,与李茂谈判,力图先打通与魏博的商道,畅通财源。
为了扫清障碍,实现这一战略性转变。铜虎头内部借肃清宣武奸细为名,开始有计划有步骤地清洗李师道安插的亲信。
这些人原本职卑位轻,一旦上位,便如饿狼一般贪婪,自免不了从前辈嘴里抢食。
铜虎头手中掌握的财源有三条,最主要的一条就是走私盐铁去宣武,新贵们在李师道的支持下狼吞虎咽,成绩斐然。
一日风云变,这些被他们鲸吞下去的好处,如今都成了通敌的不二证据。
钱拿多了扎手,此为至理名言,还有句至理名言叫“断人财路,必遭人怨”,可惜他们懂得太晚了。
铜虎头自上而下掀起的大清洗,让李师道刚刚竖立起来的权威遭遇极大挑战,朝廷迟迟不降节旄于淄青,使得他的正统性受到广泛质疑。
面对重重压力,李师道一咬牙一跺脚,遣李雅城入京,宣布将淄青十二州的财赋征收权、官吏任免权,及海、沂、密三州的版籍,统统上缴朝廷,只求领兵代朝廷镇抚地方。
李雅城路过曹州时,李茂出城迎接,李雅城戏问李茂自己此番进京成败各占几成。
李茂摇了摇头,道:“好事多磨,此番必不轻松。”
李雅城也叹了口气道:“李家雄踞淄青近五十年,这份基业怕是要断送在我的手里了。”
李茂笑道:“我兄无须担忧,你这一去虽有磨难,却不至于背此恶名。我倒是为朝廷不值,明明可以有一次收复失地的机会,却因奸臣当道而要白白丢失。”
李雅城问李茂:“茂华兄也认为淄青应该归附朝廷?”
李茂道:“本来就是朝廷的州县,割据究非长久之计。雄才大略如先帅在世时也曾说过若长安出了明君,便将淄青十二州奉还,他入朝去做个忠臣。此言想必兄长也听过。”
李雅城点点头,却叹道:“此一时,彼一时,淄青想归附朝廷何其难也。”
李茂和李雅城的预感都是准确的,王叔文夺兵的计划正进行到节骨眼上,绝不能容忍李师道来坏他的大事,他一面大骂李师道榆木脑袋,蠢笨如猪,一面入宫向天子历陈淄青已然山穷水尽,将吏皆叛,而今李茂又袭占曹州,大败平卢军,只消朝廷再助一把力,淄青指日可下,被地方藩镇盘踞近五十年的淄青十二州从此将回到朝廷的怀抱。
病榻上奄奄一息的天子究竟想了什么无人得知,或者他也知道命将不久,自己的新朝迄今尚无任何建树,昔日的雄心壮志亦无一样实现,带着这样的遗憾死去,他实在有所不甘。李诵采纳了王叔文的进言,下诏征李师道为给事中,令其即刻赴京上任。
李师道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钦差使者,使臣带来的却不是节旄,而是征召他入京为给事中的诏书。
李师道拍案而起,厉声呵斥来使,拔剑追斩。将吏上百人围观,无人敢劝一句。
传令的中使最终吃了李师道一剑,屁股上中剑,盛怒之下的李师道令卫士将其衣衫剥尽,露其刑余病残之体,以为笑资。
众皆哈哈大笑,李公度却摇了摇头,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独自走开了。
事后李师道问李公度因何独自走开,李公度道:“主公羞辱他,固然出了口恶气,却也把整个阉党都得罪了,得不偿失啊。”
李师道笑道:“他不让我好过我又何必让他好过,王叔文卡着不让我如意,是李茂背后靠山不用力,,我看还得再敲打敲打曹州。”
李公度道:“魏博田炉尚在曹州,欲打曹州,必须先让魏博撤军。”
李师道道:“与魏博谈判,我们有的是筹码。你亲自渡河去趟魏州,知会田季安,我只是敲打敲打李茂,不会真灭了他。他果然行了我这个方便,将来必有重谢。”
田季安这些日子对李茂也有所不满,当初说好的,让他切断淄青与宣武的联系,把铜虎头伸进宣武的财路折弯改道伸进魏博来,结果铜虎头却又跟武宁军勾勾搭搭,竟把财路一分为二,足足分了一半好处给武宁。
这中间牵线搭桥的据说就是李茂,是他说服张愔答应借道给铜虎头,向南拓展生意,这不是端我的碗吃我的饭末了又砸我的锅吗?
为了给李茂提个醒,田季安先是压下了运给李茂的粮饷,继而又提前收回了水龙寨,驱逐了李茂留守的兵马,又以保护为名,将留守在水龙寨的安东军诸军将家眷接到了魏州牙城,集中在兵营居住,名为保护,实为囚禁,每日粗给两餐,养着不让死罢了。
待李公度渡河来到魏州说服田季安撤兵时,田季安不觉动了心,他现在所担心的是李师道言而无信,在魏博镇撤兵后,趁机夺占曹州,那样的话自己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李公度言道:“近来我主公下令大力肃清右厢内潜伏的宣武奸细,但凡与宣武有点瓜葛的一个也不放过,淄青与宣武的这个仇是越结越深,再无化解的可能。淄青眼下正值多事之秋,还需要仰仗魏帅的威严,岂会做出让亲者痛仇者快的勾当?我家主公敲打李茂,无非是给朝廷看的,让他早日降下节旄,免得夜长梦多。”
李公度又道:“河朔四镇同气连枝,平日或者打打闹闹,但根本利益是一致的,今朝廷不降节旄于郓州,我主公无言留守郓州,远赴长安请罪,则淄青十二州从此归于朝廷,河朔四镇父死子继,将帅自任的成例将被打破。魏博失一强援,朝廷多一劲